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笑了笑:
“我當然對大衛的龍脈氣運沒有興趣,只是這青梅嗅的本體,我卻是一路上抽絲剝繭,付出了老大的代價,這時候就連看都沒有看到一眼,叫我如何甘心?”
錢震聽了林封謹的話之後,不動聲色的道:
“那你想要怎樣?”
林封謹目光閃耀了一下,想了想,將從血將軍身上斬下來的那一塊血色鎧甲的殘片拿了出來,又拿出來了三百萬兩銀子道: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錢震聽了林封謹的話,哈哈大笑道:
“我不和你打什麼賭,你以爲青梅嗅這等神物乃是可以輕易就收取的麼?既然你這麼捨得,那麼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不要說我以大欺小,我就讓你先收取一次這青梅嗅的本體,若是失敗的話,那麼就自然是不必多說了,你若能成功收走,那麼就算你運氣好,我也絕不阻攔!你說怎麼樣?”
林封謹被錢震這麼一說,知道自己的心思在錢震這樣的老油條面前真的是完全不夠看,當下仔細的想了想以後,覺得終究還是錢震太過傲慢,低估了自己,要知道,自己一來有着和羞走,二來更是擁有着青梅嗅的器魂,有這兩大優勢,一次性收取走這寶物的機率還是很大的。便一口道:
“一言爲定,只是......王爺你現在乃是強勢的一方,我們這......?”
林封謹的言外之意,是有些怕錢震反悔的了。錢震不說話,那蓑笠翁卻是已經站了出來,陰測測的道:
“你這書生難道是不讀書的,王爺一言九鼎,言出法隨,史書上都多有記載。怎麼可能對你這小輩失言?”
林封謹回想了一下,發覺這武親王錢震在史書上的記載有兩點,第一是輕士大夫而重平民,這使他在民間的口碑極好,第二確實是有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稱呼。這時候,錢震又道:
“倘若你依然信不過本王,那麼本王可以退到殿門處,讓你的手下擋在前面總可以了吧?”
這樣一來,林封謹自然是沒有什麼話說了。便道:
“事不宜遲,那我就開始了?”
武親王錢震擺手道:
“不急,這裡乃是錢慎小兒東施效顰佈下來的連環局,若是就這麼取走青梅嗅的話,那麼反而就會觸發一系列的連鎖機關,反而遂了他的意,所以在此之前,咱們要合力將他的陰謀破掉才行。”
錢震的這句話一說出來,林封謹覺得他說得也是很有道理的。不過,旋即林封謹的心中也是有些緊張,因爲這也可能是錢震借刀殺人之計呢?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卻也是不得不防着。
好在這一次進入璽陵,乃是明明白白九死一生的局面。所以若是說沒有半點準備的話,那也並不盡然,呂羽就給林封謹等人弄了一道護身符,讓他們可以在最危急的時候用來救命。只需要兩個呼吸的時間就能激活這最後的措施。所以林封謹也不是很怕錢震翻臉,便也是不肯示弱的道:
“好,便要請王上指點破局之法了。”
武親王錢震淡淡的道:
“也沒有什麼好指點的。只是這錢慎小兒在這裡其實是佈設下來了一個七星聚龍陣法,將青梅嗅當成了陣眼而已,只要將這陣眼貿然取走的話,陣法就會隨之發動,先是感應天上的北斗七星以定位,然後,將這墓中的龍氣聚集起來,化爲真龍。”
“他爲什麼要將傳國璽也放在帝陵當中,那便是因爲只有傳國璽這樣的神物,才能夠凝練龍氣,將這裡用來護墓的龍氣聚合成形,一旦形成了真龍以後,因爲這真龍是以傳國璽所凝練的,他應該在傳國璽上留有精血,自然就會根據精血去尋找其子孫,使其真龍護體,進而復國有望。”
林封謹聽了以後便恍然大悟道:
“原來如此,不過衛烈帝人算不如天算,也萬萬想不到居然王爺會駕臨此地,他的這一番做作,最後聚斂出來的龍氣,只怕是會白白便宜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王爺啊。”
武親王錢震淡淡的道:
“你知道就好,不過我看你居然也能夠在這魔傀儡上面附帶上龍氣,你也是命格紫薇?”
