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頗多疑惑,但顯然,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有龍雕在這兒,樑飛也沒拿熱臉去貼戴陵冷屁.股的想法,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眼眸一轉,落在了龍雕身上。
“組長,你怎麼有空來我家?”他明知故問,笑得一臉無辜,好像真的對龍雕的來意不清楚似的。
“哼,你少給我來這套,”龍雕面色微冷,鼻腔裡漫出一聲輕哼:“我問你,青海的事,你知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
他來這裡,在爲了興師問罪!
“青海?什麼事?組長,你這說的,我聽不明白啊。”樑飛作無賴狀,攤攤手。
“你利用職權帶走了犯人,還想狡辯?”二組的一名組員實在看不下去,出聲質問,對樑飛這個從天而降的同伴,二組的人,沒有任何一個,心裡甘願。
想要進入龍騰,他們哪一個不是經歷了重重考驗,歷經生死,纔夠資格成爲龍騰的一員?可樑飛呢?幾乎是空降到他們部門,加入沒多久,卻引來了無數麻煩,二組的組員怎麼可能對他有什麼好印象?
“證據呢?現在是法制社會,可不是你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栽贓陷害的。”樑飛將無恥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吃準了龍雕不會輕易對他做什麼,纔會這麼有恃無恐,也可以說,他是在藉着這件事,試探龍騰的底線。
“行了。”龍雕扭頭看了那名自作主張出聲的下屬一眼,漢子立即閉嘴,但臉上依舊寫着不甘心三個字。
“樑飛,你究竟做沒做,我們心裡都清楚,那些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把他們送回去,這樣,或許你還能將功補過。”他命令道,口氣帶着幾分高高在上。
樑飛眸光一冷,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支香菸,點燃後,含在嘴中,“組長,我的人,既然回來了,我就不會輕易把他們再送去那種鬼地方,你的要求,很抱歉,我做不到。”
他一字一字說得極其緩慢,卻又極其堅定,交人?不可能!
“樑飛,你別太過分。”刑樂咬牙呵斥,對樑飛囂張的行爲,很是看不順眼。
“過分?我的人在監獄裡,莫名其妙被人殺害,這就是你們警方的辦事能力?總之一句話,人,我是不會交的,至於你們要怎麼做,隨便,只管放馬過來。”他吸了口煙,濃濃的白色煙霧,模糊了他那張冰冷、陰鷙的面頰。
“你!”刑樂被他激怒,神色鐵青。
“你們先出去,我和他單獨聊聊。”龍雕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揮手,對戴陵等人下了逐客令。
他們慢吞吞離開房中,走到外邊,安靜等待裡邊的談判結果。
多餘的人走後,龍雕也掏出香菸,吸了一口,“樑飛,這件事的後果,你有沒有想過?”
“沒有,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讓我的兄弟死得不明不白。”樑飛冷笑道:“如果連兄弟也保護不了,我這個大哥做起來還有什麼意思?”
他今天能夠安然站在這裡,是兄弟們付出了血和命的結果。
要他眼睜睜看着兄弟們在監獄中,被人殺害,卻什麼也不做,身爲男人,他活着還有意義嗎?
龍雕的心情此刻有些複雜,他忍不住想,如果樑飛走的不是黑道這條路,以他的個性,在軍隊裡,絕對是響噹噹的人物!
“你是吃準我不敢拿你怎麼樣?”他猛地將菸頭扔到地上,迅速扒開軍裝,拔出腰間的配槍,漆黑的槍口,對準樑飛,就在他動手的同時,樑飛也在瞬間拔槍,兩把手槍隔空面對着彼此,只要扣下扳機,他們倆就會同時身亡。
氣氛凝重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樑飛笑眯眯的舉着槍,道:“組長,要試試看誰的槍更快嗎?”
他雖然笑着,但眉宇間的殺意,卻讓龍雕暗暗心驚,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開槍,這個年輕人,也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殺自己,和自己同歸於盡。
“樑飛,你太囂張了。”他冷聲道。
“組長,明人不說暗話,阿天他們我是保定了,你想怎麼做,我都接着,至於你剛纔的命令,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樑飛寸步不讓,目光堅韌,沒有絲毫的動搖。
龍雕已經有許久不曾被人這麼挑釁過,他不怒反笑:“樑飛,你真以爲老子不敢動你?”
