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的提議,龍雕很是心動,但他卻沒有立刻答應,“你確定這個人,能夠成爲我們重要的線人嗎?”
“當然啊,組長,如果我這兄弟在焱幫沒有一定的地位,這麼大的一筆買賣,蕭帶之會輕易讓他來處理嗎?”樑飛反問道,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疑惑。
爲什麼蕭帶之會讓劉雄來處理這麼大的一筆交易?他只是一個家世平凡的普通大學生而已。
等等!
忽然,樑飛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驟然大變。
“組長,你好好考慮一下,儘快給我答覆。”原本想要說服龍雕立刻給答案的樑飛,急匆匆將電話掛斷。
爲了確認心裡的猜測,他給程於青打去電話,“焱幫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他來到雲南已經有好幾天,李然消失這麼久,焱幫不可能不查,幾天的時間,足夠他們查到,李然在他的手裡。
“焱幫最近在東北調查李然失蹤的事情,怎麼了?”程於青有些奇怪。
“只是在東北嗎?他們沒有派人來平海?”樑飛緊緊皺起眉頭,不對勁啊,按照焱幫的情報網,快十天的時間,他們會查不到人在自己手裡?還是說,查到了,並不打算救人?但這又要怎麼說明,他們在東北繼續調查的舉動?
詭異的事態,讓樑飛心裡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的直覺向來很準,這種不安的感覺,比趙柳萱演唱會那次,還要強烈。
“是在東北,平海市裡沒有任何的異常。”如果焱幫派人來了平海市,不可能會逃過青幫的注意,但幫裡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只能說明,焱幫並沒派人過來。
“我知道了,如果有情況,立刻聯繫我。”掛斷電話,樑飛面露深思,臉色在不停的變換。
這件事很奇怪,他總有種自己好像中了陷阱的錯覺。
“飛哥?”阿天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會露出這麼凝重的表情,難道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哼,有趣啊。”樑飛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不管這是不是一場局,劉雄是他的兄弟,他救定了!
森冷如刀的眼眸裡,跳動着熠熠的火焰。
下午,龍雕給了回信,組織同意替他保住劉雄,但作爲交換條件,劉雄必須成爲埋伏在焱幫內部的一顆棋子。
樑飛向他表達了感激,這樣一來,就算劉雄被邊防的武警抓住,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隨着交貨的時間越來越逼近,樑飛隱隱察覺到,渡口的異常動靜也愈發多了,就連空氣裡,彷彿也瀰漫着一股凝重、肅殺的氣息。
“飛哥,緬甸那邊的人,今晚會上船渡河。”蒲志勇從緬甸那邊得到風聲,對方要求他幫忙掩護這次的行動。
樑飛點了點頭,將還在睡夢中的兄弟們叫起來,把集裝箱裡的武器,派發給他們。
“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出手,我們的目的是進行保護,只要目標人物沒有生命危險,用不着出手。”他指了指竹桌上劉雄的照片,讓兄弟們認清楚,目標人物的長相。
有龍騰的承諾,樑飛沒打算直接參與到這次邊防的行動裡,而是打算埋伏在暗中,保證劉雄不會在火拼中死掉,只要他人不死,就算被抓,他也能把人救出來。
羅海有些不明白飛哥的用意,他們不是來救人的嗎?怎麼現在會臨時改變?
