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對於大巫兇來說,躲不過又如何,人生當中總是會有躲不過避不開的事情,難道就不面對了?他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對着前方一左一右看守的兩名法家長老大步走了上前去,臉上露出來了非常坦然的表情,然後道:
“左都門下韓天奉命前來。”
法家乃是以法爲名,主張的就是秩序和法令,在這戒備森嚴的核心重地,更是早就制訂出來了種種防止漏洞的環節,堅決不容人違反,這裡底層還好,還能讓韓天有說幾句話的機會,在囚天地陣法的中上層便是隻能有指定的人進出,一旦不在名單上的人出現在了守衛的視線裡面,便是親孃老子,也是立即二話不說格殺勿論!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規定,便也是法家知道元昊在西戎苦心經營了幾十年,也不知道佈設下來了多少暗子,就算是韓子,也很難拍着胸脯說自己身邊的人就完全可靠,因此便制訂了這麼一個規定出來。
因此,大巫兇來到了這下層以後,居然能有和守護這裡的法家長老說話的機會,已經可以說是很不錯的了,這也是他奪舍的這韓天身份不同,乃是法家從孤兒收養,一路上自己培養出來的死士的緣故,拿外面的話來說,那就是家生子奴才,絕對忠心耿耿的自己人。因此這兩名法家長老纔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不過,其中一名長老卻是用陰冷的目光看着他道:
“你奉命前來,奉誰的命令?在這節骨眼上,能有什麼天大的事情?”
韓天很乾脆的道:
“正是因爲在這個節骨眼上,所以我纔會前來,因爲大律首得到了消息,說是有一名元昊的內奸就潛伏在了這邊,一旦當咱們的囚天下大陣運作到了最高峰的時候,便是會出手。污穢掉大陣的歸妄位的陣眼,直接令主持法陣的人都全部因爲陰陽逆行而被重創,這樣的話,元昊就能順利的脫困而出!”
“什麼?”另外一名謝長老頓時吃驚的道。
此人乃是在陣法上頗有天賦心得的,因此也是參與了這“囚天下”大陣的佈設,之前倒也罷了,對韓天的話將信將疑,可此時聽到了韓天直接將“歸妄位”這個海底眼說出來,再仔細一想其中的後果,頓時都覺得冷汗都從脊背上涔涔的冒了出來。
不過。另外一名長老卻是十分機警的,已經發覺了其中的破綻,立即便是冷冷的道:
“大律首分明是在西面果敢寨子的陰眼當中靜養,距離這裡足有五百里,他是怎麼將元昊內奸的消息傳過來的?再說了,大律首要發號施令的話,一定是會對乾坤衛下令,怎麼會讓你來?”
這幾個問題可以說是直接問在了這節骨眼上,韓天倘若回答的話。那麼搞不好回話當中就會出現更大更多的破綻,有道是言多必失就是這個道理。倘若真的是韓天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就會一下子有些張口結舌,然而面對這種情況的。卻是活了幾百年的老鬼大巫兇,遇到了這種事情當然是駕輕就熟,冷笑道:
“哈哈哈,大律首早就知道。這奸細乃是有同黨隱藏在咱們當中,隨時都能幫他進行掩護!盧長老,你還是先向大律首好好的解釋一下爲什麼你也是在內奸的名單上吧!”
“什麼?”這盧長老一下子就是感覺到了怒火上頭。立即厲聲道:
“你胡說八道什麼,本座怎麼會是奸細?”
韓天大聲道:
“你若不是奸細的話,爲什麼會故意刁難我去揭穿那奸細的身份!現在陣法隨時都可能運作到最高峰,時間緊迫,你還在這裡故意拖延,你不是奸細那是誰?”
