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活這麼久還沒人敢罵她,玉瀟瀟氣得說不出話,美麗的臉因爲氣憤變得扭曲,一雙眼睛直直盯着上官衛兒。
“沒聽清楚?二百五。”
“你……”玉瀟瀟擡手,金色鎖鏈一閃而現,像條小蛇盤在掌心。見上官衛兒緊緊盯着看,一把握拳,笑道:“怎麼,怕了?現在知道怕太晚了,你已經成功惹怒了我。”
晃金鎖乃巫山掌門成嚴的法器,從不離身,現在竟出現她手上,難道……
上官衛兒大喝:“你把成嚴掌門怎麼樣了?”
“他啊,不是我殺的,這是如天送我的,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不過,你應該問不了了。”
衆人驚駭,成嚴掌門竟然被如天殺害,落得個人死器失的下場。只是,既然如天遠在巫山,那等在朝木寺的會是誰呢?
上官衛兒垂目,再次睜開又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輕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你拿着這般不順眼,原來不是你的。你不會沒有兵器吧,果真白在妖界混了這麼久,我要是你早就找個小洞鑽進去了。”
“你……”玉瀟瀟再次氣得說不出話,一心只想着快點把她千刀萬剮,然後把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一直顧着照鏡子的漠小然收好鏡子,拍了拍玉瀟瀟的肩示意她不要激動。玉瀟瀟看了她一眼,收回晃金鎖,站在旁邊默默掃視衆人。
上官衛兒一直在留意漠小然,這個女子看似只對自己的臉上心,卻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和那個二百五相比,她纔是最讓上官衛兒捉摸不透的人。
漠小然歪了歪頭:“你,就是上官衛兒?果然名不虛傳,不過我們此次前來並不是想要和你動手,只是要攔截你,給紫尤滅掉朝木寺爭取時間。”
“……”說得也太直白了,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難道之前的判斷是錯的?她也許次那個二百五更二百五。雖這麼想,卻仍不敢輕視。
“就憑你們。”
“就憑我們,而且……”故意放低音量:“我們已經成功了!”
上官衛兒一驚,妖兵已將衆弟子包圍,叫木離帶領部分弟子前往朝木寺,上官衛兒持劍突圍。
果然厲害,不是一般狡猾,再不趕到朝木寺,不知又會發生什麼。只是區區妖魔何來滅了巫山派的本事?難道……
果然,漠小然並沒有死纏的意思,幾戰下來見不是上官衛兒對手,帶領衆妖兵及時撤退。
“師姐,我們爲什麼去巫山?”楚雲落問道。
“別問了,快點,喚雨他們可能出事了。”
“什麼?”
木離不再說話,加快速度,半路又遭到莊越兒帶領的衆魔兵攔截,一時脫不了身。
喚雨,一定要等着我啊!
莊越兒一身鮮紅的薄紗,豐腴的身體若隱若現,輕抿紅脣,輕笑道:“喲,這不是木離麼,怎麼,天周沒人啊,叫個小姑娘來。”
木離學她樣子像模像樣道:“喲,這不是莊越兒麼,怎麼,魔界沒人了麼,派你來攔我?”
“找死。”
她在魔界可是排行第三,別人見了她都得點頭哈腰,從沒人敢頂撞她,更別說敢質疑她的能力。早見識過她的伶牙俐齒,早想將她除之後快。之前是因爲魔尊命令活捉,現在可沒說,不如藉此機會殺了她,回去好向魔尊請功。
當下不由分說迎了上去,木離楚雲落互看一眼,一同飛過去,以二對一。
見兩個人打一個,心裡不由鄙視之色更盛。卻不敢小看木離身旁的人,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特別是他手裡的劍,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硬接。
心神一收,定下心來,直直看着楚雲落,揮鞭過去,單單對準楚雲落,把木離排除在外。在她看來楚雲落要厲害些,些把他解決的,其他的都是選擇性的問題。
木離就這麼默默看着楚雲落和莊越兒火拼,自己帶着大家衝向魔兵。
……
趙柯示意衆弟子停下來,仔細分辨遠處來人是仙是魔。
來人一身黑袍,髮長及腳踝,長相乖巧,卻全身透着殺氣,舉手投足間自成一股王者之氣,讓人目不直視。那眼睛,那嘴巴,卻是自己從沒見過的人。
初步判斷此人應該魔界之人,那圍繞周身的濃濃殺氣讓人很難接受他是個仙。等了一會兒,發現那人在朝另一個方向走,趙柯即使追上,只是眨眼間便不見了那人的身影。速度之快,法術之高,可見一斑。
清晨,身上全是朝露,空氣細細軟軟,令人心情舒暢。
夜晚難測墳地到底有多大,現在看來大得可怕。天只是微亮,但對於大家來說已經很晚了。林釋水擡頭一看,這才發現整個墳地全是桃樹,桃花正豔,像一片紅霞罩在頭頂,那顏色似紅又缺,看來沒有被春風完全染透。
摘下一朵戴她頭上,看起來更加美豔動人。
正要叫大家下樹趕路,一陣風吹過,桃花紛紛落下。看着滿天桃花雨,林釋水心生疑惑,才一陣風,怎麼就全落了呢?
