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哥哥點頭,雲舒眼底滑過一抹黯然,這件事情,她並不怪她,可憐天下父母心,這輩子鬱夫人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誰都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幸福,她跟鬱爲安如今成了表兄妹,她作爲母親,阻攔很正常。
“大哥,你今天怎麼也來了?”今天她沒想到路雲城會來的,而她之所以能這麼大方的走上臺前,是因爲在座的這些文武高官,都沒有認識她的,加上這幾年她變化大,一些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官家小姐,也是不熟悉她了。
聽到妹妹這話,想着來之前從秦媽媽口中聽到的消息,不由得一陣恍惚,看着眼前眉眼都跟母親越發相似的妹妹,心中嘆息。
對於路雲城這樣奇怪的情緒,雲舒蹙眉,也察覺到了不對,“怎麼了,大哥有心事?”
“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如果合適,換個地方吧。”看着不遠處已經開始打量着他們的人,這裡的人身份都不簡單,隨便哪個都很可能把他們的一舉一動經過加工說出去,或者是調查出個什麼來。
明白大哥的顧慮,轉頭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各種視線,嘴角微勾,“去側殿吧。”
“這個地方?”挑眉看着雲舒,他很清楚這個宮殿對玉錦明來說意味着什麼,沒想到這麼快,那個男人就把這個地方介紹給了雲舒,想着妹妹的身份,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動怒,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躲進空間一段時間了。
兩人很快離開前往側殿,因爲如今身份的緣故,自然身後免不了跟着一大堆跟屁蟲,但也不能揮退他們,畢竟於理不合,這一點雲舒還是沒有驚世駭俗,不服時速禮教管束的。
當雲舒等人離開後,殿內頓時熱鬧成一團,今日的雲舒本來就是萬衆矚目的瓏鈺公主,恩寵正濃,身份高貴,而路雲城,本身也不差,威遠侯府唯一繼承人,卻是生得俊朗不凡,在京城素有云城公子之稱,性格溫文爾雅,爲人風度翩翩,更是滿腹詩書才華,唯一的缺陷就是腳,可如今卻已經完好,而且,不過不到兩年的時間,路雲城身上卻有了飛躍的改變,如果不是因爲今天的宴會,在大街上,衆人就算看見他覺得面熟,也絕對不會認爲這個人就是路雲城,威遠侯府世子。
今天這樣兩個矚目的人竟然大庭廣衆之下直接交談,顯得熟稔,更是一起離開,不得不讓人衆人想入非非。
而很多已經對路雲城一見鍾情,甚至情根深種的女子都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她們的機會,難道就要這樣白白從手中流逝了嗎?
“鬱爲安呢,讓他出來。”一到側殿,路雲城的意識就覆蓋了側殿周圍百米遠的位置,就算是一隻蒼蠅也逃不過他的識海。
就知道大哥的小心眼,勾脣一笑,一個意念,原本只有雲舒兩人的殿內,就多了一道身影。
對於自己突然就離開了空間,鬱爲安也沒有了訝異之色,看到路雲城,反而笑容自若的打招呼,“大哥你怎麼來了?”
“你倒是不怕的,今天皇上大宴羣臣,你竟然不到。”冷冷看着鬱爲安,對於他貿然找妹妹很不滿,如果沒有這個空間,保不準皇上那邊的眼線就會發現他。
倒是鬱爲安很無所謂的樣子,對於路雲城的態度也視而不見,“怕什麼,他很清楚這件事情給我造成的打擊和傷害。”
對於這樣頹廢的話語,路雲城也只能是聽聽,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愜意的男人,手中竟然還是剛從空間內帶出來的一串葡萄,模樣慵懶之際,一雙眸子中盛滿了邪氣,讓人看着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換做是個女人恐怕就推不開腿了。
偏頭看向妹妹雲舒,就見她一直笑眼看着鬱爲安,“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先離開吧。”
“我不急的,最近很空,大哥你們有事兒就談,當我隱形不存在就好。”鬱爲安現在跟路雲城在一起是練就了一張銅牆鐵壁的臉皮和性子了,根本不怕激,更不怕刺,笑容自然,大度自若。
嘴角微抽,對於鬱爲安這話,路雲城都沒辦法了,但是要把他當隱形的如何可能?
但是想着妹妹的身世,這個時候也必須告訴她了。
鬱爲安這邊不是不能告訴,只是他不想告訴,看他着急,他就很高興,以爲他妹妹就這麼好娶的嗎?
