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倍受尊崇
米豆豆看着他緊張的不得了的樣,心情反而輕鬆不少:“我又不是真的被傳染了,你別這麼緊張啦。而且……”米豆豆垂下眼眸,“即便是有天山雪蓮和千年冰蠶,這種病,也是治不好的。”
這種名爲肺結核,在古代又被稱爲肺癆。肺結核之所以在古代被稱爲絕症,是因爲中藥根本沒有辦法醫治。它和普通的病不同,普通的病不過是流點血,或者傷筋動骨,中藥皆可醫治。
可是肺結核是由結核桿菌引起的,也就是細菌感染,而中藥,沒辦法殺菌。
蕭冀陌擰着眉看米豆豆滿臉憂傷的樣只覺得煩躁,想要幫她卻又不知如何是好。深邃的眼睛眯起,大手拉着她的小手道:“豆豆,如果這種病可以傳染,而且無藥可醫,我們還是趕快搬家吧。去翰林城,去司南郡,或者,我可以帶你去國都。”
米豆豆衝他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不行,就這麼放任下去,整個蕭夏恐怕會被這種病禍害到亡國。如果其他人都被傳染了,我們又哪裡能得保全。”
蕭冀陌皺眉:“那我就帶你到大荒漠去,那裡人煙稀少,應該不會有事。”
米豆豆嘆了口氣,知道他擔心。可是自己既然醫,就是爲了治病救人,眼看着這些人都要身臨險境,自己怎能發現了卻還不管不顧。若只是空有一身醫術而不知善用,祖父泉下有知,恐怕會對她失望之。
下定決心後,心情反而平靜下來。米豆豆起身,抱住蕭冀陌:“相公,你相信我嗎?”
蕭冀陌點頭:“我信。”
米豆豆甜蜜地在他胸前蹭了蹭:“那好,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父王的民。”中藥不行,就用西藥,只是,恐怕難的很啊。
她思了一陣,便讓蕭冀陌派人去買了很多番茄瓜果來,又命人升起爐竈,保持這些瓜果在溫暖的狀態。
蕭冀陌奇怪地問:“豆豆,你做這些幹嘛?”
米豆豆垂着眼:“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等有點眉目了再告訴你吧。”
第二天一大早便聽外面吵吵嚷嚷的,原來是兩大世家的人前來報名了。莫家和南風家,皆有醫術精湛之輩。
米豆豆一時好奇,拉着蕭冀陌就往外走。
果然見衙門前人山人海,遠比報名第一天熱鬧。
莫家家主莫忘恩帶着獨莫軒前來報名。米豆豆只見那莫忘恩一襲灰衣,精神幹練的很,一點也不像聽說的五十多歲。莫軒爲莫忘恩晚年得,故受寵愛。偏偏那人看起來內斂謙遜,出身在那樣的世家,有一張不錯的麪皮,卻看不出半分恃才傲物。
而反觀另一邊則是一對年輕的男女,聽人說男的叫南風瑾,南風家的長兼繼承人。此時他眉眼間皆是寵溺,溫柔地看着身邊的女。
“咦,南風公身邊的女人是誰啊,真夠漂亮的,難道是他最近新納的小妾?”
“什麼小妾啊,南風公尚未娶妻呢,那女是他的同胞妹妹,南風靈。南風家共有八,偏偏只有一個女兒,聽說寵到天上了呢。”
米豆豆聳了聳肩,對這些人的家事並不關心。她現在關心的是,這些人有沒有醫術上的能者,能夠和她一起治療結核病。
蕭冀陌看她這兩日一直心情不好,便派人把米發財等人接了來,米豆豆見到父母哥哥,纔算是露出了舒心的笑。
第二天的醫者選拔大賽是在一個露天的廣場上舉行。爲表公允,任何人都可以在臺下觀看。
米豆豆和一些參賽者分別領到一個病人,這些人有的咳嗽,有的不咳嗽。
只看着那些人的症狀,米豆豆便苦笑一聲,的確都是肺結核無疑。
這裡是個架空的朝代,她暫時對肺結核無跡可尋。可是在中國古代,中醫和肺結核鬥了幾千年都沒有個結果。這位縣爺究竟是無知還是無畏,竟敢派出這些全是傳染病的病人。若是害的大世家的傳人統統染病,只怕個腦袋也是不夠砍的。
確定了病因,米豆豆也不在留戀,在參賽人羣中尋了一下,發現歐陽茗修在離她較遠的地方,做手勢讓他出來一下,可對方好像並沒看見。
“哼,區區一個女也敢來參加醫者大賽,在臺上搔弄姿不知所謂,恐怕是來譁衆取寵的吧。”
米豆豆皺眉,看向他旁邊的南風瑾,冷笑:“公認爲縣爺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病情一樣的病人?”
南風瑾皺眉,臉色有些難看。
米豆豆卻不再說話,上前對沈自山道:“縣爺,民女看完了。日之內,必將交出治療方法。”
此話一出,底下便一片譁然。全國性的醫者選拔大賽,其聲勢和重要簡直不可言喻。這女人竟然如此草率,草草看了兩眼就敢斷出症狀,口出狂言!