“快起來,有埋伏。”林釋水大喝,拔劍朝天相望,尋找目標。
衆弟子紛紛站林釋水後面擺出劍陣,都謹慎地盯着空中。
“少了十幾個弟子。”喚雨大呼。
幾聲悶哼,十幾個弟子從樹上落下來,皮膚乾枯,瘦骨嶙峋,早已沒有生氣,竟然是被人吸走了靈神和鮮血。
忽然狂風驟起,沙飛石滾,桃枝空也,桃花落盡,滿地紅花堆積,給大地平添蕭索。衆人紛紛擡袖護眼,什麼也看不清楚。
等風停了,見上空站着一黑衣男子,一頭黑髮長到腳踝,詭異地飄起來。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紅紅的嘴巴,着實把大家嚇了一跳。
七重!
區區一千名弟子的靈神,靠手下幾個護髮已綽綽有餘,卻要魔界全部出動。連魔尊都親自出手了,他真的只是想取一千個靈神麼?
七重認真打量着下面的人,眨了眨眼睛,然後像是認真確認着什麼,又搖了搖頭,竟然一陣風似的飄走了。
看着七重走遠,林釋水如釋重負,拉起喚雨就走,顫抖着嗓子道:“不管他找什麼,但我們不是他要找的人……”
“林師兄。”
林釋水擡頭見趙柯帶領衆弟子趕來,心裡欣喜,一路危險重重,大家一道會安全些。
“趙師弟。”林釋水行了一禮。
“林師兄可曾見一黑衣男子?”
林釋水神情一肅,沉聲道:“他不叫什麼黑衣男子,他是七重,剛剛離開。”
“七重?”趙柯心裡咯噔一下,不可置信望着林釋水。魔尊怎可能長那副模樣來,除了那久久不散的殺氣,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釋水點點頭,前面的喚雨竄上來上下打量趙柯,半晌噗嚇一聲笑出來。連魔尊都不認識也能在仙界混得風生水起,她算是長見識了。
“你不會不認識吧。”見趙柯不說話,又說:“你們崑崙派都不興給弟子普及這方面的知識麼?比如妖魔兩界重要人物長相,性格,使用的兵器,修爲什麼的,都沒有麼?”
趙柯搖搖頭,這倒真沒有,除了經常出現的妖魔兩界七大護法外,根本不知道魔尊長什麼樣。
“有學習如何煉製毒,香,普及如何預毒麼?還有六界各種有名的人物的生平事蹟什麼的?”
“沒有。”
趙柯心頭一亮,心裡欣喜不已,他似乎找到崑崙派一直落後於天周門的根本原因了,祖輩留下來的功法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知識。懂得多的人思想開闊,勇於創新,創造出新的功法,祖輩的功法不也是他們自己創造的麼。
“還有麼?”見喚雨停下來,趙柯問道。
“當然有,什麼鳥獸啦,各種兵器,奇珍異寶……”
喚雨一下子給趙柯說了大籮筐,從小小的各種奇葩妖精講到天上無所不能的神,再到寒冰膽云云。趙柯願聽,她愛說,心裡自然也是樂不可支,她學霸的知識海洋終於派上用場了,巴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告訴他。
至於林釋水,一直默默看着喚雨在和別的男子談天說地,還捱得這麼近,心裡很受傷。以前她和木離在一起時也會把自己忽略,但從沒有像現在那麼徹底過。醋罈子打翻了,衝過去把喚雨拉開。
“趙師弟,還是我來幫你普及吧。”
……
二對一對於木離和楚雲落來說本來是妥妥的,冷不防半路殺出個無郉,兩方打得難分上下,直接進入僵持階段。
“好你個丫頭片子,竟然兩個對付我一個,無郉,好好教訓那丫頭,殺了她,魔尊有賞。”
無郉的臉從剛纔的凶神惡煞的悍夫變成了白玉小生,看着木離獰笑。一旁的莊越兒內心直髮寒,一會兒悍夫一會兒小生,變化太大讓人難以適應。
無郉頭一揚,再低頭已是一個漂亮的女人的臉,竟是就地模仿了木離,娘裡娘氣地說:“就她?怎麼感覺我在欺負小妹妹啊。”
莊越兒一側身看到那張臉,內心噁心了一下又側過身去氣道:“你可別小看了她,我這一百一十隻手……就是被她斬掉的。”
無郉聽了心裡忍不住發笑,但忌於莊越兒的存在,又不敢笑出來。想她一天到晚都在剪指甲,要想剪完談何容易。一萬隻手,每隻手有五隻指甲,一萬隻手就是五萬只指甲,以前沒留心,今日一算,這個數量實在太驚人。作爲一個資深的魔族,身體的所有東西長得都快,想他五歲已有成年人高了,至於指甲更是每天都要剪一次才能保持美觀。她不是老抱怨難剪指甲麼,被砍了也是在幫助她呀。
看到無郉對自己笑,是一種充滿感激的笑,木離莫名感到害怕,默默後退兩步。自己的臉放了個地方看着怎麼就那麼怪呢?