“大哥,你有事兒就說吧,別跟他鬥嘴了。”對於兩個大男人都能這樣鬥嘴,她也表示很無語,可也知道大哥是因爲當年的事情纔對鬱爲安這樣耿耿於懷,時刻想着找他麻煩,所以也不能說什麼,唯有出聲岔開話題。
這個時候雲舒都發話了,當然不能再說什麼,猶豫的看着妹妹,好一會兒,才說道:“還記得母親身邊的秦媽媽嗎?”
雖然不知道大哥爲什麼會突然提起秦媽媽,但她卻記得這個人,是母親的貼身丫鬟,卻也是母親爲數不多的好友,雖然身份低微,可她記得小時候的記憶裡,隱約有一幕都是母親對秦媽媽的親密。
“今天秦媽媽來找我了,前段時間她就一直在想辦法好我,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秦媽媽找大哥,有事兒嗎?”聽到這話,雲舒心底隱隱有了一絲異樣,說不清具體的感覺,就是有些不舒服。
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旁邊坐着仍舊慵懶彷彿沒有聽他們說後的鬱爲安,淡聲道:“秦媽媽跟我說了一個故事,你坐下,我慢慢說給你聽。”
依言坐下,雙眸直直看着大哥,等着他繼續的話。
路雲城坐在雲舒旁邊的椅子上,開始將這個故事說了起來,“曾經有個女人,她有很幸福的家庭,可卻因爲一次意外救了另外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位高權重,比她的夫君更出色,也因爲她的救命之恩讓這個優秀的男人對她情根深種甚至執拗喜歡,最後不顧她的意思,強行將她帶離了夫君身邊,更強行……霸佔了她,後來她雖然讓那個男人放離了身邊回到了夫君身邊,可也因爲這件事情讓他們夫妻倆從此有了隔閡,更不久女人被查出懷有身孕,女人痛不欲生,她的夫君內心深處還是愛着她的,所以將她送到了別苑養胎,對府內宣稱是她身體不好要到別苑修養……在那個別苑裡呆了一個月後,她的夫君纔對府內宣稱她懷了身孕一月有餘,再後來,她在那座別苑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可卻不到片刻便沒了聲息,女人因此喪失了對生命的渴望,安排了身邊貼身丫鬟將孩子葬於後山,在她的貼身丫鬟回別苑時,卻在後門發現了一個剛出生不到幾天的小女嬰,最終貼身丫鬟將孩子帶給了女人,也讓女人重燃了對生命的渴望,開始認真帶起了女孩兒,身體逐漸好轉……”
大段的話語說完後,路雲城就一直看着面色淡定的雲舒,這個故事其實明眼人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什麼,妹妹的身世一波三折,如果不是秦媽媽,就算是他,也不會知道,妹妹竟然不是父親的孩子,更不是皇上的孩子,而是一名棄嬰,讓母親養在名下的女兒。
來到這個世界,從新得到新生命,她已經感念上蒼,對於自己的身世,她最初也是抵制的,到後來學會了淡然接受另一個身世,而如今,竟然又聽到了自己並不屬於這兩個身世,她彷彿就真的是一個天外之人,並不是這片土地上的孩子。
罷了,本來她就是一縷異世遊魂,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夠幸運,認識了這麼多真心待她好的人,還有兩個聰慧可愛的兒子,就算沒有父母沒有真正的身份又能如何呢,又不會少塊肉。
豁達一笑,看得路雲城愣了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鬱爲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中的葡萄早已經掉落在地上,驚愕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雲舒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次一次的各種刺激,讓他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
“鬱爲安,算是便宜你了,不過雲舒這輩子都是我路雲城的妹妹,要是你敢對她有一丁點的不好,我就帶走她,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她。”路雲城看着鬱爲安那樣子,心中明白這個男人對妹妹是真心的,但嘴巴上還是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不用你,光是她的那個神器,就可能讓我這輩子尋而不得。”聽到路雲城的話,鬱爲安顯得很平靜,同樣心裡也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給任何機會讓雲舒從他身邊溜走,這輩子,她只能是他鬱爲安的女人,永遠都是,不管她是什麼身份,他鬱爲安都愛。
深呼一口氣,聽着鬱爲安的話,看着那雙堅定黝黑的眸子,似乎,來到這個世界,她真的很幸運了。
而另一邊,坐在後院的果樹下的兩個男人,看着周圍一道道鄉村田園的璞真景色,同樣路鴻庭也將雲舒的身世以一個故事的方式敘述給了玉錦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