被韓天這麼一說,旁邊那個深通陣法的謝長老立即就臉色陰沉了下來,馬上倒退了幾步,給自己激活了護身法寶,拿不信任的眼光看向了這盧長老。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一般,而且盧長老是屬於已經混出了偌大的名聲以後,才被招攬進入法家,不過因爲問天子十分欣賞他,所以迅速進入到了高層當中,這個身份自然就不如韓天乃是從小在法家當中生長的可靠了。
並且有的事情講究先入爲主,韓天之前的一番說辭說得頭頭是道,加上他身份特殊,已經是給這位謝長老留下來了好印象,接下來他的一番說辭也是貌似很有道理,因此這謝長老自然就是不假思索的嚴加防範,因爲他知道,一旦奸細被揭穿,要攻擊的很可能就是身邊的人!
“孽障!你竟敢血口噴人!”這盧長老已經是氣得滿臉發紅,怒吼咆哮了起來。
不過這表情露在了謝長老眼裡,分明就是惱羞成怒心虛的表現。
韓天此時巧妙的抓住了話題當中的主動權,立即便道:
“很好,很好,既然你不是奸細,那麼大律首這一次親手賞賜下來了一件法寶,叫做牟尼珠,只要是心懷不軌的叛賊,一旦握住了這法寶,勢必就會原形畢露,你若不是奸細,那麼一定敢握住這法寶了!不過嘛,此時看你這狗急跳牆的表現,勢必會找出諸多借口來搪塞阻擋了!”
韓天的這話裡面,簡直是直接就將這盧長老的退路都直接擠兌到了沒有了,並且韓天一面說,一面就從懷中掏出來了一顆看起來晶瑩剔透,彷彿是水晶雕刻出來的明珠,足有鴿子蛋大小,一看就是十分喜人可愛的,然後韓天冷笑道:
“這就是牟尼珠,你盧長老當然是不肯摸的了。”
此時這盧長老被韓天在言語上擠兌到了死角,又見到旁邊的謝長老分明是已經退開到了旁邊,一副嚴陣以待,戒備森嚴的樣子,顯然自己一旦拒絕,搞不好就要馬上翻臉的樣子。
當然,更重要的是,韓天拿出來的這顆珠子也是賣相非常好的,彷彿傳言的夜明珠一樣。人本來就是一種很奇特的生物,你拿一堆屎給他摸和拿一顆明珠給他摸的感官自然是大不一樣的了。前者肯定是百分百的排斥,後者的話,則是心理上就沒有那麼牴觸。
因此,被韓天這麼一說,盧長老心中也是半信半疑,覺得之前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多疑了,萬一這韓天真的是奉命前來的,自己在這裡阻攔着誤了大事,大律首可是十分嚴厲的。一想到韓子搞出來的種種酷刑,盧長老忍不住在自己心中也是猛然打了個突,便是很乾脆的道:
“好,你給我吧!”
韓天一步步的走近,然後將那顆牟尼珠交給了盧長老,然後道:
“你只需要用力握住就好,倘若是有問題的話,自然有異狀出現。”
盧長老心中沒鬼,自然是很坦然的用力握住。忽然就見到了面對着自己的韓天忽的擡起了頭來,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這樣的笑容,端的可以說是飽經世故。又彷彿是一隻老狐狸看着一隻已經被逼入到了角落當中的肥雞似的!而這“韓天”雙眼當中還有一股異樣的光芒出現,一看就令人覺得十分膽寒。
“你.......!”盧長老陡然就覺得不妙,就在時候,他緊緊握住的牟尼珠上。居然發出了彷彿是雞蛋殼碎裂也似的“咔嚓”一聲的脆響,但是,在這一聲輕響發出來之前。這珠子裡面就已經是彈出來了密密麻麻的細密鋼針,在瞬間就深深的刺入到了盧長老的手心當中!!
