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外頭有人嗎?”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顧長寧又繼續對着門縫大喊着。
“你這是又怎麼了!”方纔那位年輕男子不耐煩的打開了嗎,語氣很衝的道。
她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就喊了他幾次,也不嫌累!
“不是我,是他!”顧長寧見他進來,趕忙說道,“他真的燒的很嚴重,再這樣下去,怕是有性命危險!”
年輕男子聽了顧長寧的話,探頭進去看了幾下,皺着眉道:“你就算是跟我說有什麼用,我也不是大夫啊。”
“有用有用,當然有用。”顧長寧連連說道,“雖然沒有大夫,但是我記得之前我生病時阿孃給我煎了幾副山上採來的草藥,我喝下去後過幾天就好了,是可以退燒的草藥,那草藥在山上很多,我可以去採回來啊!”
“採藥?”年輕男子一怔,迅速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放你出去。”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跑的!”顧長寧面帶焦急的道,“要是實在不放心,你可以用繩子把我的手綁起來,跟着我一塊去啊!”
年輕男子還是拒絕道:“不可能的,大哥叮囑過我們了,絕對不能放外人進來,也不能帶你們出去!”
“可是他真的燒的很嚴重!”顧長寧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泫然欲泣的道,“大哥哥,你就行行好吧,帶我去採藥,我保證自己會乖乖的,絕不亂跑。”
年輕男子遲疑了下,忽地懷疑的看着她:“你怎麼這麼關心他?你跟他認識?”
他想起來方纔顧長寧還爲那男童要了一壺水。
顧長寧頓了頓,道:“我不認識他,我只是想着,如果是我燒的這麼厲害,我阿孃肯定擔心死了,而他現在病的這麼嚴重,他阿孃肯定也很擔心他……”
說着說着,顧長寧的聲音就小了下來,低着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蕭索。
年輕男子嘆了聲氣,道:“好吧好吧,我帶你去,但你可得保證,絕不能動什麼歪腦筋逃跑,否則的話怕是有你苦頭吃的。”
“嗯嗯,大哥哥放心,我會乖的。”顧長寧一見他好像被說通的樣子,趕緊點頭。
林君則在一旁看着顧長寧的表現,在心裡道,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小丫頭就是有兩副臉孔。
年輕男子要帶着顧長寧去採草藥,顧長寧跟在他身後的時候趁機回頭對林君則眨了眨眼睛,表示計劃成功,然後就跟着他去山上找草藥去了。
雖然年輕男子不覺得顧長寧這麼小能做什麼事,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把她的雙手捆住,由着她走在前面帶路,自己則抓着繩子的另一頭,悠閒的跟在身後。
在離開院子的時候,因爲是年輕男子自作主張的行爲,他也怕捱罵,因此他先是偷偷看了一下院子,沒看見什麼人後才趕緊帶着顧長寧離開院子,去採草藥。
躲在樹上的隱十四看見顧長寧離開,心有不解,眼睛轉了轉,對着隱十二他們道:“那個姑娘跟公子關在一起,我跟過去一下,看看是否能得知公子的些許消息。”
隱十二他們點頭,十四就“咻”的一下離開了。
其他隱衛雖然覺得奇怪,但見十二他們面無異常的樣子,只能將這事放下,繼續盯着這座四合院子。
……
“找着了沒有啊?”年輕男子跟在顧長寧身後,見她一直低頭認真在草叢或樹根底下尋找許久都沒有動作,有些不耐煩了,不由得催道。
他可是偷偷將她帶出來的,並未知會任何一人。
雖然已經將這小丫頭的雙手捆住,繩索的另一頭也被他牢牢抓在手裡,這丫頭肯定跑不了。
但這個私自帶人出來的行爲還是違背了大哥的命令。
要是離開的久了被他們發現了,他肯定是要捱罵的。
年輕男子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決定錯了,遂不住的催促着她快點。
他本以爲就是尋幾棵草藥的事,應該很快就能回去,打着快去快回的主意才點頭同意的,誰曉得要這麼久。
早知道他就不帶她出來了,隨便那個孩子燒成什麼樣。
就是燒成傻子也不管他的事。
只要這麼一想,年輕男子的心情更差了,“你能不能找得到?找不到就算了!”
