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祖宗滿不滿意林封謹不知道,林封謹自己卻還是相當滿意的,三顆品質一般的護心丹丹,便換到了這名鬼巫豢養的兩隻幽鬼,這幽鬼乃是用秘法鍛煉出來的,雖然只有一魂二魄,卻已經可以用心意驅使。
這些山中的巫師煉製幽鬼,往往是拿來託夢恫嚇啊,坑蒙拐騙的時候派上用場,但是,林封謹卻是知道,幽鬼這玩意兒無形無實,更是可以飄渺飛行,自己之後要接連不斷的探索遺蹟,這玩意兒是最好的開路先鋒,有了它的話,就能夠省下不知道多少條人命。
並且生蠻部落的巫師還是有不少秘藥的,雖然有的秘藥據說是用蝙蝠糞便加上女人的經血弄出來的,估摸着吃下去半條命都沒了,但是有的秘藥卻着實有用。
比如若有一種秘藥服用以後,止痛效果十分驚人,雖然負面效果是會令傷口癒合的速度降低,又比如有的秘藥對人的肌膚什麼的都毫無損害,但是隻要倒在了石頭上一小滴的話,卻是會在短時間內令這石頭變得酥軟若蛋糕!
既然巫師看得上自己的丹藥,那麼林封謹便打算將他手中的好處壓榨個乾淨了,因爲貌似這大山當中只有一個林封謹,但是隻要用心去尋找的話,卻有至少十五六個巫師。供求雙方的不對等關係就註定了林封謹會獅子大開口大撈一筆。
不過最奇妙的是,大山裡面的這些生蠻熟蠻在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點頭會意達成了一個共識,那便是這個漢人商賈首先是個好人,然後是一個腦子估計受過傷的好人,他不是來這大山裡面買賣貨物的,而是差不多來白送人東西的
爲此,林封謹甚至還遇到了好幾次很尷尬的時候。那就是有的比較有良心的硐人覺得自己賺大發了,爲了平復心中對林封謹的愧疚心理,便讓自己的老婆晚上去陪林封謹睡覺。。。
這種風俗叫做“妻客”,因此林封謹覺得進入這大山裡面以後,最令人頭大的事情就是晚上睡覺之前,怎麼委婉的將這些又黑又瘦的硐族女人勸走,並且還最好不能傷了別人的自尊心。
就在林封謹噓出一口長氣將所有的女人打發走以後,第二天晚上他直接就目瞪口呆了,因爲這一次被送上門來的竟然是個男人。。
好吧,林封謹痛苦的捂住了臉。有的東西是越描越黑的。本來對於所有的陌生人甚至是熟蠻來說,生蠻聚集的區域都是禁地,可是林封謹打着做買賣的旗號,卻是在生蠻聚集地通行無阻,極受歡迎,到了後面每當他在一個寨子裡面呆過了三天,便會有其餘的寨子憤怒的點起人馬來“請”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出手開打的意味。
結果這一次林封謹繞了個巨大的圈子,在蠻荒地域足足走了接近半個月。才終於來到了西戎的甘木結。這一次繞路林封謹的收穫極是豐富,除了拿到了不少當地的巫師的秘藥之外,更是收購到了大量的珍罕草藥,這麼說吧。林封謹加上自己用來交換的丹藥,差不多一共耗費了兩千兩銀子的成本,但是收穫的各類藥草,藥物。卻至少也是接近百萬兩!利潤之豐厚驚人可見一斑。
甘木結這裡乃是塗章家的大本營,這麼說吧,在這方圓千里之內。塗章家的家主就是王,操人生死於指掌之間!而這裡也確實是個風水寶地,西面是一個大湖,大湖裡面出產菱角,河鮮,蕎米等等,十分豐富,而大湖的東面則是一座山巒,看起來就彷彿是一隻巨大的田螺一樣,所以叫做青螺山。
塗章家的寨子就依山而建,看起來頗有氣勢,旁邊就是開墾的梯田,在西戎國的地理志上,這裡被稱爲是青螺縣,但是在當地每個人都將這裡這裡叫做途家壩。若是循着正常途徑的話,林封謹早在半個月之前就應該到達這裡了,
說起來林封謹和這塗章家還是頗有緣分,在進入騰蛇澤龍輿的時候,林封謹便與塗章家的第一高手塗章狼青結下了善緣,他的瘴氣蜘蛛傷人於無形,更是殺人不見血,可以說是格外的厲害陰毒。
