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這邊已經差不多了,等到吳作城修築好了以後,再加以完善。”林封謹對着斡離和拓跋甄兩人道:
“接下來我倒是覺得應該將咱們交易的市集正規化了。現在咱們召開的交易大會依然是亂哄哄的一團,雖然咱們草原上面千百年都是這麼搞的,但是,未免就顯得太不正規了。”
“咱們三裡部是第一個在海邊築城的!咱們三裡部是第一個敢站出來拍着胸脯說擺脫白毛風威脅的,咱們三裡部是第一個跋涉千里打垮了蒼狼子孫的!爲什麼就不能將這不好的風俗改一改?只要是好的東西,我相信其餘的人都能接受。”
“我對你們的期望是,要讓三裡部的所有族人,都成爲草原上人人羨慕的對象,咱們三裡部的姑娘喜歡梳大辮子,其餘部族的姑娘立即就發自內心的覺得大辮子好看,咱們三裡部的勇士喜歡穿紅色的披風,其餘部族的勇士也立即會覺得穿着紅披風很威風!你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其餘草原的部族沒有做過的,只要是好東西,就不要怕借鑑過來用,就不要怕別人沒有辦法適應!”
聽了林封謹的話,斡離和拓跋甄兩人,甚至是其餘旁聽的人,都是感覺得心潮澎湃,難以自制,甚至拓跋甄都驚呆的張開了嘴巴。
林封謹的話在他們的耳邊不停的迴響--要讓三裡部的所有族人,都成爲草原上人人羨慕的對象,咱們三裡部的姑娘喜歡梳大辮子,其餘部族的姑娘立即就發自內心的覺得大辮子好看,咱們三裡部的勇士喜歡穿紅色的披風,其餘部族的勇士也立即會覺得穿着紅披風很威風!
這是何等的氣概!哪怕是草原之王要做到這一步只怕也很難吧,假如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三裡部的每個人都會驕傲得若天上的雄鷹吧,三裡部的先祖,在地下也能瞑目了吧。
林封謹很隨意的揮揮手道:
“你們過來聽我說。我規劃的集市是這樣的,外面先是馬場,所有的人來了以後,這裡就是給他們寄存多餘牲口的地方,然後將這裡劃分成了兩個區域,這邊是用餐和休息的地方,購買了東西以後倘若不想走的話,那就可以來這裡吃東西休息,然後看看雜耍,說書等等表演。”
“這邊的貨物區則是繼續細分爲甲乙丙丁等等。比如說。甲區就是做日雜用品的。賣油鹽醬醋糖,鐵鍋針線什麼過日子的小東西的商人,全部都在這裡一起發賣,乙區則是做傢俱生意的。有人想要買凳子啊,新的茶几啊,帳篷什麼的都來這裡.......辛區則是賣舊貨的,所有賣舊東西的人都到這裡來。”
“然後就是區域規劃的問題,一定要大氣,路標路牌要寫清楚,實在不行用畫的,同時集市裡面要組織人巡邏,既可以方便人問詢。也可以維護治安。”
“每塊區域與區域之間的間隔要留出來,排放廢物的陰溝什麼的要挖出來,茅廁每隔五百米就要置備一個,不允許像牛馬牲口一樣的到處便溺,那是要引發瘟疫的。在這裡面的所有帳篷,不允許亂擺亂放,我們先畫好線,挖出來淺溝,只能在我們規定的範圍內設置帳篷。”
林封謹在這邊說話,旁邊自然就有人記錄下來,還是先前那句話,草原人也是人,不是傻子,他們裡面一樣有英雄,有聰明人,缺少的只是見識和知識的傳承。加上在三裡部當中,林封謹的威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他一聲令下,自然就是人人奮勇去做。
僅僅是第三天,他就見到劃定的市集區域當中,一排排若彩色蘑菇也似的帳篷林立而起,筆直得彷彿是用尺子畫出來的一條線,彷彿要蔓延到天邊,各個區域的劃分也是十分鮮明,並且已經開始有人開挖排水溝和茅廁。
這情形不要說是三裡部的族人,就連一些漢人都是忍不住在驚歎感慨,覺得相當賞心悅目,彷彿奇觀一般,而位於其中進行購物的話,想必也是爲這寬鬆的環境,方便快捷的服務所讚歎。
就在林封謹前去觀看集市的時候,忽然旁邊拓跋甄又想起來了一件事,便道:
“公子,有一件事情還要請你示下。”
林封謹道:
“什麼事?”
