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頂點說,..
明媚的陽光灑滿了九州城的每一個角落,天高雲淡,一望無際,微微浮動的風也給炎熱的天氣帶來了一絲涼爽。
對於九州城來,這是極爲難得的好天氣。
明媚的陽光籠罩了天公府,面積巨大但卻並不算高的山體上,數十棟充滿了現代化氣息的別墅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鬱鬱蔥蔥的風景,現代化的豪宅,山上清新的空氣,整個天公府似乎都充滿了一種異常明快的氣息。
可三號豪宅內部的氣氛卻跟外界的明媚天氣截然相反。
烏雲密佈。
曾經被林草破壞過的天公府三號已經修繕完畢,而因爲九州城林家的林從政從吳越行省總督的位置上調任發展委第一副主任,即將級別上更進一步擔任主任的事情,已經被人看作是九州城林家重新崛起的信號,在這種環境下,修繕完畢的天公府應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的這句話,如今裝修的愈發豪華。
只不過此時裝飾一新顯得奢華而富有內涵的大廳裡卻是一片狼藉,豐盛的早餐散落的到處都是,正宗的北方市狗不理包子肆意的滾動着,幾根油條也被人撕開摔在地上,濃稠的果醬一塊一塊的四處散落着,麪包片和煎蛋被撕成了粉末,牛奶,豆漿,豆腐腦混雜在了一起落在腳下象徵着喜慶的紅色地毯上面,紅白混雜成了一片,顯得髒亂異常。
各種食物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大廳。
巨大的餐桌上,九州城林家已經全員到齊,絕大多數人都神色複雜,震驚,憤怒,嫉妒,仇恨,無奈,似乎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融合到了臉上,讓他們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精彩。
氣憤的喘息聲在餐廳裡不斷迴盪着。
餐桌上,相對而坐的林水墨和林丹青已經停止了進食,也只有她們兩人保持着面無表情的神色,淡然的看着前方的餐桌。
“林軒轅到底想要幹什麼?!啊?他到底要幹什麼!回來第一個拜訪的長輩,竟然是林從軍?他哪裡夠資格做林軒轅的長輩了?戰神王的長輩啊,憑他也配?他們東北林家有什麼?有哪一值得林軒轅立誓保護?有嗎?他憑什麼!”
沉寂的餐廳內,林懷卿尖銳激昂的聲音不斷迴盪着,沙啞的猶如老母雞的叫聲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她的臉色帶着異樣的潮紅,眼神中瘋狂的神色不斷閃爍着,嫉妒的神情甚至還要大過於憤怒。
這段時間以來,她和二哥林懷遠算是體會到了人情冷暖,兩個人兩個兒子,兩個省委常委,一個是邊境省份的監察部長,一個是一省的三把手,黨羣副書記,竟然拿下來就被拿下來了,辛苦經營多年的碩果被人隨手打碎,兩個曾經對林懷遠懷有優越感的老人在短暫的茫然無措之後,只能依附在九州城林家,兩個老傢伙,甚至連分支都算不上。
離開了京城,離開了高層政治這麼多年,林懷卿和林懷遠似乎已經忘記了京城絕對權力人物的恐怖,如今戰神王毫不客氣的幫他們回憶起來,兩個省委常委,副總督級的高官,對普通人是天大的人物,可在九州城掌權人的面前,不過就是兩個名字而已,劃掉就劃掉了。
作爲曾經九州城林家這樣一個級政治豪門的中堅分子,在林懷宇擔任北方市市委書記進入決策局成爲北方派系的領袖之一的時候,林懷卿也曾經位高權重,是北方派系的核心成員之一。
林懷卿當時就是南雲行省的總督。
南雲行省,原本就是北方派系影響力極強的省份,如今的南雲地方派系,就是北方派系倒塌之後衍生出來的產物。
林懷卿在南雲擔任總督的時間將近十二年,在帝國各個總督和省委書記中,這是極爲少見的,就算是北方派系崩塌,她脫離北方派系,脫離九州城林家之後,依然幹了將近一屆的時間。
十多年的佈局,林懷卿在南雲行省的影響力幾乎是根深蒂固,即便過了二十多年,仍然殘留着些許的影響力。
這些影響力二十多年被他換成了實際的東西,全力培養了自己的兒子林從龍,四十來歲,副總督級的省委常委,監察部部長,這是他所有影響力都發揮出來的極限,至於能不能讓兒子更進一步,那就靠運氣了,但林懷卿已經很滿足兒子的成就,南雲林家雖然是端不上臺面的家族,可在南雲卻是絕對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起碼要比身在九州城卻守着曾經的輝煌處處遭人白眼的九州城林家要風光。
