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娘斂眸,一語不發,手上磨柴刀的動作沒停,柴刀被磨得光亮,她卻一副揮然未知的模樣。
離陸三娘近一些的人看見這情況,忍不住吞嚥了一大口口水,爬着也要離她遠一些。
王秋菊與元少方撿好柴,接下來就是搬屍體上乾柴之上燃燒,陸三娘只要一動手,就暴露了她身體氣虛,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呼吸以及面部表情,她僞裝出前世看見過的某些人的臉皮,說話。
陸三娘拿着柴刀指着兩個男人,直接下命令:“你們兩個把屍體擡到柴堆上!”
陸三娘抿了抿脣,手心再次不由自主的冒出虛汗,心臟更是提到喉嚨眼,只要對方反抗,她根本沒有那個武力,就會暴露。所以她在賭。
陸三娘這心啊,都快跳出喉嚨眼了,面上卻要裝出一副潑辣樣。
顯然陸三娘還有些無法適應這副潑辣模樣。
兩個男人面面相視,想到陸三娘拿柴刀砍人手臂時那大力氣以及那瘋狂的模樣,不甘不願的起身將元姜氏的屍體搬到乾柴堆上。
鑽木取火,就算是小孩子也會,火是元少方親自點的,那大火足足燒了一個半時辰之久,只留下了一捧飛灰,分不清哪些是骨灰,哪些是柴灰。
元少方跪在火堆前,火燒多久,他就跪了多久,火滅了,灰還滾燙。 。就在此時一陣乾燥的風吹過,要將這灰揚起。
元少方顧不得那麼多,縱身撲過去,不想他娘離開他。
除了他身上的那一部分,其他的他都沒護住。
陸三娘包袱裡藏着草根,有衣服也不適合拿出來,看向王秋菊。
王秋菊瞪大雙眼不敢置信,下意識的搖頭拒絕。
陸三娘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王秋菊。
王秋菊害怕,不甘不願的將包袱騰出來,遞給元少方。
元少方珍而重之的將他孃的骨灰先是用衣服包好,又用包袱包好,斜垮在胸口處,彷彿他依舊環抱着自己母親在懷般。
陸三娘嘴脣開合,最終什麼也沒說。
休息了兩個時辰不到。。天就矇矇亮了,難民們掙扎着自地上爬起來艱難的朝前移動,也有許多人至此一睡不醒。
陸三娘睜開眼,看着那些滯留在原地的難民們,她能想到,如果不是有意志力撐着,那麼被滯留在這裡的人裡……也會有她一個。
陸三娘伸腳踢了下王秋菊,她到是睡得熟。
王秋菊一個激靈睜開眼,對上陸三娘雙眼心虛的移開視線。
昨天應該她守夜,可是她卻自顧自的睡着了,再說,她在家時娘可沒讓她做這些事情,陸三娘既然聽孃的話照顧她,不就應該由她來嗎?不就是陸三娘偷懶!
陸三娘扶着樹杆起身,沒有急着走,而是看着難民潮移動,她就在路旁,就那麼一眨不眨睜着雙眼注意着每個難民的樣貌。
難民們都是佝僂着背,腰被壓彎,如喪考妣的低着頭,一言不必的往前移動。
有落單的,自然也就有一家人相扶相持着,陸三娘下意識多看了一家人齊心協力往前移動的人一眼,心裡翻着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