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之前,楊烈想象過諸種情形。但是當真正來到,他才發現自己的想象力還是太過貧乏了一些:
“咻咻咻!”
一道道靈動的虛影出現於虛空,或獅或虎或仙鶴或書卷或隕石或大海汪洋。這些虛影只是靜靜懸浮,但是它們共同形成了一道強橫的狙擊之力,直接鑽入了楊烈的識海。
剎時,楊烈感覺內元之力震動而起,裡面的意境之力彷彿要被硬生生地擠壓出來!
原來如此!
楊烈恍然,明白了之前石刻器靈介紹的“對意境之力的壓迫”是怎麼回事。這些虛影的擠壓之下,若是沒有領悟意境之輩前來,立刻便會被硬生生擠出去。
甚至,意境之力不是足夠強,同樣會被擠出去!
楊烈長長地吸了口氣,邁步朝前方走去,同時默默運轉體內的意境之力:裂空意境!崩滅意境!幻身意境!
三大基礎級意境施展,楊烈很是順利地將這些虛影給震開,緩步朝前方走去。
“嗖!嗖!”
沒能攔住楊烈,天空中的虛影紛紛朝兩側飛去。這兩側有着一幅幅石刻,上面刻畫的內容,正對應了天空中的虛影。
每一副石刻,若能順利參悟出來,都代表了一種異象!不過,它們都是最次的一品異象。
如果在外界,隨便得到其中哪副石刻,也能引起武者的瘋狂!畢竟,沒有明師指導,即使可以勉強踏入到萬象境三重,也是無緣異象。
而一副石刻,可以讓他們邁出最關鍵的一步!
譬如當初“宗昊陽”,他最大的遺憾便是未能再進一步,進入這峽谷石刻看看。所以,一輩子修爲也是難以進步。
這,便是傳承的重要性。
可惜,能夠進入峽谷石刻參悟的弟子,大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他們的目標自然不會放在這些低級異象之上。因此,整個第一重沒有見到任何一名弟子。
第二重。
楊烈右手符文中的能量又被截取了少許,這一重天空中的虛影明顯要強了少許,其中一種異象竟是楊烈曾經見到過的——
那鮫猿王的“血色沼澤”。
那血色沼澤微微震動,便是讓得虛空之中傳來一股撲鼻的腥味,叫人彷彿一下子來到了殺戮地獄。
很顯然,這門異象當初鮫猿王並未能掌握到最精深的境界。但是,即使再強它也僅僅只是二品,遇上“烈火種金蓮”依舊是不堪一擊。
所以,楊烈繼續穿過,他的目標絕不止於此。
這一重,已有零星兩三名天狼學府正式學員在此參悟。他們都是自知天賦不足,有自知之明,不會妄自逞強。
反正,能夠擁有任一種異象,也是萬象境四重的精英弟子!雖然在天狼學府之中不算很傑出,但是離開學府之後便會受到大勢力的招攬,從此之後權勢與地位都不再話下。
這,是部分學員的真實心態。
……
第三重。
這裡的學員又要多上了一些,大約有十餘人,當見到楊烈進入時,他們眼神微微一動。
其中大部分人已經在峽谷之中呆了足足數月,只是始終不能順利參悟出異象。所以,他們一直不曾出去峽谷石刻。
自然,他們也不認識楊烈。
……
第四重。
這裡的人意外地比第三重還要少上了許多,只有六人。
並且,其中五人明顯是來自於同一個精英組織,因爲他們身上都穿着統一的制服。
當看到這些人時,楊烈心頭掠過了一絲熟悉感,但是他並未想太多,繼續朝第五重前去。
倏然,一道喝聲響起:“站住!”
正在一座石刻前參悟的紫衣男子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盯視着楊烈:“你叫楊烈?”
“正是。”楊烈回眸注視着他,微微有些皺眉。印象中似乎並不認識此人,但是剛纔那古怪的熟悉感覺正是由他帶來。
“哼!沖霄峰上你讓羅幫大大地丟了個面子,那時候還情有可原,畢竟是你受人逼迫在先。現在看來,你完全是咎由自取!”
紫衫青年冷聲訓斥,“看到我們這麼多前輩在此,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想直接進入第五重,太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了吧?”
沖霄峰?
楊烈眉頭頓時展開,他想到眼前之人是什麼來歷了:遠洋堂!
當初第一眼見到對戰室時,就曾見一名紫衫青年在裡面修行。這紫衫青年施展的乃是“月芒意境”,據旁人介紹,他來自大型城池“遠洋城”。
而這方城池進入天狼學府的學員,已經由一位萬象境五重的強者爲首,組建了“遠洋堂”精英組織,勢力頗大。
只是這廝的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了一些吧?就連自己沒打招呼都要惹得他動怒?
楊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難道自己天生長了一張嘲諷臉,走到哪裡都會招來莫名其妙的敵意?
