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使默然了半晌,若水晶一般的眼睛又開始閃爍了起來,應該是在和媧蛇神聯繫了,隔了很久,這空間裡面卻是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林封謹聽了以後,心中頓時凜然,因爲這赫然便是媧蛇神本尊的淡漠聲音:
“你這件器胚本來也只是件普通的神器而已,但是卻是機緣巧合,製造這器胚的隕金居然能混入九鼎的材質,已經屬於是難得的奇珍了,這樣一來,倒讓我想起了我族的一件上古神物,浩瀚汪洋若大海,厚重沉凝似大地!你的這件小玩具混入了樑鼎之力在裡面,此時卻也有了那麼一絲味道在裡面。”
林封謹如何聽不出來媧蛇神本尊的言外之意,便立即道:
“請尊神成全。”
媧蛇神很乾脆的道:
“你現在拿出來的區區一顆魂晶,根本就不足以折扣我出手幫你煉器付出的代價,那耗損的就不是一點精血了,不過,看在你天生擁有大運勢的份上,我可以幫你先煉器,但是你應該付出來的代價,則是不能少。”
林封謹愣了愣道:
“究竟應該如何是好,那麼請尊神明示。”
媧蛇神道:
“你現在手裡面的六十一顆玄芽丹,馬上交四十九顆出來彌補我的損耗吧,除此之外,你至少要交出來十頭神使的屍體給我,同時,東海諸國聯軍更是分爲了五大戰區。從多個方向入侵中原,邪彌呼更是在每個戰區的分支艦隊上留下來了一個分身,這個分身乃是邪彌呼在夢中與女人進行神交。進而誕生出來的神子。你至少要抓到一名神子,把他獻祭給我。”
林封謹聽了這些以後,心中都覺得很是有些驚奇,這邪彌呼居然達到了這樣的神通!本來乃是虛無縹緲的存在,居然可以和女人懷孕生子,不過想一想古書上曾經有記載,說是在雷澤這個地方。一個女人發覺地上有巨大無比的腳印,然後走上去看了看後就懷孕了。最後生出來的也是牛b人物,這樣的離奇懷孕方式都有,邪彌呼的這手段貌似也算不了什麼大事了。
不過,當林封謹聽完了媧蛇神的要求之後。也是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道:
“尊神說的這些條件,本來就是應該的,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玄芽丹隨時都可以奉上,但是此時眼見得這東海諸國聯軍勢大,我能否守住這吳作城都很難說,何況要獵殺十頭神使?並且那神子一來是身份隱秘,二來肯定實力極其強橫,進出當中。也必然是有大量的人拱衛,不是我不答應,確實是力有未逮啊。”
媧蛇神冰冷的道:
“你說的這些東西。本神自然是知道的,雖然沒有辦法直接插手進來,但也沒有說不給你幫助了。那頭天妖藍公子本來是處於休眠生長期的,本神賜了靈液三滴,已經讓它成功渡過了這段時期,很快就會回到你的身邊。除此之外。血將軍不是已經在你的軍中效力了嗎?十日之內,武親王錢震也會前來幫忙。”
林封謹聽了媧蛇神的話。眼前頓時一亮,認真的想了想道:
“尊神明鑑,此時乃是兩軍交戰,不是單打獨鬥,大軍當中只有一個聲音,這武親王錢震心高氣傲,那是斷然不能在人之下的性子,若是他來了以後和我意見相悖,產生了內耗的話,那麼還不如不要他。除此之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對那神使和神子的資料完全是茫然。若是尊神能夠讓武親王錢震臨時聽命於我,同時再給我足夠的神使和神子的資料,那麼這件事我就敢應承下來了。”
媧蛇神沉默了一會兒道:
“玄芽丹拿出來吧。”
林封謹聽得媧蛇神這麼一說,立即就知道對方答應了,頓時喜不自勝,急忙從須彌芥子戒裡面將盛着玄芽丹的玉瓶拿了出來,這裡面都是極品玄芽丹,每一粒都能差不多額外獲得足足五年的生命力,七七四十九顆玄芽丹,換算下來便是足足二百四十五年的生命力!林封謹若是將之直接吞下去,那隻怕整個人都得被活活撐爆不可!
