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不久前見到的喬大老爺,那時見他小心翼翼攙扶喬大夫人,原本以爲是喬大老爺對喬大夫人寵愛有加,原來又是有了身孕。
喬墨又要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這似乎只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喬苒嘆了口氣,對那掌櫃的點了點頭:“你去拿藥吧!”雖是說了這麼一句,人卻並沒有動,言外之意還不準備走。
掌櫃的嘴角牽了牽,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道了聲:“喬小姐且在這裡等上片刻。”便出去了。
爲喬家準備的安胎藥似是早就準備好了,沒過多久,掌櫃便又走了進來,見女孩子還坐在那裡翻着那本陳年舊賬,不得已只得坐回桌邊,開始記賬。
喬家那些事,他知道的也就那麼多。說到底他元春堂只是個藥鋪,又不姓喬,喬家的事再如何也只能知道這些。
正專心的記着賬,冷不防一道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喬家拿了那麼多安胎藥?”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起身走到他身邊了,此時正低頭看着他正書寫的賬冊。
掌櫃的執筆的手一僵:如此堂而皇之的看他元春堂的賬冊,真是……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又不曾在賬冊上做手腳。
是以,他回道:“嗯,喬家不缺錢財,一備就是幾個月。”頓了頓,又道,“喬大老爺仔細着喬夫人的肚子呢!喬家家大業大,養得起。”
養得起還不是將表哥除族了?喬苒微微搖了搖頭,而後彷彿想到什麼一般,忽地轉身向外走去。
謝天謝地,她總算要走了!掌櫃鬆了口氣。方纔出去時,那幾個官差眼神怪異的盯着他看,不知道的,還以爲他真將這位喬小姐殺人滅口了呢!
熟料走到門前,那位喬小姐又停了下來,轉頭向他看來:“哦,對了,掌櫃的,你手頭這本賬冊也借我幾日,過些時日便還你。”
說罷,便走了出去。
當他元春堂什麼地方?就是當年他老子也沒有這般抽查過他賬冊的。掌櫃的恨恨的記下了一筆,卻又無可奈何:都怪來福那小混賬被人捏住了把柄!
同唐中元他們一同出了元春堂的門,
便見一隊巡街的官差拉着臉走了過來。
“一路問,總算問到了你們的去處。”那爲首的官差瞟了眼他們身後的元春堂道,“原來在元春堂喝茶呢!”
唐中元這才記起今日巡街的是對面一隊,可不是他們,他們今日可是要守府衙的。
眼見唐中元臉色變了數變,對面的官差才哼了一聲,開口了:“記起來了?有人來府衙報官,說她家小姐不見了。”那官差說着瞟了眼一旁披頭散髮的喬苒,“守牢門的兄弟說她跟你們一道出來巡街了。”
喬苒這才記起:自己不過是出來走走,熟料一個不留神都走到這裡來了。到處尋不着自己,紅豆那丫頭估摸着急的快瘋了,她心中生出幾分愧疚,忙同唐中元他們趕回府衙,到門口時便撞上了衝出來的紅豆,她一把抱住喬苒,嚎啕大哭:“小姐,您說隨便走走,怎的走到這裡來了?奴婢將玄真觀快翻過來了都找不到您,急死奴婢了。”
喬苒也知這回是自己錯了,正想安撫一番紅豆。小丫鬟卻自己擤了一聲鼻涕,擡頭看向她:“小姐,他們說您是自己走到府衙來的?這一大早的怎的走了那麼多路?”
“也不是,我在山腳下遇到了張解……”喬苒張嘴解釋道。
“姑爺……不,張公子回來了?”前一刻還紅着眼睛的紅豆眼睛頓時一亮,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開來,“人呢?”
“走了。”記起那十幾騎人馬來去匆匆的樣子,喬苒說道。
紅豆大失所望的收回了目光,但這失望也不過一瞬而已,下一刻,便聽到喬苒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要再見一見表哥。”
又要見表公子了嗎?紅豆連忙瞪眼看向一旁的唐中元:“我家小姐想見表公子。”
那就想着唄,看着他做什麼?唐中元翻了個白眼。
喬苒也向唐中元看了過去,伸出了一個手指頭:“我問一句就走。”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般耳熟?
還不到半天的功夫,眼見喬苒去而復返,喬墨扒在牢門上,激動的說道:“表妹,我說過的,元春堂的人嘴緊的很,不如去問舅父……”
喬苒道:“我就是來問你舅父的事。”
“舅父能有什麼事?”喬墨不解。
“我打聽了一番,喬夫人與喬大老爺這門親事是族裡族老牽的線,是也不是?”喬苒問他。
喬墨雖然不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點頭:“是啊,孃親家中敗落,只得她與舅父二人了,所幸如今爹孃感情和睦……”
“我知道了。”喬苒應了一聲,轉身對一旁的唐中元道,“我問完了,咱們走吧!”
“表妹……”還未說完爹孃感情的喬墨神情訕訕的,眼見女孩子大步離去,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嘀咕了起來,“今兒都來過兩回了,一會兒不曉得還會不會來……”
待走出府衙大牢的大門,眼瞧着都快午時了,唐中元轉頭看向一旁的喬苒,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提醒她了:“喬小姐,你該回去了。”都折騰一上午了,就算同喬大公子兄妹情深,喬小姐還想做什麼?學人破案不成?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袋銀錢突然塞到了手裡, 唐中元一驚,忙推了回去:“這可不行。家眷本就是能探望的,讓人知曉我收了錢財才帶你進來的可就說不清了。”
“不是那個,這個是請你向衙門告幾日假。”喬苒看向他,肅然道,“幫我跑一趟姑蘇!”
如此沉甸甸的,原來是跑腿費啊!唐中元愕然。聽喬小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觀察你好些時日了,你很好,很機靈,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我很放心。”
一向自覺聰明不凡的紅豆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她看着眼前的小姐和唐中元嘀咕了幾聲,而後唐中元回了趟府衙,換上一身勁裝,朝她們擡了擡手,便跨上馬背揚塵而去。
待到再也看不到唐中元的人影,紅豆纔有些回神,伸手抓緊了喬苒的胳膊:“小姐,咱們這是在做什麼呢?”她有預感,小姐想要做一件大事。
“買套文房四寶回去。”喬苒擡頭看向那塊金陵府衙的匾額,笑了,“我要寫訟狀,告官!”
Wшw тt kan ¢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