同時,因爲盧長老真的是很用力握住這一顆所謂的“牟尼珠”,所以這些鋼針刺入的深度是十分驚人的,甚至有不少都是生生的穿透了手掌心,然後從手背後面透出來。
當然,若這珠子裡面的鋼針真的只是會造成扎傷,那反而盧長老要謝天謝地跪求祖宗保佑了,這一顆所謂的“牟尼珠”,乃是大巫兇開口指點,力巫兇和都巫兇兩人誠惶誠恐的在旁邊打下手弄出來的陰毒暗器。
一旦見血之後,牟尼珠裡面潛伏着的大量絲血蟲就會“見血而生”,這絲血蟲乃是西戎的瘴氣沼澤當中的一種特產,細若紅線,長約半尺,渾身上下端的是十分柔軟,卻是異常的堅韌。
力巫兇和都巫兇用硫磺加上山藥粉末在鍋中炒熱以後,再將絲血蟲放入到裡面,只需要過上片刻,就會發現這些絲血蟲就會處於在了一種十分特殊的“冬眠”環境下,身體縮得大概只有寸餘長,看起來就彷彿是一節一節寸餘長的紅絲似的。
絲血蟲的這種習性,本來是因爲西戎西部的旱季來臨的時候,沼澤就會乾涸,爲了避免被幹死,所以它就進化出來了這種狀態,而此時經過了一系列的秘法炮製以後,這絲血蟲變得十分兇橫殘暴,見血就鑽,爆發力奇強。倒黴的盧長老手掌受傷的時候,已經至少有二三十條絲血蟲鑽入到了他的體內,開始迅速的在這溫暖而富有營養的地方吸血繁殖。
而人體內的血液流動速度也是非常快的,在動脈當中能達到兩秒一米,在靜脈當中也是能達到六秒一米,因此絲血蟲會在短時間內隨着血液流遍全身,而它們最喜歡呆着的地方就是人的腦部!
“啊啊啊!”整隻手掌都被刺針深深扎入的盧長老,發出來了淒厲無比的慘叫,痛得那個是渾身發抖,這是因爲這些鋼針上面也是被塗抹了一種能讓神經更加敏銳的藥物而已,可以加倍的放大疼痛。
此時盧長老的第一反應自然是要將這該死的彷彿是刺蝟一般的“牟尼珠“從自己的手上拔下來,但是,痛得咬牙切齒以後的他強打起精神以後才發覺,竟然那些刺入自己的手掌當中的鋼針上面,居然有這一根一根的細小倒刺,就彷彿是釣魚鉤上面的一般,之前還不覺得,但是隻要起心思去拔掉的話,那麼搞不好整個掌心的肉都要撕扯下來,這樣慘烈的事情,很難有人可以當機立斷下得了手。
偏偏在這時候,韓天居然立即驚詫無比的道:
“果然是你!!剛剛這牟尼珠拿在我手上沒有半點兒異狀,一到你手中便立即被識破了,大律首真的是明見萬里。”
盧長老正是痛苦無比,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右手,額頭上面的冷汗一滴一滴的直往外冒,滿腔的憤怒都要發泄出來。聽韓天這麼一說,立即就一揮手狂吼道:
“胡說八道,明明就是你在這牟尼珠裡面做了手腳,血口噴人.......啊?”
原來盧長老居然發覺,自己這隨意的一揮手,其中真的是根本就沒有蘊藏任何的力道,可是,那韓天卻是立即彷彿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腳似的,慘叫了一聲,仰面朝天就飛了出去。看起來居然像是自己發出了一記神通暗算他似的。然而盧長老自家事情自家最爲清楚,他完完全全就是隨意的揮了一下手,根本就沒有發力啊。
忽然之間,盧長老發覺摔飛出去的韓天朝着的方向赫然就是旁邊的謝長老的那邊,心中忽然就明鏡也似的,立即狂吼了出聲:
“老謝你小心啊!這個王八蛋他纔是不折不扣的........奸細!”