“不是還會長出來的麼,何必如此記仇呢。”無郉微笑,眨眼間又換了副娃娃臉。木離嘴角猛抽,他好像很喜歡變成別人的臉,每天就這樣變啊變啊,就已經夠他自娛自樂半天。只是,哪一張纔是他自己的臉呢?
莊越兒扭頭,臉一白,大吼道:“該死,不準變成我的樣子,給我變回去。”
當着衆人的面被吼,無郉很沒面子地變回木離的樣子:“這麼兇,難怪他從不正眼看你……”看到莊越兒氣得發青的臉,忙改口道“她既然砍了你的手,我砍了她的雙手便是。”說着上前幾步。
楚雲落擋在木離身前,木離看着那再熟悉不過的背影,道:“小落,我們一起上,時間不多了。”
“嗯。”楚雲落深看她一眼,點點頭。
木離一聲號令,身後數百名弟子撲向前面的魔兵,不一會兒,裡裡外外打成一團,無數道光飛來飛去,仙魔難辨。
……
趕到朝木寺,寺裡僧人死傷過半,寬大的廣場上血跡斑斑,看得出在此之前經歷過一場大戰。天山派弟子先上官衛兒一行人趕到,擊退紫尤等人,現幫忙收拾殘局。
天山派人馬衆多,收拾得也是十分快。
“諸位留步,魔界衆人已被擊退,想必不會再來,我等還要趕往斷橫山。”帶頭弟子看了上官衛兒一眼,頓時心生敬畏。想當年他也是她的手下敗將來着,只是看她那陌生的表情,只怕是早就把自己忘了吧。畢竟敗她手下的人不是一般的多。
“上官師姐告辭。”
上官衛兒點頭,送走天山派弟子,在朝木寺小住下來,以防魔界再犯。
本來應該跟着天山派弟子一同前往,只是師父他老人家早早就到斷橫山找朋友下棋去了,有師父在,自己去了也是白去。
一身材高大,一臉普度衆生的慈悲像的年輕和尚慢慢朝上官衛兒走來,眼睛一片虛無,不直視她的臉。雙手合着一小串佛珠,低頭道:“上官施主請隨貧僧來。”
出家人一向這個樣子,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只是連走路都低着頭就不怕撞到柱子麼?這走道上柱子好像很多耶!
“不知師父如何稱呼。”
“貧僧法號鑑明。”
上官衛兒也行禮道:“原來是鑑明師父。”見狀鑑明忙又行了一禮,繼續在前面帶路。
在經過幾十個柱子,拐了十幾個彎後,終於抵達上官衛兒的禪房。關好房門,立即給林釋水發了封信,不知道巫山情況怎麼樣了,看着手裡的晃金鎖,情況不容樂觀。
那是她從玉瀟瀟那個二百五手中奪來的。妖界在仙界偷走的無字書被七重搶走,論誰是妖王也不會就此罷休才合理。妖魔兩界向來不和,怎麼七重修煉神功,妖界反而願意全體出動爲他收集靈神?實在是說不通。
還有,看被殺仙界弟子數量遠不止一千人,可他們還在到處收集靈神,連弟子的血液也被收走。看似目的並不是單單爲了收集神功載體如此單純。
難道他們在用這件事來做遮掩,其實另有目的?是什麼目的會讓妖魔兩界傾巢出動?