不過這些玄芽丹被那蛇神使一吸,便連頭結尾的若一條閃閃發光的紫色項鍊,一粒不少的全都落入到了這蛇神使的肚子裡面去。
緊接着只見這蛇神使便若充氣一樣的膨脹了起來,化作了一條丈餘長的巨蟒,甚至隱隱約約都生出來了四足,彷彿已經是蛟龍了,還做出了一個仰頭嘯月的動作,緊接着林封謹的那神器器胚便已經是飛了起來,在那蛇神使的口中懸浮着,一吞一吐,看起來居然有一種日升月沉的玄妙境界在裡頭。
這時候,周圍的那黑暗迅速的消退而去,一接觸到了外界的環境以後,那已經是變得巨型的蛇神使居然迅速的化成了一尊大理石做成的雕像一般,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只有其口中氣流彷彿是火焰一般,讓林封謹的神器器胚在裡面迅速的載浮載沉着。
林封謹的耳中傳來了一個嫋嫋的聲音,正是媧蛇神的,也是正在迅速的遠去,聽起來格外的疲憊。
“三到五天後,神器的器胚自然會被煉製成型,此時這神器已經與你血肉相連,接下來都是你自己的事了。”
林封謹這時候心中也是凜然,這媧蛇神爲了給自己煉製神器,連蛇神使這樣的忠心下屬的小命都直接填補了進去,可見它對那神使和神子真的是志在必得,自己看來是絕對不能夠輕忽這件事了,否則的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此時敖液發覺自己帶來的蛇神使居然都化爲了雕像。專門來給林封謹煉製這件神器,也是極其震撼的,呆滯了半晌之後才道: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封謹也是苦笑着,將自己能說的東西都揀着說了,敖液這時候纔是嘖嘖稱奇,看着那正被蛇神使雕像薰得載浮載沉的神器器胚道:
“公子你也真是好運氣,竟然趕上了這樣的好事!”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你別說什麼好事不好事的,我問你,你說的援兵。是不是就是藍公子?”
敖液呆了呆道:
“這事你也知道了?”
林封謹冷哼了一聲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敖液你這老東西奸猾得很,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以後和你打交道那就得小心些了,仔細被你賣了還幫你數錢呢。”
敖液立即就叫起了冤屈來,林封謹趁着這當口就道:
“那我現在可是緊缺人手,知道你們畏懼那蘇我使者。不過你將敖池調過來幫忙沒問題吧,他現在乃是雷蛟之身了,恰好我手下又出來了一個隱妖血脈的人,也擅長施展雷電,兩人正好交流一下。”
敖液這老東西倒是答應得很爽快的道:
“好。”
接着敖液又詭秘的道:
“不過,你說剛剛媧蛇神閣下的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它和巫神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原來敖液家族當中也是和巫神培育出來的巨虺交戰過,肯定是將其往死裡面得罪了,不弄明白這事,肯定是有些若骨鯁在喉。不吐不快的。
林封謹此時卻是笑了笑道:
“媧蛇神的原話是,和人類的皇后一先一後生下來的皇子類似,乃是兄弟姐妹的關係。你想一想。假如要表示是兄弟姐妹的關係,直接說後面那句話就好了,爲什麼要加上(和皇后一先一後生下來的皇子)這麼一句話?”
“皇后先生下來的皇子多半就是太子了,後生下來的是王爺,兩人的關係看看就不消說了,雖然是兄弟。但是天家無親情,顯然這兩人都是都是會爲了皇位急紅了眼恨不得對方要早死的........最關鍵的是。我之間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神器青梅嗅的器魂長期都不呆在青梅嗅的本體裡面,結果青梅嗅的本體最後居然孕育了第二個器魂出來,你猜最後當青梅嗅的器魂迴歸本體以後,出現了什麼事?”
敖液正色道:
“正要請教。”
林封謹道:
“青梅嗅的原器魂將新生出來的弱小器魂給吞噬了。”
敖液聽到以後,一拍大腿道:
“可不是這個理兒,咱們蛇下蛋的時候,都是一窩一窩的,若是遇到沒有食物,青黃不接的時候,小蛇就會互相齧咬,吞噬,以兄弟姐妹來作爲糧食,這樣的話纔不至於一窩蛇兒都長不大,最後能活下來的蛇兒也是生命力最頑強的,媧蛇神的名諱裡面好歹也是沾了個蛇字,再說了,那肉身只有一個,靈識卻是有一對,誰發傻纔會白白讓出來!”
