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把水送給大麻花,順手握着大麻花的手。
大麻花說:“別,水太燙人啦。”大麻花放下水杯。
老劉見大麻花沒有反抗的舉動,就又抓住大麻花的手,抓得很緊。
大麻花說:“別這樣,讓人看見!”
“這樣的深夜哪有人?……你長得太漂亮啦!”
老劉用手撫摸大麻花的臉。
“我要回去了,時間不早啦!”大麻花站起來。
“再坐一會吧,我不想讓你走。”
“我們兩個人……,不好的。”
“你怕誰?怕街上的人?還是怕你……”老劉是想說“怕你丈夫”,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我倒不怕誰,只是咱倆……”
“你這麼美的女人,誰見了不動心?我怎麼能堅持住呢?”
說着老劉就抱住了大麻花,大麻花往外推;但沒有激烈地反抗。
“別這樣,別這樣。才第一次認識就……”
“還要讓我等到第二次啊?”
老劉抱着大麻花不鬆手。
大麻花嘴裡不停地嘟噥着:“別價、別價……”
老劉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他把大麻花抱起來放到牀上……
老劉下來喝水,沒有開燈;結果一腳踩在盛王八的鐵盆上。
盆翻了,人摔倒了,王八跑了。
老劉爬起來,一摸嘴脣,火辣辣地痛。
好在沒有流血,重新上牀又騎到大麻花身上……
“老劉,你真行!”大麻花呢呢喃喃地說。
“比你家的那快死貨強多啦!”
“閉嘴!”大麻花厲聲說。
“你比我家的更好,田莊是我的福地,安樂窩啊!”
“我讓你折騰累了,天也快亮了;我怎麼回家啊?”
一看天快亮了,大麻花犯愁了,擔心怎麼回家。
“睡吧,你只有等到天明瞭,上班的上班了,種田的下地了。那時候再走。”
“好吧。”
兩個人都累了,一直睡得日上三竿。
大麻花先起牀,老劉還在睡。
大麻花一看盛王八的盆反扣過來,滿地是水。
掀開盆一看,大麻花就喊:“哎,王八呢?老劉王八沒了!老劉王八沒了!”連喊了兩句。
老劉以爲大麻花是在開玩笑罵他:“老劉王八就是王八啦!我在張戈莊時,打電話都問我,你是老流氓(劉嗎)?你才我怎麼說?我說就是,你姐她最瞭解啦!”
大麻花說:“我說的是真的,盆翻了,王八跑了。”
老劉一想明白了:“晚上我下牀撒尿踩翻了盆。”
“你的嘴?”大麻花看見老劉的嘴脣顏色像猴子腚,形狀像豬嘴。
老劉用手輕輕地一抹嘴脣說:“昨晚上,就是踩着那個有王八的盆,摔到了摔得。”
“哎呀,摔在哪裡?沒碰掉牙齒?”大麻花關心地問。
“沒有,只是有點晃,沒事的。快去找找王八。本元,說好了,要來吃霸王別姬。”
“吃什麼?”
“‘霸王別姬’是一道菜名,就是用王八燉雞。說好了讓小軲轆去買公雞。”
兩人趕緊找王八,可是搜遍了所有的邊邊角角旮旯落裡,就是不見王八的影子,最後兩人只好在心存遺憾中作罷。
田本元是惦記着王八,小軲轆送來公雞,田本元給了他兩瓶酒。小軲轆拿着就高高興興地走了,田本元同樣是唱溜溜地提着小公雞去老劉那裡要吃霸王別姬。
當然他沒有像小軲轆那樣來也興興,去也興興;王八沒了,只好將就着吃雞了。
現在大麻花的主要工作就是爲老劉做飯,每天還是要例行到服裝廠去點名報到。
其實她在服裝廠是一點事兒也沒有,來報個到只是證明她是服裝廠的人。
大麻花樂活活地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跟老劉也像是一家人了。
老劉也經常到大麻花家去喝酒,老劉是想給街坊鄰居一種印象,他老劉是跟田本發家有交情,並不是只跟大麻花好。
其實,這種僞裝也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田本發明白,街坊鄰居也都清楚。
他們之間的事與街坊鄰居無關,只是背下里大家多了點談笑的資料罷了。
這裡面要說最清楚的人就是田嘉禾,他知道火候已到,該出手了。
這天他讓劉增德去把大麻花叫來。
“老楊,老闆叫你去,要找你談話。”劉增德對大麻花說。
“談話?”大麻花一聽要談話,頭皮有點發麻,“增德,什麼事?我犯什麼錯了?”