而在遙城一戰當中,林封謹也是活捉了此地的少主塗章翱,這人卻也是個繡花枕頭,落在了林封謹的手中直接被搓扁捏圓,玩弄得毫無脾氣,林封謹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先去找塗章翱,這人心思單純,論心機什麼的完全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因此控制起來也是比較方便。
途家壩子當中,還是頗爲繁華的,並且長期與外界接通之下,還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什麼茶樓酒肆妓館都是一應都有,不過此地的貨物則是價格十分昂貴,畢竟這千里迢迢的運輸過來的路費也是十分可觀的。
當然,塗章家爲什麼可以在方圓千里當中脫穎而出,成爲這裡的一霸?甚至是西戎國內都不容輕忽的勢力?那並非說是這裡風水好,人心齊,而是由於這裡也有一項十分重要的特產,叫做神仙血。
這種礦產據說乃是遠古時期,大神在天空當中爭鬥,隕落後埋葬在地下,血脈便是化爲了此類礦物,殷紅若血,其實就是俗稱的硃砂,普通的硃砂可以用來驅邪辟鬼,畫符作詩,在道門的話,更是煉丹的重要成分之一,除此之外,硃砂還是非常重要的染料。
並且與硃砂伴生的硃砂石更是十分名貴的寶石,用來雕刻印章,坐像等等都是上品,好的硃砂石質地溫潤,形態奇巧,色澤紅白輝映,豔麗奪目,銀浪似的圍巖晶簇中點綴着紅色晶體,甚至能構成玉樹瓊花、晚霞雪照、晶宮藏寶、東海旭日等畫景。
塗章家這裡的硃砂礦更是品質優秀,存量驚人,商家都將這裡的出產的硃砂稱爲“塗章沙”,和“松江布”“龍泉瓷”並列,成爲了品牌之類的東西,認爲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因此利潤豐厚無比。
塗章家的先祖其實也是茫茫大山當中的小寨子當中的一員,當年浴血奮戰。好幾代人都是搏命因爲這塊礦產而死,這才徹底將礦產佔據。也正是霸佔了這一處特產,塗章家這纔算得上是財源滾滾,依靠這源源不斷的第一桶金迅速的滾雪球也似的擴張,最後成爲了這方圓千里之地的主宰。這一步步走來的血淚自不必說,但也是笑到了最後。
進入到了甘木結以後,林封謹便徑直去了當地的一處叫做“九里半”客棧的,爲什麼選擇這裡,那當然是因爲塗章家的硃砂礦的品質不說是天下第一,也是十分難得。所以北齊國必然會有商人在此長期進貨,這一處客棧的老闆就是北齊的人,不消說,此地也是北齊的暗中情報據點之一。
林封謹不動聲色的住進了店中以後,貌似一切如常,但是等到店小二上來送茶水的時候,林封謹便已經認出了此人乃是曾經和自己打過照面的一名侍衛,並且還是英王府當中的,這侍衛便低聲道:
“前些日子公子和萬大人派來的精英一起失蹤。主上大怒,今日見到公子安然無恙,主上知道了一定歡喜得很。”
林封謹沉聲道:
“這邊的大概狀況,主上應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吧。”
店小二垂手道:
“萬大人領命組建出來的這支隊伍當中。也有不少君上調遣的人手,並且兩支隊伍也不是同時覆滅的,所以確實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林封謹道:
“那現在王上的意思是什麼?”
這侍衛道:
“當然是大人你全權負責,主持這邊的一應事務。”
林封謹嘆了一口氣道:
“這時候全部都搞砸成了一圈爛攤子。還要我接手?!這個坑只怕是有些大了吧。再說,人力也有窮盡的時候,萬大人組建的精英隊伍都在那神秘人的襲擊下灰飛煙滅。王上爲什麼就覺得我可以全身而退?”
這時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門,林封謹心中一動,這人在外面敲門,自己竟然先前居然都是一無所覺!這是什麼情況?
