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海諸國慶賀的同時,林封謹私底下也是差不多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和過程了。
什麼原委?自然是爲什麼武親王錢震要私自潛入敵人的大營當中,偷襲神使的原委和過程了。
真相是武親王錢震感受到了危機。
強烈的危機,
林封謹從中陰界歸來之後,武親王錢震就明顯發現了媧蛇神的眷顧在迅速的流逝,這也是很正常的。
媧蛇神是一個很現實也很公平的神,誰的利用價值大,她就更眷顧誰,資源也就會往那個人身上更傾斜。林封謹此時顯然更有用處,自然就會偏向林封謹這一邊了。
武親王錢震一來是心高氣傲。,二來更是利益攸關,當然要證明自己的利用價值更大,並且在林封謹之前策劃的閃擊戰當中,也是領教了一下神使和東海聯軍的實力,覺得也是稀鬆平常,因此便很是乾脆的策劃了這次行動。
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武親王錢震他們也算是底牌盡出,潛入的時候便是動用了一張召喚法陣卷軸,召喚來了一頭來自地獄界的生物,叫做火螻蛄的,這生物擅長的就是掘進,其皮膚表面的分泌物一旦沾到了泥土以後,泥土就會溶解成漿。
他們動用了火螻蛄之後,便是迅速的從東海聯軍的壁壘防線外百米處,一直打洞進入到了後方東海聯軍的一個帳篷當中。以他們的實力。自然是在瞬間就將帳篷裡面的士兵全部滅口,接着因爲神官居住的“天宮居”外形什麼的都十分獨特,所以又輕鬆的摸了進去。
此時因爲進展格外順利。所以武親王錢震一行人也是有些麻痹大意了起來。他們抓住了一名神官,但這還不夠,必須要讓神官變身成神使,媧蛇神才能竊取其中的神力。而在這變身的過程當中,東海邪神的神力滲透了進來,輕易就毀掉了田襄子佈下來的隱藏結界,於是便驚動了整個大營。
在這個時候。武親王錢震也不肯功虧一簣馬上撤走,自恃實力強勁。所以下令發狠猛攻神使........咳咳,這其中的過程就不說了,總之武親王錢震底牌盡出,卻是依然導致了田襄子重傷被擒。他手下的三僕死了兩個,還有一個也是被抓住,血將軍因爲斷後的緣故,傷得最重。
此時武親王錢震自然是拿那神使的屍體去祭祀媧蛇神,想要換取媧蛇神的恩賜,不過林封謹也並不在意,倘若是換成之前的話,搞不好媧蛇神還會對錢震頗爲重視,但是現在。媧蛇神成功屠戮了窩津神,拿到了一絲羲皇的血肉精華之後,就未必能對區區的神使看得上眼了。估計至少也是必須要神子級別的。才能讓它老人家開心開心。
武親王錢震滿懷期待的這一次供奉,估計要比期望當中得到的回報要縮水不少。
於是在吩咐了城守軍嚴加防護以後,林封謹也就直接回房睡覺了,他直接將蓑笠翁拿出來的珍貴金屬丟在了一個木頭盒子裡面,當然,世界的盡頭也是一齊扔了過去任其吞噬。然後便不管了,此時也是覺得一陣一陣的疲憊涌了上來。連續打了幾個哈欠。
第二天早上,哦,不對,應該是接近中午的時候,林封謹這才懶洋洋的從自家的毛裘當中鑽了出來,喝了一大碗酸**之後,便發覺外面雖然已經放晴,但是屋子前面的大雪卻也是足足積了一尺多深。
這時候,自然是要發動大家掃雪,同時還要查勘有沒有被雪壓塌了的房屋,賑濟孤寡什麼的,不過此時三裡城內都是被清空了,只有戰兵和奴隸,都是住在了新修的房舍或者地下,凍不着餓不了的,倒是省掉了無數的麻煩。
唯一的有些擔憂就是俘虜營那裡,用的全部都是舊的帳篷什麼的,不過林封謹一過去的時候,發覺斡離斡義等人已經早就過去了,一干東海聯軍的俘虜掃雪的掃雪,沒有吃飯的,便是井然有序的排着隊去盛滾燙的稀粥,宿營地那裡也只有三四十頂舊帳篷被壓塌了,裡面住的倒黴蛋就近分配到旁邊空出來的民居里面去便是。
林封謹看了看,覺得還是相當滿意的,便轉身離開,打算巡視全城。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卻是有手下緊急來報,說是東海聯軍那邊派遣了使者來,說是有事求見。
聽說了這件事,林封謹心中也是有些好奇,自從開戰到了現在,雙方還從未有過官方的正面接觸,突然來了這麼一個使者是什麼意思?便道:
“我不見,讓赤必黎主持這件事情,聽他想要說些什麼。”
結果隔了一會兒之後,便有人來回報說,東海聯軍那邊抓住了田襄子,想要用他來交換人質。
林封謹聽說了這件事以後,頓時就覺得有些詫異,本來他以爲田襄子這倒黴傢伙已經死掉了,沒想到居然還活着,便道:
“讓赤必黎去探一探他們的口風,問問他們要換誰?”
