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衛烈帝錢慎打開一下宣宗的寢陵自然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了,何況又不是鞭屍,只是改造一下他的迷冢,順帶藏一下東西而已。說難聽點,天家無親情,便是做得再過分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時間也是在一點一滴的迅速流逝而去,大概過了五個時辰之後,那茫茫的白色霧氣再次降臨,重新在天街的兩端形成了二十二個巨大的白色霧氣漩渦,天干地支的迷宮入口也是再次出現。
這樣一來向雄也是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爲這時候基本就可以肯定,這入口是每天開放兩次,若是按照外面的時間計算的話,便應該是正午一次,凌晨一次。那麼他之前療傷延誤耽擱了一次入口的進入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林封謹確認了這個消息以後,繼續呆在了自己的帳幕裡面,旁人只道他在養傷,卻是不知道他是在大量的查詢相關的資料。
什麼資料?
當然是從樣子雷的那“雲華古箱”裡面拿到的大量建築資料了。
像是之前林封謹挖掘地面,尋找到了基磚來辨認墓地歸屬的方法,便是從上面找來的,並且果然就派上了用場--雖然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一處寢陵並非是“樣子雷”家修建的。
這卻並非是因爲雷家的技術水平不夠,而是由於修築寢陵這種事情實在是風險巨大。因爲帝王家最是無情,爲了預防被盜,很容易主持修建陵墓的人都容易被滅口。因此有明確的記載。雷家每次遇到了這種修築寢陵的事情,都是要費盡千辛萬苦,竭力推脫。
不過,正是因爲雷家在這土木工程方面的能力出類拔萃,所以,修築這種毗鄰湖泊的巨大工程的時候,林封謹相信主持修築寢陵的人。一定會有各種難題拜託雷家來解決的,甚至直接山寨雷家的經驗成果也是有可能的。
有道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因此在雷家的圖紙裡面,很可能就會找到一些關於破解目前寢陵當中可能存在的難題或者機關的思路。
更重要的是,林封謹還清晰的記得。自己之前在草草翻閱雷家的遺留下來的各種資料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封信,大概就是某個人寫給雷家當時家主的,在信中還帶了幾張草圖,信中的口吻也是顯得很謙卑,持着弟子之禮很禮貌的進行請教。
這幾張草圖林封謹當時也沒有細看,因爲翻閱的時候不小心將這幾張草圖失落在了地上,只是草草的一掃而過。不過印象最深的,還是那草圖上面居然有畫出來了一座陵墓。然後裡面居然有一條長長道路模樣的東西,林封謹當時還覺得有些好笑,這陵墓裡面修築那麼長一條路出來。是爲了方便盜墓賊嗎?
現在想起來,如此特殊的圖紙,很可能就是這寢陵的草圖啊,那多半就不是什麼路,而是描述的天街!!因爲根據史書上的記載,在陵墓裡面成功修築出來一條天街的。也就只有一個衛宣宗而已!
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番瘋狂的查找之後。林封謹終於再次找到了那封信和夾在信中的幾張草圖,經過一番細看,林封謹的心中頓時就涌現出來了一番狂喜,沒錯,這的的確確就是此時自己置身的璽陵的草圖,雖然這裡後來經過了衛烈帝的一番改造,但是相信之前的基礎還是在的,有了這幾張草圖,林封謹一下子就對這裡的結構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認識。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世界當中,帝王的陵墓並不避諱水淹之類的,反而講究要近水,有道是山環水抱必有氣,只要墓室和金棺處於高處不被水淹就成,因爲天子號稱真龍嘛,龍必須遇到水才能興盛,沒有水的旱龍就連蛟也做不成,只能當蛇了。
其次,林封謹發覺,這一處寢陵應該是有三個入口的,這就不難理解血將軍他們爲什麼可以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從另外的入口進來的。
爲什麼寢陵會有三個入口呢,這是由於寢陵當中的很多機關都是必須由水力來驅動,所以這三個入口實際上是進水口和出水口。
爲什麼林封謹他們進入的時候沒有遇到什麼殺傷機關呢?
