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嬤嬤決定親自往王府走一趟,一來這事交代別人她不放心,二來她還是想盼着徐冰能夠把跟徐瀅的關係修復好,她是看不慣徐冰,但徐冰的榮辱也直接關係到她的處境,她不能不上心。
端禮門下的典史並沒有爲難她,按例給她通報之後便放了她進去。
徐瀅也納悶她的來意,抱着阿陶在小花園的桃樹下等她。
等到她把來意仔細說畢,她也擡起頭來了:“馮清秋跟徐冰打聽這件事?”
徐冰跟崔嘉這鬧劇的確是出自她一手操縱,但事情的發展可不是她安排的,這事想必崔渙與徐少澤夫婦都心裡有數,他們因爲理虧也無可奈何,這馮清秋居然到如今還不知道?
好吧,不知道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馮家不太可能知道這件事,就算是知道,想來他們也做不出把責任推到她徐瀅頭上的事來。那麼,馮清秋怎麼突然就知道這件事了呢?她記得侍棋說她早上只是去伍門寺進香?
“她怎麼知道的?”她一面喂阿陶吃奶羹,一面問道。
盧嬤嬤道:“奴婢只見她窩着一腔的氣從外頭進來,直接就進了二奶奶的房裡逼問她,從哪裡聽來奴婢不知,但她當時那神情,着實是讓人不安的。因此二奶奶便遣了奴婢來給世子妃傳個話兒。”
徐瀅停了勺子。
她雖然沒跟馮清秋交過什麼手,但是從她種種傳聞來看,是個吃不得虧的人是逃不掉的。她既知是她徐瀅設計讓徐冰去崔家找的崔嘉,那麼十有*會把她如今這些破事兒推到她頭上。徐冰與盧嬤嬤所說的不安,自然是嗅到她的忿忿不平。
她既是吃不得虧。那麼必然也想辦法來尋她撒氣了。
她靠進椅背,沉吟了會兒,擺手道:“我知道了。”她扭頭喚來侍棋:“去包兩斤燕窩來,讓盧嬤嬤捎給她們奶奶去。”
盧嬤嬤連忙稱謝。
徐瀅又說道:“崔家那邊,你們就多費點心了。”
盧嬤嬤是僕人裡的人精,哪裡有聽不出這話意來的,聞言就彎了腰:“奴婢必定代我們奶奶時常進王府給世子妃與小王孫請安。”
徐瀅點了頭。她這才退了下去。
侍棋望着她出去。說道:“這馮清秋還有膽子來動咱們?”
徐瀅輕哂:“這可說不準,她如今也是沒什麼好顧忌的了。”說完她凝眉沉思了會兒,又說道:“不過。我總覺得能在這個時候挑撥她來針對我的這個人,膽子才叫做真不小。素錦去打聽打聽,她今兒去伍門寺可曾遇見過什麼人?”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長舌婦又把這事掀了起來。
當初她想對付的是徐冰又不是她馮清秋,是馮氏把他們給拐了進去。若不是她一直吊着崔嘉在那兒耍曖昧,又與他私相授受被徐冰捉到了把柄。她豈會被皇帝賜婚到崔家?但如今卻被人顛倒黑白挑撥成了她的罪過,還真是有趣。
素錦見她神色凝重,遂轉身離去。
徐瀅卻又突然把她叫住了:“先等等!”她站起來,往前踱了兩步說道:“不要打草驚蛇。對崔家那邊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至於伍門寺那裡,也儘量不要讓人察覺。”
她不信一個馮清秋會在她有了防備的情況下掀出什麼大風浪,她重視的是她背後那雙手。如果當真只是長舌婦們的挑撥也就罷了。倘若不是,那麼事情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她的任性與無知,最大可能會把馮家也給拖累進去。
她雖然不確定馮清秋也會被楊峻盯上,但萬一是呢?
如果真是楊峻的話,好不容易等到他露面,若是又把他驚到躲起來可得不償失。
不過稟着不想給皇帝用官添亂的原則,她翌日尋馮夫人吃了個茶。
先說到宋澈這段忙着查案,又說及崔家這一大堆子事,婉轉地表達了一下對馮清秋處境的同情,確定在沒有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把點醒馮家潔身自愛的意思帶到了,才毫無壓力地跟馮夫人及同座的女眷嘮起了育兒經。
馮夫人卻是個精明的,徐瀅從來就不管別人家的事,也鮮少有過什麼同情心,她居然提到了馮清秋,還與她這內宅婦人提到宋澈辦案的事,這必然是有問題了。
早說過馮玉璋對她毫無隱瞞,這屯田出了大案子的事她自然也知道。難不成這馮清秋跟這案子還有什麼瓜葛不成?
這當然不可能!
但她面上沒說什麼,暗地裡卻留了個心眼兒。
就算是沒有瓜葛,被她徐瀅胡亂疑心上那也是不行的。
回到府裡她先把宜嬤嬤叫回來問了幾句,並沒發現什麼不妥,爲周全起見,又把馮清秋接到府裡來噓寒門暖了一回。
她有自信只要馮清秋心裡有事都絕逃不過她的眼耳,但不料馮清秋經過上次之事,對孃家也保留了幾分戒心,因此面上竟沒曾落下絲毫破綻。
馮夫人始終不敢小覷徐瀅的話意,沉默之餘只得把話挑明:“聽說朝廷有欽犯在京師出沒,你若沒有什麼事就不要老往外跑了,省得出了意外姑爺與我們都心裡不安。”
馮清秋心下暗嗤,崔嘉都在外勾搭上娼妓了,還會因爲她出意外而心不安嗎?
面上卻不敢表露,只答應稱是,暗地裡卻仍悄悄琢磨着怎麼行事。
報復的機會當然不是輕易就有,這陣子崔嘉果然沒再出去,她也安安靜靜呆在府裡哪兒也不去,私下裡只派了人去盯着王府,而且還避開宜嬤嬤以及馮夫人派來的人。
她這裡走火入魔般地不提,二月花朝節剛過,天氣就逐漸溫暖了。
徐瀅看着枝頭繁鬧的桃花,開始掰着指頭算起商虎他們歸來的日程。
雖然說已經鎖定兇手就是楊峻無疑,但到底那毒名是什麼還不清楚,在沒有最終捉到楊峻之前,只能靠商虎他們從竇家得到的消息尋找救治楊皓兄弟之法了。而他們去了已經快兩個月,想來也將回來了罷?
這日傍晚,夫妻倆帶着阿陶在炕上吃飯,流銀忽然上氣不接下氣地闖進來:“爺,商虎,商虎他們回來了!”
他這裡話音剛落,院門外就響起商虎那熟悉又宏亮的嗓音來!
徐瀅宋澈聞聲跳起,差點沒把手裡的飯碗都扣一旁的阿陶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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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很多人都把伍門寺當成雲門寺了,其實不是哈,伍門寺是當初程筠約徐瀅見面結果被宋澈跟蹤來的那個寺,而云門寺是宋鳶的生母顧氏爲故去的王妃祈福的寺廟,不搭乾的。然後求月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