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差使

林封謹和手下對望一眼,放聲大笑,這些傢伙很顯然是來看風頭的,心裡面打的也多半是觀望風色的準備,倘若三裡部虛弱不堪,自然就翻臉成了強盜,倘若三裡部強盛無比,那麼自然也就是老老實實來做買賣的。

不過這些部族看起來也是忒膽小了些,多半是一收到東夏出兵的消息,便是有多遠跑多遠,返回的時候也肯定是十分忐忑小心,否則的話,搞不好還能幫着打打東夏人的落水狗撈些便宜,而現在的話,則是連屎都吃不到了,只能老老實實的以物易物。

林封謹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揮揮手道:

“這些瑣事,赤必黎去處理了吧,狼突你這廝脾氣暴躁,我怕你一去就要見血。”

赤必黎立即應了一聲,跳上了旁邊的馬匹,隔了十數個呼吸的時間,便聽到嗚嗚嗚的號聲大作,然後從高處看去,吳作城中迅速涌出大量的人匯聚到了一起,只過了寥寥的半支菸功夫,赤必黎所屬的軍團便披着火紅色的披風集合在了一起,五六千人蹄聲震盪,身後的火紅色披風獵獵飛揚,簡直若火炭一般的席捲大地而去,令人目眩神馳,震撼無比。

也就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赤必黎便回來了,對着林封謹行禮後大笑道:

“來了四個部族,大概是五六萬烏合之衆,我用軍威一逼,順便拋了幾面破爛的東夏軍旗過去,便都嚇唬得和灰孫子似的,一個個族長都是驚恐得指天發誓說沒有惡意。”

狼突齜牙冷笑道:

“我最痛恨這幫豺狗一般的王八蛋,也是公子不要我去,否則的話,非讓他們嚐嚐厲害。”

赤必黎接着對林封謹恭敬道:

“公子,我將西面靠近苜蓿地那片空地劃了出來,準備在那進行臨時交易,這些部族勒令他們在二十里外等候。每一次只能前來五千人入場,您的意思呢?”

林封謹一笑道:

“五千人也太少了,好像我們怕他似的,不就是些飯吃不飽,衣服都穿不起的牧民嗎?一萬五千人爲限額,告訴他們是因爲場地太狹窄的緣故,狼突你帶領你的嫡系來維持秩序。欺軟怕硬是他們的習性,狗改得了吃屎嗎?你不許欺負人,但是也不許咱們被人欺負!”

狼突麾下都是青色斗篷,名爲青騎軍,奔馳起來也是十分煊赫奪目的,並且他的部下都是以對林封謹的狂信徒居多。所以林封謹說的話當真是一絲不苟的執行。狼突站起來,躬身領命,捶胸而去。

將這些事情處理完畢了以後,卻見到了是便徐徐行了過來幾位族人,卻是拓跋甄,柳娘,還有斡離。這卻是內政一系的。後面跟隨了幾名打扮不一的人,看外貌服飾異於本地人,其中還有一名道士。

斡離走過來,對林封謹施禮道:

“公子,有一件事要您處斷。”

斡離一招手,便有人送了五個金盤來,上面盡是奇珍異寶,還有各種稀世奇珍。比如能延年益壽的地乳等等,林封謹見多識廣,已經估算出來了其價值至少都超過了十萬銀兩之巨。

一名鶴髮童顏的道士出列道:

“貧道華清有禮了,這位可是林公子?”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真人有什麼事?”

華清道士道:

“貧道自終南山而來,本來是要往東夏去,聽聞草原上有云,西有八爾日(草原上的產鐵區。前文有提到),東有吳作城,所以特地前來看看,見到這裡物華天寶。人吉地靈,因此不禁有了定居的念頭,便想要在此建一處三清觀以奉老君。”

林封謹默然了一會兒,又望向了後面的那幾位衣冠不類常人的人,淡淡的道:

“你們幾位又有什麼事?”