裝扮成小二的侍衛本來神色一緊,卻是聽到了那敲門聲分明是三短一長,便鬆了一口氣道:
“是自己人。”
這一次開門進來的人,卻是個中年男子,個子不高,眼睛很是有些小,卻是難得的炯炯有神,看起來很是有些普通的模樣,林封謹看着他總是覺得有些面熟,這中年男子看着林封謹,拱拱手道:
“在下向雄,見過林公子。”
林封謹一聽他的名字,立即就恍然大悟,這應該就是向家三傑的老大了,這向家的老三向烈當年在河倉遇害,林封謹在死前見過他一面,老二向聚已經是法家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而老大向雄卻是一直名聲不顯。
但林封謹此時位置不一樣,得到的情報自然也是更加廣泛,據說有大大小小的七八宗命案都與這男子有關,其中甚至還牽扯到了四品官員---這些命案的受害人卻都是與當年圍殺向烈有關的。
向雄拿出來了半張虎符,然後對林封謹正色道:
“這是君上賜給我的信物,請過目。”
林封謹接過來仔細查看了一番,便從自己的腰間也掏出來了半張虎符,二者剛好能嚴絲合縫的彌合在一起,林封謹便也是鄭重的道:
“先生請講。”
向雄道:
“君上的意思是,若我到了這裡而林公子你依然失去聯絡,那麼就由我來主持接下來的一應事務,假如你還活着並且能視事,那麼就由你來接管。並且君上也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聽到了這裡,林封謹只能深吸一口氣,拜伏在地,因爲向雄接下來是要轉述呂羽的話,那麼應該有的禮節必不可少,否則的話,被人抓到以後扣上個“跋扈”的帽子是少不了的了。
向雄便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張聖旨誦讀道:
“我就知道你要打退堂鼓,但本王是不講道理的人麼,現在已經查明,之所以先前的那兩撥人都是被賊人全殲,則是因爲他們事先已經中了一種叫做“忘憂”的毒藥,然後敵人藉助當地的地利設置下來惡毒的陷阱。因此被各個擊破。若論真正實力,那羣賊人雖然很強,卻也絕對不至於強到如此地步。”
“本王所以特地派遣出了向先生,有他在的話,天底下幾乎就沒有毒藥能夠生效的了,同時,更是會補充五十名毒牙都給你,聽你號令,並且將所有的情報資料都交給你,只要你成功拿到了傳國玉璽。這些人手你也可以調動用於你獲取青梅嗅的行動當中。同時,自即日起,寡人更會調動重兵陳於西戎邊境處,與你的行動相呼應。不過,盡力而爲便可以了,倘若事有不諧,還是以保重自身爲優先。”
呂羽對林封謹的旨意素來都是這樣的大白話,因爲都是他親手些的,沒有假手翰林學士。整個北齊國內能夠得到如此待遇的絕對不會超過五個人,林封謹還能說什麼推辭的話呢?再推三阻四的話,肯定就是給臉不要臉了。你不給呂羽面子倒也罷了,但是他老人家不給你面子的話。那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所以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這差使我接了,不過有兩個問題還要請教向先生。”
向雄道:
“請講。”
林封謹看着他道:
“向先生加入到了這件事裡面來的話,是不是意味着法家也是會站在我們這邊支持這件事?”
向雄淡淡的道:
“我的兩個弟弟乃是法家中人,並不代表我就入了法家。不過我能夠肯定兩件事,第一,法家不會在這件事上和你設置障礙。第二,目下西戎太后大壽,南院大王和北院大王齊至金城帳,西戎國內的局勢也正是風起雲涌,應該無暇顧及到這件事上。”
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整個事件的詳細資料呢?還有,五十名毒牙都在什麼地方?”
向雄道:
“王上調來的詳細資料乃是從秘密的渠道傳遞過來的,除非是確定你一定死了或者是拒絕主持這件事,那麼我才能調閱,至於五十名毒牙都的目標太大,所以化整爲零跟隨在商隊當中混入,應該還需要十餘日才能聚齊。不過你是最後一個見到龔七的人,手中應該持有他們拿命換來的關鍵物品,所以只要我們不前去,璽陵應該就一直沒有辦法開啓吧?那就是說,我們便是等一等也是無所謂的了。”
林封謹點了點頭,卻不說話,直接叫人過來,將呂羽傳送過來的秘密資料看了,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存放玉璽那裡的地方被稱爲是璽陵,只會在月圓之夜開啓入口一個時辰,裡面按照天干地支的順序,修築了十天干,十二地支的迷宮,這其中,十天干的迷宮當中就隱藏着玉璽的真身,而十二地支的迷宮裡面,則是存放着青梅嗅。
同時,林封謹納悶的青梅嗅之謎也是解開了,原來,在焉支山天池當中的青梅嗅確實是真的,而這璽陵當中的青梅嗅也不是假的!這聽起來有些詭異,但是實際上說破了的話,一下子就會令人恍然大悟。
原來神器青梅嗅不知道爲什麼,在很久很久之前,器魂和本體就已經分離了,哪怕是在使用的時候強行將器魂和本體融合,但是頂多也只能持續兩個時辰,接下來器魂就會再次緩緩的與本體分離,並且在一個月內都沒有辦法再進行強行融合,否則的話,就會自毀。
雖然如此,青梅嗅作爲可以與吞蛇齊名的神器,哪怕是處於魂體分離的狀態,同樣也是威力無窮,甚至比普通的準神器都還要強大,所以便出現了這樣詭異的事情,便是青梅嗅居然有兩把,其實呢,一把是神器的本體,一件是器魂。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據說是和青梅嗅被鑄造出來的時候,似乎有着非常悽慘的故事有關。但是具體是什麼經歷,則還沒有調查出來。
林封謹看完了這些資料以後,沉吟了一會兒道:
“向先生,我覺得目前的情勢,還是要兵分兩路。”
向雄聽到了林封謹的話,頓時目中精光一閃道:
“哦?此話怎講?”
