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接近目標。”在短暫的遲疑後,謝強向野戰部隊的隊員下了命令,準備包圍樑飛,爭取把他和程於青活捉,逮捕。
一大批人手握重火力槍械,慢吞吞向垃圾桶靠近。
逐漸逼近的腳步聲,樑飛聽在耳朵裡,背部的傷口,滴答滴答不停向地上滴落着鮮血,他沒有動,身上沒有武器,要想赤手空拳迎戰一幫攜帶槍械的警察,除非他是神。
飛行員一直在上空監視着他和程於青的舉動,和突擊的野戰部隊保持通暢聯繫,只要樑飛有反擊的意向,就會被飛行員勘察到。
“目標人物已經受傷。”通過攝像頭從地面反射回來的圖像,飛行員將發現,告訴地面的突擊隊。
謝強心頭一喜,做了個繼續前進包圍的收拾,十多名野戰部隊的隊員,從兩側,緩慢接近垃圾桶。
就在兩名隊員剛靠近垃圾桶後側,樑飛和程於青竟在瞬間站了起來,一左一右撲向這兩名距離最近的士兵。
他們動手的速度太快,再之前,沒有做任何的溝通,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以至於飛行員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反擊的意圖。
“砰。”士兵被眼前冒出的人影嚇了一跳,下意識開槍射擊。
樑飛驚險的側身避開,一拳砸在士兵的胸口上,趁他吃痛的空檔,順勢將人推倒在地,奪過他手裡的槍支,膝蓋壓住士兵的胸膛,漆黑的槍口抵住他的腦袋。
“不想死就別動。”冰冷至極的聲音,傳入士兵的耳膜,如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他的心臟。
那把抵在他腦門上的手槍,就像是死神的鐮刀,分外可怕。
與此同時,程於青也將那名士兵解決,她的身手不敢說有多好,但臨時的爆發力,絕對可以撩翻一個男人。
“砰。”一枚子彈擦着樑飛的面頰飛過,一條血痕在他的頰骨處冒了出來。
如果不是謝強故意沒有開槍打他的要害,這樣的距離,樑飛非死即傷。
“你們不要再試圖頑抗,投降吧。”謝強警告道,司令部的指令是,在合理的傷亡範圍內,不論如何,也要將樑飛和程於青逮捕。
連刑偵隊的隊長,也能犧牲,兩名野戰部隊的普通士兵,同樣也是可以的。
但謝強卻不願意輕易放棄掉兄弟們的生命,他希望可以讓樑飛放下武器投降。
樑飛沒有吭聲,手指輕輕擦拭掉臉上的血痕,他的舉動牽扯着警察們的神經,警方的幹警還待在警車邊,焦急的看着這方。
“你們不可能還有機會脫身,只有投降一個選擇。”謝強蹙眉說道,握着槍柄的手掌緊了又緊。
如果樑飛不聽他的勸告,哪怕再不願,他也只能執行司令部的命令,放棄兄弟的生命。
氣氛凝重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在謝強遲疑着是否要強行動手時,樑飛忽然將手裡的槍支丟掉,聳聳肩膀放開了被他挾持的士兵。
“OK,我投降。”他笑着開口,謝強的遲疑是因爲什麼,他很清楚,他也看得出,真把謝強逼急了,他會選擇放棄這兩名人質。
程於青同時鬆開手,退到他身邊,與他並肩站着。
“把人帶回警局。”司令部坐鎮的首長,直到看見謝強將手銬拷上樑飛的手臂,才猛地鬆了口氣。
以一名刑偵隊長的死作爲代價,將他們二人重新逮捕,在軍區首長們的眼裡,還算划算。
樑飛和程於青被分別押上警車,謝強親自貼身押送他,一輛輛警車飛快的向公安局飛馳而去,沒過多久,消防車趕到事故現場,將爆炸引起的大火撲滅,從被燒燬的車裡,擡出了刑偵隊長被燒焦的黑色屍體。
二十多分鐘後,警車在公安局大門口停下,謝強押着樑飛,在一大批警察的簇擁中,進入公安局,準備送他回拘留室。
而程於青也被野戰部隊的人押着,兩人在拘留室外的花園裡,被強行分開。
“她要被帶去哪裡?”樑飛停下步伐,望着被四名警察推搡着,逐漸離自己遠去的程於青,沉聲問道。
“爲了不再發生任何的意外,你們將會被分別拘留。”謝強解釋道,“她本可以不用落到這種地步。”
一個女人,竟敢隻身闖來,只爲了救出他。
這種事,遠遠超出了謝強的預料。
“能行個方便嗎?”樑飛想要拜託他,讓程於青和自己關在一起。
但他的請求沒有能夠說出口,就被謝強拒絕:“罪犯沒有這種資格。”
他的確很看得起樑飛,但他不會因爲他,而動用自己的職權。
他是罪犯,他是逮捕他,看守他的人,這纔是他們之間唯一的關係。
樑飛再次被送回了那間拘留室,天花板上的大洞,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裡,被重新堵住,這次爲了不再發生有人擅闖的事,天花板還特地用防盜網堵住。