看得出來,敖液想明白了這個事以後,心頭的一塊石頭算是徹底落地了。加上大概是之前的蛇神使在身上,神經一直都緊繃了的緣故,此時敖液這老東西也就徹底的放鬆下來,與林封謹走了出去以後到了另外個屋子以後,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太師椅上,反客爲主的對一個侍女擺出架子,大刺刺的使喚道:
“沒見我老人家還沒用飯嗎?去去去,弄些下酒菜來,原漿的老白乾也是來兩壇,拿酒插子熱過啊!對了,給竈上說,我老人家是菜裡面不要蔥的。”
林封謹嘿然一笑道:
“你老人家還真不客氣。”
敖液道:
“你小子現在比泥鰍還他孃的奸猾了,和你客氣,那不是自找罪受嗎?得了,你別拿眼瞅我,我就是在媧蛇神這事上瞞了你而已,又沒害你的心思。再說了,這頓酒飯可不是白白吃你的,我老頭子好歹也比你活了一千年,這多一千年的見識,也絕對不是白吃你這頓飯的。”
“你剛剛說,媧蛇神閣下是看到了你的這件器胚,被勾起來了回憶,想起了一件上古神物?所以才動了心思要幫你煉器?”
林封謹道:
“沒錯。”
敖液道:
“我知道這件上古神物的來歷。怎麼樣,拿這個掌故換你一頓酒飯不虧吧?”
林封謹眼前一亮道:
“這當然不虧了。”
敖液得意的道:
“那就好酒好菜先上上來再說,我老人家可是餓得前心貼肚皮了。”
於是兩人便是吃喝了起來。等到菜殘酒幹,敖液起身要走,林封謹這才攔着敖液要問個究竟,敖液這才掐着指頭道:
“那一件我族的上古神物,據說威能足可以屠魔滅仙,叫做世界的盡頭!”
一聽這五個字,林封謹忍不住都涌上了一股浩瀚蒼涼的氣息來。世界的盡頭!這是怎樣的奇景啊。沒想到敖液說了這五個字以後,便成了鋸了嘴巴的葫蘆。一下子就沒話說了,林封謹逼問再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感情這老東西也就只比自己多知道這五個字而已......林封謹聽了幾乎沒直接翻白眼罵人。
等到將敖液這老東西送走了以後。林封謹正要去看神器的器胚煉製得怎麼樣了,不過在僻靜處,石奴忽然自行從須彌芥子戒裡面以石塊的本體出來,而水娥則也是從黑帝鏡裡面現身,十分關切的發來了信息道:
“主人,你今天也忒是莽撞了,不應該將自己的精血給媧蛇神!”
林封謹道:
“怎麼?”
石奴很嚴肅的道:
“主人莫非忘記了武親王錢震的舊事麼?”
林封謹心中頓時一凜,武親王錢震當年,便是被卵中所生出來的冒牌貨錢震所取代。這其中必然有着十分錯綜複雜的故事,但武親王錢震在這方面吃了個大虧是不爭的事實。
關鍵是,林封謹此時也是擁有了不小的基業。媧蛇神若是心懷叵測的話,那還真的是很難說。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替代的,並且我感覺得到,這個媧蛇神和巫神不一樣,怎麼說呢,行事雖然邪門。不過有着泱泱大氣的感覺,也不是說他就不騙人。和我們打交道的時候,是有一種不屑於騙人的感覺,就像是我們不會對螻蟻食言是一個道理。”
聽到了林封謹這麼說,石奴和水娥還是堅持詢問了林封謹此時的感覺,確定了林封謹可以十分肯定的掌握住那神器的器胚後,依然有些不放心。水娥便道:
“主人,假如你相信我們的話,能不能將那神器器胚從那雕像上取下來,讓石頭碰一碰,若是有什麼鬼魅伎倆,或者說玩了什麼手腳,那麼應該是瞞不過它,只拿出來片刻,是決計影響不了煉器的過程的。”
林封謹笑道:
“當然沒問題........我還真不知道,石奴如此厲害,聽你這麼一說,竟然連媧蛇神的威能都瞞不過他?你們的來頭也當真不小吧。”
這石奴和水娥一提到最關鍵性的東西,立即也是馬上成了啞巴,此時林封謹與神器器胚血脈相連,心意一動,已經是讓其從那蛇神使雕像口中飄飛了過來。
水娥先是滲入到了石奴當中,然後很謹慎的慢慢貼了上去,林封謹自身也是感覺得到石奴貼上了神器的器胚,發出了一陣陣的震盪,似乎在引發神器的共鳴,而水娥則是潤物細無聲的包裹了上來。
這時候,林封謹忽然見到,石奴的背後也是出現了一個幻象,這幻象說起來也很是有些奇特,居然也是一塊大石頭,不過這石頭頭重腳輕,直立不倒,大可頂天,長相奇幻,一看就非同凡響,上面應該是還有三個大字,朦朦朧朧的卻是看不真切。
就在林封謹努力辨識的時候,石奴和水娥已經是探察完畢,對林封謹道:
“一切都是正常的,確實是沒有動什麼手腳,不過只有一項隱憂,那就是熔鍊這神器器胚的時候,也混入了媧蛇神的精血,也就是說,這件神器大成之後,很可能它也可以使用這件神器。”
林封謹聽了以後,忍不住也是有些皺眉,好在石奴接着道:
“神器器胚大成以後,其材質當中會和人一樣,能生成血脈肌紋經絡-----此時的蛇神使雕像口中的生之焰便是在雕琢此事-那時候主人可以常常用龍氣注入其中,沿着神器內部的肌紋經絡遊走,長此以往下去之後,神器內部自然就會被龍氣浸潤,這樣一來的話,不僅僅會給神器本體增加一個破萬法的屬性,更是可以隔絕掉媧蛇神的異心!因爲本界此時已經是人間界,它就算是妖族當中的王者大能,也不可能駕馭得了人間界的龍脈地氣!”
