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劉雄的肩膀:“這些事有兄弟們做,你先顧好你自己,需要我給你找塊鏡子過來,讓你好好看看,你現在是什麼鬼樣子嗎?”
“哼,人家天生長得夠帥,哪裡會在乎這些?”李奇冷嘲熱諷的聲音忽然從後邊傳來。
樑飛怔了怔,急忙轉身,就看見李奇和楊亦文風塵僕僕的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在接到自己給的地址後,立即出發,一路飆車趕過來的。
他微笑着開口:“喲,好久不見啊。”
“你小子,最近夠風光的啊,走到哪兒,都能引起大批媒體的主意。”楊亦文一拳打在樑飛的肩膀上,同他說說笑笑,選擇性的無視掉一臉無措的劉雄,好像當他不存在似的。
而李奇也走過來,三兄弟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特別愉快,劉雄宛如一個局外人,被他們倆排擠在外邊,他幾次張口,卻沒有足夠的勇氣說話,面色愈發黯然,到最後,竟失落的垂下頭去。
是他的錯,是他先拋棄了兄弟們的,他不能怪兄弟們不原諒自己,以前種下什麼因,現在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實,他一手造成了現在的局面,苦果當然也要他自己來品嚐。
樑飛餘光一直在留意劉雄,見他失魂落魄的,心裡有些不忍,“好了,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恩怨,過去了就過去了,都別放在心上。”
他出聲打圓場,大學時代的兄弟情是最純粹,最真摯的,他不希望這份感情,輕易的出現裂痕。
“哼,樑飛,你說得倒是簡單,你大度,可老子天生心眼小,誰對不起我,我記他一輩子。”楊亦文陰惻惻的冷哼一聲,不善的目光落在劉雄身上,“大熊,你特麼現在知道回來了?知道出現了?你玩失蹤的時候,有把老子當過兄弟嗎?”
他從樑飛這兒聽說了劉雄消失的真實原因,但就算明白他是有苦衷的,楊亦文依舊沒辦法輕易原諒他。
有什麼事不能說?他落魄,需要幫助,大可向他們開口,難道他們會袖手旁觀嗎?但劉雄卻選擇一個人強撐,不僅是這樣,還把樑飛也牽扯進去,爲他的敵人做事,兄弟不是這麼當的!
劉雄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口腔裡滿是苦澀的味道,“這事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兄弟。”
背脊顫抖的彎下來,他痛苦到近乎哽咽。
這是楊亦文第一次見到劉雄哭,在平海大學時,就算被跆拳道社那幫人堵住,被圍毆,他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心裡的怒火在見到那一顆顆男兒淚時,早已煙消雲散,到底是曾經的兄弟,有再多的憤怒,到這時候,他也不可能再去計較。
楊亦文彆扭的把頭轉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沉默的吸着。
李奇也是一臉複雜,“大熊,我們是怎麼對你的,你很清楚,你也應該明白,兄弟這個詞,不是玩笑,可你是怎麼對兄弟的?好,不說你莫名其妙玩失蹤,換電話,可你又是怎麼對待樑飛的?你知道,你在緬甸的消息被他知道後,他是怎麼做的嗎?”
劉雄不敢把腰直起來,深深的悔恨,擊垮了他的脊樑,“我知道,我對不起他,都是我的錯。”
“好了,”樑飛沉聲呵斥道,伸手把他扶起來,“特麼的,你一個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話!老子的哥們,全都是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別特麼跟個娘們似的,OK?”
“我們……還是兄弟嗎?”劉雄期盼又不安的問道,一雙眼睛直勾勾望着楊亦文和李奇,人只有在經歷了很多事後,纔會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什麼是最在乎的。
以前他不懂,被嫉妒和現實矇蔽了雙眼,纔會站到兄弟們對面,但現在他是真的後悔了,真的改過了,可他還有機會重頭來過嗎?
樑飛挑了挑眉毛,衝楊亦文和李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別做得太過。
“想和老子做兄弟?成啊,先把老子喝趴下再說。”楊亦文譏誚的笑了兩聲,他記得,劉雄的酒量並不好,想要喝垮自己,比登天還難。
一聽這話,劉雄雙眼蹭地一亮,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真的?好!我們這就去拼酒,馬上就去。”
他激動的拖着楊亦文和李奇的胳膊,往電梯衝,迫不及待的想要彌補這段兄弟情。
樑飛望着他們三人勾肩搭背的背影,搖搖頭,脣邊漫出絲絲淺笑,“真特麼夠彆扭的。”
楊亦文爲什麼提出這個要求,他很清楚,不就是爲了給他自己一個臺階順勢走下來嗎?