這是因爲衛烈帝的觀念顯然和之前的衛宣宗不一樣,機關是死的,用來防盜的話,效果顯然不如各種層出不窮的妖邪,變異怪物好用,所以本來就沒有什麼敬意的衛烈帝乾脆將這裡的風水也是徹底改變了:妖邪,變異生物充斥其中,有這些玩意兒在陵墓當中活動,機關想必早就被觸發了n次,早就徹底失靈了。
至於風水什麼的,三代當中的風水影響最爲明顯,比如爺爺影響孫子,老爹影響兒子,一旦超過了五代,那麼影響就公認的是微乎其微。所以衛烈帝做得也是肆無忌憚。
不過,最令林封謹關注的是,這上面明確的記載了一件事:天干地支的迷宮雖然有二十二個入口,但是其防盜程度之高也是超乎了人的想象,一旦有人開始進入某個入口,內部的機關就會自動的運作,開始準備激發最後的自毀機關。
這時候就會出現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進入的是假冢,那麼進入的人打開盡頭的假棺,就會觸發這個迷宮的自毀機關,短時間內將進入的人殺死在其中。
第二種情況是進入的恰好是真冢,那麼進入的人打開了真的金棺,便會觸發整個二十二個迷宮所有的自毀機關!這整個內璽陵將會在短時間內崩塌!
不消說,林封謹覺得當年的衛烈帝一定是將玉璽放在了防範最爲森嚴的真冢裡面。
而這也就代表着一件令人覺得非常難辦的事。林封謹本來是想要跟隨團隊一起,先去取傳國玉璽,再去取青梅嗅的器魂---現在看起來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估計傳國璽一被取走之後,這裡整個內璽陵就會在短時間內崩潰,林封謹那還取個什麼青梅嗅的器魂啊?
因此,最可行的辦法,就是林封謹先進入到放置青梅嗅器魂的僞陵裡面,先得手之後,再去取傳國玉璽。遺憾的是。這最可行的辦法此時看起來卻是絕對行不通的,呂羽他老人家就算是再怎麼賞識林封謹。一旦知道他竟然如此的先私後公,也非得大發雷霆給林封謹來個差評不可。
所以,如何克服面前的這個巨大的困難,就成了擺放在林封謹面前的難題。
除此之外。從“樣子雷”的這些資料裡面,林封謹也明白了爲什麼修築帝陵的時候,爲什麼幾乎所有的工匠都會蛋疼無比的留下一條通往真正金棺的路呢,儘管這路上都必然是兇險萬分,徹底堵死不好嗎?
那是因爲風水書上也是越發講究大衍之數當中那“遁去的一”的人生之道。
---守城的時候爲什麼將城門堵死是很愚蠢的做法?
---因爲你不給別人留餘地,其實也就相當於沒有給自己留餘地!
要想寢陵當中的風水絕佳,那麼就得讓風水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生門進。死門出,一旦築墓的將金棺附近的所有能入侵的可能封死,那麼就相當於是將風水改易成了死水-戶樞不蠹。流水不腐,小溪潺潺,水質清甜,便是因爲溪水一直都在奔流,一旦將溪水引入到了一個死水塘當中,那麼發臭就是唯一的結局。這上佳的風水也會被慢慢的轉變成了絕地。等閒斷子絕孫都是小事了。
說實話,林封謹他們這一次前來也是有備而來。考慮到過一旦取到了傳國璽,卻沒有辦法拿出來的極端情況,所以對於之後的毀滅手段,便是自有手段防身。
目前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兩點:
第一,假如要去取青梅嗅的本體的話,那麼自己應該怎麼說服他們讓自己提前脫隊,因爲一旦這幫人取到了傳國璽的話,那麼整個陵墓都要崩塌,自己若是跟着一道的話,那還取個什麼啊?這陵墓一塌,湖水倒灌,便是請人挖都沒地方的。
第二,自己若是要一意孤行之下,脫隊是沒問題的,但是若不拿個合理的說法出來,日後一旦傳到了呂羽的耳朵裡面去就不大好了。身爲臣子,不時時刻刻將君王的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只想着自己的得失,估計也會留下來個極差的印象。
不過取青梅嗅本體和取傳國璽這兩件事看似是矛盾的,但若是運籌帷幄得當的話,也未必就沒有辦法應付過去。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心思瞬息萬變,便掏出來了一張紙,在上面寫寫畫畫的,最後得意一笑,將野豬叫了過來,然後對他傳授一系列機宜說明,野豬聽了以後也是連連點頭,貌似憨厚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陰笑。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在外面值守的毒牙都中人忽然察覺到了外面似有異狀,這裡本來就是危機四伏,立即便是心生警惕,發出來了警訊,然後迅速趕了出去,找來了五名同僚一起前去查探。
