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鏗鏘有力的聲音不斷的在酒店的套房裡迴盪,那雙無畏無懼的眼神,讓見慣了大人物的張文三人有些驚訝,但緊接着,是一種被人小覷,被人低看的憤怒涌上心頭。
“樑飛,你強詞奪理!不管你怎麼說,都不能掩飾你傷人的錯,我們不能因爲你一個人,而得罪國際友人,如果你鐵了心不肯向他們道歉,好,那我也只有秉公處理。”張文陰沉着一張臉,姿態愈發囂張,他彷彿已經看見了樑飛向自己低頭的畫面。
可惜,他算錯了。
樑飛哈哈一笑,“秉公處理?不知道三位老師打算怎麼處置我?”
沒有害怕,沒有恐懼,他坦然到讓人驚訝。
“哼,在比賽期間與其它學校的學生髮生嚴重鬥毆,這麼惡性的事件,作爲主辦方的代表人,我有權利剝奪你參加今年大學生賽的機會!並且,讓平海大學向你進行記過處分。”怕了吧?沒有任何一個學生會不害怕被記過的,學籍檔案上的污點,會影響他一輩子。
麗薩狠狠皺起了眉頭,“張老師,這……”
“你不用替他求情,他到現在還不肯認錯,態度極其惡劣,作爲老師,我不能姑息他。”張文說得理直氣壯,彷彿他纔是正義的那一方,而樑飛,則是一個冥頑不靈,不停教導的壞學生。
麗薩頓時啞然,她只能夠在旁邊擔心的看着樑飛,怎麼辦!她到底要怎麼辦!難道真的只能看着他因爲這件小事,而賠上他的學業嗎?
從私心來說,麗薩不認爲樑飛有太大的過錯,她原本以爲,把這件事告訴校方,校方會爲樑飛善後,他這是在爲國家爭面子啊,可事情的發展卻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就這樣?”樑飛無所謂的挑起眉毛,“行啊,我不在乎,不過老師,爲了所謂的前途,連旁人當着我們的面辱罵我們的國家,我們還要選擇笑臉相迎,這種事,你們真的不覺得愧對自己的良心,愧對自己教過的學子嗎?”
他危險的眯起了雙眼,一字一字說得極其緩慢。
那彷彿能看穿人靈魂的犀利目光,讓張文三人老臉有些發燙,可他們卻拒絕去聽,“哼,有你這種目無法紀的學生,纔是學校最大的不幸!從現在起,你的參賽資格就此剝奪,明天收拾行李滾蛋吧。”
張文惱羞成怒的從沙發上站起,再也不願意多看樑飛一眼,這傢伙絕對有能把人氣瘋的本事。
目送他們三人離開以後,樑飛才聳聳肩膀,“哎,一幫被權利矇蔽了雙眼的傢伙,嘖嘖嘖,國家有那麼這種人也難怪每年犯罪的大學生會成倍數上升。”
還全國第一學府,呵,就這素質,就這本事,夠資格嗎?
樑飛滿臉的不屑,“會長,看樣子我們得提前道別了。”
“你不擔心?”麗薩有些驚詫,在樑飛的身上,她完全看不到有任何後悔的痕跡,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彷彿在他們眼裡看來很嚴重的事,對他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
“有必要擔心嗎?”不能參加比賽?記過處分?這些事都影響不了他,樑飛懶洋洋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不過就這麼離開,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就像是他認輸了一樣。
麗薩卻誤解了他的話,以爲他在認真考慮道歉這件事,心裡既希望他答應,卻又希望他能堅持自己的選擇,心情格外的矛盾。
“會長,你是打算留在我這裡過夜嗎?”樑飛似笑非笑的問道,眉梢高挑,些許邪肆的弧線。
被他這麼一說,麗薩果然想歪了,臉蛋紅得像兩個蘋果,她手忙腳亂的向樑飛道別,然後落荒而逃。
“嘖嘖嘖,王於天的欣賞水平還真不錯啊。”這種會害羞的學霸,絕對是男人喜歡的類型之一。
這一晚,樑飛即將被趕走的消息,傳回平海大學,校長立馬派人去了解事情的經過,當聽說,樑飛狠狠教訓了囂張的矮國人以後,他激動得握緊拳頭,差點爲樑飛鼓掌叫好。
但當他聽說,北.京大學的教授,要樑飛親自前去道歉,他就知道,這事恐怕樑飛要吃虧了。
畢竟,北.京大學是國內第一學府,而國際大學的學生是前來參加比賽的,作爲主辦方,他們有責任也有義務,確保國際友人的人身安全,不論出於任何的理由,樑飛傷了人,這是既定的事實。
“哎。”校長頭疼的坐在辦公室裡,這事到底該怎麼辦呢?