這邊林封謹剛剛吩咐完,又有下人前來,說是蓑笠翁求見,林封謹立即就知道多半武親王錢震他們也是得到了相關的風聲了,畢竟東海聯軍使者前來也算是一件大事,便道:
“請。”
蓑笠翁此時的神色也是頗爲萎靡,不過還是開門見山的道:
“我的來意,想必林公子是知道的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當然知道,不過........說句實話,你們這一次出戰若是叫上了我,大家共同進退,並肩作戰,最後利益均沾,那麼我贖出田襄子前輩那是義不容辭的。只是這一次乃是武親王他老人家乾綱獨斷。你們私下出動,根本就沒把我算在內,獻祭神使屍體的時候也沒叫我。這時候用得着我了的時候卻是跑來讓我贖人。這就未免有些不大對了吧。”
蓑笠翁聽了林封謹的話,一時間居然無言以對,只能嘆了口氣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咱們好歹也是合作關係,凡事也是不能夠全部都說厲害關係吧?再說,明人不說暗話,公子你和媧蛇神大人去中陰界的時候。怎麼也沒有叫上我們?”
林封謹笑道:
“我並不否認是單獨和媧蛇神大人去了中陰界,但這不是我要求的好吧。是大人主動看上了我,覺得我適合此行去的,這可和吃獨食是兩碼事,或者說。蓑翁你覺得媧蛇神殿下的安排不妥當?”
蓑笠翁哪裡敢套上這麼一個帽子,急忙擺手道: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候,又有人進來,林封謹便告了個罪去後面說話,等到出來的時候口風便是又是一變道:
“蓑老,要我救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憑良心說話,我若是出手救人,你們是不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這一點。蓑笠翁還是承認的,他也是不能昧着良心將其抹殺了。
林封謹便道:
“我若是救了田襄子的話,那麼他就得無條件的幫我做三件事。否則的話也太虧了!”
林封謹提的這個條件,其實是出乎了蓑笠翁的意料之外的,事實上來之前他們就商量過認爲林封謹會獅子大開口,沒想到此時卻是開了個這個條件出來,已經是遠遠的出乎他們當時商議的意料之外了。
因此蓑笠翁猶豫了一下,便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麼是什麼讓林封謹突然退讓提出這個條件的呢?主要還是由於前來的東海聯軍使者提出來的要求十分奇葩的緣故。
林封謹滿以爲他們會獅子大開口。提出很多條件,卻沒想到這前來的使者居然提的要求是以人換人!並且拿出來了一個名單。林封謹馬上去下令按圖索驥,發覺他列舉出來的名單上的人,都是那些戰俘營裡面的死硬份子,最關鍵的是還都沒什麼能耐的,居然連一名赤旗本都沒有。
林封謹心中有些納悶,以爲這其中還有什麼貓膩,不過好在此時他麾下也有不少忠心投靠的東海諸國人,一問才知道,原來這是各國之間的不同國情決定的。
東海諸國要換的這些人,都是對自家的主人十分忠誠的部下,並且出身都是小絆,小姓這種貼身侍候主家的位置,忠誠本來在任何國家和任何時代,都是最值得看中和褒獎的品質之一,何況這些人往往都還做過主家的牀伴,發生過超友誼的基友關係?