“吾乃大休屠座下薩滿貴一,想要在貴地設壇,請吳作城主人準允。”

林封謹仔細一看,才發覺面前的這名薩滿“貴一”身上穿着的衣服細看起來就很有特色了,看起來彷彿是補丁疊補丁,其實是用龜、四足蛇、蛙、蛇等獸皮縫製而成,前襟上更是凌亂懸掛着大量的布帶、三四根皮帶、上面栓着不少的鈴鐺、銅鏡。

仔細再看的話,上面掛着的居然還有風乾了的龜,蛇,四足蛇等等屍體,脖子上懸掛着瑪瑙珠,腳腕手腕上也有木頭珠子、甚至還有求子袋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林封謹又默然了一會兒道:

“兩位想要在什麼地方建壇或者是建觀?”

結果華清道士先道:

“便是旁邊那處臨海的鷹嘴崖處。”

那貴一沙啞的笑了兩聲道:

“巧了,那處也是我教想要設壇的地方。”

林封謹微微搖頭,將手一揮,斡離愕然,卻接觸到了林封謹淡然而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眼神,只能也是揮手,讓下人將那些託在金盤裡面的東西送了下去。接下來林封謹才一字一句的斟酌道:

“我出身東林書院,山長有百家爭鳴,百花齊放一說,所以,兩位先生想要傳教,我也秉承師道的意思,不會禁止,當然,也不會倡導,但是,吳作城當中,被我們官方認定的教派只有一種。那就是各位活佛,大喇嘛們所傳的密宗,他們不知道爲什麼,還沒有修築道場,那麼,其餘的教派也不能修築道觀神壇。吳作城當中的第一處宗教神祠,一定是廟宇。”

林封謹說得是相當和緩,但是話意卻是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說完以後轉身就走,不給任何勸說的機會。

此時在遠處七八里外的房舍二樓上,幾位大喇嘛正在對坐誦經,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這些大喇嘛當中以常青爲首,當然,此時的常青已經是今非昔比,乃是常青活佛了,雖然穿着十分樸素,卻自有一種海納百川的氣度在裡面。

他的身邊還有個小孩子。正是林德的兒子拓跋風,這小子已經是長得虎頭虎腦的,正是對任何東西都充滿了好奇心的年齡,一刻都不得停歇,可這時候卻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了常青喇嘛的身邊,烏溜溜的眼珠不停轉動。

就在林封謹轉身而去的時候,常青便睜開了眼睛。簡直就彷彿是在親眼目睹看着那邊一般,然後微笑道:

“我早就有言在先,尊者必會這樣處斷,這吳作城乃是聚集天下財富的地方,興旺可期,也將成爲我教復甦的起點。當年無心栽下的一顆種子,不覺已經成爲了參天大樹了。”

旁邊的一名喇嘛卻是目光銳利,神情卻還有些陰騭:

“我看不止於此,師兄你天資魯鈍,若是想要晉爲活佛,當年上師都說是希望渺茫,但自從遇到了這林公子。和他的氣運絞纏在了一起之後,卻是在區區三年內跨入了活佛的門檻,雖然我教提倡立地成佛的頓悟,一來可能是師兄的機緣,但更重要的緣由,恐怕還是在這位林公子的身上吧!若他真是應劫之人,我等爲他粉身碎骨,捨身向前又如何?到時候總能有蓮花業位。”

林封謹對這邊的事情卻還是一無所知。主要是能者多勞,他現在身上的事情也是千頭萬緒,呂羽早就發信過來催促了。

當然,呂羽也是國君,卻是和崔疆這個國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開口就是十分霸氣:

“區區東夏,勞師遠征數千裡來攻你部落。疲兵弱將,居然還拖延時日,貽誤良久?”

林封謹聽呂羽的口氣,直將東夏人的這支遠征軍當成了土雞瓦狗。彷彿是站在那裡等人殺一樣,說實話,來襲的這六萬多東夏軍,確實不是呂羽此時統帥的吞蛇軍的對手,平原上恐怕會被輕易擊潰,只能扼守關城堪可一戰。不過這樣紅果果的說了出來,未免也是太直白了一些吧。

此時北齊國當中,也大部分都是知道林封謹在草原上置辦有產業,但是歷朝歷代都是將草原地區視爲貧瘠苦寒之地,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草原上面是不出產糧食的,只有牛羊肉。

漢人的軍將,依然是要以大米麪食爲主,你佔領了草原就要駐軍,駐軍以後,那耗費的糧草就十分驚人了,要從內地運輸一斤糧到草原深處去,算上路上的腳伕口糧什麼的,都至少要耗費五斤,這樣長此以往的日積月累下去,將對國家造成驚人的負擔,一旦連着來個什麼旱災水災,搞得國內民不聊生,水深火熱都是常事。

