郭業算是整明白了,王伯當這傢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向郭業透露關於塔吉娜的一分一毫信息了。
唉~
郭業暗裡一嘆,這傢伙是中毒太深,被迷惑太深了啊。
他當然不可能讓王伯當現在就去刑部投案自首,這不僅是出於私情,更是出於對這場陰謀的沒有頭緒。
這個將王伯當迷惑得甘心替死,也不願吐露對方行蹤的塔吉娜到底是什麼人?
她盜取吐谷渾道大將軍府邸的木匣子到底想要幹什麼?王伯當不知道木匣子裡裝得是什麼,但塔吉娜會不知道木匣子裡裝的是關係到整個吐谷渾到存亡的軍事機密嗎?
若明知是軍事機密卻仍要盜取,那無疑便是一場天大的軍事陰謀在暗地裡默默地醞釀着。
她到底是一個人,還只是浮出水面的一顆棋子?通過她設計匪人假扮官軍來追殺她,顯然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的背後肯定還有一羣人,或者說一個組織。
那這個組織的真正身份又是什麼?他們的目的有是什麼?是單單想對段志德不利呢?還是衝着吐谷渾道而來,或者說是衝着大唐而來
郭業越想越是頭皮發麻,因爲這一切的一切,都毫無頭緒,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捉不到。
他甚至在想,就算王伯當肯鬆口,恐怕也挖掘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來。因爲對方既然包藏禍心地利用王伯當的低情商來盜寶,甚至刺激王伯當將段志德失手錯殺,那麼肯定不會再傻不隆冬地呆在原地等着被擒獲。
既如此,王伯當就算肯說出塔吉娜身在何處,又有什麼用呢?
現在郭業用一個字來形容王伯當的際遇冤!
郭業,你別爲難了!
王伯當咬咬牙,一臉毅色地看着郭業,說道:好漢做事好漢當,這事兒跟塔吉娜沒有關係。天一亮我便隻身前往刑部投案,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更何況殺得還是堂堂鎮守吐谷渾道的大將軍,他的兄長戶部尚書,樊國公段志玄豈會輕易就此罷休!
哼!
郭業見王伯當到現在還爲塔吉娜辯解,甚至不惜扛下所有事情來,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但反過來想想,若不是這樣,塔吉娜那個女人又怎能將他騙得如此一往情深?
冷哼一聲過後,郭業沒好氣地說道:您也知道錯殺之人是堂堂吐谷渾道大將軍啊?您也知道他的兄長手眼通天,不會輕易就此罷休啊?
小小譏諷一句,郭業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啊!
隨後,語氣緩緩漸轉,嘆道:好了,你暫時就棲身在這兒吧,暫且躲上一陣子。洛水坊乃是長安最破落的地方,我想目前來說會很安全。你也別隨意出坊,免得走漏了風聲被人盯上。我看看,能不能幫你通融通融避過此劫。
王伯當搖頭無奈道:若是錯殺得是普通人還好,可我錯殺得可是段志德啊?唉談何容易?
郭業道:路是人走出來的,事情也是人辦出來的,接下來你就安安心心在洛水坊藏匿着吧,我會準時讓人給你送吃食過來的。記住,沒有我的交代,千萬千萬不要離開洛水坊。不然,神仙也難救你!
王伯當一時氣悶,甕聲道:我王伯當英雄一世,豈能如鼠輩般躲躲藏藏?王某人不怕死不惜死,但死也要死得坦坦蕩蕩,轟轟烈烈
打住吧!
郭業直接打斷了他的豪言,不悅道:腦袋掉了碗大的疤,死算個什麼玩意?但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纔是。再說了,你就這麼甘心情願地去死?難道你不想和你那位天仙聖女似的塔吉娜長相廝守,共度餘生了?
郭業這話還真是有殺傷力,直接將王伯當剛纔那股子豪氣一擊消散,化爲烏有。
相對而言,陷入情網無法自拔的王伯當,一旦想到了能與塔吉娜長相廝守逍遙餘生,這死還真是非常之可怕。
如果可以選擇,他當然選擇活着。
於是,他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道:好吧,我就暫且先在洛水坊來藏着。但是
王伯當突然提醒郭業道:你別想從我口中打探出塔吉娜的行蹤下落來。如果你想爲了讓我自保將塔吉娜供出來,我寧可選擇殺人抵命!
郭業撇撇嘴,哼道:誰稀罕!
同時,他心底也補了一句:恐怕現在就算你肯說,那位塔吉娜姑娘也早已遁逃不知去向了。即便現在去原先那個住處搜尋,恐怕也不知所蹤了。二貨!
隨即,郭業又重複叮囑了王伯當幾句,之後便將牆壁上的燈籠取下,說了一句:你暫且在這兒安心住着吧,不要輕易離開洛水坊,最好是別離開這座破院。我這邊事情一有轉機,便會派人來通知你。
王伯當嗯了一聲,臉上還是頗爲擔心地看着郭業,說道:那塔吉娜
放心啦!
郭業手提燈籠轉過身,另外一隻手向後擺了擺,邊走邊說道:我答應過你不去將她找出來保你便是,我試試用我的法子來幫你躲過這一難。
聲音落罷,人已經走出了這間屋子,到了院中。
王伯當並未跟出屋子來,郭業站在院中小小地嘀咕着:扯淡,不將那個女人挖出來,你丫還真別想洗白,更別想活命。再說了,那個女人一日不挖出來,這場陰謀就難以真相大白。不將她挖出來,她背後到底是誰?她們盜取吐谷渾道的軍事機密意欲何爲,想要做什麼?她們對大唐到底有什麼圖謀?這統統都是疑團,誰也甭想睡個安生覺。
走出院子,車伕立馬上前接過燈籠,扶着郭業上了馬車。
郭業坐在車內吩咐了一聲:走,回府吧!
聲音落罷,馬鞭驟響,噠噠噠~~
緩緩驅車走出了洛水坊,而車內的郭業,也陷入了怎麼理也理不清的雜亂疑竇之中。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馬車駛進了朱雀大街的主幹道上。
突然,郭業發覺馬車行駛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而且路上馬蹄之聲不絕於耳。
停車!
郭業喝停了馬伕,掀開簾子問道:外頭怎麼回事?
馬伕勒住馬駒,回道:郡公,好像是您執掌的領軍衛府衙門的巡兵在協助刑部衙門的差役們在忙活,小的這一路走來,看見城中各處都已經張貼滿了通緝畫像。
喔?
郭業心裡咯噔一下,探出半個身子去看離馬車最近的一處張貼着通緝畫像的地方。
因爲距離較遠的關係,他看不清通緝畫像上的字眼,但是那通緝之人的畫像倒是很清楚地躍入眼簾。
一看之下,他心裡微微一震,這尼瑪不就是王伯當這廝嗎?
見狀之下,他迅速恢復常色,心中由衷一嘆:沒想到消息傳回來如此之快,竟已經傳回長安了。能讓刑部連夜張貼告示通緝王伯當,看來段志玄已經收到了弟弟命喪王伯當手中的消息,並知會刑部尚書韋挺幫忙了。
一想到這兒,郭業又想起天亮之後,自己這個領軍衛府大將軍,是不是也會被段志玄主動拜訪呢?
到時候,又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