林懷遠的情況跟林懷卿相似,卻又比林懷卿要好一些。
二十年前,前首相李冬雷不曾當選內閣首相之前,北方派系對首相這個位置是志在必得的,而且運作良好,提前將派系內的各位大員都運作到了內閣的關鍵位置,就是爲了讓北方派系的領袖入主內閣之後好儘快掌控局面。
林懷遠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提拔進入內閣部委,而且還是含金量十足的財政部,擔任一把手部長職務。
除了林懷遠的財務部,發展委的第一副主任,商業部的常務副部長,人事部的兩位副部長,科技部部長,國土資源部常務副部長,中心人民銀行行長,農業部副部長等關鍵位置上全部都是北方派系的干將。
結果李冬雷放棄了一號的位置去競爭二號,這徹底打亂了北方派系的計劃,李冬雷順利當選,內部大怒的北方派系開始發動內閣力量處處針對李冬雷,以及李冬雷的秘書,當時擔任北方市市長的林國棟,給李冬雷的工作造成了極大的被動,所以當西南派系林擎天策劃覆滅北方派系的時候,王系毫不猶豫的狠狠捅了北方派系一刀,順勢讓李冬雷掌控了內閣。
那場漫長的政治風暴中,本該第一個被拿下的財政部林懷遠,反而是最後一個被調離工作崗位的。
這跟他的識趣配合李冬雷工作有關係。
但最重要的是,在北方派系倒塌的第一時間,他就投靠了當時的南方派系。
林懷遠長袖善舞,身在財政部這種內閣部委重量級的部門,是各個地方官員眼裡的財神,結交自然廣闊。
重量級國家部委有多牛?
在發展委,財政部,農業部,交通部等等重量級部委裡面,就算是副總督總督,都要坐在臺階上面乖乖等一個科員。
所以不少高官都自嘲,在內閣部委裡面,能有一張板凳坐,那就是帝國中心委員的待遇了。
所以牛氣沖天的林懷遠當時有多風光,可想而知。
北方派系倒塌後,他自然不能投靠捅刀子最狠的西南派系和王系,於是林懷宇直接倒向了當時勢弱的南方派系懷抱。
對於帝國財政部長的投靠,南方派系可謂求之不得,幾乎是死死保住他的位置,硬生生的讓他在財政部長的位置上呆了兩年,兩年之後才調離。
但調離之後的林懷遠政治生命還不曾結束,連續兩年多不遺餘力的幫助南方派系,可謂勞苦功高,所以南方派系也不曾虧待他,直接將他調任北湖省,擔任一把手,省委書記。
林懷遠在省委書記的位置上又幹了一屆五年的時間,才順利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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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時候,他的兒子也已經開始被南方派系重培養,三十四歲的副廳級,可以是前途無量。
他退下來不到三個月,他兒子林從虎就順利進階,調任北湖省,擔任某地級市的市委書記,隨即在不到三十八歲的時候,成爲北湖省副總督,四十三歲成爲省委常委,副總督。
那個時候,林懷遠在北湖的影響力已經下降了大半,但林從虎卻得到了南方派系大佬的關注,又磨練了幾年的時間後,林從虎終於在四十八歲的時候成爲北湖省的黨羣副書記,第三把手。
十年的副總督級。
一次次的黨內職務微調,完全是在衝擊副總督級到總督級正職的巨大鴻溝。
本來林懷遠和林從虎已經收到了明確的消息,因爲北湖省總督身體的原因,中心全會之後,北湖省總督會提前退下來,由林從虎擔任北湖省的省委副書記,副總督,代總督。
來年國民大會之後扶正爲總督。
五十一歲的正職總督。
在整個帝國的正職總督中,除了一些背.景雄厚的讓人不敢直視的人物之外,五十一歲的總督絕對要算是少壯派了。
總督位置一屆如果出色,省委書記在幹一屆,林從虎甚至可以擁有一絲衝擊決策局的希望。
儘管希望很,但卻是實實在在可以看到。
就在父子二人振奮不已的時候...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林從虎,林從龍兩兄弟因爲泄露國家機密,給境外毒販,軍火商提供保護.傘,涉嫌以權謀私,貪污,與多名女子發生並保持不正當關係等罪名,在同一天幾乎同一時間內被雙規,帝國決策局常委巨頭,監察部部長郭天龍親自做出重要批示並高度關注,案件處理的異常迅捷,如今兩個前途無量的副總督級高官已經結案,開除黨籍,進入了司法程序。
林懷遠,林懷卿兩兄妹努力了一輩子的希望,頃刻間因爲戰神王的一句話而徹底落空。
多麼的殘忍?