因此他們之間可以說是既有主僕之情,也有兄弟之情,還有滿滿的基情,這三情合一之下,自然是十分重視,視爲家族當中未來的基石,因此在林封謹看來,他們要換的這些人文不成武不就,沒有任何的潛力,但是在對面的東海聯軍這幫人眼裡面,卻是寶貴得不得了的人才。
既然雙方都達成了這樣的默契,林封謹假情假意的肯定還是要推辭猶豫一番的,順帶又提出了些條件,這些條件其實是在試探對方的底線,比如林封謹要求東海聯軍那邊加碼,送一千石糧草過來,那談判使者當即便是變了臉色,拂袖要走,好說歹說卻是被攔了下來。
林封謹說要他們再搭上三四百名奴隸,這談判使者最初的時候看起來很想拍板,但是又被身邊人攔住,從這個反應上林封謹卻也是看得出來,東海聯軍因爲輜重糧食方面的壓力,並不怎麼看重俘虜,只是考慮到送給林封謹奴隸的話,會造成白白的資敵,陡然壯大他們的力量,因此才拒絕。
這拉鋸戰似的一談,轉眼就到了晌午,林封謹早就吩咐了下去,好酒好菜招待。
東海聯軍本來就是缺少供給補給,加上鴉鬼策治軍甚嚴,從上到下一視同仁,鴉鬼策宴請心腹手下,葷菜也就是四片魚肉而已。此時林封謹卻是直接祭出了中原美食外加美酒。
這談判使者身份其實也不高---否則的話。被林封謹扣下來了或者一刀殺了都是莫大的損失啊---也不知道多久沒見過葷腥了,吃得那個是滿嘴流油外加激動得渾身發抖。
加上此時也發覺吳作城這邊也不是什麼吃人的生番,變態的蠻夷。和周圍隨從使了個眼色,便是有心拖延了起來,林封謹也是捨不得讓這幾個傢伙走啊,當下各取所需。
這兩名使者在林封謹的這裡呆了兩天才回去,卻不知道這兩天當中,他們也是幾乎把東海聯軍的虛實給泄露了不少,加上林封謹從俘虜口中獲得的大量資料。所以東海聯軍也是幾乎透明的呈現在了林封謹的面前。
當天晚上,林封謹正在緊張的思考着關於東海聯軍的問題的時候。忽然鼻子動了動,卻是聞到了一股潮溼的味道,他頓時站了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微笑道:
“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旁邊花園的池塘當中。忽然響起了“潑刺”一聲,緊接着便是有一個黑影徐徐的現身,咳嗽了一聲用蒼老的聲音道:
“哎,你這小子也太不讓人省心了,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還要來給你奔波。”
聽了這聲音,林封謹頓時微笑了起來道:
“少來這套,你這老東西若是沒點好處會來做這跑腿的活兒,尤其是媧蛇神大人我還是很瞭解的,雖然要求很嚴格。卻也不會虧待出力的人。”
敖液這老東西一搖一晃的從黑暗裡面現身,一出場就以異常的姿勢把林封謹嚇了一條,原來這廝居然是如此的騷包。披着一件純金色的披風,一搖一晃的就往這邊走,非但如此,腦袋上面居然還生了一隻角出來。
有角,四爪,都是蛟龍的特性。敖液此時生角出來,也是代表脫胎換骨的好事。並且生爪的話,代表的是在肉搏戰方面的能力突飛猛進,而生角出來的話,代表在法系神通方面的能力日益精進。
看起來媧蛇神此時更加重視與林封謹之間的關係了,竟是讓敖液這林封謹的熟人來擔任蛇神使,可見她對林封謹的潛力也實在很是看好。
當下林封謹便將敖液請進正堂裡面坐下,順帶奉上香茶什麼的,便詢問敖液的來意。
敖液首先拿出來了三支信香來,這三支信香乃是金紅色,看起來就是十分高大上,點燃後就能直接召喚敖液,讓他迅速趕來,方便有急事交流。
接下來敖液則是拿出來了一顆同樣是金紅色的珠子,則是因爲上一頭蛇神使性情乖戾,殺死了林封謹的人對他的補償,這顆蛇神珠上隱隱能散發出媧蛇神的氣息,能震懾妖物,趨避一切毒蛇蟲豸,捏破之後,可以召喚出媧蛇神的幻象救場,相當於是給了他一個護身符。
林封謹拿到了這兩件東西,心中也是十分滿意的,這時候,敖液又笑眯眯的讓人端了一盆水上來道:
“此時媧蛇神閣下得到了羲皇的一絲血肉精華,可以說是陰陽相濟,每時每刻實力都在精進,預期不久之後就能從煉獄焚身之苦當中解脫了。”
說完敖液用手在這盆水上面一劃,頓時這水面上就彷彿鏡子也似的,映照出來了景象,這景象林封謹便是十分熟悉,正是他去過的焚石山山腹當中!只見媧蛇神的本體依然是被鎮壓在那裡,那隻數百丈的恐怖岩石巨掌依然死死的掐住了媧蛇神的身體,鎖鏈依舊是綁縛在了四周。