林封謹搖頭道:
“我之所以能夠勉強動用一些龍氣,卻是因爲很得現在國君的信任,因此得他傳授了一些秘術,分潤了一點龍氣給我,膚淺得很,並且龍氣這東西對我們普通人有害無益,現在想起來還是拿了個燙手山芋在手裡面。”
武親王錢震自身都會很多強行貫入龍氣的方法,比如現在的三友就被他用龍氣加持了,因此林封謹說的也是有幾分可信度。
並且有一句話叫一山不容二虎,命格紫薇的人彼此之間哪怕是不認識,見了面以後也是有微妙的感應,這是屢試不爽的。武親王錢震也確實沒有在林封謹身上獲得這種感應,因此也就放下心來,不怕林封謹搶奪自己的龍氣,便告訴了林封謹一些這陣法的隱秘。
有道是觸類旁通,林封謹聽了以後,配合樣子雷遺留下來的那些圖紙,資料,居然很是明白了幾處之前不明白的地方,同時也知道武親王錢震也不是在信口開河,沒有下套子什麼的,便依言而行。
雙方現在雖然暫時達成了合作的意向,不過在破局的時候,林封謹還是帶着野豬他們很乾脆的遠離了武親王錢震那幫人。那七星聚龍陣法佈置得彷彿是個巨大的正方形,林封謹便帶着人站在了一個邊角上,恰好和錢震他們距離一個對角線的距離,之間的間隔少說也是三四里地。
有了這麼長的距離作爲緩衝,那麼就算是武親王錢震他們忽然動手翻臉,至少逃命也是來得及的了,對於林封謹他們的行爲,錢震和三友之間也是顯得頗爲自得,覺得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出來。尤其是三友他們,自從對上了林封謹之後就覺得簡直是一直都在吃癟,此時見到林封謹他們主動退卻服軟,心中也是頗爲快慰的。
等到了雙方都準備好了以後,武親王錢震便原地坐下,服用了一顆丹藥,然後調息良久,將自身的狀態維持到了最佳,便猛然長嘯一聲,雙腿一蹬便是直衝天際!
只見錢震這一躍之後。足足竄起來了十七八丈高,而當他正要下落的時候,雙腳的腳下忽然出現了涌動的幻象,竟是周圍四面八方的龍氣被他吸附了過來,化爲了兩頭龍生九子當中的蒲牢形象,簇擁着錢震繼續衝向高空。
錢震露了這一手出來,林封謹心中便是在感慨大衛朝君臨天下六百年果然是積澱深厚,單是錢震這一手控制龍氣的精微奧秘之處,五國當中的國君就沒有一個比得上的。
而這一處寢陵當中。運用的是自成天地的陣法,才能保持着內部的華麗不朽,因此錢震大概衝到了百米的高空之後,彷彿距離天穹還很遠。卻已經是極限,他握拳往上方猛烈一擊,頓時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在震盪了起來,非但如此。被錢震揮拳擊中的地方,更是出現了一口巴掌大小的紫金色的小鼎,這鼎上面有許多古樸的銘文。全部都是金石文字,還有大量的鬼怪線條,看起來就是古意盎然。
見到了這口小鼎之後,錢震的雙眼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失聲道:
“九牧鼎?錢慎這蠢貨這一次下了血本啊!”
這口小鼎一現身,林封謹腰間的黑帝鏡也是一陣悸動,彷彿是要臣服似的,裡面的水娥也是驚叫道:九牧鼎!
聽到了這三個字,林封謹的心中也是大震,這玩意兒竟然會出現在此地?
九牧鼎這三個字或許有些生澀,但是,說起九鼎,卻是令人耳熟能詳的產物,那是遠古時候夏朝傳下來的至寶!
夏朝初年,令九州州牧貢銅,鑄造九鼎,事先將全國各地山川奇異之物畫成圖形,然後分別刻於鼎身。九鼎鑄成後,陳列於宮門之外,使人們一看便知道所去之處,有哪些鬼神精怪,以避凶就吉,據說此舉深得上天的讚美,因而夏朝獲得了天帝的保佑。
九鼎一出世,就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九州之銅鑄成九鼎,又以九鼎象徵九州,那就表示對天下的統治權利,甚至比傳國璽更加神聖古老!
衛烈帝錢慎佈設下來了這七星聚龍陣,實際上是一明一暗兩道大陣。這其中,以青梅嗅的本體來作爲僞大陣的陣眼,用來引人上鉤的,而又以傳國璽來作爲明陣的陣眼,卻最終是將自己的殺着放在了這以九牧鼎爲陣眼的暗陣上。
只見隨着錢震這一拳擊上去,懸掛在空中的九鼎震盪,頓時天空當中就出現了大量波紋衍生出來的線條,將那真正的七星聚龍陣給激發了出來。此時若是從遠處眺望這璽陵所在的地區的時候,頓時就可以見到一道紅光直衝天際,緊接着便是北斗七星閃耀晃動,投射下來了七道白色的光芒,深深的刺入地下。
這北斗七星呼應陣法,射下來的七道白光投入到了這寢陵當中以後,這七道白光便是幻化成了七個頂盔貫甲的人型雕像,乃是感應這天地之氣而生的七大星君,七斗齋星君,分別是:
北斗陽明貪狼星君,
北斗陰精巨門星君,
北斗真人祿存星君,
北斗玄冥文曲星君,
北斗丹元廉貞星君,
北斗北極武曲星君,
北斗天關破軍星君!!