不僅僅如此,若是試圖佔據草原的國家,一定會被草原上的所有部族同仇敵愾視爲公敵,被時時騷擾攻打,這樣的損耗也是不容忽視,所以從多種方面上來考慮,各國都是沒有考慮將草原納入領土範圍內,事實上在地球歷史上,就連漢唐這樣的超級帝國,也是沒有佔據草原,便是出於這個原因。

所以,林封謹的行爲也並沒有讓人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吳作城在達官貴人的眼裡面,就是林家一個貨品的中轉點而已,並不能引起他們太多的重視。所以,就連呂羽覺得東夏人巴巴的跋涉千里來攻擊林封謹的這麼一個據點是蠢到家的事情。最後更是認爲東夏的國君崔疆年少氣盛,是個愣頭青,所以腦袋發燒犯了糊塗。

當時呂羽發信息過來的時候,林封謹已經是胸有成竹,也就小小的給呂羽表了一下功,只是說將東夏人打得丟盔棄甲,狼狽逃走,然後便問呂羽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此時呂羽已經回覆過來,只是說讓他忙完了這邊的事情就回去,具體的事務也沒有細說。

君上有召,林封謹也是不敢怠慢,所以也決定是後日便要出發,在安排好了吳作城的一應規劃和事務之後,林封謹決定這剩餘下來的時間也就辛苦點,開兩場法會提振一下士氣,加深一下自己的根基,吳作城的牧民此時可以說幾乎是衣食無憂了,那麼說實話,精神文明建設就要提到日程當中來。

此外值得一提的就是,常青活佛似乎對火奴亞亞這魔女的功法具有天然的剋制作用。

火奴亞亞當日在戰場上用自己的傀儡蠱控制了十來名東夏軍士,這些都是屬於親兵,乃是精銳當中的精銳存在,最後被煉製成了火奴亞亞的魔肉奴。更是強悍。不過,這些魔肉奴在遇到了吳作城當中的大喇嘛以後,大喇嘛總是會對其進行持咒,搞得火奴亞亞完全對其掌控不了!

更好笑的是,火奴亞亞犀利無比的帝王之蟲簡直就彷彿是小範圍內的狙擊槍那樣犀利,結果依然是被死死剋制。

她一度很惱魔肉奴失控,所以就祭出了自己的底牌。雖然不動用,威脅之意卻是呼之欲出。那就彷彿是中國最近在國際上壓力大了,就搞搞核試驗,拋點美元出去一個道理。

結果火奴亞亞面對的常青活佛看了這帝王之蟲,雙眼一亮,手一招便直接將那懸浮飄飛在空中的帝王之蟲叫了過來。雖然什麼“阿彌陀佛,老衲覺得汝與佛有緣”這種話沒說出來,但這蟲子居然就在他的光頭上爬動,一副十分舒服不想走了的樣子,顯然就被輕易度化了.....

火奴亞亞杏眼圓睜,又急又氣,卻是發覺自己完全和這隻帝王之蟲斷絕了音訊聯絡。真的是欲哭無淚,最後都是通過林封謹從中說和,常青活佛纔將蟲子還了回去,火奴亞亞自此再也不敢顯擺自家的各種秘術了,更是將這吳作城視爲洪水猛獸一般,當天就灰溜溜的直接回鄴都了。

當然,有着那一顆異石和奇液的幫助下,林封謹的法會舉辦得相當成功。有效的收攏了民心,安撫了部衆,接下來也是不敢多耽擱什麼,返回鄴城去了,秉持着貨不走空的道理,也是帶了幾十車草原特產回來,浩浩蕩蕩的弄了個車隊。

要知道。草原上的特產尤其是牛馬皮革,牛筋馬筋羊筋,牛黃馬寶這些東西,哪怕是毗鄰草原的北齊國。也是有多少就吃進多少,畢竟這些都是戰略物質,要麼就是重要的藥物,關鍵是你要能安全的拿到貨,一路上面對若蝨子一樣多的盜匪能安然無恙,還能在出入關口的時候不被盤剝,能做到這兩點,便是財源滾滾,鉅富可期。