沒人知道,這一夜,有多少人無眠,凌晨三點,一則消息迅速引爆網絡,有人爆料,在全國大學生賽即將開賽的前一日,矮國人公然挑釁本土學生,並且有機場的動態圖作爲證據,雖然沒有聲音,但全國不乏有特殊技能的人,解讀脣語完全是小兒科。
當有人曝光,動態圖裡,這幫神情囂張的矮國人嘴裡說的那些話,當全國網民聽說,矮國人罵他們是東亞病夫,無數人心裡的怒火,頓時化作可以燎原的烈焰,正在熊熊燃燒。
只一個晚上,微薄、論壇、貼吧,所有人討論的話題,只有一個,痛斥矮國,如果僅僅是這樣,頂多只能算是一場輿論的風暴,但要命的是,有人在微薄上爆料,爲學生出頭的樑飛,因爲自衛反擊,打傷矮國人,現在正面臨被主辦方強行剝奪參賽資格的下場,而且據說,在他返校後,將會陷入被處分的悲慘境地。
似乎是爲了擴大民衆的怒火,微薄下還附上了樑飛的背景資料,出生農村,卻靠上了平海市的重點大學,這絕對是一出屌絲翻身發展奇襲的勵志史。
最爲重要的是,他還代替所有民衆,做了他們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事!
無數人爲他的行爲拍手叫好,無數人爲他點贊,但當他們聽說,樑飛即將被剝奪參賽資格,這些人立即怒了,他們中有家世乾淨的普通人,也有白領,有富二代,這時候,他們無所謂階級,無所謂身份地位,他們只知道,一個熱血愛國的貧苦大學生,只因爲愛國,而失去了或許人生裡最重要的機會,這是絕不可以被原諒的!
北.京大學的官網被黑客入侵,原本大氣的背景圖,被換成了一行滑稽的字,上面清楚的寫着--主辦方是傻缺!
另外,網民們人肉出校方的電話,上到校長,下到專業老師,所有人的電話、家庭住址,被扒皮,曝光在網絡上,可想而知,這些如同打了雞血的網民,數量有多少,在憤怒的趨勢下,老師們的電話被打到差點爆炸,這一晚,他們做不了美夢,只能拔掉家裡的座機電話,關掉手機,以此來躲避外界的騷擾。
樑飛卻睡得很安穩,甚至還做了一場讓他格外舒爽的美夢,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爲了不讓自己被邪火燒死,樑飛衝進了浴室,擰開冷水,開始滅火。
門鈴叮鈴鈴響個不停,跟催命似的,而樑飛放在牀頭的電話,也在不停唱着歌,他裹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隨手擦着身上的水珠,小麥色的健壯肌膚上,能看見一塊塊完美的鱗狀肌肉,堪比健美的身材,散發着讓女人瘋魔的魅力。
樑飛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把手機取了過來:“哈嘍?”
他的心情似乎很愉快,全然沒有大家所擔心的低迷與頹廢。
“樑飛,你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溫筱柔柔柔的問道,嗓音還帶着幾分哽咽,她被網絡上層出不窮的新聞嚇呆了,樑飛怎麼會被處分?怎麼會被剝奪參賽資格?她擔心他會難過,所以才大清早,就打電話過來,想要知道他的近況。
之所以沒有在昨晚撥打他的手機,溫筱柔是害怕會打擾到他休息。
“我能出什麼事?”樑飛一臉的莫名其妙:“對了,小柔啊,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從北.京給你帶土特產回來,怎麼樣?”
他調侃的笑聲,卻讓溫筱柔愈發難過,這麼說,網絡上的消息是真的?他真的被主辦方剝奪了參賽資格,要提前回家嗎?
眼淚簌簌的從眼眶裡溢出來,一滴滴順着她的面頰滑落,浸溼了衣領。
溫筱柔哭得無聲,可她加重的鼻音還是讓樑飛聽出來了什麼。
“怎麼了?誰特麼欺負你了?”樑飛激動的低吼道,大有誰敢欺負她,就要替她出氣的陣仗。
“噗哧。”溫筱柔被他的話逗笑了,她擦乾淨臉上的淚珠,“沒有人欺負我啦,樑飛,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哼,他是她的朋友,是她好姐妹的未婚夫,她絕對不會讓他被人剝奪參賽資格回校受到處分!
樑飛剛想問她這話什麼意思,溫筱柔就掛斷了電話,這一天,自從她的這通電話過後,薛如雪、戴思雨、程於青先後不一的給樑飛打了電話過來,詢問他的近況,並且,都說讓他放心,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樑飛各種莫名其妙,他是真心一點也不知道網絡上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