他被謝強押着坐到椅子上,心情略顯糟糕。
一顆心,始終記掛着被關在另一個房間裡的程於青。
當天晚上,公安局局長親自提審程於青,想要從她這裡打開突破口,找到那幫干擾警方執法的飛車黨成員。
“說,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現在躲在什麼地方?”損失一名隊長,哪怕是必要的犧牲,但哈爾濱公安局局長趙克強的心情,卻沒辦法好起來,審訊室裡,他惡狠狠瞪着沉默不語的程於青,自從被幹警從拘留室押到審訊室,她一直沒吭過聲。
安靜的坐在椅子上,雙手被手銬反拷着,任憑警方如何盤問,也沒辦法撬開她的嘴。
程於青神色不變,仍是那副冷淡倨傲的表情,在她的平靜襯托中,公安局局長氣急敗壞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有些可笑。
他擡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到程於青的臉上,這時候,在他眼裡可沒有男女之分。
程於青被扇得面頰火辣辣的疼,臉蛋也側到了一旁,烏黑的頭髮遮擋住她的半張臉,嘴角微微抿緊,透着絲絲嘲弄。
“告訴你,不要以爲你是黑道的人,就敢在我面前裝腔作勢,這裡是哈爾濱!是警察局!你那套不管用,不想受皮肉之苦,我勸你最好別玩骨氣。”局長揉了揉手腕,冷笑道。
程於青猛地擡起頭,如冰封般駭人的雙眸,緊緊盯着這名局長,譏笑一聲,對他的威脅,毫無任何反應,更不曾感到害怕。
她又不是被嚇大的,怎麼可能會被這種威脅嚇住?
“這是你自找的。”局長徹底被激怒,青幫的兩名高層,如今都落到他的手裡,樑飛明天就要被判決,他沒有害怕程於青的理由,眸光一狠,他摔門離開審訊室,出門後,揮手招來一名幹警,向他吩咐道:“裡面的人交給你,別弄出明顯的傷痕。”
“是,局長。”他的話,幹警知道里邊的內涵,等到局長離開後,立即有四五名幹警進入審訊室。
這一夜,對於程於青來說,如同地獄。
爲了逼她開口供出飛車黨的人員名單,以及他們躲藏的地方,這幫警察對她嚴刑逼供,他們不敢弄出太明顯的傷痕,專挑她的軟組織打,層出不窮的酷刑,幾乎磨去了她半條命。
到了後半夜,就連動手的警察也有些筋疲力盡,可她卻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人懨懨的癱軟在椅子上,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只剩下喘氣的力氣。
“靠,你這女人,骨頭可真硬啊。”一名警察煩躁的扯了扯制服的衣領,越是骨頭硬的人,越是容易激起他們的火氣,尤其對象還是一個美麗漂亮的女人。
他搓着手,一巴掌呼在程於青的腦勺上,將她的腦袋狠狠撞到桌面,檯燈刺目的燈光,近距離扎入她的眼球。
強光讓程於青不適的閉上雙眼,被反拷的雙手猛地握緊。
“還是不肯說?呵,老子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熬。”他還真就不信,一個女人,能比男人還要硬氣?
對付這種倔強的罪犯,他們處理過無數個,但幾乎在拷問一段時間後,再有骨氣的人,也會服軟,也會妥協,區區一個女人,也不可能會是例外。
“呸。”迴應他的,是程於青一口吐出的唾沫。
白色的唾沫星子噁心的飛濺到警察猙獰的面龐上,他氣得大吼一聲,掄起拳頭,就要往程於青臉上砸。
她緊閉着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臨。
“砰。”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高舉着拳頭的警察,以及在旁邊看戲的同伴,紛紛愣了,他們驚愕的轉過頭去,看向門口,只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氣質剛正,面龐嚴肅的年輕男人,帶着一幫西裝革履的人,出現在了審訊室的門外。
“你們是誰?”警察愕然問道。
程於青輕輕睜開眼睛,束縛在她臉蛋上的那隻手,也被行刑的警察收了回去,在外人面前,他們不會留下把柄,更不能讓人知道,他們對罪犯用刑。
帶頭的男人長着一雙可怕,駭人的鷹目,緩緩掃過屋子裡的幾人,目光最後定格在程於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