衆人正一陣鄙夷的互相討論。便見接着就有歐陽世家的傳人歐陽茗修上前道:“縣爺,在下也已看完。給縣爺一個忠告,這些人還是早早隔離起來比較好。”
南風瑾不甘落後,也上前道:“啓稟縣爺,此乃一種傳染病,而且難治療。還請縣爺爲姓考慮,將這些病人帶到遠處。在下已查處病因,日內定當交出治療方案。”
米豆豆咬牙,不悅地瞪着南風瑾。這個狂妄自負不知後果的男人,不知道把這種傳染病宣揚於世會引起恐慌嗎?到時姓們因慌亂而引起的損失,恐怕會遠遠超過肺結核!
正一陣惱怒,便聽莫軒上前道:“啓稟縣爺,南風公說笑了。在下盡得家父真傳,這些人的病根本不會有任何傳染的可能。只是病人的確身體虛弱,宜靜養,不宜吹風罷了。”
歐陽茗修詫異地看着莫軒,奇怪,以他的水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南風瑾則不屑地冷哼一聲,盡得莫忘恩絕,莫家唯一的傳人,原來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
米豆豆也奇怪地看着他,卻見那邊莫忘恩讚賞地點頭。突然從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來。爲了安撫民心,寧願說錯存有被世人恥笑的可能,卻仍舊淡然至此。如此這般,纔是真正醫者該有的胸襟。
大世家的人都走了,選拔賽的看頭便少了一半。只剩下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大夫在苦苦思,卻思不得其解。
米豆豆回到家發現那些瓜果蔬菜被堆積在溫暖潮溼的地方已經漸漸變軟,開始有要腐爛的跡象。
她滿意地點點頭。導致肺結核的結核菌是一種放線菌,只有同爲放線菌的鏈黴菌才治得了它。等到這些瓜果蔬菜腐爛,她就有辦法從產生的灰鏈黴中提取出鏈黴菌。到時再配以龜板,阿膠,冬蟲夏草,胡黃連,當歸等中藥,治療陰虛虧損,利脾健肺。雖不能保證根治,至少性命無憂。
天后參賽衆人前往露天高臺上給各自的病人治病。可是米豆豆的病人卻被換了,不只是她,很多人的病人都被換了。一直以來,爲了公允起見,每個人的病人從比賽開始到結束都應該是不變的。畢竟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難免會 ...
有些偏頗。
可是沈自山竟然做出如此引衆人不滿之舉,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原先的那些病人已經病入膏肓,甚至是,已經死了。
試藥前有小廝上來紛紛把每個人寫出的藥方收了上去,然後交給縣爺過目。接着再由大世家的長老分別查看。以防一些醫者藝不精,開錯了藥方反倒害人性命。
莫忘恩看到莫軒的方時臉上露出驚喜,欣慰地點了點頭。他爲人正直,是以兒參賽,自己並沒有幫他出任何主意。
而看到南風瑾的方時,也露出讚賞,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歐陽家的長老毆陽乾看到的是米豆豆的藥方,他的臉色忽明忽暗,讓人猜不出心思。
南風家族長老看到歐陽茗修的藥方時冷冷一笑,什麼歐陽家的傳人,不過如此。只見藥方上赫然寫着四個字,此病無解。
在位長老看藥方的同時,參賽者也給自己的病人服了事先配好的藥。
卻只有歐陽茗修在縣爺面前兀自行了一禮,然後自行離開了。
歐陽乾看着歐陽茗修的背影臉色鐵青,在心裡憤恨。這該死的雜種,給他出了那麼多主意都不知道用,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
半個時辰之後,南風瑾率先上臺:“啓稟縣爺,在下的藥方乃是沙蔘,麥冬,天冬,生地,部,雲苓,七等藥按一定比例配置而成,其中加了蛇膽作爲藥引,包治病。不出天,定能讓病人藥到病除。”
他剛說完,臺底便一片恭維抽氣聲。真不愧是南風世家的傳人,每次醫者選拔大賽的題都是爲罕見難治的病,他卻能天之內就讓人藥到病除,的確不易。
縣爺和南風家的長老皆露出讚賞的表情,南風靈也在臺下笑得開心。
接着上前的是莫軒,他謙和地行禮道:“啓稟縣爺,在下的藥方乃是參,雲苓,白朮,合,大棗,黃芪,當歸等藥按一定比例配置而成。這藥引,暫時用的是麥冬……具體能否見效,恕在下無能,不敢保證。”
瞬間底下一片更大的抽氣聲,都說莫軒是莫家年難遇的醫奇才。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盡得莫忘恩全部真傳。即便不會也不能這麼說啊,這不是等於在砸莫家的招牌嗎?