“別急別急,很快了,我記得那草藥多是生長在潮溼的樹根下,再讓我尋尋,一定能找到的!”顧長寧心裡也很着急。
她從離開那座院子開始就一直在注意着附近是否有樵夫或獵戶上山採集,只有發現人了她才能想辦法傳遞消息出去。
但眼瞧着已經離那座院子有好長一段距離了,一個人影都沒看到,顧長寧也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年輕男子見狀皺了皺眉,還是讓她接着找了。
那個孩子一看就是能賣出個好價錢的,若真燒成了傻子,也有點可惜……
“喂,你們兩個,也是住在這大山附近的人嗎?是來採野菜的還是來撿柴禾的?”就在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衝着他們遠遠喊道。
年輕男子一驚,跟顧長寧下意識的回頭,在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樵夫出現時,表情駭然。
這裡居然有人!怎麼辦?
年輕男子心下後悔帶着顧長寧出來了,他滿面陰沉,對顧長寧生出幾分惱怒的情緒。
有人的地方就容易走漏風聲,現在他們被人撞見了,小院已經不安全了!
年輕男子抓了抓手裡的麻繩,快速掃了一眼,發現因爲繩子太長的緣故,垂落草叢中,而草有半米高,不走近就不會發現,暗鬆了一口氣。
只要沒發現他們之間的異樣就好。
在年輕男子心緒翻轉間,顧長寧卻是眼中含着光亮的看着那人,欣喜迴應:“都不是,我們是因爲家裡有人高燒不退,來採可助退燒的草藥的。”
年輕男子聽着顧長寧歡快的跟人搭話,嘴脣動了動,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的樣子好似是默認了她的話。
只要不引起對方懷疑就成了,而顧長寧說的話也沒有什麼問題。
“原來是這樣啊。”樵夫點點頭,舉着手裡的斧子道,“我是以砍柴爲生的樵夫,趁着現在日頭好,多砍些柴禾回去賣。”
“柴禾啊……”顧長寧眼尖的發現一棵枯樹底下正好有自己想要的幾株草藥,邊採着邊說,“我面前這株枯樹就挺合適的,樹活着的時候能給人遮蔭,死後也能砍了去燒火,不管是活着還是死去,都是極有用的。”
年輕男子聽見顧長寧的話,心下一驚,怕那樵夫會因爲這話而過來查看,忙出聲呵斥道:“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話,既然找到了草藥就趕緊採了回去!”
“知道啦,哥哥。”顧長寧蹲着身子側過臉去看着他,笑得甜甜的說道,“我好了,我們回去吧。”
手上抓着幾棵帶着泥土的草藥,舉給年輕男子看。
年輕男子黑着臉,一聲不吭的拽着顧長寧就趕緊回去,同時還不忘偷偷打量幾眼那樵夫。
見他依然穩站在原地,專注看着他面前的那株參天巨樹,舉着斧頭在樹身上比劃了幾下,彷彿看中了這棵樹準備劈成柴禾的樣子,壓根就沒注意到顧長寧方纔說的話,心裡的不安才稍稍去了一點兒。
“臭丫頭,誰讓你多話的!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年輕男子低聲罵道。
“這麼兇幹嘛,我就只是想提醒一下他儘量找枯死的樹木下手而已,沒說別的什麼啊。”顧長寧撅着嘴,故意在臉上顯現出不滿的神情,“只要是靠山吃山的人家都知道,上山砍樹儘量避免砍活着的樹,就跟捕魚會放走小魚一樣的道理。”
“就你事多!”年輕男子白了她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
這小丫頭說的他怎麼會不懂,他也是村子裡出來的,知道山林對村民的重要性。
因此雖然他很氣小丫頭胡亂搭話,但既然只是提個醒,他便也沒有追究下去了,只是加快了回去的腳步,以免再生意外。
在顧長寧他們離開後,那名樵夫放下了手中的斧子,別過臉去看了看他們消失的地方,而後又掃了一眼方纔那小姑娘指着的地方,毫不猶豫的朝那株枯樹走了過去。
小姑娘那話擺明了就是對他說的,肯定是有什麼線索留下了。
假扮成樵夫的隱十四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下枯樹的周圍,在那附近的草叢裡搜索一陣,總算是找到了包着一個香囊的面料子。
隱十四打開面料一看,上頭果然是公子的字。
看清這個信物的來源後,十四/不禁提了提眉,有些意外安國公的孫子也被牽扯其中。
不過這樣更好,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還要犯愁怎麼通知捕快去拿人,畢竟他說的話捕快也不一定會聽。
而安國公不一樣,安國公是公爵爵位,本就可以擁有一定數額的府兵。
加上他這次扶棺回鄉安葬兒子,不會這麼快就回京,因此身邊一定帶有護衛看家。
直接去找安國公,可比找捕快有用多了。
隱十四將信物塞好,隨手撿了一塊泥就往臉上抹,隨後快速趕往安國公府搬救兵。
而另一頭,薛明凱在詢問完丟失了孩子的那戶人家後,陷入了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