歸程林封謹就走得相對來說慢一些了,足足半個月纔回到了鄴都,算一算日子的話,距離自己掌握的“青梅嗅”的線索日期也是接近,便想着看呂羽找自己有什麼事情,能推就推,能拖就拖,然後自己便好去尋寶。

這一次面對那地下的死鬼衛明帝錢許的陽謀,林封謹是恨得牙癢癢的,所以他已經想得明明白白,自己要將糖衣吃掉,炮彈打回去,陽謀雖然厲害,但是林封謹就不相信找不出兩全其美的破法來。

林封謹回到了鄴都以後,剛剛修養了一天,正在摟着苻妹妹聽她眉飛色舞的講“林苻氏”的收入,還有人家怎麼辛苦拓展市場,怎麼去想辦法讓利銷售拉,忽然之間就聽到有人通傳,說是有客來拜,林封謹接過片子,發覺是一個平時沒有怎麼往來的客商,不過這人的後臺很硬,是此時呂羽手上正當紅的秉筆太監崔知節的侄兒。

林封謹卻是知道,太監無後,因此侄子就彷彿是兒子一樣,所以好歹還是得給點面子,便吩咐侍女給自己換了見客的衣服,在偏廳相見。

來到了偏廳以後,林封謹和崔大少寒暄了兩句,崔大少卻是忽的低聲道:

“林公子,家叔有請,就在外面的馬車當中不便露面,身上有聖上的秘旨,還請撥冗一見。”

林封謹心中一驚,要知道,這崔知節此時乃是什麼身份地位?秉筆太監!高調一些的話,只怕都是劉瑾李蓮英這種權閹的身份了,居然還和自己來這套,當真是有些詭異了,他立即想到是不是拜魔教徒弄出來的什麼奸計,不過仔細看也不像,想了想以後便道:

“既然有聖上的秘旨,那我自當沐浴更衣,以免褻瀆了聖躬。”

這崔大少卻沒有什麼異議,林封謹藉着沐浴更衣的機會,便好好的安排了一番,確保了自己的安全,然後纔跟隨着崔大少去了門口,一上車之後便知道是自己多疑了,馬車裡面坐着的,確實是崔知節這個炙手可熱的大太監,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是由他親自前來。

這馬車外表十分普通。但裡面卻是格外的寬敞,什麼裝修等東西都是顯得富麗堂皇,崔太監端坐其上,雙目似閉非閉,旁邊還有一爐薰香正在嫋嫋冒着,旁邊還掛着一軸畫像,乃是寒梅傲雪圖。自然是名家名作。

見到了林封謹上來,崔太監睜開眼睛,看着他點了點頭,然後道:

“林公子應該也是有些驚奇吧,居然是咱家主動找上門來。”

林封謹嘆了口氣,苦笑道:

“是啊。說真的,若是旁人對我說崔公公居然會親自上門來光臨寒舍,那我肯定會大耳刮子將他抽出去。”

崔太監聽了也是忍不住一笑,沒錯,通常情況下,太監嚴禁與外臣結交,而以崔太監此時的身份地位來林封謹這裡。最合理的可能就是抄家滅族......太監是皇室的奴才,崔太監便是來查抄林封謹的龐大家產進內宮的。

兩人打趣了一番之後,之前的那略微尷尬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不少,崔太監給林封謹倒了一杯茶,示意請喝。

林封謹目光微閃,此時天下間能得這太監親手倒一杯茶的人,估計也就是不到十人而已,看起來這杯茶也是很不好飲啊。但也只能端起來一飲而盡道:

”崔公公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林某洗耳恭聽。”

崔太監輕咳了一聲道:

“咱家此行前來,還是爲了玉璽的事情。”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果然是這樣。”

崔太監微微搖頭道:

“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一次傳國玉璽的消息放出來之後,陛下是志在必得,不過誰也知道能夠拿回玉璽的功勞極大,因此也是明爭暗鬥得厲害。陛下本來還是屬意你的,但是,漸漸的參加進來的想要爭功的人也是太多,局勢已經是失控了。君上也是個念舊的人。並且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時間也難以決斷。”

林封謹聞言出了一口長氣,心有餘悸的道:

“爭得好,爭得好。”

