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飛帶來的壓迫感讓程於青有些不太適應,她倔強的抿住脣瓣,將目光挪開,不願去直視他那雙彷彿能夠影射出一切真相的雙眼。
“我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道上的事從今天開始不需要你來過問,也不需要你操心,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守着小雪,多去醫院裡陪陪她,別忘了她纔是你的未婚妻。”沒錯,就該是這樣纔對,他不該是她能夠去覬覦,去幻想的男人。
樑飛眸光微冷,腳下一個錯位,身體就詭異的出現在了程於青的面前,手臂強勁的將她的肩膀掰住,用力往自己面前一帶,順勢吻上了她的豔豔紅脣。
那吻,不帶任何的情意,更像是憤怒的野獸在啃咬,在撕扯。
“現在咱們能好好談談有關你和奎爺的事情了嗎?”樑飛溫柔的拂去她脣瓣上的血珠,有些心疼,但更多的,卻是竊喜。
媽蛋!早知道這方法管用,他老早就用上了,哪兒還用得着等到現在?白白錯過那麼多的機會。
對於一個急色的男人來說,心動的女人就在身邊,要是沒有正常的衝動,那不可能,樑飛覬覦程於青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但他以前每一次稍微做過界一點,就會遭到她的冷眼,哪裡像現在這樣?
這是不是說明,她心裡或許對自己也是有幾分好感的?這個念頭在他的腦子裡紮根,再也揮之不去。
程於青用力推開了他,“樑飛,不要再做這種會讓小雪誤會的事了。”
“可是青姐,你也很享受的,對不對?”樑飛邪笑道,目光流連在她泛着羞澀的臉龐上,剛壓下去的火氣,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青姐,你是想和我繼續討論這方面的話題呢,還是想給我說一說,今天發生的事?”
他的固執讓程於青有些爲難,私心而言,她希望身邊能夠有一個人,可以成爲她的依靠,在她猶豫不決時,給她說說道理,疏通事情,出謀劃策,但理智又在告訴她,這個人不應該是樑飛,哪怕他身手極好,哪怕他頭腦還算聰明。
兩種矛盾的情緒讓程於青十分糾結,她沉默的站在原地沒有吭聲。
“奎爺願意幫你鎮壓道上的大佬,給你充足的時間吞下曹叔的場子,他提出了什麼要求?和我有關?”樑飛猜測道。
程於青臉色微變,有些慌亂的想要辯解:“你別胡說!你以爲你是誰?你有這個分量嗎?”
“心虛了?被我猜中了?”樑飛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莞爾笑了,喲,還說對自己沒感覺,她這像是沒好感的模樣嗎?
程於青有些氣惱“我心虛什麼?這是事實。”
“青姐,你撒謊的時候拜託臉別這麼紅行不行?”樑飛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粉撲撲的面頰,眸光戲謔,“該不會他的要求是,要你把我交出去,交給浙江那邊的人吧?”
他繼續推測,犀利的目光在暗中緊緊的盯着程於青的每一個表情變換,以此來確定自己的猜測究竟是對,還是錯。
他的話讓程於青很是驚訝,她完全沒有說起今天的談話內容,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書房裡氣氛極其沉默。
“我再猜猜看,以青姐你的個性,多半沒有答應。”手指輕輕摩擦着下巴,短短的鬍渣讓樑飛不悅的皺起眉頭,這兩天他忙得不得了,居然忘記剃鬍子了,這可不行,他還得靠這張臉吃飯呢。
程於青臉色一黑,只覺得他的話極其好笑:“我憑什麼不答應?樑飛,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高,在我心裡,你沒有幫派重要。”
“是是是。”樑飛沒有再揭穿她的謊言,如果事情真的如她說的這樣,那她哭什麼呢?程於青自己也沒有留意到,在說這番話時,她的眼眶居然不由自主的紅了,甚至染上了淡淡的水汽。
“本來就是。”程於青察覺到了自己的反常,用力的拿手背擦拭着眼睛,試圖將眼淚給擦掉。
她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明明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質問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複述着,幫派比他更重要,但那股委屈,那股澀澀的感覺,卻讓程於青十分的難受,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拼命的往外冒,化作串珠,一顆顆順着眼角滑落。