拓跋甄道:
“上個月的上個月,就是綿羊換毛剛剛換完的時候,有另外的一批漢人來到了我們這裡,要和我們做買賣,他們帶來的貨物沒有你們的好,但是要價卻比你們的貴,所以我們就沒有和他們交易,不過他們的船隻開走了半個月以後又反轉了回來,這一次他們給出來的價格根據老克特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所以我們就和他們交易了,以後倘若還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辦?”
林封謹聽了以後奇道:
“竟然還有人可以遠航過來和你們交易?他們運送的貨物是什麼?”
拓跋甄道:
“茶葉和瓷器。”
林封謹皺着眉頭想了想道:
“他們的貨還有嗎?有的話給我拿過來,順帶請我帶來的趙掌櫃和碼頭上面的肖掌櫃來一下。”
很快的,另外那一支商隊帶的貨物就拿了過來,林封謹這一次帶的趙掌櫃便過去驗看,接下來便對林封謹道:
“回少爺的話,這是地地道道的閩貨,茶葉是鐵觀音,綢緞是福綢。其實嚴格的說起來,在中原範圍內這茶葉比咱們運送的苦丁茶和花茶都好一些,但草原上面的習慣是飲濃茶解油膩,而花茶泡出來更是芬芳襲人,而鐵觀音卻不適合煮奶茶,所以鐵觀音雖然在中原要貴一些,可是在草原上賣不了好價,至於這綢緞倒確實是沒蘇杭松江一帶的好。”
林封謹點了點頭,這時候碼頭上面常駐這裡的肖掌櫃也來了,聽林封謹問起了這個事情便道:
“這事兒我也知道,是閩地的一家叫做文四商行組建的船隊,只有三艘船。”
林封謹奇道:
“他們就這麼從福建那邊開船過來,居然是沒有遇到兇險?”
之前林封謹就聽李虎說過,其餘的州郡有眼熱的想要組建商船隊的,雖然林封謹認爲這是好事,也讓李虎不要插手,但是沒想到今天真的有船隊來了!!
肖掌櫃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點點頭道:
“應該是的。”
林封謹奇道:
“他們用什麼法子避開這一路的兇險開過來的?”
這肖掌櫃就忍不住苦笑道:
“這個,公子,老朽就委實不知道了,似這等法子肯定是秘不可宣,不可能外泄的,似公子這樣襟懷開闊,有了門路卻都還肯帶着大家一起發財的人,估計這世間都是十分罕見了。”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吃獨食也要看吃什麼獨食,像是草原上的生意,我一個人能吃了多少?撐死我都沒辦法全吞下去,那麼爲什麼不大家一起吃?”
肖掌櫃恭維了林封謹兩句,不過卻壓低了聲音道:
“不過公子,我雖然是不知道他們用什麼辦法安全到這個地方,卻是暗中也打探了一下,發覺這幫福建佬購買貨物的數量有些奇怪,只有他們三艘船運貨量的一半。但是船隻的吃水量卻顯示的滿載。”
林封謹眼前一亮道:
“你是說,他們三艘船的船艙裡面應該有着什麼秘密,要佔掉他們一半的運貨量?”
肖掌櫃點點頭道:
“這個秘密肯定就和他們能夠遠渡重洋有關了。”
林封謹點點頭,默然了一會兒對拓跋甄道:
“倘若這幫人再來,只要是肯公平交易的話,那麼也和他們做生意,不過,和他們成交的價格,最低都要和比我帶來的人高五成。以後還有這種事情,一律就照這個例子來就好了。當然,如果不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就用弓箭來招呼他們。”
出現的閩地商人也令林封謹意識到,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大海當中蘊藏着無窮無盡的財富,想必在自己之前,已經有無數個人打過它的主意,並且取得了一些成績,就目前來說,至少在淺海航行方面,他們也能成功的跨越這幾千裡的距離,來到這吳作城進行交易。
一念及此,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對於其餘的商人跑來和吳作城進行交易,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對於吳作城來說,皮貨什麼的草原特產有的是,賺誰的錢不是賺?這些外來人反而賺得更多。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幫福建人發覺在吳作城當中賺不到什麼暴利以後,他們的選擇是揚帆啓航再次出去轉了一圈,最後纔回來重新賣貨。這幫人出去做什麼?很顯然,是去尋找其餘的港口看看能不能賣掉。
林封謹當然知道,這世界上最爲賺錢的方式就是壟斷,所以對於他來說,吳作城可以有許多個合作的貿易對象。但是!!就像是一個男人可以霸佔很多女人一樣,一個女人卻是不可以擁有很多男人(咳咳,本書當中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