林封謹聽了石奴的話,深以爲然,忽然又想到了不久之後就能看到久別的藍公子,臉上也是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時間迅速的過去,看得出來,林封謹夤夜突襲那一戰着實是將東海諸國的聯軍打疼了的,以至於這幫傢伙四處輻射出去劫掠燒殺了半個月,看起來依然沒有恢復元氣前來攻城。
對方不攻,林封謹更是巴不得這樣,要知道,目前三裡部的騎兵依然是與東海諸國的騎兵相比起來要佔據全面優勢,所以對方既然沒能圍城,外面的物資和援軍也能源源不斷的送了進來。
在見到了媧蛇神第三天以後,藍公子這廝一大早就出現在了吳作城外,抖了抖水藍色的皮毛髮出了一聲巨吼,似乎在昭告着自己的迴歸的似的,見到了圖騰聖獸迴歸,三裡部的將士更是士氣大振,林封謹更是笑眯眯的就逮着藍公子一陣猛揉,搞得藍公子很不自在,不停的低吼抗議着,平時侍候慣了藍公子的僕人和使女也都走了出來,可勁兒的磕頭,然後自然就是一擁而上,烤羊的烤羊,梳毛的梳毛......
接着第二天,林封謹的神器器胎便已經是大功告成了,這時候因爲這神器器胎已經完全彷彿是林封謹的分身一樣,因此需要什麼材料林封謹心中自然就有數了,這就好比是林封謹自己感覺到渴了就明白要喝水,餓了自然就會找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是一個道理,當下便是翻箱倒櫃的一陣亂找,湊齊了不少神器器胎需要的珍貴金屬,然後將其與神器器胎放在一起,自然就會對其進行吞噬。
等到第七天的時候,這神器已經不能再被稱爲是器胎了,而已經蛻變成了一把銀白色的棒子,上面有絲絲縷縷的金色盤龍紋,不過只有一尺半長,算是一根短棍吧。林封謹感覺握在手裡面就有些像是拿着鋼管鬥毆的古惑仔一樣,並且還能隨着林封謹的心意改換顏色。
只是目前林封謹手上的珍貴材料已經消耗殆盡,這神器要再成長的話,必須吞噬其餘的寶貴金屬不可,好在這神器成長到了這一步,就彷彿已經是從一個嬰兒成長到了少年的階段,已經初具規模,可以用來對敵了。不過其具體的威力有多大,依然還是有些茫然。
因爲普通的武器試不出來這神器的威力,呃,厲害的武器,比如說野豬的開天啊,山河盾之類的,野豬卻是堅決不肯拿出來讓林封謹砸一砸的。
除此之外,林封謹很是喜歡敖液這廝所提到的那件妖族的上古神器,總之這玩意兒看起來要麼就損毀了,要麼就被天妖大能帶着飛昇了,而此時這件嶄新的神器也和青梅嗅再無關聯,所以,林封謹就將“世界的盡頭”這個稱呼拿來,當成了自己的這件神器的名字。
不過,根據林封謹的推測,自己的這把“世界的盡頭”應該就是個準神器的級別,下一步進階的關鍵要素,搞不好就被媧蛇神捏在了手裡面,必須要林封謹完成了對它的承諾之後纔會給林封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