所以在這個早上,當兩個老人聽到戰神王直接立誓終其一生保護東北林家的時候,在林懷宇神色陰沉還沒發怒的時候,林懷卿直接就炸了。
那是**裸的嫉妒和絕望。
林從軍!
論輩分,那不過是他的侄子而已,而且是有着血緣關係的侄子。
自己可是他親姑姑。
儘管這麼多年都老死不相往來,可血緣關係總是確實存在着的,想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的戰神王幾個月前直接粉碎了自己所有的希望,轉身就對自己的侄子做出承諾。
憑什麼?!
他憑什麼?!
爲什麼他要扶持的是東北林家,而不是自己?
嫉妒憤怒之下,情緒激動的林懷卿下意識的出現了恍惚,完全是出於本能的,他開始幻想着如果戰神王對自己立誓,扶持自己的兒子林從龍的話,那麼自己的兒子會達到什麼高度?
正總督?
決策局委員?
決策局常委?
林懷卿渾身激動的顫抖了下,立即又認清了現實,於是愈發憤怒。
“不行!我們必須要去找林從軍那個崽子,必須要他給我們一個法!”
“給什麼法?”
林懷宇淡然的坐在主位上面,語氣平淡的反問了一句。
跟自己決裂的親生兒子得到了戰神王的全力扶持和保護,這讓他心思異常的複雜,甚至嫉妒大過於那一絲淡淡的欣慰。
王系如今的各位領袖裡面,李冬雷,葉年倫,陳畫樓,鄒仁特,郭天龍,林軒轅。
戰神王看似排在最後,但林懷宇自然清楚,那只是因爲林軒轅沒有擔任官方職位而已,確切的,林軒轅纔是最爲特殊的一位,因爲他不止是王系的領袖,還是皇族的三大巨頭之一。
他立誓保護的人,等於是皇族立誓保護的人,他完全可以動用皇族的力量,繼而動用整個王系的力量。
這種強大的代表性和涵蓋性,是其他王系領袖所沒有的,甚至連陳畫樓都比不上。
所以在得到了林軒轅的承諾之後,如今的東北林家已經變了,不再是炮灰一樣的東北先鋒,而是皇族真正的核心部分。
就算皇帝,也不會在單純的將林從軍當成是棋子和先鋒,因爲東北林家,如今是戰神王的人。
林懷宇摸出一根菸燃,狠狠吸了一口,嘴角滿是濃的化不開的苦澀。
他沒由來的想起了大概兩個月前,林從虎林從龍剛剛落馬的那天。
當天晚上,他就和林從政一起去了戰神王府拜訪林軒轅。
本以爲對方怎麼也會給林從政這個剛上位的發展委第一副主任一個面子,但結果卻是連戰神王的面都沒有見到,最後就是對林從虎林從龍轟轟烈烈的調查。
兩個月後,迴歸的林軒轅似乎忘記了自己的那次拜訪,根本沒半反應。
林懷宇沒覺得憤怒,只是有種淡淡的焦慮。
因爲林從政偶爾跟陳畫樓副首相的接觸中,字裡行間,陳副首相都不動聲色的暗示林從政,他今年能否當選決策局委員,國務委員,在即便上更進一步,一切都看戰神王的態度。
對於林從政來,今年是極爲關鍵的一年,如果可以成功曾選爲決策局委員的話,那麼在下一屆皇甫俊的班子中,他很有可能衝進常委巨頭的行列,如果這兩年等到大換屆的時候,那就晚了。
所以跟林懷卿一樣,在聽到戰神王的承諾之後,林懷宇同樣有種發泄不出來的憤怒。
爲什麼林軒轅會如此偏愛東北林家而對九州城林家不屑一顧?
林懷宇同樣想問,林從軍他憑什麼!
“討什麼法?!我們必須要讓林從軍給我們一個交代,大家都姓林,是有血緣關係的!林軒轅憑什麼只看重東北林家?必須要讓林從軍給我們交代和補償,讓他去跟林軒轅,放了從虎從龍,讓他們官復原職,不,林軒轅能量這麼大,要讓他們官升一級,戰神王那種承諾都給出來,他肯定會給林從軍面子,我們現在就去找林從軍,必須要讓那個崽子去找戰神王府,找林軒轅開口!不然我跟他沒完!”