這七大星君乃是以北斗七星的星力爲核,龍氣爲骨,地心元氣爲肌膚凝聚而出,貌似無形,卻有實,身高均是二丈四尺,面如活蟹,須如銅線,雙眼當中射出的光芒完全就彷彿是星光那樣冰冷無情。
他們存身在這空氣裡面,居然可以見到渾身上下都泛出一圈一圈的漣漪,一看就是完全不屬於這個位面的生物。
忽然,一座雕像猛然睜開了眼睛,就彷彿是破繭而出的怒龍,一上來就對林封謹等人發動了猛攻!!!
只是短短的瞬間,林封謹便見到了一名星君埋頭疾衝而來,正是祿存星君!他手持符印青鋒劍。一劍揮出,甚至都有天旋地轉的感覺,林封謹當然是操控了自己手下的三頭魔傀儡合圍了上去,一頭魔傀儡率先撲出,挺臂前格,他粗大的胳膊上肌肉扭曲,迅速形成了一面粗大的骨盾,“啪”的一聲迎上了這祿存星君的符印青鋒劍。
只見星光一閃,這頭魔傀儡的手臂上的骨盾,赫然已經是多出來了一條深深的縫隙。更可怕的是,這縫隙當中居然有點點星光閃耀着,還能夠持續的對其造成傷害。
藉着這個時候,其餘的兩頭魔傀儡已經聯手和身撲上,同時張口厲嘯,發出了人耳無法接收到了聲波,在聽覺方面試圖強力干擾對手,那頭上品魔傀儡陡然一爪橫掃,被這祿存星君避開。另外一頭中品魔傀儡卻已經是及時補位衝上。
與之對位的祿存星君不知道爲什麼,反應卻是頗有些機械,一不小心便被中品魔傀儡一頭撞在了胸口,要知道。魔傀儡頭上的雙角的殺傷力卻也是絕對不輕的,這一撞的話,可以說是相當的致命。
然而祿存星君卻是若無其事的倒退了半步,右手一挽。已經是勒住了這頭魔傀儡的脖子,咔嚓的一聲將其擰斷,那動作簡直是乾脆得絲毫都不拖泥帶水!此時再看祿存星君胸口處被撞到的地方。雖然出現了凹陷,可是在迅速的恢復,而被魔族雙角頂出來的兩個深深的孔洞,居然也是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小。
見到了這樣詭異的場景,天狼已經一字一句的說出了五個字:
“星光不滅體。”
林封謹聽了以後,心中也是一寒,要知道,這七大星君本來身上的肌骨都是用此地的殘餘凝結而成的,所以不畏懼神通乃是必然的,偏偏還是星光不滅體這種變態的屬性!
要知道,這星光不滅體都根本不是人類能修煉的,往往都是一些陰魂,神邸才擁有此特性,其屬性非常變態:
星光不滅體有五成的機率閃避掉任何可能對其造成傷害的物理攻擊,並且即使是物理攻擊命中,也只對其造成一半的傷害。但是,星光不滅體也有負面效果,那便是神通類傷害必然能擊中星光不滅體,並且將會造成額外的一倍傷害。
只是,這七大星君雖然具備星光不滅體,卻是因爲龍氣的關係,任何神通傷害都免疫掉,相當於是完全被摒除了那負面效果,這就只能用無恥來形容了。難怪衛烈帝錢慎會祭出這個陣勢來作爲自己的後手。
這邊雖然是在激戰當中,林封謹也是抽冷子看了一看武親王錢震那邊的狀況,頓時心中一動,原來武親王錢震那一邊居然也只是在對付一名星君,這名星君身邊須彌山白銀鎧甲,身穿一襲烈火也似的鎧甲,右手纏着一根赤紅色的巨索,所過之處,烈焰滔天,看起來應該是武曲星君,而其餘的五位星君則是依然保存着雕像的狀態,並沒有出手參與戰鬥。
這個發現令林封謹心中一鬆,倘若真的是七大星君一擁而上的話,那麼這一戰說實話,也根本就不用打了,大家一拍兩散自己逃命去吧。
不過說實話,除非是大衛朝依然還存在,能夠鎮壓四方,收納地氣,那麼這帝陵當中元氣和龍氣便能夠支持七大星君一齊出手,遺憾的是,現在五國並起,大衛朝也是亡了幾十年,也是虧得這帝陵當中自成天地,還有厚厚的積澱在,所以才能勉強支持同時兩大星君運作,否則的話再等百年,估計陣法激活之後便只能有一名星君出來對敵了。
儘管祿存星君十分變態,主要還是體現在了其強悍無比的防禦力上,其攻擊不能不說犀利,只是林封謹的魔傀儡也不是吃素的--如此昂貴的一次性用品,三下兩下就被打發了,那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
