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能夠看得出來,無論是葉年倫還是陳畫樓,又或者是其他幾位巨頭,誰都沒有將死亡訓練營真正當成是什麼大事。
帝國發展到今天,各種級別的豪門層出不窮,養幾個死士,或者一些忠心的打手,偶爾踩一下法律的紅線,這種事情真的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所關心的是古雙心揭露出來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豪門養死士。
豪門養死士觸犯了帝國的利益。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前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後者卻必須嚴肅查處。
只不過隨着死亡訓練營的一場爆炸,所有可以查詢的證據都已經灰飛煙滅,或許還能找到一些尾巴。
比如林清新。
她如果真的被炸死了的話,林風雪到時候再否認這件事情,卻交不出林清新,這自然是個把柄。
林風雪的兩個女兒兩個兒子都有不小的名聲,即便是林清新不怎麼來九州城,在某些圈子裡面其名字同樣非同凡響,到時候林風雪總不能硬着頭皮說自己沒有過林清新這個女兒。
只不過這些漏洞很難真正跟死亡訓練營以及叛國扯到一起,只要林風雪死不承認,帝國方面除非下重手,不然誰也難以奈何他。
王天雄說的是爆炸原因不明。
這也算是一個尾巴,最起碼是可以繼續追查下去的理由,只不過順着這條線能夠查到多少東西,沒有人能夠確信。
林清新不想死,她明明已經準備和古樹做交易,而且根據時間來推算,那麼短的時間,他們不可能走出爆炸範圍。
這個引爆器如果是林清新按下去的話,那麼她等於是自殺,又或者說是拉着古樹和整個死亡訓練營同歸於盡。
爲何會如此?
林清新看出了破綻,提前發難?
又或者是無意間緊張過度自尋滅亡?
又或者...
這根本就是別人按下的引爆器,從而炸死了林清新和古樹,同時毀掉了死亡訓練營的所有證據?
林清新說他手中的引爆器足以將死亡訓練營附近數公里的區域都夷爲平地,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炸藥真的爆炸的話,包括王天雄在內,上萬名軍隊恐怕沒有幾個人可以活下來。
但現在爆炸的卻只是死亡訓練營,這說明對方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鬧的太大。
越是推測,那幕後引爆炸彈的人就越顯得可疑。
到底是不是林清新?
如果不是林清新的話,又會是誰?
如此多的炸藥,那麼多敏感的資料和死士,都被一個並不如何先進的引爆器控制着,這個引爆器距離死亡訓練營肯定不會太遠,最起碼距離不可能超出東萊山區。
如果不是林清新按下的引爆器的話,那麼說明王天雄等人的動作一直都處在別人的視線之內,在感覺到危機來臨的時候,對方按下了警報器。
對方現在還在東山,甚至就在東萊山區!
此人是誰?
所有人都在看林風雪,眼神古怪。
東山,這個過去多年來始終風平浪靜沒有多少人員突兀更迭,沒有多少驚天大案的行省,在今天之前,誰能想到會隱藏着如此嚴重的問題?
“這件事情不算完。”
郭制怒和陳鳳南幾乎同時表態。
東山的爆炸範圍雖然比預料的要小很多,但還是有一些軍警在爆炸中殉職,目前傷亡雖然還無法具體計算,但就算死傷一個軍警,刑部和軍部也必須拿出應該有的態度來。
“是該好好查一查了。我早就聽說東山的問題有些複雜,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皇甫書記去東山的時間終究還是短了一些,我看是應該給他好好挑選幾個幫手了。”
徐上峰突然開口,一句話直接指到了最敏感的人事問題上面,而且他之前是跟林擎天處於同一個派系的大佬,現在由他說出來聽說東山的問題很複雜,這個分量更重。
徐上峰又在抽林擎天耳光了。
林擎天默默喝着茶,沒有說話。
北方派系的幾位委員也沒有說話,個別人看着林風雪的眼神甚至有些冷。
不說那所謂的一心爲國這種太過高尚說出來估計也沒啥人信的東西,林風雪如今的存在,確實嚴重威脅到了新生的北方派系的根基和利益。
沒人否認林風雪之前給林擎天做出的貢獻,但局勢再變,最起碼現在看來,林風雪已經不再是林擎天的幫手,反而更像是一個綁在林擎天身上的炸彈。
如今炸彈的引信已經開始冒出火星,說不定到什麼時候,隨着轟然一聲巨響,林擎天,乃至整個北方派系都會被炸的粉身碎骨。
所以不止是王系,這一刻,爲了自保,新生的北方派系一些人也在考慮除掉林風雪的可能性。
當帝國幾乎所有勢力無論敵我都想要除掉一個家族的時候,即便這個家族是帝國的第一豪門又能如何?
衆矢之的,向來沒什麼好下場。
死亡訓練營的爆炸,炸掉的是帝國對林風雪最後的信任。
所有人都開始警惕起來,開始思索這所謂的帝國第一豪門對於帝國的意義到底是好是壞。
這件事情暫時已經很難繼續追查下去,但這件事情無論是不是會到此爲止,林擎天都必須要給出一個讓各方面都滿意的交代。
又或者是妥協。
東山行省的失守已經成爲了定局,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並不會是全部,林擎天和新生的北方派系到底要付出多少代價,還要看軍部,刑部,以及神州守護事後對於死亡訓練營的調查究竟會調查到一些什麼東西。
“今天的會議...”
林擎天皺了皺眉:“好像沒有討論人事的內容吧?”
他看都沒看徐上峰一眼,既然已經翻臉,那也不必給對方面子,他的眼神直接落在了吏部部長身上。
“沒有。”
吏部負責人將眼神從林風雪身上移開,搖了搖頭,他是林擎天的絕對心腹,就算在這種時候,立場依然堅定。
林擎天點了點頭,掃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徐上峰,緩緩道:“那東山的事情先緩一緩吧,就這樣,我有些累了,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