崔太監接下來淡淡的道:

“最後這個差使還是萬和林萬大人接了下來,並且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法子,讓其餘競爭的各家都退出了。”

萬和林這個人林封謹自然也是知道的,在王府的時候便隱然以智囊,首席謀士自居,此時呂羽登基,便爲大學士,已經是下一任宰輔的潛在人選,正是炙手可熱,所以林封謹便欣然道:

“既然萬大人肯接手,那麼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必然是手到擒來。”

崔太監看了林封謹一眼,卻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是麼?可是天底下哪有萬全的事情?聖上對傳國玉璽那可是志在必得,若是萬大人辦砸了,那可如何是好?”

林封謹愕然道:

“萬大人既然敢領下這個活兒,自然是有自己把握的,萬一辦砸了,當然就會受罰,總不至於要扯到我頭上來吧。”

崔太監垂下眼皮,嘆了口氣苦笑道:

“咱家終於明白,爲什麼聖上非要讓咱來跑這一趟了。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林公子,聖上對傳國玉璽是志在必得,但對萬大人辦這趟差使也不是很放心,所以他們是明路,私下裡還得下幾着暗棋子,一旦萬大人事有不諧,那麼便可以突出接應。”

林封謹皺眉道:

“那我是一路暗子了?”

崔太監道:

“正是。”

林封謹忽然冷笑一聲道:

“那要是萬大人平平安安的將傳國玉璽帶了回來,我有功勞嗎?”

崔太監愕然了一會兒,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道:

“沒有。”

林封謹接着道:

“要是萬大人失手了,結果搞得事敗,我當然是有責任的了?”

崔太監道:

“不錯。”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要是萬大人失手了,但是我卻是乘機拿到了傳國玉璽交給了聖上,萬大人從此自然就是深恨我入骨了。崔公公你說對不對?”

崔太監也嘆了口氣道:

“對。”

林封謹便翻着白眼道:

“既然崔公公都聽我把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分說明白了,那麼您覺得我會不會答應這件事呢?”

崔太監淡淡的道:

“你會答應的,因爲聖上的意思就是要你來做這其中的暗子。”

林封謹很乾脆的道:

“聖上若是真的我逼迫我來做這件事的話,就直接下旨了,這說明他老人家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知道下了聖旨被我拒絕就不大好收場了,所以特地請崔公公出馬。但我覺得這事兒對我來說,還是一件不能勝任的難事,所以真是抱歉了,我沒辦法接這個差使。”

崔太監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君上讓我來辦這件事,那就是覺得咱家能將這件事辦下來,林公子你這樣說話的話,豈不是讓咱家沒有辦法回去交差了?”

林封謹卻是針鋒相對的道:

“不是我林某不給公公面子。而是給了公公面子的話,我總不能自蹈險地去不是,那傳國玉璽又不是放在那讓你白撿,必然兇險萬分,崔公公您老人家交了差使,在前面打生打死的是我林某人。這就完全不是面子的問題了,崔公公只要自己的面子,卻忘了我答應下來是要拿命去搏的啊!”

崔太監自從做了秉筆太監以後,維權日重,被林封謹這麼軟中有硬的頂了幾下,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頓時沉下臉來了道:

“剛剛林公子的意思我也聽了出來。是怕得罪萬大人了,但林公子你難道就不怕得罪咱家?莫非咱家比萬大人好說話些?”

林封謹聽得這火藥味道慢慢的變濃了起來,忽然擡起了眼睛,深深的看了崔太監一眼:

“林某人身爲東林書院弟子,跟隨兩位大儒日夜學習不輟,雖然沒念太多的書,也知道君子風骨峭峻的道理,當年我隨侍王上在騰蛇澤龍輿裡面掙扎求生的時候。似乎也沒有見到你跟隨在旁邊吧?當年我在聊城當中調度兵馬,與王上被困在萬軍當中的時候,你還在王府裡面享福吧?我林某人不想開罪誰,卻不代表開罪不起!你和萬大人不好說話?難道我林某人就是任人捏的軟柿子?”

林封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崔太監的臉色也是一變,顯然他也沒有料到林封謹居然會這麼直接硬頂上來,此時崔太監才忽然發現。林封謹這廝隱然當中,也是有了一股自己的龐大勢力:

苻敏兒和左雅思和他糾纏不清,無意就代表了以左家爲代表的文官隊伍和以苻家爲代表的勳貴隊伍裡面都有他的人,

東林書院不消說。是他的靠山!