眼見得韓天被打飛了過來,謝長老肯定是第一反應就是一掌按向了韓天的後心,要將他給接住,不過接住了韓天之後。才忽然聽到了旁邊“奸細”盧長老的大吼聲,這位謝長老本來是不信的,卻見到了這盧長老兩眼泛紅,幾欲瘋癲的模樣。絕不似在作僞,心中當下便是一寒,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已經是悄然將氣勁密佈在全身上下。便要不動聲色的將韓天推送了開去。
然而這時候,貌似被打飛的“韓天”卻是一翻腕,便是握住了謝長老的右手。他這一握恰好是抓在了謝長老的脈門上,一發力之後謝長老立即就是感覺到了半邊身體上下痠麻無比,緊接着就覺得手腕上面微痛,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整個人不能動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韓天”此時卻是笑了笑,然後對旁邊的盧長老道:
“沒錯,說得真對,然而晚了點。”
盧長老嘶聲紅眼,憤然道: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老夫就算是隻剩下來了一隻手,也一樣能讓你死得苦不堪言!”
韓天眼中陡的閃出來了一道陰冷的寒光,帶着三分不屑三分陰毒的道:
“對天吐唾沫的下場,就是呸到自己的臉上,通常情況下敢對本尊這麼說話的人,往往自己就會死得苦不堪言,你還是先將腦子裡面的絲血蟲清理掉了以後,再來和我說話吧。”
“你說什麼?”盧長老雙目圓睜道。
韓天冷然一笑,對着盧長老指了指,挾持着那一名謝長老轉身就走,竟是看起來絲毫都不將盧長老放在眼裡面了,說起來也是十分詭異,這謝長老此時竟是十分聽話的乖乖跟隨着韓天離開,一言不發,彷彿配合得十分默契。
“啊啊啊!!!”盧長老此時心中的怒火,幾乎已經可以說是隨時都要爆炸了,之前被人哄騙的羞辱,這時候被人無視的痛苦都結合在了一起,他覺得自己若是不發泄出來的話,只怕下一秒自己都要被氣炸掉。
盧長老此時體內的元氣可以說是迅速的在輪迴循環,最後將會集中在了手掌上,徹底的爆發出來,施展出他的得意技,只是就在他渾身上下血行加速,並且元氣即將催化沸騰的時候,盧長老陡然覺得自己的腦袋裡面劇痛,這種疼痛就彷彿是有烙鐵印在了一個點上似的,緊接着就恐怖的朝着四面八方擴散了開去,盧長老立即倒地抱頭,淒厲的慘叫了起來。
他體內的絲血蟲本來是處於潛伏狀態,但是,人憤怒以後血行加速,外加他催發自身的元氣更是導致體內的溫度上升,這樣的話,無疑就加強了絲血蟲的復甦速度,爲什麼韓天可以放心大膽的將自己的後背露出來,便是因爲此時在他的眼裡面,盧長老無疑已經是個死人,腦內的絲血蟲一發作,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此時韓天與盧長老他們的糾紛說起來長,實際上也只是耗費了短短的幾句話功夫而已,大概韓天和謝長老走出去了十餘丈之後,由謝長老掏出來了自己的鑰匙,打開了一扇密閉的門,緊接着前方就是最後一道關卡。
此時的謝長老雙目都是有些呆滯無神的,忽然用沉悶的聲音壓低了道:
“前面就是最後一道關卡了,把守的人是大小雙兇,他們可是六親不認的。”
韓天淡淡的道:
“大小雙兇?是維古扎盆地的那對兄弟?”
謝長老道:
“是的,他們是大律首親自出手收服的。”
這大小雙兇乃是親兄弟,十分兇殘惡毒,堪稱心狠手辣,並且很關鍵的一點是,他們也同樣是半妖之軀,不過乃是有着妖狼的血脈,當年曾經殺死了四個頭人,屠滅了不少的寨子,後來被西王母那邊派出了四大使者之中的一名前來狠狠的收拾了一番,這才收斂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