五名毒牙都中人聯合在一起的話,已經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拿一句套話來說,那無論是誰一口咬下去都要崩掉幾顆牙,他們迅速的趕過去以後,頓時就遭受到了襲擊,好在對方貌似是探查而不是襲擊爲主,因此一觸即退,只是有驚無險。
不過這時候,一名毒牙都中人忽然發現地上似乎有什麼痕跡,仔細一看,臉色立即凝重了起來,頓時就知道這件事不是他能處理得了的了,便立即吹響了哨子,請林封謹和向雄等人來查看。
只見這地上卻應該是用尖利的瓦片在上面刻畫出來了許多線條,十分粗糙,仔細的看上去,居然類似於漩渦的圖樣,這地方哪裡有什麼漩渦?分明就應該是進入到天干地支陣的時候。那茫茫白霧凝聚形成的入口。
而圍繞着這入口,則是書寫了許多完全不能辨認的符號,旁邊甚至還弄了個草率排列的陣勢出來。一看就覺得頗有些令人頭疼的感覺。
看到了這幅圖案,向雄的眉頭皺了起來,良久纔對林封謹道:
“對方所謀甚大啊。”
林封謹在心中暗笑,因爲這就是他所想要的結果,之前那名毒牙都成員發現的異狀,乃是水娥凝結出來了一具水傀儡故意弄出來的,逃到了沒人的地方就自己溶解了。而地面上的那圖畫,則是野豬趁人不備。說要去出恭偷偷在地上畫出來的,此時聽了向雄的話,卻是正色道:
“願聞其詳。”
向雄皺眉道:
“從這幅草圖上看得出來,對方似乎是想要在我們進入的那白霧漩渦上做手腳呢。”
林封謹此時也是不表態。這時候正是要向雄來說,他在旁邊適當的“誘導”就可以了,有道是言多必失,說多了的話,反而會出現破綻,因此就順着向雄的話頭來道:
“這話怎麼說?”
向雄很認真的道:
“可惜辰三這小子被奸人所害,否則的話,依他在這方面的造詣,不難看出對方究竟是想要做什麼。我的傾向是,這幫王八蛋應該是知道正面不敵,所以會在我們進入到那白霧漩渦形成的通道里面以後再做手腳。這是想要斷掉我們的退路啊。”
林封謹沉吟道:
“斷掉我們的退路倒也不怕,畢竟王上曾經有賞賜下來我們脫身的東西,只是被向大人這麼一說,我倒確實是覺得局面有些堪憂,這很是有些像是咱們小時候玩的時候的情形了,逮着一個老鼠洞。然後等老鼠在裡面的時候就堵着洞口,什麼水灌。煙燻,火燒之類的......”
聽林封謹這麼一說,向雄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偃師雄忽然道:
“我們或許也可以一直等着,直到那天干地支迷宮的入口即將消失了再進去?經過這些天的觀察,那迷霧形成的入口短則盞茶功夫,長則半個時辰就消失了,我們只要卡好時間,進去以後那入口便消失,對方豈不是隻有白等?”
林封謹還沒有說話,向雄便已經是搖頭道:
“不妥不妥,想一想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想要卡時間,結果只要再晚上半步,就會有人死在合攏的機關下,有道是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這鬼地方看起來也不知道修築了多少年,你怎麼能肯定裡面的機關還能像是建造的時候那樣精確呢?一旦我們卡着點進去,冒的風險也是可以說成倍增加!”
“把我們所有的人的命用來賭一賭幾百年前修築的機關是不是還能保證精確,那未免也太冒風險了些吧。再說,我們倒是死不足惜,誤了王上的大事怎麼辦?”
林封謹聽了以後在心中竊喜,向雄差不多都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完了,便試探性的道:
“要不派人進去先探探路怎麼樣?”
林封謹的提議按理說乃是最爲合理的提議,但根據他對向雄的瞭解,幾乎是有九成把握知道向雄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爲什麼?
因爲向雄這個人無論是私心還是功利之心,都是非常之重。林封謹儘管提出來的這個建議最合理,但是,卻存在了一點很關鍵的可能,那就是進去探路的人是有機會當英雄,立首功,將呂羽渴望的傳國璽拿到手!!