就連那一頭被擰掉了腦袋的魔傀儡也沒有當場死掉,而是很乾脆的繼續與之貼身肉搏,同時另外一頭魔傀儡死死的抱住了祿存星君握持武器的那隻手臂,不顧祿存星君猛烈無比的襲擊,只是默默的承受着。這樣一來的話,擺出刻意拖延時間的架勢,一時半會還真是死纏爛打的方法成功奏效了。
這時候林封謹卻是發覺,武親王錢震那邊卻是出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那蓑笠翁也是精擅水系神通,此時居然在握持法決,射出了一根一根的冰錐攻擊前方的武曲星君,最詭異的是,他的攻擊居然是可以對這武曲星君造成傷害,導致其渾身上下都是掛滿了白霜,行動之間也是顯得頗爲僵硬。
“這是怎麼回事?”林封謹忍不住愕然了起來,總不成這北斗七星君也是知道柿子要揀着軟的捏,實力最強的就來找上了自己?
不過觀察了一會兒才發覺,武親王錢震對付的武曲星君同樣也是星光不滅體,但是,錢震這人也好生厲害,他依仗自己乃是大衛朝的嫡系皇族血脈,外加此地又自成天地相當於是他的主場,因此,每一次與武曲星君接觸以後,居然都可以從其體內抽吸出來一縷龍氣,既可以強大自己,也能削弱敵人。
這樣對龍氣的操控水準,不說是什麼天下第一,也能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了。
此時那武曲星君體內的龍氣已經是被吸收了不少,自然就起不到護體的作用,因此神通也就可以生效了,不過武親王錢震此時最致命的一個缺點便是持久力太差,上一次對龔七他們出手之後,整整沉睡了接近一個月才恢復了過來,這也是爲什麼錢震一直到現在才現身的主要原因。
林封謹觀察了一會兒,發覺武親王錢震也同樣不敢硬接武曲星君的攻擊,很多時候也需要血將軍和田襄子在旁邊輔助幫忙,加上他的持久力太差,若不是依靠着可以從這七大星君體內吸收龍氣來勉力支撐,相信早就倒下了。
此時的局面也是很明顯,林封謹他們和武親王錢震這幫人就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先支持不住,另外一方同樣也是別想撐住多久,雙方都不具備同時可以做掉兩名星君的實力,而最微妙的是,林封謹這邊的魔傀儡肉盾,卻是錢震這一邊最爲需要的支援,當然也可以這麼說,錢震吸收龍氣可以破掉星君神通免疫的能力,也是林封謹這邊格外稀缺的!
很顯然,在這個時候,林封謹是最先明白過來局勢的人,二話不說就很乾脆的讓野豬出手,和另外兩頭魔像一起聯手,糾纏住祿存星君,而林封謹則是很乾脆的讓天狼率領着一頭上品魔像,轟隆轟隆的走了過去。
而武親王錢震顯然也是在瞬間就明白了林封謹的用意,直接喝退了前衝防範的血將軍,而是朝着後方驟的退出了十二三丈,這一退既是讓出來了空當,又是成功拉開了與林封謹一干人的距離。
林封謹也是成功的交出了一個讓武親王錢震樂於見到的答案,上品魔傀儡一側身,便是蠻橫的撞向了前方的武曲星君,等到武曲星君轉身過來反擊的時候,上品魔傀儡已經是朝前猛邁了一步,相當於是和這武曲星君站了個臉貼臉鼻對鼻,緊接着一伸手便抱住了對方,死死的箍住了武曲星君。
這初看起來貌似是個很愚蠢的舉動,你伸手箍住了武曲星君,難道人家就不打你了?頭撞,膝頂等等,都是一系列有能力傷害到對方的辦法,只是這樣一來,武曲星君卻是在攻擊方式和攻擊力度上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並且更重要的是,這一次降臨下來的七大星君,渾身上下的威力看起來也應該都是在身上的武器上,因此魔傀儡這種做法實際上是一種最大限度拖延的辦法。錢震見到了事態發展到了現在這種狀況以後,立即便是眼前一亮,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