感覺事態不妙,上官衛兒立即發信到天周山。
想必妖魔早有預謀,天山派弟子走後三天,大批妖兵魔將朝木山團團圍住,還不時放話叫上官衛兒停止抵抗。
上官衛兒擡頭看着大批往這裡飛來的妖魔,內心無比荒涼,突然有種被騙了的感覺。這麼多人,自己真能護得了朝木寺麼?
“是你?”上官衛兒看着眼前的人,強壓住內心的激動,沉默片刻,露出一副嘲諷的笑容,完全忽視掉離得更近的妖王。
紫尤上前一步,冷冷道:“是我,上官仙子。我此行目的想必你已知道,以你和你身後的弟子是阻擋不了我的,若你乖乖讓開,不再管這件事,我可饒你不死。”
鑑明走至上官衛兒旁邊,一臉的大慈大悲。雙手合十,對她行了一禮,淡淡看着紫尤,身後所有朝木寺弟子持法器嚴陣以待。
“紫尤,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從沒贏我過,如何來饒了我這一說?倒是我饒了你幾次,還輪不到你來饒我。再說,我天周弟子豈會是貪生怕死之徒,既然來了,必然與朝木寺共進退,你若想勸退我,大可不必如此,若要動手,我未必怕你。話說回來,當年願意與你出手也是無奈之舉,你若識相離開,我說不定會饒了你。”
還是那麼驕傲,一點沒變,是欣喜,又是憤怒。紫尤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深深看着她,隱在衣袖裡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妖王側目看了紫尤一眼,憑藉他多年觀察人總結的經驗,他是沒有戰意的。又轉頭盯着前面的女子看,卻也不說話,靜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自己能不動手儘量不動手。
知道和她比,不管嘴上還是手上都討不到便宜,當下手一揮,無數妖魔蜂擁而上。
“擺陣!”鑑明早有準備,一聲令下,所有朝木寺弟子擺出天龍陣,形成四個金色光壁,不過片刻陣內的妖魔悉數被殺。由於出家人一慈悲爲懷,直接把他們送地府去了。
只是如此固若金湯的天龍陣少了正在閉關修煉的衆長老,卻也是華而不實,被妖王一擊瞬間瓦解。
天龍陣雖還不成熟,卻也算堅固,卻被他一掌擊碎,衆人驚駭之餘心更是提到嗓子裡。這個妖王近年來修爲貌似增了兩倍不止。
那麼問題來了,他是怎麼做到的呢,除了修煉神功別無他法,所以,此次行動是魔界在幫妖界。剛纔出手雖猛,卻只是修煉到了二三層,若讓他煉完第九層,界豈不是難逢敵手。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出乎意料,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再適當不過的理由。
鑑明空中盤坐,面對大批妖魔慢慢閉上眼睛,一個一個金色的字從嘴裡飛出來,下方弟子擺出一圓形陣法,似乎比剛纔的更厲害。
紫尤始終冷眼旁觀,身後衆妖魔在他的指揮下一波接一波不要命地撞向巨陣,卻都被那些金色字吞沒。眉頭一皺,看來這個陣法不簡單,而陣心正是鑑明。
紫尤飛身上前對準鑑明打出光團,卻被上官衛兒一一打回。
終於,整個朝木寺全亂了,除了長老們正在閉關修煉的後山。
修煉正值關鍵時刻,任何一個小的打擾都有可能使心神受到影響,輕則前功盡棄,仙身盡失,重則走火入魔,墮入魔道。修煉不成反被魔嗜,不是每個人都有像上官衛兒那樣的好運氣。
如此關鍵時刻,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可出山,且兩個月來已修煉到物我兩忘的長老們全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如果知道,即使冒着入魔的風險也會出山抗敵。
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打不過她,紫尤使出殺招,卻仍不是她對手,一直坐着觀看的妖王看得不耐煩,於是朝上官衛兒打了一拳。
光影瞬息而至,上官衛兒第一反應便是持劍硬接,只是想象中的巨大沖擊沒有出現,只聽到一聲男子的悶哼,紫尤把身體當做屏障護在她身上。
她怔怔看着他的臉,那條長長的疤痕好像長在了自己心裡,是她給他的,一次不夠,待它癒合後再狠心撕下,然後再來一劍。一向愛乾淨的她被紫尤吐的血染紅了衣襟也渾然不覺。