林封謹已經說得很明白,不會和向雄爭這個功,那麼,向雄對此自然是志在必得,因此當然不會可能冒這個風險,讓這場大功勞大富貴落到別人的手中!這就是人心,有的時候,將人心只要把握好了,那麼自然很多爲難的事情就是迎刃而解,水到渠成。
向雄也是不好直接駁掉林封謹的話,卻是沉吟了一會兒道:
“據我所知,有的地宮裡面是有設置機關的,一旦觸發了的話,整個地宮都要自毀,這裡我看也是修築得格外宏大精密,倘若都可以讓人若茅廁一般的隨隨便便,進進出出,那豈不是成了個笑話,一旦先進去探索的將事情搞砸了,連我們也進不去,這如何是好?”
林封謹原本也沒想要和向雄爭,只是覺得自己一句話不說未免太低調,聽了向雄的話以後便恍然大悟的一拍腦袋道:
“是我思慮不周了。”
向雄沉吟了一會兒道:
“爲今之計,只有兵分兩路了,咱們主要的人手還是按照原訂計劃,一開啓後就進入,但是,要剩餘下來一些人看守我們進入的門戶,避免對方出什麼幺蛾子,至少也是要堅持到門戶消失。只是,若對方真的有什麼兇險手段的話,留守的人肩膀上的責任就重了,並且相當危險。”
向雄終於把林封謹想要的話說了出來,面對這樣的情況,林封謹便很乾脆的站了出來道:
“那就由我帶人來斷後吧。”
這一次,向雄的臉色真的是變了,若是他之前對林封謹的言行還是半信半疑,十分防範的話,那麼現在所有的懷疑都是蕩然無存了,忍不住沉聲道:
“這......這怎麼可以?”
向雄嘴上這麼說,背地裡當然是心花怒放了!誰願意辦事的時候腦袋上隨時頂着個領導?再說,林封謹一旦留下來斷後,取傳國璽的這大功就擺明是自己獨得,這正是夢寐以求的好事啊!
林封謹正色道:
“我斷後爲什麼就不可以呢?此時乃是咱們團隊最爲危險的時候,王上既然點了名要我來主持咱們團隊的工作,那麼最危險的時候不是我頂上,難道要換成別人嗎?不過,我留下來之後,尋找傳國璽的這擔子就交到了向先生你的肩膀上了哦,你身上的壓力,可不比我小!”
向雄深吸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客套話,因爲他也是有些害怕林封謹忽然來一句“要不向先生你來留守?”的話出來,這纔是哭笑不得,弄巧成拙,想不留下來都不行了,因此便面色堅定的道:
“一切都在我身上!”
林封謹滿意的點了點頭,表面神色凝重,心中卻已經是格外輕鬆,自己摸清楚了向雄這傢伙的脈搏,算準了他也不願意和自己攪合在一起,那麼自然只要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投其所好,那麼當然就可以心想事成。現在的結果便是既滿足了自己的心思,向雄還要對自己感激涕零,見到呂羽更是要誇獎自己大公無私,真是一石二鳥啊!
時間迅速的推移過去,在充足的睡眠,上等的靈藥,還有各項鍼灸,推拿等等措施的作用下,林封謹他們這幫人也是迅速的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當中,毒牙都中人也是儲備好了再次“化龍”的實力。
既然是這樣的話,進入天干迷宮,成功獲取玉璽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的一段時間,林封謹爲了加深風聲鶴唳,確實是有人在窺探營地的印象,也是經常讓水娥製造出一團水傀儡,然後從營地的外圍掠過,弄出來響動後自行消散,毒牙都追得再緊,也頂多發現一灘水跡而已,搞得向雄也是有些提心吊膽的,風聲鶴唳,因此不惜上了四五個崗哨。越發堅定了要拜託林封謹留下來斷後的決心。
而在這閒着無聊的時候,林封謹也將自己從焉支山當中取來的那一隻盒子取了出來,讓向雄等人也是幫忙看看有沒有辦法破解,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
什麼盒子?自然是那隻盛着青梅嗅器魂的盒子了,
這盒子上的波旬惡印此時看起來已經是越發穩固了,甚至有絲絲魔氣外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