“唔,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似乎也是新生吧?不知這‘前輩’一說從何談起?”
沒等紫衫青年說話,楊烈便淡淡一笑,繼續道,“至於招呼,我想諸位進入這峽谷石刻是來修行,不是來受人奉承吧?”
伴隨着紫衫青年站起,其餘遠洋堂的四名成員隨之站起,均是眼神不善地盯着楊烈。所以,楊烈言語中自然對他們不會有分毫客氣。
“牙尖嘴利!”
驀地,一名褐袍青年冷喝,“宋少主,不必與他廢話,我看這種人不如直接擒下,讓他在這峽谷石刻前跪下三天三夜,教教他尊重前輩的做人道理。”
紫衫青年乃是遠洋城少城主,雖然褐袍青年不清楚他爲何要針對眼前的玄袍少年,但是並不妨礙尋機逢迎拍馬。
“龍兄說得是,少主大人已經將要參悟出四品異象‘金烏出東海’,呆在少主身邊我感覺受益匪淺。那小子有幸跪這,其實反而是天大的福分。”又一人道。
“不錯,若是心性磨礪不到位,他就算勉強有所成就以後也必定會走火入魔!所以,少主大人其實是一片苦心。”
“小子,你聽到了?少主大人看在同爲學府學子的份上,才如此提攜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聽着他們一聲聲爭先恐後地訓斥,彷彿自己不立即痛哭流涕地跪倒,就是犯了天大的罪過,需要被五雷轟頂而死。
楊烈不禁有些啼笑皆非,這得自我感覺好到什麼程度的人,纔會有這樣奇葩的想法?
搖了搖頭,他懶得理會這羣傢伙,徑自走向了第五重。
“小子!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給我停步!”
褐袍青年眼神一動,轟然出手抓向了楊烈。
他五指似屈似伸,甫一抓出立即有五道指芒扣向了楊烈後心。這一招哪裡是要他停步,分明是要將其一招抓死的節奏!
這峽谷石刻之中並不禁爭鬥,第四重除了他們遠洋堂之外,只有一個無根無底的老生。到時候只要稍稍威脅一番,便不慮消息傳出。
而且,看少主的樣子分明是對這小子分外看不上,自己若是將其打殘,少主定會另眼相待。以後不管是在遠洋堂中,還是回去城池,都能收到不小的好處。
這,便是褐袍青年的真實想法!
楊烈依言止步,似乎是畏懼於他出手的聲勢。但是注意到他的眼神則會發現,一股犀利怒意轟然炸起:僅僅是些許口舌之爭,這褐袍青年竟然對自己起了殺心!
“哼!”
他沉聲震喝,右手袍袖一揮,袖袍之中澎湃的內元流轉,形成了一道銅牆鐵壁狠狠抽向了褐袍青年。
“什麼?”
尚未撞擊而上,褐袍青年已經感覺到那股強橫至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轟至。自己引以爲豪的“金鉤手”,在對方面前竟如兒童的玩笑。
“住手!”
紫衫青年“宋少主”雙目陡然一睜,身形晃出,一揚手便轟向了楊烈。他出手的聲勢很是古怪,五指似握非握,虛虛地出拳之際,卻有着一種浩浩蕩蕩的無形氣勢。
“嘭!”
宋少主這一聲喝絲毫作用也未曾起到,那褐袍青年被五指好像被鐵錘擊中,“喀啦啦”地粉碎成了無數截,內部完全成爲了一團粉末。
僅僅一招,楊烈便廢掉了他最強的手段!
“啊啊啊!你太狠,太狠了啊!”
褐袍青年疼得飆淚,比起肉身的劇痛,心靈上的痛苦更加叫他難以接受。他最重要的武學便需要用到手掌,而現在手掌被廢,意味着從今往後再也不能施展了!
楊烈神情如鐵,眼神之中沒有任何一絲憐憫情緒。這褐袍青年施展出殺招之時,就應有承擔相應後果的覺悟、
剛纔雖然看似輕輕的一記揮袖,並未動用任何武學,但是楊烈將三十六分內元疊加於其中!
這褐袍青年沒有被一招震殺,已經是他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你在找死!”
眼看着手下被人當面打殘,宋少主臉上掛不住了。他本就是心性善妒之輩,喜歡出風頭,根本見不得別人比自己更加天才。
所以,當初他纔會那般近乎炫耀地使用對戰室,就是想要吸引更多羨慕的眼光。
可惜,他的風頭被楊烈徹底掩蓋了!不管是闖對戰塔,還是獨斗羅幫,楊烈的表現纔是真正的烈陽當空,將他那點小成績徹底掩蓋。
這次見到楊烈,他自恃參悟異象有成,實力必定可以穩穩壓過對方,於是生出了殺心!
楊烈冷冷一笑,正待說話,忽然,一抹極度的震驚之色從他眸中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