林懷卿尖叫着,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強烈的嫉妒幾乎讓他要失去理智。
始終默不作聲的林從政嘴角扯了扯,淡淡道:“老三確實有這個面子,但是姑,你別忘了老三和我們的關係,他憑什麼爲我們去做客?”
“憑什麼?!”
林懷卿狠狠瞪了一眼林從政,大叫道:“憑我是他姑,時候我難道沒抱過他?現在翅膀硬了,富貴了,發達了,還敢不認我了?他敢!在怎麼樣,他也是我侄子,如果不給我讓我滿意的補償,我饒不了他!從政,你不是在王系嗎?大不了去投靠西南派系,看他們怕不怕!”
林水墨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個姑奶奶的嘴臉,重新低下頭去。
她突然覺得這位長輩實在是可笑的厲害,當初三叔落魄的時候不聞不問,有多遠躲多遠,如今三叔輝煌了,卻又打算理直氣壯的打着長輩的幌子去要所謂的補償?
林水墨很想捏捏姑奶奶的臉,看看她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三叔當初跟家裡決裂,如果真在乎所謂的長輩,二十多年來,怎麼可能一次家都不回?一個電話都不打?
如今關係更遠一步的姑奶奶去找上門要什麼補償,除了自取其辱之外,林水墨想不到別的詞來形容。
“姑,我想你弄錯了,九州城林家不是南雲林家,這裡是父親和我了算,你可以去找老三.去要補償,條件也隨你開,你甚至可以去投靠老三,住在他那裡,我無所謂,但無論怎麼樣,我不希望聽到你要我投靠西南派系之類的話,不然您還是去南雲養老去好了。”
林從政語氣突然冷了下來,對於這位姑,他着實沒半好感,當年脫離北方派系,脫離家族就足以讓林從政打心底排斥這個長輩,而自己仕途通順,九州城林家重新崛起之後,他和二叔又打算回來,林從政雖然不歡迎,但看在老爺子念舊的份上,忍了,那他們身上那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還是讓他心裡越來越煩躁。
林從政甚至懷疑,自己如今如此被戰神王瞧不上,就是因爲被林從虎林從龍兩人給拖累了。
現在聽到姑還想替自己做主投靠西南派系,林從政頓時忍不住,心裡罵了句蠢貨,出來的話同樣毫不客氣。
“你...”
林懷卿睜大了眼睛看着林從政,瞠目結舌,面紅耳赤,尷尬至極。
林從政冷哼一聲,懶得理她。
他如今是內閣要員,發展委的第一副主任,正職總督級,王系如日中天,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敢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政治立場?那是致命的錯誤。
而且林從政絕對可以肯定,自己只要敢投靠西南派系,林軒轅就敢馬上剁碎了自己一家老。
殺正總督級高官全家。
這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但林從政相信就算林軒轅做了,西南派系也會保持沉默,至於南方派系,也就是有個旁觀的資格而已,能多什麼?
西南派系巴不得九州城林家消失,從而徹底抹去當年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和恩怨。
一旦徹底往死裡得罪王系,自己一家老絕對活不過二十四時。
投靠西南派系,這他媽是什麼蠢主意?
“林草最近怎麼樣?”
林從政沉默了一會,突然擡起頭,看着自己兩個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女兒開口問道。
作爲發展委的第一副主任,林從政已經進入了帝國的核心,以他的權限,自然知道如今黑暗世界沸沸揚揚的七大震世級武道至尊是誰。
跟皇族關係密切的林草位列第四。
林從政內心悄然火熱起來,一位震世級的武道至尊,在皇族中即便不封王,也絕對可以在皇帝面前得上話的,如果可以找他來接觸戰神王....
一絲激動在林從政眼裡一閃而逝。
林懷宇也是內心一動,看着自己的兩個孫女,若有若思。
“還沒有消息,不過據這幾天教官會回國。他如今還在日本處理一些私事。”
戰神林軒轅歸回。
超級特工林草身在日本。
這是最官方的消息,也是大多數人都得知的消息。
林懷宇眯起眼睛,猶豫了下,淡淡道:“丹青,水墨,等草回來了,邀請他來家裡吃頓飯,你們是年輕人,要經常聯繫。”
林丹青和林水墨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深層次的含義。
她們一對姐妹花,要經常主動聯繫林草?
這算什麼?!
在家裡向來溫順的林水墨再次低頭,沒答應,像是沒聽到一樣。
林丹青嘴角揚起一絲譏嘲的笑意,冷眼看着在座的幾名長輩,就像是看一出可笑的笑話。
或者。
是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