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然,不是這樣的,聽我說!”韓朝在她耳邊大喊。
安欣然根本不聽他的話,奮力地扭動身體要脫離他的束縛,她懷着孕,他自然不敢強行控制她,手一鬆,她跑了出去。
抹着淚往前跑,她的心裡不斷地在道:“孟子墨真的死了嗎?他真的死了嗎?他怎麼可以……”
她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孟子墨,正好走來了一位護士,她猛然揪緊了護士的衣領,咬牙狠聲問:“孟子墨在哪裡!”
“他……”
“快說!”
護士被嚇得不輕,支支吾吾講不清楚,只用指指了指前方。她甩掉了護士跌撞着朝那裡跑。
呯一聲推開門,她的身體僵在了那裡。
牀上,雪白的被單蓋着一具身體……看不到那人的頭,他顯然……已經死了。
她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叭地跪倒在牀前,唔唔地顫牙哭了起來。“孟子墨,孟子墨,對不起,對不起……孟子墨,你怎麼可以……孟子墨……我愛你啊……”她的聲音變成了啊啊的啞聲,過於悲傷,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只用幾根長指用力掐緊被子,掐入那人的身體。
悲傷過度的她根本不曾意識到被下的身子動了動,而後,有人推開了被子露出了頭。
“小徒弟,你這是怎麼了?”沈浩抹着眼睛打着哈欠問。
安欣然突然拉直了身體,不敢置信地看着牀上的人,眼淚留在了臉頰。
“是……你……那……”好半天,她才單調地吐出這些不成句的字。沈浩伸個懶腰,哦哦地道:“你問的是組織頭領吧,他剛剛去做檢查了,我趁着這個機會補個眠,沒想到……嘿嘿……”
安欣然臉轟地紅了起來,眼睛四處亂扎,低低地問:“孟子墨他……他沒有……”
“組織頭領啊,呶,他回來了。”沈浩指指門口,她慢慢回頭,在看到門口站立的那抹身影時尷尬地窩在牀邊不敢挪動。沈浩彈個響指下了牀,帶着一臉奸笑離去。
孟子墨一步步走近,他穿着病人服,臉上貼着創口貼,卻絲毫不損那份帥氣與霸氣。
“爲什麼跪在這兒?”他問,已經將手落在了她的腋下將她扶了起來。安欣然一面尷尬,一面又忍不住關心他:“你……沒事……”
“我很好。”他咧嘴而笑,看來真的沒有什麼大問題。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心裡怪自己沒有問清楚就跑過來。
“那……我走了。”她低頭要離開,他一把將她摟住,緊緊地將她的頭貼向他的胸口。
熟悉的感覺,她只略略掙扎了一下,便安靜下來,貪婪地吸食着他的氣息。
“不要走,陪着我。”他低聲祈求,像個孩子。安欣然心頭一軟,再也說不出離去的話來。
孟子墨當時被壓在了廢墟下,好在大家行動得快,他纔沒有生命危險,但右臂還是骨折了。安欣然深感自責,主動承擔了照顧他的任務,而孟子墨,正巴不得。他不允許護士挨近半步,把所有換藥的工作都攤在了安欣然身上。
兩個人每天近距離接觸,疏遠地氣氛漸漸遠去,慢慢又親密起來。
“給我餵飯!”牀上,孟子墨指着護士送來的飯孩子氣地喊,護士捂嘴離去。安欣然紅着臉拾起碗堵氣般往他嘴裡狠狠地灌着飯,孟子墨卻甘之若飴。
“我要喝水。”他好不容易嚥下那差點噎死人的飯菜,指着水道。安欣然翹着嘴把水取了過來,他卻不接:“我要喂。”
“你……別得寸進尺。”她雖然提醒,還是乖乖地把瓶蓋扭開,遞到了他嘴邊。他還是不接:“用嘴喂!”