但是,林封謹卻是看得很清楚,媧蛇神本來是大半條尾巴都浸在了下方的岩漿當中,此時這尾巴卻是從岩漿裡面拔出來了一大半,大概就只有兩三米的尾梢還浸泡在裡面了,可以說這樣一來的話,對自身的血肉精華的消耗至少降低了好幾倍。
並且林封謹之前見到的媧蛇神有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那便是因爲其靈魂強度太弱的緣故,而此時的媧蛇神雖然在鎮壓當中,渾身上下都開始有微微的金光閃耀,已經出現了神聖不可逼視的錯覺。
見到了這一幕,林封謹也是道:
“恭喜尊神法力大進。脫困指日可待。”
敖液笑道:
“其實對媧蛇神閣下來說,最大的收穫還不是實力上的增長,而是陰陽相濟當中。就能罕見的產生生機!媧蛇神的肉身被困在了地下也不知道多少年,無時不刻都在消耗體內的生命血肉精華來修復自己的身軀,耗費到現在不說是油盡燈枯,估計也是十分困窘了,生機一旦耗盡,任你法術再高,靈藥再好也是彌補不起來的。”
若是旁人聽敖液這麼說。或許還有些一頭霧水,不過林封謹兩世爲人。根據他前一世的見識來推斷的話,就知道里面的玄機確實深厚。
一個生命體要進行新陳代謝,就會不停的從舊的老細胞分裂出來新的細胞。
而根據林封謹上一世見到的資料說明:有科學家將嬰兒的細胞放在培養液中一次又一次地分裂,一代又一代地繁殖。但當細胞分裂到50代時,細胞就全部衰老死亡。他又在大量實驗資料的基礎上,提出根據細胞分裂的次數來推算人的壽命,而分裂的週期(就是當前細胞的使用壽命)大約是2.4年,照此計算;人的極限壽命就在120歲左右。
媧蛇神肯定是不可能只有如此短的極限壽命,只怕要長得多,但是從根本原理上來說也應該是類似,只是媧蛇神的分裂週期可能要長得多,並且極限分裂次數也是驚人的多。
這極限的分裂次數。就是生機,
陽陽相濟,衍生生機說起來也是很簡單的。直接一點拿人來說,就是父系的精子和母系的卵子結合,就可以從中演繹出零分裂次數的全新生命細胞出來,繁衍後代,製造出新的生命。
這,就是新的生機。其實無論是佛門的歡喜禪,還是道家的煉精化氣。都早就注意到了這現象,都是針對這衍生出來的一線生機而言的。
其實根據林封謹接觸到的一些資料來看,真正的歡喜禪,還有煉精化氣,其實都是非常嚴肅非常縝密的功法,當中是有真東西的,只是有的人悟性不足,有的人就完全是衝着玩弄女人這方面去的,所以名字就不大好,被斥爲邪魔外道。
而媧蛇神一族本來就屬於陰,羲皇一族爲陽,
有道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
媧蛇神得到了羲皇的那一絲血肉精華之後,就堪稱是陰陽相濟了,它自然有相關秘術,能夠從陰陽相濟衍生出來的生機裡面源源不斷的獲得好處,修復延伸自己的細胞分裂極限次數,那就真的是相當了不得。
因此,聽敖液這麼一說,林封謹就立即微笑了起來道:
“那就真的是要多恭喜媧蛇神閣下了。”
敖液道:
“大人的實力可以說是一日千里,突飛猛進,自然也就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羲皇的血肉精華對媧蛇神閣下極有用處,只是可惜只有一絲而已,大人的意思是倘若能弄到更多的話,那絕對不會虧待人的。”
林封謹聽了以後便是苦笑了起來道:
“羲皇當年是被業魔王迦空所吞噬,他就算是還剩餘有血肉精華的話,也多半是殘餘在業魔王迦空的體內,而業魔王迦空隕落之後,大部分遺骸則是被邪神邪彌呼所吞噬,應該是成爲了邪彌呼原型的一部分........這種事情,我實在是力有未逮啊。”
敖液點點頭道:
“我知道這件事你幫不上忙,媧蛇神大人也並不是要你去和邪彌呼正面對抗,在這裡我就不妨給你透露一個天大的秘密,你想想看,當年的魔族可以說是氣運已經衰敗到了極點,必將滅亡。就算是有業魔王迦空這種不世出的人物出現,可是也在大勢面前難以抵擋,在這樣的情況下,羲皇乃是何等人物?在妖族當中的地位也是絕對不遜色於迦空的,卻是會被迦空偷襲暗算甚至徹底吞噬?”
林封謹聽了以後頓時愣了愣,被敖液這麼一說,他還真的是覺察出來了其中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