於是衆人皆擔心地看着莫忘恩,誰知被看的一方反而露出讚賞的表情,衝着莫軒點了點頭。不錯,此病的確年難見,即便是自己都沒有把握治好。不能保證,就是不能保證,難得這孩實事求是一點也沒有被功利矇蔽。
大世家的傳人率先上臺,接着便依次由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大夫依次上前。
米豆豆作爲臺上唯一的女參賽者,也是備受矚目。
米發財在臺下眯着眼驕傲地看着自己親閨女,揚頭挺胸道:“真不愧是我閨女,厲害。”
蕭冀陌看着米發財一家滿臉揚眉吐氣,得意洋洋的樣,輕輕一笑。一雙深邃的眼便盯着臺上的米豆豆,再也不曾離開。
米豆豆剛說完藥方,臺下便一陣鬨鬧。
“什麼呀,發黴的瓜果竟然還能治病,這不坑人的嗎。”
“就是啊,都爛到發黴了,誰不鬧肚啊!”
“切,本來就是胡鬧,真不知縣爺怎麼想的,一個女流之輩能做出什麼事!”
“肅靜!”沈自山一拍驚堂木,姓們便紛紛閉了口。倒不是出於對縣爺的懼怕,而是這醫者選拔大賽向來倍受重視,每個人心中多多少少對它都有幾分敬仰在。
歐陽乾率先開口:“姑娘,醫者選拔大賽不可兒戲。姑娘的藥方倒是有幾分道理。只是這藥引想不出就想不出,就像莫軒公一樣,沒什麼丟人的。胡編亂鄒恐怕還會出更大的醜。”說着嘲弄似的看了莫忘恩一眼。
米豆豆冷哼一聲,還大世家的長老,竟連歐陽茗修一個小輩都不如。
南風家的長老卻只沈着臉皺眉,彷彿思着什麼,並不說話。
莫忘恩眯起雙眼,眼角帶着淡淡的皺紋:“姑娘用這腐爛的瓜果作爲藥引,不知有何根據沒有?”
米豆豆搖頭,答的乾脆:“沒有。”細菌和病毒,這些東西在古代根本就是聞所未聞,白花功夫跟他們解釋,到最後可能還會被當成瘋和怪物。還是緘口不言的好。
剛一說完,底下便一片鄙夷和不滿的嗤笑。
“區區一個婦道人家,什麼本事沒有,還敢腆着臉來參加醫者大賽。當真是不知羞恥爲何物。”
“就是啊,不知羞恥,不知羞恥!”
不知是誰起的頭,底下便鬧哄哄地喊了起來。
蕭冀陌此時臉已黑了一半,卻仍是按捺住不動。米發財那火急火燎的脾氣可管不了那麼多。也不管在場上人山人海跟人起衝突會有什麼後果。
當場就大吼一聲道:“我x你奶奶個頭的,老的閨女本事大着呢,你們這一幫人,少他媽的狗眼看人低!”
此話一出,現場出現了片刻的寂靜,人們都驚呆了。天啊,這是哪來的鄉野村夫,竟敢公然在大世家和縣爺面前叫罵。罵的還是臺下密密麻麻的姓。
一時間人羣裡炸開了鍋,羣情激奮,一個個地就要撲上來教訓米發財。
米豆豆無奈地扶額,爹啊,您什麼時候能冷靜點啊。
那沈自山本就不想讓米豆豆參賽,如今逮到機會。立刻借題發揮,大拍一聲驚堂木道:“統統肅靜。來人,把那出言不遜的鄉野村夫抓起來!”
米豆豆擰眉,連忙上前。“青天大老爺,請您明鑑。堂下那人是小女的父親,只因維護小女心切,纔出言不遜,衝撞了縣爺,還請縣爺恕罪。”
“哼,既然有罪,那就自然當罰,來人,動手!”
一幫官差眼看着就朝米發財靠近,米豆豆低咒一聲,該死,這事恐怕不好收拾啊。
可是那邊卻傳來陣陣慘叫,並非米發財的。蕭冀陌健壯的身軀朝米發財面前一站,有力的大手直接擰斷了衙差們的胳膊。骨骼被生生掰斷的聲音響徹在耳邊。露天廣場上突然靜的可怕,一隻鳥兒飛過,發出的聲音顯得格外尖銳。
沈自山氣得臉都紫了,他猛地站起身,壓抑不住地大叫道:“來人,把那鄉野村夫和那莽漢統統抓起來,押入大牢候審!”
此時旁邊的師爺拽了拽他的衣袖,認真道:“大人,那人一看就面相不凡,絕非等閒之輩,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沈自山冷笑一聲,江湖算卦的相士就是膽小如鼠,一個草野莽漢能做出什麼大事來?
一聲令下,蕭冀陌便被團團圍住,他沉着臉,淡淡一笑。漂亮的迴旋,攻擊,冰藍色的衣服下襬隨風飄動。衆多衙差竟沒能沾到他衣袖半分,短短一盞茶的功夫,那些人全都倒地呻吟不止。
沈自山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被氣得簡直要冒煙。他狠狠地瞪着下面傲然而立的蕭冀陌,心裡漸漸生出幾分膽怯來。
蕭冀陌負手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