樑飛也沒有做任何的解釋,漆黑的夜幕下,三艘竹筏滑過河面,緩緩從遠方飄來。
竹筏上的人,按了按手電筒,向蒲志勇打信號,確認有沒有邊防的人在岸上埋伏。
樑飛等人聚集在茶室中,他蹲在窗戶下邊,利用夜視望遠鏡,觀望着竹筏上的人數,這次從緬甸過來的人,足足有二十多個,在他們的身後,放着的是被塞得滿滿的石灰袋。
這些人個個身材健碩,手裡有些還握着槍,而劉雄,就在第一艘竹筏上,負責打暗號的人,正是他。
這是樑飛自從沒去學校後,第一次見到劉雄,他剃了個板寸頭,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裝,整個一成功人士的打扮,與記憶裡,那個憨厚、樸素的學生形象,截然不同。
蒲志勇拿着手電筒走出茶室,在岸邊,開始向竹筏上的人進行迴應,告訴他們碼頭很安全,他們可以上岸。
“準備卸貨,都機靈點,小心有詐。”劉雄壓低聲音,謹慎的吩咐道。
雖然蒲志勇說碼頭周圍沒有埋伏,但做這行的,小心永遠是最重要的。
竹筏緩緩在碼頭停靠,他第一個上岸,然後指揮着這些人開始卸貨,將那一個個袋子,從竹筏上搬運下來。
“蒲大哥,這回如果能做成這筆買賣,我們不會虧待你的。”劉雄向蒲志勇笑着給出承諾。
“你們快點把東西運走,出了事,我不負責。”蒲志勇催促道。
“不急,車還沒到呢。”劉雄看了看手錶,約定的轎車到來時間,還有十多分鐘。
他打算進茶室裡去坐一坐。
蒲志勇不可能拒絕他的要求,更何況,這些貨,也不能放在地上,萬一有誰來看見,那就糟了。
劉雄指揮着手下人,將石灰袋搬到茶室裡,樑飛等人藏在內室的房間中,並沒有出現在外頭。
一大幫人在茶室坐下,蒲志勇還給他們倒茶。
劉雄一邊喝茶,一邊不斷看着手錶,大約七分鐘之後,轎車的引擎聲,打破了碼頭的寧靜。
“來了。”劉雄將茶杯放下,“準備裝貨。”
五輛小型私家車成一排直線,在茶室外的空地上停下,刺目的車頭燈,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司機從車上下來,把後備箱打開,幫忙裝貨。
十多袋的麻袋,很快就被放到了後備箱裡,劉雄拿出錢包,抽出厚厚一疊紅色老人頭,交給蒲志勇,算是感謝他幫他們望風。
然後,他上了第一輛車,就坐在副駕駛座內,吩咐車隊返程。
樑飛冷眼看着他宛如指揮官一般,指揮着這些馬仔忙裡忙外,心頭忽然升起一股陌生感。
這還是他認識的哥們嗎?
“飛哥,要不要跟上去?”羅海低聲問道。
“不,先等他們出發,告訴阿天,山腳如果有情況,馬上和我聯繫,另外,一定要保住劉雄的命。”樑飛吩咐道,他們開車跟上車隊,很容易被發現,引起對方的警覺。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跟在車隊後邊,而是讓阿天帶着兄弟們,在三岔路口埋伏,一旦邊防武警和劉雄的人發生交戰,保住他的命就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碼頭很安靜,四周的深山裡,時不時有幾聲鳥叫傳來,樑飛坐在竹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抽着煙,不斷的看着手機。
等待着阿天那邊的消息傳回來。
等待的過程是最讓人覺得煎熬的,直到天矇矇亮,凌晨六點二十分,安靜了一整夜的手機,忽然嗡嗡的震動起來。
羅海雙眼一亮,緊張的看向樑飛,“一定是天哥那邊有情況。”
樑飛將手裡的菸頭扔到地上,迅速接通了電話。
“飛哥,”阿天稍微有些氣喘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他那邊似乎很安靜,但仔細聽,不難聽出有細碎的車聲。
“情況怎麼樣?”樑飛蹙眉問道,“邊防的人是不是動手了?”
“是的,”阿天直接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和飛哥你想的一樣,邊防的人就埋伏在山腳,剛纔車隊經過,被邊防的警車前後夾擊,給攔了下來。”
當時的情況很緊迫,阿天根本找不到時間給樑飛打電話。
“最後的結果如何?”過程他並不關心,警匪交戰,不都那麼回事嗎?
“那些販毒的人,被邊防的武警帶走,而且,毒品也被帶走了。”阿天稍微平復了一下有些氣喘的呼吸,接着道:“但飛哥你可以放心,劉雄他只是小腿中了一槍,沒有生命危險。”
他知道飛哥最在意的是什麼,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聞言,樑飛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終於在這一秒放鬆下來,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口氣,卡在他的喉嚨,已經有太久。
“你們可以撤回來了。”人沒事就好,只要他還活着,他就能把他從邊防武警的手裡給弄出來,帶他安全回去平海市。
“是,飛哥。”阿天立即帶着人手,從三岔路口撤回了茶室。
回來以後,樑飛沒在茶室裡,他奇怪的看了羅海一眼,“飛哥呢?”
“打電話去了。”羅海指了指內室的房間,“來,給我說說今天晚上的槍戰,是不是很激烈?”
反正這會兒沒什麼事做,還不如聽他說說今晚的交火經過。
樑飛在房間裡,和龍雕打電話。
“組長,我的兄弟剛剛被抓,什麼時候能放他出來?”他詢問道。
“不急,至少也要把戲做足,樑飛,上頭希望這次的行動可以成爲清除焱幫這顆毒瘤的*,你必須要確保你的這個兄弟絕對可靠,不然,這件事會給你造成很嚴重的後果。”龍雕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