林封謹道:
“就目前來說,我這一路已經是完全暴露在了那神秘組織之下,但是,你和即將到來的五十名毒牙都這股決定性的力量,卻還是埋藏在暗處的,若是我們在一起行動的話,反而就等若說白白的放棄了這優勢,反而搞得對方還預先有了準備。”
“這種優勢當然不可能白白的放過,所以我覺得,要請向先生多多辛苦一番了,統帶這五十名毒牙都的的重任,可能就要交託在先生的身上。”
林封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如何看不出來這向雄就是呂羽放到自己身邊的監視者?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畢竟國君考慮事情也是要講究一個平衡之術,並且林封謹更看得出來這向雄野心勃勃,想要建功立業,恨不得將自己一腳踢開。
這麼一個老謀深算的人,還擔負着監視的重任放在自己的身邊,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來做嗎?林封謹便投其所好,果斷的將毒牙都讓給他統帶,這便是分權,分了權之後,相當於也是讓向雄獨當一面,這樣一來的話,野心勃勃的他自然就會想方設法的建功立業,而不是來給自己添亂。
何況林封謹心中更是明鏡也似的,向雄真的是辦成了這件事拿到了玉璽,那自己的功勞也是跑不掉的,而他搞砸了的話,自己作爲另外一路,也還保留了東山再起的機會,能汲取其教訓捲土重來。
並且林封謹的心中更是存了一個陰暗的心思:
要知道,來的這五十名毒牙都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林封謹在吞蛇軍當中可是呆過的,知道能夠成爲毒牙都的,都是驕兵悍將,眼高於頂,連死亡都沒放在心上的,要統御他們對其發號施令的話,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這方面林封謹倒是沒什麼大的問題,遙城血戰的時候,他在吞蛇軍當中的名氣也是打響了起來,與一干人等同生共死,血戰城守府,就連毒牙都當中的不少人也是對他心服口服。軍隊裡面,一是講資格,二是講實力,而當時倖存下來的毒牙都中人,此時自然是老資格的存在,有他們的帶頭服從,那麼其餘的後加入毒牙都的自然也沒什麼話說。
但是,似向雄這等一無資歷,二無名氣的人驟然要對毒牙都發號施令,那根本就不消說,能夠拿眼皮夾你一下,都算是不錯的了,林封謹在放權的時候,也算是給他個下馬威,讓他知道獨當一面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向雄若真有本事讓五十名毒牙都俯首帖耳聽命,林封謹放權又如何不可?自己在呂羽處立下的大功夠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但他若是連毒牙都都收服不了,自然就應該是知難而退,挫折掉了他的氣焰以後,再來用這個人的話,自然就好使得多。
向雄此時當然是也看出來了林封謹放權的舉動,心中也相當滿意,自然對林封謹也是態度改觀了許多,兩人相談計議了一番之後,林封謹覺得此人相當有才華,怪不得能夠得到呂羽的賞識,當下兩人將各項事宜敲定了以後,便開始緊鑼密鼓的開始張羅了起來。
等到林封謹將一應事務忙完了之後,歇息了一下便帶着野豬出了客棧的門,
他這一次進山來,則是用的行商的名頭,那麼爲了掩人耳目,自然也是要去當地出了貨,然後採購一些當地的上等硃砂,還有極品硃砂石回去了。林封謹始終認爲,這古往今來有很多大事最後都是敗在了小節上,所以他在這些不會耗費太多精力和時間的細節上面,往往都會做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