樑飛看得有些心疼,一把將她柔弱的身軀緊抱在懷裡,俯身湊到她的耳畔,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安慰道:“別哭了,我上回可是發過誓,不會讓你掉眼淚的。”
他充滿柔情的話語,奇異的撫平了程於青心頭的難過,很快,她就平靜下來,小臉深埋在他懷中,不肯擡起來,她好想好想就這麼繼續停留在他的懷裡,不離開,不退出。
她甚至希望時間能夠流逝得再慢一些,讓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去記住被他擁抱着的滋味。
或許是這個懷抱太過溫暖,程於青很快就睡意上頭,她今天一天實在是太累了,和奎爺神經緊繃的商量,以及這大半夜的心力交瘁,都讓她疲倦到不行,很快,她就靠在樑飛的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他低垂下眼瞼,有些無奈的看着睡顏甜美的女人,細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幾滴晶瑩的淚珠,這樣的她,比起平時,少了幾分強勢,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氣息。
“晚安。”樑飛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如鵝毛的淺吻,帶着祝福與繾綣,之後,便把人橫抱在懷裡,送到了她的房間,貼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以後,難得的沒有起半分色心,靜悄悄離開了。
走出臥房的樑飛沒有看見,那本應該熟睡的女人,幽幽睜開的眼睛,以及順着她的眼角落到枕頭上的淚珠。
樑飛出門後,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別墅,開車前往奎爺的莊園,打算見他一面。
有些事男人和男人之間比較好談。
車速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二十碼,幾乎是一路飛馳,在半個小時後,纔在莊園外停下,一身警備的馬仔立即將轎車圍攏,手電筒投射出刺眼的燈光,照得樑飛不自覺眯起了眼睛。
“什麼人?馬上下車!”
他慢悠悠從車上走了下來,白色襯衫,海藍色牛仔褲,完全一副學生的打扮,但他渾身散發着的強悍氣勢,卻讓馬仔不敢小覷。
“我是樑飛,麻煩告訴奎爺一聲,我想見他。”就算是拜訪,樑飛的姿態始終不卑不亢,沒有因爲對方的背景低下自己的頭顱。
馬仔心頭一緊,臉色發生了一些變化,像是恐懼,又像是不安,他吩咐同伴在這裡把守,自己趕忙拿出無線電,和莊園內的人進行聯繫。
“老大,樑飛來了,說要見奎爺。”馬仔低聲說道,爲了避開樑飛,他還特地走到了二十多米外的地方,但以樑飛的耳力,要聽到他們的對話完全是輕而易舉的。
“等等,我去問問奎爺。”對方中斷了通訊,似乎去徵詢奎爺的意見去了。
樑飛也不着急,身爲上位者,又是道上德高望重的前輩,拜訪他當然需要一些必要的過程。
大約兩三分鐘以後,那頭纔給了迴音:“奎爺已經歇息了,打發他走。”
歇息了?樑飛好笑的看了眼莊園內那座歐式的建築,站在大門外都能看見建築裡大亮的燈光,這是在忽悠他呢?
馬仔關掉無線通訊設備,虎着一張臉走上前來,“不好意思,時間太晚了,奎爺不見客,請回。”
“請你再通傳一聲,就說我有急事,今晚必須要見到奎爺。”樑飛的態度變得強硬起來,說什麼他今天也得見到奎爺。
馬仔臉色一沉,“說了不見就是不見,你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雖然樑飛殺名在外,但馬仔仗着人多,也沒多怕他。
樑飛冷冷的笑了,身影迅速在原地消失,下一秒,詭異的出現在馬仔身後,一腳將人踹翻在地上。
“啊……”馬仔痛苦倒地,疼得眼淚不斷的冒出來。
“啪啪啪。”四周的保鏢立即掏出腰間的手槍,漆黑的槍口對準樑飛,遠處,還有狙擊槍的紅外線落在他的要害上。
咽喉、眉心、心臟……
他就像是一個活靶子,站在包圍圈裡,命懸一線。
樑飛危險的眯起眼睛,目光越過眼前的馬仔,筆直的望向大樓頂部的天台,靠着絕佳的視力,他可以清楚的看見那裡正有十二名趴着的狙擊手,只要他稍有動作,他們就會開槍把他射成馬蜂窩。
“這就是奎爺的待客之道?”他嗤笑道。
“不許侮辱奎爺!”一名馬仔啪地拉開手槍的保險栓,上前一步,抵住他的眉心。
就是現在!樑飛迅速出手,折斷他的手腕,將人拽到面前,一隻手握槍抵住他的太陽穴,另一隻手則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局勢在瞬間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