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牡丹在家沉不住氣了,隔三差五地打電話催問,香桃總是應付着。
其實香桃一點也沒閒着,她打聽好了,介紹給香杏的那個青年叫武光榮。
這一天香桃也沒跟香杏直說,編了個謊話就帶着香杏去了武光榮家的菜園子。
武家的菜園子遠離村莊,靠近河邊,進出菜園子是一條可以跑三輪車的沙土路。
香桃開着大頭車到了菜園子門口,門沒有鎖。香桃和香杏就直接進去了。
武光榮正在菜畦裡幹活,一看兩個年輕的女子進來了,也不打招呼,奇怪的是小狗也沒有叫。
武光榮覺得這兩個女子太沒禮貌了,就不大高興,站在菜畦壠上喊:“你們幹什麼的?誰讓你們進來的?”
香桃也不搭話,領着香杏就朝武光榮走過去。
武光榮很驚訝,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倆是幹什麼的?”
一看他這緊張的樣子香桃就笑了,說:“大哥,我們想買菜。”
“不賣,不賣。在園子裡不賣菜。”武光榮說。
“怎麼不賣?你種菜不就是爲了賣嗎?”
“我們到集上去賣,不在園裡賣。”
“在那裡賣還不是一樣?只要給錢就行。”
“不賣就是不賣。”武光榮有點急。
香桃覺得這個人很怪,就有意逗他:“我們已經來了,今天必須賣到菜。”
“我就是不……不能賣!”
“我就是不服你,今天賣不到菜我就不走啦!”
“……,你倆要什麼菜,告訴我。我……我給你們去拾掇些。”
“你,要賣了?”
“還是不……,不賣。”
“哎……?奇怪了,到底是賣還是不賣?”
“只給,不賣!”
“白給,不要錢?”
“不要錢。”武光榮不好意思,“我也沒有稱,怎麼要錢。只要進了菜園,只要喜歡,你們可以自己去收拾,就是別踩壞了菜苗。”
香桃說:“那我倆去拾掇了,喜歡什麼就拾掇什麼?”
武光榮說:“你倆不能去瓜園,女人不能摘瓜。”
香杏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忍不住笑了。
武光榮以爲香杏見到他高興地笑了,就很認真地說:“有什麼好笑的?是不是看着我很英俊?”
這話一出,香桃也忍不住笑了,香桃和香杏一起笑。
武光榮沒見過姑娘這樣對他笑過,覺着很不自在,就說:“你們要什麼菜,快說,我給你們去收摘。你倆在這裡耽誤我幹活。”
香桃就逗他說:“我們不能白拿你的菜,我倆幫你幹一天活吧,頂了菜錢;這樣可以吧,兩不欠。”
武光榮一聽急了:“不行,不行。讓外人看見會說閒話的。”
香桃說:“這裡也沒有外人啊,再說了,我們倆是自我情願地,這關別人屁事。”
武光榮一聽香桃這話更緊張了,也不說話跑進菜畦了。
香杏說:“他要幹什麼?”
香桃說:“不知道,瞧瞧吧。我敢肯定他幹不出壞事來,是個老實人。”
香桃和香杏就在原地等着,一會兒武光榮回來了,挎着一個籃子。武光榮把菜籃子放到香桃和香杏面前。
“看看吧,這些夠不夠?還要,我再去摘。”
香桃翻翻籃子,有黃瓜、西紅柿、芹菜、芸豆、菜花。樣樣新鮮,聞一聞,香味撲鼻。
“這些都給我們?”香桃問。
“隨你的便,拿了快點離開。路上遇見人問別說是武家菜園子裡給的。要緊別讓進財媳婦看見,她老纏人的。”
香桃對香杏小聲說:“看樣子進財媳婦勾引他,他不上鉤。哈哈……”
香杏偷偷擰了香桃一下。
香桃問武光榮:“你家誰在集上賣菜?”
“我娘,在集東頭,她的菜攤子西面是家炸油條的。”
“走,去看看!”香桃對香杏說。
臨走時對武光榮說:“你把菜放着吧,我們到集上去看看。”
武光榮一看兩個姑娘要走了,這才輕鬆下來,連忙說:“再見再見。”
香桃轉身調皮地說:“喜歡我們再來嗎?”
武光榮被問得張口結舌:“啊……,啊……。”
上了車,香杏對香桃說:“你真能逗他,我一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香桃問:“怎麼樣?我看可以!”
香杏笑了:“哈哈……,你什麼眼光,還可以!你是不是看好了那幾畦子青菜啦?”
香桃也笑了:“是啊,那青菜確實長得好,又黑又綠。那菜葉子跟荷花葉子似的。等你嫁過去我就有了新鮮蔬菜吃了,哈哈……”
“去你的吧。你自己直接嫁過去吃新鮮菜不是更方便嗎?”香杏假裝生氣地說。
香桃也不生氣,笑着說:“這事我看十有八九。”
香杏說:“十有八九……,你等着去十有八九吧!你看他那個傻樣子,傻子都是二百五,他頂多是二百四十九!”
香桃說:“看看你姐夫,當初我也以爲他傻。一起過日子了我才知道,不傻。一點兒也不傻,就是厚道罷了。人厚道,再加上老實;別人就當傻子待。真要說過安穩日子,女人還是要嫁給這樣的男人才踏實。那些一肚子壞心眼兒的,在一起過日子能省心嗎?”
香杏不說話。
香桃說:“到集上去看看他娘,只要他娘是個好人……,你就別挑剔了。”
“不去,看什麼?就這樣的傻兒子,他娘再好也沒用!”香杏一口拒絕。
“看看吧,就算是去趕個閒集。”
香杏沒有再反對,兩個人就去了集市,直接找到武光榮他孃的菜攤。
香杏頑皮地對香桃說:“去買她的菜?”
香桃說:“可以呀,要不你去幫着她賣?哈哈……”
“好呀。”香杏俏皮地笑了。
“算了,還是在這裡偵查偵查好。”
兩個人就在遠處偷偷地觀察武光榮他娘賣菜,觀察了一會香桃說:“行啦,我看就定下吧。”
“什麼定下啦?”香杏問。
“好人,是個好婆婆。”香桃彷彿在自言自語。
“你……,相面先生?”香杏諷刺地問香桃。
“我已經託好多人瞭解了,今天又親自見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了。嫁給他吧,不要心氣太高啦。”
香桃說這話時倒像個年高的長者。
“要嫁你嫁吧,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他的。”
“香杏,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惦記着那個陳建文,死了那條心吧,不靠譜!”
“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嫁給那個種菜的!”香杏一口咬定就是不同意。
“陳建文早就把你忘了,說不定他現在又把哪一個缺心眼兒的姑娘抱上牀了。這樣的人靠不住的,不要想找個有能耐、有本事、能說會道的,這樣的男人個頂個的花心!”
香杏不說話,她沒法跟香桃爭辯,香杏心裡也知道香桃說得句句在理;可是香杏沒法接受個現實。
後來,香杏經不住她娘和姐姐的軟泡硬磨,勉強地答應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