紫尤面無表情站起來,恨恨看着妖王,見他的虎臉上果然掛着得意詭異的笑,不禁怒火中燒,越發覺得那笑太過噁心。
“見你捨不得動手,本王只好代勞了。別這麼看着本王,你應該慶幸在這裡的不是七重,否則你們兩個都得死。”妖王用法術傳音給紫尤,見他因爲這一拳而這麼看着自己,未免覺得有些好笑。
紫尤轉身看着上官衛兒,最後朝西飛去。上官衛兒再也顧不上週圍仙門弟子正在奮力抗敵,朝着紫尤飛走的方向去了。
她有太多事情不懂,這次一定要全部弄明白。
上官衛兒一走,鑑明施展法術越發吃力,在妖魔的重重圍攻下再支撐不住,身受重傷。
木離輕輕將他撫起來,往天邊一看,兩個身影直追往這裡,一個是莊越兒,一個是變做自己樣子的無郉,身後是大片妖魔。被莊越兒和無郉追殺,不得已到朝木寺找師姐,可放眼四下哪還有上官衛兒半點影子,反倒見到了從沒見過的妖王。
妖王斜靠在椅子上,擡頭看了眼正往這裡飛來的莊越兒和無郉,見到一臉嫵媚的莊越兒眼睛裡頓時有了光芒。五十年前開始,他就有要把莊越兒取爲自己的王后的想法,可莊越兒看到他那毛茸茸的臉時轉身就走,比起做他的王后,她寧願每天都陪在一個心明顯不在自己身上的人身邊。再看看她旁邊的無郉,那副臉和他粗壯的四肢明顯不搭,該死,見誰都模仿,每次的作品都慘不忍睹。
妖王扶額,最後眯起眼睛,把目光放在木離身上,發現木離也在看着自己,兩人就這樣對視着。莊越兒和無郉落在妖王身後,幾隊妖魔加一塊,整個廣場黑壓壓一大片,當然,也有其他顏色,比如莊越兒的火紅衣服,無郉的藍色衣服……,只是大部分人都穿了比較符合妖魔身份的黑色衣服。
鑑明將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輕輕拂開:“施主貴姓?”
木離脫口而出:“姓你個頭啊,都這個時候了還問這個問題。不是告訴你要把星羅陣好好改進麼,即使當時改進過,時隔多年這種陣法估計也早不能阻止法力日益增長的妖魔。還有,這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你師兄呢?還有長老們呢,去哪裡了?我是來這逃命來着,我師姐呢?呃,就是上官衛兒,她去哪裡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再看看那張陌生的臉,瞬間又搖了搖頭,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不可能還這麼小。再說,當初她走後自己還找師父幫她算命來着,她那種命數應該在前幾年就不在人世了。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派所設的是星羅陣?”雖然不相信她還活着,但聽到多年不見的老友的聲音,還是難掩激動的小心臟。
木離反手把迷轂枝飛他手中,歪着頭看着他驚訝的表情。她一向不喜歡做自我介紹,除非是遇到長輩不得已纔會我叫木離我叫木離地一遍遍反覆介紹。並不是她脾氣太臭,只是每次說出她的名字時別人都會驚訝地問:
——你叫木離?是木離子的那個木離?
鑑明手緊緊抓着迷轂枝,擡眼怔怔看着木離的臉,努力想從這張臉上找到當年那個小孩的影子。只覺得越看越像,越看越像,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激動了半天,才吐出五個字。
“你……你沒死啊?”
衆人暈厥,哪有一見人就問別人沒死的,明顯激動過頭。
楚雲落站在後面實在忍不住,衝上來道:“我師姐怎麼可能死。”
知道出言不當,鑑明忙道:“小離,多年來沒你消息,貧僧還以爲……,不過看你如今修爲,定是拜了哪位仙師爲師吧。”
……
“喂,聊夠了沒有?”莊越兒等得不耐煩,大聲嚷嚷起來。見她這個潑婦樣,無郉自動閃到一旁,無形中告訴在場所有人自己和她不是一路的。
木離轉頭瞪她一眼:“沒有。”
“你……”莊越兒氣急,這兩個傢伙打不過就會逃,可憐她被砍掉的一百一十隻手的仇,不知何時能報。
木離看都不看她一眼,問道:“我師姐呢?”
“紫尤受傷逃跑,上官施主前往追殺。”
嗯,果然是師姐都風格。木離點點頭,又問:“長老們呢?還有,怎麼不見鑒慧師兄。”
擔心妖魔聽到前去找師父和長老們,鑑明傳聲道:“在後山閉關修煉,正是關鍵時刻,不能出關。”然後神色一暗,又道:“師兄四日前被妖魔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