“我怎麼知道呢?”
“那老闆爲什麼叫我?你跟我說說是什麼事?”
“老闆叫你去,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劉增德不耐煩了。
“我一定是做錯了什麼了吧?”大麻花想起她跟老劉的事,“我不去,不去不去!”
“你神經啊?老闆高高興興地,沒有什麼事;有,也是好事!”
“真的,那我去了?”大麻花忐忐忑忑地去見田嘉禾,到了辦公室敲敲門。
“誰呀?進吧!”田嘉禾坐在老闆椅上看報紙。
“老闆。”
“啊,老楊。進,進。”田嘉禾放下報紙站起來,過去倒一杯茶送給大麻花。
大麻花雙手接過水杯,激動地手有點抖。
“坐下吧,坐下慢慢談。”田嘉禾把大麻花讓到沙發上坐下,自己找個凳子在茶几的另一側,跟大麻花成對面坐下。
田嘉禾端詳了一會大麻花:臉色紅潤,皮膚細嫩,豐滿圓滑。心裡罵,這騷貨看來日子過得不錯啊。
大麻花被看得心裡發毛,渾身扎刺,很不自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楊。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談談你的工作。服裝廠幹得熱火朝天,大家出力都不少,各種人才都顯露出來了。辦企業就是要讓各路英雄都有用武之地。不屈人才,不耽誤大家發財。”
大麻花對田嘉禾的話似懂非懂,只知點頭應聲。
“對你眼前工作還滿意吧?”
“滿意,滿意。”
“哎!不能這樣,不能滿足現狀。上學時老師教小學生都要天天向上,咱工作也要天天向上。你對工作沒有什麼想法?”
大麻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真的沒有什麼想法。想不想都一樣,反正是給老劉做飯打掃衛生,不累,工資也不少。
“我……,沒有……。我想……”大麻花吞吞吐吐。
“女人,往往是含蓄,不好意思開口。我替你說了吧,你樂意就辦,不樂意再說。反正是咱自家廠,咱說了算。”
田嘉禾一副無所謂的語氣,大麻花也就放心了。
“廠子要發展,部門要多,咱要成立個業務科。業務科幹什麼呢?我簡單地說吧,一個廠子我只要把業務科管住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了,放羊行啦!你知道業務科了吧。想讓你進業務科,怎麼樣?這也算是中用啦!”
業務科到底幹什麼大麻花不清楚,但是這個科重要,大麻花是聽懂了,一定是比給老劉做飯重要。
可是她又擔心老劉沒人照顧,於是心裡拿不定主意。
“老闆,給老劉做飯呢?”大麻花問。
“這個我早有考慮,老劉是上級派來到咱村工作的,是國家幹部,咱要照顧好他的生活。所以讓你去幹服務工作,不是簡單的做飯,如果單純是做飯,那還用你去,隨便找個老婆子去就行啦。”
田嘉禾努力地給大麻花戴高帽,“爲國家幹部服務的人員要求很高的,要有素質,有文化,有工作能力。這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要求,不要瞧不起自己的工作,你的工作很重要。根據你的能力你就兼着這兩份職務吧:一,幹好服務,二,在業務科乾點兼職。當然多勞多得,能者多勞。你的貢獻大一定工資高。”
“在業務科我能幹什麼?我沒有大文化,寫寫畫畫,打打算算我都不大行。”大麻花怕幹不了室內的文化活。
“寫寫算算有他們剛畢業的學生,你吧,就是協助着跑跑機關單位,搞搞外交。”
一聽說是跑機關單位,大麻花心裡就有點激動。
看看機關單位上班的那些人:身穿制服,腳蹬皮鞋,襯衣雪白雪白的,渾身上下不沾一點灰塵;一個個走路說話都跟別人不一樣。
以後自己就要跟他們打交道來往,也要穿戴時髦打扮得乾淨利落,還要花哨。
那時候啊,走在街上,街兩旁那羨慕的眼神齊刷刷地投過來,再也沒有人小看我楊秀玲了。
一想到這些大麻花就爽快地接下了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