他沒有跟着上去,劉雄和楊亦文他們的關係,需要靠他們單獨去處理,目送他們三人離開後,樑飛這才走進了重症病房,病房裡,阿天依舊沉睡着,只有心電圖上不停跳動的折現,告訴着樑飛,他還活着,還有一口氣在。
“怎麼是你?你那兄弟呢?”到了爲阿天檢查身體的時間,刑天帶着幾個打下手的馬仔來到病房,意外的發現,守在牀邊的居然是樑飛。
“他有點事去忙了。”樑飛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給他騰出空間做檢查。
刑天爲阿天做了一個簡單的身體檢查,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的情況怎麼樣?這麼多天,爲什麼還沒醒?”從昆明回到平海市,足足快有半個月的時間,但阿天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一次也沒醒來過,按照醫生的說法,他只是被傷到了神經,影響到了下半身,有可能致殘,並沒有說他會昏迷不醒這件事。
“很正常,我一直在給他注射鎮定劑。”刑天解釋道,“阿天的傷勢很嚴重,不能有任何的動作,如果他甦醒,難保會想翻身,想動一動四肢,這種動作,會加重神經的受損。”
聽到他的解釋,樑飛才鬆了口氣,“找到辦法了嗎?”
“恩,M國有一間神經研究所,是世界上對神經系統研究最精,最好的醫院,如果把阿天送到那裡去,應該有辦法。”只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阿天重新站起來,恢復正常,所以,刑天一直在調查全球有關神經系統的醫院,終於被他找到。
“那還等什麼?我馬上送阿天去M國。”事不宜遲,樑飛想要立即爲阿天辦理轉院,送他出國。
“那間研究所,是M國國家開設的,是屬於國家的高度秘密。”刑天嗤笑道:“一般人別說是進出研究所,就連研究所的具體位置,壓根就找不到,即使找到,沒有上頭的通行令,是不可能進去接受治療的。”
M國一直是醫療技術最頂尖的國家,是西醫的創始者,如果說華夏的中醫技術在全球名列前茅,那M國在西醫方面的研究,就是全球第一,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匹敵。
這間研究所,是保密的,除非有M國高層政客發的通行令,不然,很難進去。
樑飛猛地擰起眉頭,看了看病牀上的阿天,一咬牙,“這件事交給我。”
不管怎麼樣,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讓阿天重新站起來。
“你有什麼辦法?”刑天下意識問道,難道在M國那邊,他也有關係?
“暫時保密,總之,這件事交給我,阿天交給你,在去M國前,我不想聽到他的病情再有任何的變化。”說完,樑飛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沒有理會刑天難看的臉色。
他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拿出一隻手機,剛要撥打龍雕的電話,誰想到,這麼巧,一通電話先打到他的手機上。
“哪位?”那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是樑飛嗎?我是趙柳萱。”獨樹一幟的清冷嗓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
如果換做平時,樑飛絕對不會放過和美女交流感情的機會,但他現在一顆心撲在了阿天的病情上,於是,急切的開口:“我現在有點事,稍後再回你電話。”
“等等。”在他即將掛斷電話時,趙柳萱忽然再度開口,“我聽說你在找醫生?”
“誰告訴你的?”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青幫,就只有龍騰,難道是龍雕告訴她的?
“是你的組長告訴了我這件事,能告訴我,你想找哪方面的醫生嗎?或許我可以幫忙。”趙柳萱主動提出要幫助樑飛的要求。
她的好意,樑飛心領了,但她只是趙氏集團的外孫女,以及一位大明星,能幫得上什麼?
“我先代兄弟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件事我想你幫不了什麼,一般的醫生起不到任何作用。”樑飛實話實說,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白白耽誤阿天的救治時間。
“我認識的醫生不是普通醫院的專家,而是國內最頂尖的團隊,相信我,我一定能幫得了你的。”也許是察覺到樑飛的不信任,趙柳萱的口氣忽然變得格外的冷淡。
“我的兄弟中了槍傷,脊椎神經被打傷,有可能面臨癱瘓。”樑飛苦笑一聲:“你能幫忙嗎?”
“我能!”回答他的,是趙柳萱異常堅定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