話音剛落,健壯的身體如炮彈,直撲樑飛面前,手槍被他扔到地上,寬敞的別墅裡,一場肉搏戰已然展開。
乒乓的巨響,讓二樓臥室裡的薛如雪滿心不安,下面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阿飛他會不會有事?她高高豎起耳朵,貼近房門,可除了那混亂的聲音,什麼也沒能聽到,越是這樣,她心裡愈發緊張,一咬牙,偷偷將房門打開,離開了屋子。
靠近二樓走廊的扶手,一把餐椅竟迎頭向她扔來,薛如雪嚇得立即後退,口中發出一聲驚呼。
樑飛也就在此時被擾亂了心,分神朝樓上看去,高手過招,一個不留神,那就是必輸的下場,龍雕利落的將他的手臂擒住,一個過肩摔,把人重重掀翻在地,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右手拔出軍靴裡的軍用匕首,鋒利的刀刃,直指樑飛的脖頸。
“你輸了。”他重重喘息幾聲,臉上卻露出勝利者的微笑。
樑飛也不慌,神色平靜的看着他,膝蓋用力往上一頂,龍雕迅速朝旁邊滾開,避開了要害被踹中的下場。
“靠。”要不是他躲得快,這一腳過來,他後半輩子還有幸福可言嗎?“樑飛,你!”
“咳,”樑飛尷尬的咳嗽一聲,這招雖然狠了點,但確實管用。
打過一場後,龍雕心裡的怒火總算消散了幾分,他不着痕跡的掃了眼二樓走廊上跌坐的女人,壓低聲音道:“青海的事,我可以不向上頭稟報,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從今以後,要以組織的命令爲重,不要再發生第二次!另外,還有一個秘密任務,交給你去完成,如果你完成得好,就能將功補過,如果不行……”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樑飛大概能猜到。
“好。”他一口應下,能夠讓兄弟們平安脫身,別說是爲龍騰效力一次,哪怕是十次,一百次,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具體的事,稍後聯繫。”有薛如雪在,龍雕不好多說,事情解決後,他就離開了別墅。
“飛哥。”見這幫人離開,馬仔們立即衝進屋,客廳裡狼藉的畫面,把他們嚇得不輕,樑飛苦笑着咔嚓一聲將骨折的左手接上。
不愧是龍騰二組的組長,身手夠強!
剛纔如果龍雕有要殺他的決心,他不死也會重傷。
和龍雕相比,樑飛輸在戰鬥的經驗太少,面對像他這樣,接受過無數生死磨練的近身搏鬥高手,他的弱勢,很容易就被對方抓住。
“飛哥,要不要去醫院?”馬仔們擔憂的看着他臉上的淤青,心裡有些憤怒,他們不該那麼輕易把人放走的!
“不用,一點小傷。”樑飛說得滿不在乎,揮手讓兄弟們出去,走上二樓。
“阿飛,那人是誰?他是不是要對付你?”薛如雪不安的撲入他的懷中,淚眼婆娑的看着他身上在打鬥中造成的傷痕,心疼得要命。
她一直以爲樑飛是最強的,可剛纔,他落入險境的畫面,讓她的心徹底提到了嗓子眼,如今回想起來,依舊有些雙腿發軟。
“是我一個朋友,不是敵人。”樑飛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道。
朋友?薛如雪半信半疑,什麼朋友會直接動手?雖然心裡存着疑惑,但她卻不想懷疑他的話。
從馬仔口中聽說有人到訪,而且還和樑飛發生衝突的程於青,用最快的速度從場子裡趕了回來,白色的轎車以Z字形,在別墅外漂移停下,巨大的剎車聲,分外刺耳。
她迅速打開車門,衝進別墅,而這會兒,樑飛纔剛把受驚過度的薛如雪哄睡着,聽到臥房外急切的腳步聲,他爲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出去。
“噓,下樓說。”他壓低了聲音,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程於青見他沒事,鬆了口氣,和他一起下樓。
凌亂的客廳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桌椅、茶杯、雜誌,散落得到處都是。
“龍騰的人來過了?他們怎麼說?”她焦急的問道。
“事情已經解決了,阿天他們的事,不會再有人追究。”樑飛微笑着開口,報喜不報憂。
“你是怎麼辦到的?”程於青卻沒薛如雪那麼好忽悠,龍騰是什麼樣的存在,她猜得到,他們輕易放過這次的事,一定是樑飛做了什麼交易。
“你猜?”樑飛嬉皮笑臉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和你說正事,你給我正經一點。”程於青被他氣得不輕,這人,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非得把她激怒才高興?
樑飛舉手做投降狀:“OK,OK,你別急,我也沒說不告訴你啊。”
哎,女人啊,真的寵不得,一寵,就變成了母老虎。
樑飛無奈的摸了摸鼻尖,把和龍雕之間的交易,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