“孟子墨!”安欣然終於生氣,叭地將杯子放了回去,“你太過份了……啊!”她的腰間一緊,突然壓在了他的身上。
“喂,你!”安欣然紅了臉,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的身體讓她留戀,如果可以,她願意生生世世留在他身邊。這一刻,她忘了夏菡雪,此刻只想與他在一起。
“我想你。”他的喉結滑了滑,真實地表達道。
“對不起。”當一切都過去後,孟子墨擁着她的身體歉意地道。他知道這樣不可以,但卻忍不住要去想她,並且任由事情發生。
爲她抹去汗溼的發,他覺得自己壞透了。
安欣然虛弱地搖頭,眼底盛着濃濃的情意,在剛剛那些之後,她決定不管將來發生什麼都要把實情告訴他!她要告訴他,孩子是他的,她的心,她的身,現在仍然是他的,不曾變過。
“孟子墨。”她輕呼一聲,長長地吸一口氣,積聚了無盡的勇氣,“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孩子……”
“組織頭領,不好……”
一個手下推開門跑進來,打斷了她的話。他看到牀上多出來的安欣然,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尷尬地往外退。
孟子墨拍拍她的肩:“一定是出了什麼急事,我先出去。”
“好吧。”勇氣像泄了氣的皮球,安欣然低弱地點頭,這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地瘋狂。孟子墨前腳離開,她後腳就跟了出去,跑回了住處。
雜誌社毀了,他們不得不另外選址。按韓朝的意思,他們需要一個更接近兩個組織交火的地方以便於就近採訪,所以他們決定將採訪部安排在前方。不過,安欣然和編輯部卻暫時留在了後方,爲了安全考慮,孟子墨果斷地把他們收入了營地。
有組織的保護,當然會安全很多。安欣然雖然覺得不妥,但這是最好的辦法,她沒有提出異議。
從那日後,孟子墨再沒有對她做出出格的事情來,她也不敢提起那天發生的事情。他們謹守着最後的防線交往,孟子墨對她的照顧幾乎無微不至。
“來,喝牛奶。”
“可不可以不喝?”
“不行。”
“不好喝嘛。”
“它營養,對孩子和你都好,乖,喝掉它。”
孟子墨就是這樣,就算牛奶這樣的小事情,他都能日日不忘地親自送過來給她。安欣然苦了一張臉,聽話地皺着眉頭由他將牛奶喂進了自己的肚子,心下卻又勉不得甜蜜,撫着肚皮暗自道:寶寶,爸爸終究是愛我們的呢。
肚中的孩子調皮地踢幾腳,似在迴應她的話。
這裡戰火紛飛,於她卻無異於世外桃園。她可以不在乎世俗,不在乎他人,不在乎一切。只將眼裡裝滿孟子墨,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愛。
孟子墨的工作很忙,只是,再忙他都不會忽略掉她。這種幸福生活只會在童話裡存在,安欣然咧牙想,掛了一臉的燦爛笑容。
“發什麼呆?”孟子墨邊爲她擦脣角邊問,她紅通通着臉連連否認。
在她的額間吻了吻,孟子墨的目光柔和得就像一灘水:“明天產檢,別忘記了。”
“你的醫生每個月都準時通知我,哪能忘。”她笑着答,掐指算了算,“不對,我半個月前才檢查過的。”
“笨蛋,七個月後,半個月要檢查一次。”他竟然比她還懂。他的這一聲笨蛋將她叫得甜到了骨子裡,完全無法自拔。她噘嘴,如以往般在他面前裝着小女人:“好啦,我知道了,真是麻煩。”
孟子墨呵呵地笑着,在她的脣間、頰角,鼻、眼上落下更多的吻。
門突然叭一聲拉開,就像美輪美奐的舞臺突然被人拉開了一角,露*下現實的世界。夏菡雪智性的臉龐在眼前一亮,短暫的尷尬後變成了平靜的微笑:“是不是……打擾到什麼了?”
安欣然迅速滑出孟子墨的懷抱,尷尬地捋着髮絲,紅透了一張臉。
孟子墨的臉沉了沉,不滿地看向夏菡雪:“你怎麼來了?”
夏菡雪的笑意更深,更無辜:“沒辦法,家裡人不放心你,我只能做代表來看看你。”
她巧妙的話語引來了安欣然的另一番遐想,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丑,在孟子墨和夏菡雪面前演着最蹩腳的戲劇。急急立起,再沒有勇氣呆下去,她忙道:“我還有事,你們聊。”便逃一般離開。
夏菡雪理所當然地住進了孟子墨的營地,安欣然把自己躲在屋裡,不敢再出門一步。而孟子墨,似乎也將她忘記,沒有再來看她一眼。
就算在外出任務,訓練都不能放鬆。孟子墨站在高臺上俯瞰着臺下,抿脣邊思索着什麼邊檢閱手下的訓練。
安欣然透過窗戶看到了他的背影,貪婪地望着,完全忘了手下的工作。他的手好了,垂在身側,與以往一樣透着力與美。
他的身板挺直,裹在衣服底下的身體擁有她最爲熟悉的肌肉羣。就算僅僅簡單地站在那裡,他的身體都透着醉人的性感。有誰,能把性感與剛性結合得這麼完美!
目光中,閃入一抹柔和的身影,穿着古典的旗袍,慢慢來到剛性的孟子墨身邊。他們站在那裡,正在交談着什麼,剛與柔的結合,展現在眼前的就是完美。他們就像一對俊男美女,完美得無可挑剔。
安欣然酸酸地垂下了頭,只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在枉想了,那個男人已經不屬於你。
遠處,孟子墨的聲音已經變得冷淡:“沒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
夏菡雪柔柔地笑開了:“子墨哥,安欣然都還沒走,我怎麼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