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田玉清回到家,擦了擦淚,惡狠狠地把包甩在沙發上,去洗手間洗了洗臉。

被涼水一衝,覺着清醒了,沒有絲毫睡意。

孤零零一個人,無聊。她想喝酒,現在只有喝酒纔是最好的事。

田玉清酒櫃取出法國進口葡萄酒,自斟自飲,她只記得是一瓶喝乾了,但是她仍然覺着沒有醉。

她想醉,今夜只有醉纔是她最好的歸宿,只有醉了才能除去一切的煩惱。

她不小心把酒杯掉在地上摔碎了,她對自己說:“你以爲我醉了嗎?沒事,這叫碎(歲)碎(歲)平安。”她又換了杯子,換上銀盃子,嘴裡說着:“這個杯子還能摔碎?”

倒上酒又喝……

她連站也站不住了,左手握杯右手握瓶,把酒杯放在酒櫃上,支撐着身體。酒杯一滑,人趴在櫃子上酒杯倒在地上。

人伏在酒櫃上睡着了,身子往下滑,坐在地板上,打了個激凌,又醒了。

田玉清要打電話給陳建華,她現在想罵他,教訓他,罵他陳世美。可是她沒有陳建華的手機號,她打給了田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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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中,我是姐……你把陳世美的電話給我,我要教訓他。”

田震中一聽姐是喝醉了,忙問:“姐,你在哪?”

“在哪?……能在哪?在家呀!”

“姐,你喝多了!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好啦!”

“好,姐睡!”

幾句話,田玉清把陳建華給忘了。

可是她還是睡不着,她就給田玉壯打電話,可是沒人接。

“大壯,姑姑喝多了,你快來呀!你個傻逼,讓姑姑一個人睡空牀?快點,快來呀姑姑好想你呀——”

嘴裡說着,田玉清握着電話睡了,睡得很沉,第二天沒起牀。

夜裡,田玉清給田玉壯打電話時,田玉壯也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根本就聽不見手機響。

田玉清赴雙河合作社的答謝宴,沒有讓田玉壯開車去隨同,田玉壯就覺得有點蹊蹺。

當然也並不在意,正好有空跟幾個哥們喝酒。

平常田玉壯很少有這樣自由活動的機會,他幾乎是要形影不離地陪在田玉清身邊。

田玉壯跟幾個哥們酒喝得高興,他忽然想起了田野,就給田野打電話讓他過來。

“田野,我跟幾個哥們在喝酒,你過來吧!”

“我們也在喝酒,你到我們這裡來吧!我們這裡熱鬧,在藍天大酒店407房間。”

田玉壯一聽高興了:“好,我馬上過去!”

田玉壯跟哥們兒說:“有事,先離開。”

“好,先乾了這杯再走!”哥們兒說。

“好!”田玉壯幹了,就離開。到田野他們那裡又繼續喝。

田玉壯醉熏熏地推開門進去,扶着門說:“哥們兒,哥們兒,我來敬酒了。”

有年輕人說:“玉壯,你不是在領導席上嗎?”

“我不稀罕跟他們在一起,跟哥們兒一起喝多痛快。”

有跟田玉壯熟的人說:“還有你的美女老闆,你能不陪着她?哈哈……”

田玉壯說:“你說的是玉清姑姑啊,她……她是什麼老闆?她是老婆跟我都……那個了。啊,哈哈……”

“上牀?哈哈……現在還要上牀?都在車上啦,上牀多沒意思!”

田玉壯說:“那是偷着乾的人才車震,自己的老婆還有車震的?牀上多安全,還放心。哈哈……”

有個同學提醒田玉壯說:“大壯小聲點,剛纔田老師從門前走過,讓他聽見不好。”

“田老師應該跟三爺爺在一桌啊?”

“對他們幾個輩分高的在一起。”

“我要去敬酒,必須去敬酒。”

有個人醉了繼續田玉清的話題問大壯:“田玉清不是叫姑姑嗎?怎麼成了老婆啦?”

田玉壯搖晃着站起來擺擺手說:“不說了,我……要去敬酒。”

到了陳宗貴和田賢文他們的那個房間,一推門就喊:“我來敬酒了,……,都是我的長輩。長輩……,你們說田玉清都跟我上牀了,她,她……是我的姑姑呢,還是……還是我的老婆?就是老婆!哈哈就是老婆!”

陳宗貴聽不下去了,說:“大壯,你喝多了吧?找個地方歇歇去!”

“啊,三爺在這裡啊!沒喝多,三爺,你們上了年紀啦,落後啦!田玉清論輩分是姑姑,可……可是,關上燈以後,就是我的老婆啦!哪,哪像你們……那個年代的人,相好的只會去鑽草垛旮旯。現在誰還幹那個?”

田賢文早已怒不可遏了,聽他對陳宗貴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怒火噴涌,“嘣”地站起來,上去給田玉壯一個大耳瓜子。

這一耳瓜子下去把田玉壯打懵了,站在那裡傻了。

所有的人都驚了,個個目瞪口呆,全場愕然無語。

瞬間大家又擔心起來,怕要出事,誰都知道田玉壯是個張飛脾氣,沒有人敢惹他的,就連社會上的混混兒都要讓着他。

現在當着這麼多人被打臉,不要說是田玉壯,放誰身上都會惱火的。

房間的空氣一下子緊張極了;可是田賢文依然怒氣衝衝地說:“你還知道羞恥嗎?你爹你孃的臉讓你給丟盡了,養你這樣的畜生!”

田玉壯楞了一會兒,彷彿清醒些,擡頭看看田老師。

田老師餘怒未消,田玉壯忽然蹲下了,抱着頭大哭,……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大家面面相覷,被眼前的場景搞糊塗了。

田玉壯蹲着哭得很委屈,也很傷心。

看到田玉壯哭得那麼傷心委屈,田賢文也無所適從了。想拉田玉壯起來,卻沒有伸手;想訓沒法訓,罵又不能罵。

田賢文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陳宗貴開口了,“這一巴掌打得好,要不我也該出手啦。如果今天你爹在場,就要把你揍個半死。現在你該清醒清醒啦!好好的一個孩子,能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

有人出去把田野找來了,田野上去攙扶起田玉壯走了。

“又喝多啦,哭什麼哭,走走,喝茶去。”

“對,你倆喝茶去吧!”有人應和。

田野和幾個青年將田玉壯領走了,突然田玉壯又轉回身來走到田賢文面前“撲通”跪下了。

“老師,我記住您的教導啦!”

田賢文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堅定地說:“起來,有點男人的樣子。”

田玉壯站起來,向田賢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所有的人都鼓掌,喊好。

陳宗貴說:“賢文,你這一巴掌打得好。這個孩子本性善良啊!”

此時,田賢文的心悶悶不樂,不知該爲自己的舉動而覺得理所當然還是該後悔。

田玉壯此時酒彷彿清醒了,與田野坐在一起喝茶,一起談心,談了很久很久……

田玉壯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反思自己的行爲,也是第一次這樣深入地思考自己的未來,所以決定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

像陳建華那樣踏踏實實地幹,做個堂堂正正的,有臉面的人。

他決定到雙河合作社找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