林封謹開辦的天下第一湯當中,連鎖店已經開到了三十八家,每家店除了幾個能做事的夥計之外,養的閒人全部都是吞蛇軍當中退下來的傷殘!這些人聯合起來一鬧,那呂羽必然是會親自過問的。

林家的生意更是滲透了景色的各行各業,各個角落,其營銷網絡更是若觸角一般的蔓延到了鄴都的大街小巷,更是深入到周圍的城市!

這麼一想的話,崔太監忽然發覺,便是自己是呂羽,要動一動林封謹的話,都會再三思量,因爲有道是拔出蘿蔔帶出泥,林封謹一旦被連根拔起,搞不好連呂羽自己的根基都要被損傷!!

一念及此,崔太監才驚然發覺,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少年,赫然已經也是成長爲了朝堂內的巨頭之一啊,他雖然還沒有正式仕官,卻已經是在整個鄴都裡面建立起來了一張擁有驚人能量的大網,最可怕的是,這張大網之間的連繫,赫然是金銀!

有一句話叫做:“斷人財路,有若殺人父母。”無論是誰要來試試把林封謹連根拔起,就代表着很多事情.......

比如左家最近每個月女兒幫補回家的一兩千銀子沒有了,並且這銀子還是來歷乾乾淨淨的。

比如說勳貴符家每個月從天下第一烤裡面抽成的一兩千銀子也將打了水漂,

比如說陽明先生每個月的供奉要整整少一半,九淵先生的供奉則是要少九成,東林書院當中更是會有三四十名被資助的學子面臨飢寒。

當然,還有那三十八家天下第一湯也是多半要關門大吉,這就意味着至少五六百名從吞蛇軍當中退下來的傷殘士兵衣和他們的家人兒女都面臨衣食無着的危險,這兩三千人沒了飯吃,難道會老老實實的在家裡面等着餓死嗎?

至於羊湯店帶動的其餘產業,比如每天都要消耗掉的兩三百腔羊,數千斤炭火柴薪,採購的幾萬張麪餅,這些都不必說了。

當然,還有“林苻氏”和“廣深堂”旗下的手工作坊好歹也是有七八百人,他們的飯碗被砸了,難道不會跳出來大鬧嗎?

最後,東林書院必然要爲這個風頭正勁的弟子出頭,若是連林封謹這麼個具有代表性的弟子都保不住,那些對東林書院期待的莘莘學子又會怎麼想?其餘的白鹿書院,五德書院又會如何來說呢?

崔太監臉色陰沉,卻是想到了林封謹背後這些盤根錯節的關係就頭疼,林封謹便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張銀票,按在了桌子上道:

“區區薄禮,公公還是不要推辭了,就算在下對公公的一點賠禮好了,我林某素來都是與人爲善,從不下絆子耍心機害人,但也不怕別人給我使絆子,大不了就是不死不休而已。是敵是友,都在公公的一念之間罷了。”

說完了以後,林封謹便拱拱手,下馬車去了,隔了一會兒,崔太監依然是陰沉着臉彷彿是塑像那樣坐在那裡,他的侄子忽然鑽了進來笑道:

“大爹,事辦完了嗎?弄得挺久的呢。”

說着忽然就看到了林封謹放在桌子上的那張銀票,拿過來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十萬兩!嗬,這個林公子真是財神爺,他求您老什麼事了?”

崔太監嘆了口氣,皺着眉頭道:

“正是因爲此人沒有求我什麼事情,所以我才覺得難辦!罷了罷了,起駕,回宮,咱家也不選什麼時候,就現在回去稟告吧,這件事是我想差了,未必是個美差啊。”

崔太監這個人城府極深,也就是他的這個侄子能從其嘴巴里面聽到兩三句真心話,他在侄子的面前積威甚重,因此這崔大少也是吐吐舌頭,不敢多說什麼,心裡面卻是道:

“這走一趟,說幾句話就有十萬兩的好事都還不叫美差,那叫什麼啊,大爹也真是升了掌印太監,心氣高了,連十萬兩也不放在眼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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