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憶南在張梓晴小半個月的精心照理下,身體有了好轉,只是偶爾眼睛會因爲模糊而看不清楚東西。“孃親,孃親……”
“孃親在,虎子是不是又有點看不清東西了?”每到早上醒來的時候,張憶南的視線就會變得很模糊,甚至有時會直接失明,張梓晴知得一直保持清醒,怕他什麼時候會突然醒過來。
張憶南睜開眼睛,拼命的睜大眼睛去看周圍的東西,可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重影。“孃親,我的眼睛會不會永遠瞎了?再也看不到東西了?”
“胡說什麼!只要有孃親在,一定會讓你的眼睛恢復如初,來,你先躺下去好好休息,孃親這就去給你煎藥。”
張梓晴強撐着疲憊的身子從牀上爬起來,下牀的時候都能清晰的聽見身上的骨頭嘎吱嘎吱作響。她爲了不讓張憶南察覺,連忙離開了房間。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果然還是去找一下張大夫吧!”張梓晴一直都在猶豫着要不要去找張大夫,畢竟這意味着又要去張府。
張梓晴熬好藥,做了點清淡的小粥,“虎子,你喝碗粥就在牀上休息,哪兒也別去,你的藥沒了,孃親要去城裡給你抓藥,記住,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離開房間,知道嗎?”
張梓晴這段時間爲了照顧張憶南,就連菜都沒有去賣了,只是偶爾會有人親自上門來找她拿菜,這也是她目前唯一的收入了。
“嗯!孃親路上小心,虎子哪兒也不去,乖乖的在這兒等你。”張憶南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心裡很明白,張梓晴這段時間很累,每天晚上睡覺都翻來覆去,唉聲嘆氣。
張梓晴一臉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收拾好東西鎖好門就走了。“正好這次可以把家裡還需要的東西再置辦一下,手上還有點閒錢可以一用。”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站在張府門口,有些猶豫,她完全不想看見張夫人,以免發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和不愉快的事情。
她站在門口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開門的是秦叔,他今天再看見張梓晴,有些驚訝。“你……你是來找我家公子的?”
張梓晴點了點頭,誰知秦叔直接把她趕了出去,“去去去!都是因爲你,我家公子被城裡的人非議,說什麼有私生子,敗壞我家夫人的名聲,你知不知道公子之前都被關禁閉了!”
張梓晴微微一愣,沒想到因爲她惹出了這麼多事情。“我……對不起!那你能不能幫我找一下張大夫,之前我兒子是他看的病,最近我兒子恢復的不錯,只是有點後遺症,我想讓他看看到底怎麼了……”
秦叔眉頭緊皺,“實不相瞞,張大夫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回老家去了,他本來早就要回去的,都因爲要給你兒子看病,所以耽擱了,所以張大夫不在我們張府,你還是趕緊走吧!”
秦叔也不想這麼粗魯的對待張梓晴,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母親。張梓晴聞言,眼眸微暗,“好,我知道了,打擾了。”
張梓晴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除了張大夫,還有誰可以救張憶南?
“張小芳?”張嘉澍外出辦事回來,就看見張梓晴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在街上,有些擔憂,便跟了過來,張梓晴回頭一看,看到他,眉頭不禁蹙起。
她沒有搭理他,轉身就準備離開,可誰知張嘉澍竟然死纏爛打,跟了上來。張梓晴看了眼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麻煩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你幫了我,我很感激,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可是如果沒有事,我們……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吧。”
張梓晴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總感覺他身上有一股威壓在壓制着自己,她都不敢大聲喘氣。“哦?是嗎,我好像也不是特意過來追你的吧。”
“這是我回家的必經之路,路上偶然遇見,不是很正常嗎?你不是向來都不怕他人的眼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現在卻被世俗拌住了腳?”
張梓晴有些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意思,她記得他們壓根就沒有見過幾次面,也沒有過多的接觸。“你根本就不瞭解我,不要裝作了解。”
“還有,你難道沒發現,你身邊全是眼線,就算你不怕你娘,可我怕,我怕你們張府的勢力危害到我,明白嗎?”張梓晴早就發現有幾個人在角落裡探頭探腦的。
張嘉澍自然是不在乎這些人的,不過……“好,那我們就此別過?”
他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那天他在茶館看見她買了一大堆東西,心裡覺得有些疑惑。“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家裡要換東西了?”
張梓晴覺得他莫名其妙,扭頭便要走,誰知忽然被張嘉澍拉住手腕。“反正都幫了你這麼多忙了,我也不嫌棄再多一次,我幫你。”
張梓晴忽然覺得這人是真的自大,“張大公子,還請你高擡貴手,我的事情你少管行嗎?我不過是一個農婦,還帶着一個孩子,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想收了我們母子做妾呢!”
張梓晴覺得張嘉澍就是在羞辱她,明明對她知根知底,卻還要不停的纏着。張嘉澍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無奈的笑了笑,看着她離開。
“公子,你說你何必降低身價爲了一個帶着小孩兒的農婦呢?我們趕緊回去吧。”
阿年可不想自家公子再因爲這個女人而被夫人責罰了,之前半個月的禁閉已經看得出來夫人是非常的生氣了!張嘉澍看了他一眼,臉上的笑意馬上就消失了。
張梓晴隨意進了一家醫館,拿了點藥便直接回家了,張嘉澍的出現讓她就連買東西的興趣都沒有了。“虎子,孃親回來啦!”
張憶南躺在牀上,聽見張梓晴的聲音,苦瓜臉終於是有了改觀。“孃親!”他急匆匆的想下牀,卻腿上一軟,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聽見房間裡的聲音,連忙跑進去,看見他躺在地上,急的扔了手上的藥,“虎子,你怎麼摔了,有沒有摔疼啊,讓孃親看看。”
“虎子沒事,孃親,你辛苦了。”自從張憶南生病臥牀以後,就變得特別依賴張梓晴,她離開一會兒都要賴在她懷裡很久才肯罷休。
“好啦好啦,都多大個人了,就知道撒嬌。”張梓晴親暱的摸了摸張憶南的腦袋,“孃親去做飯,然後給你煎藥,你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有人嗎!請問這裡是張小芳的家嗎?”張梓晴剛走出房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探頭看了眼,“這不是張嘉澍身邊的小廝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張梓晴小跑着過去打開外門,“你怎麼來了?”她心裡不禁咯噔一聲,難道張嘉澍也來了?這要是被村民看到了肯定又要誤會了!
阿年見張梓晴左顧右盼,以爲她心繫張嘉澍,不禁嗤之以鼻。“別看啦,我家公子沒來!而且我過來這裡我公子也不知道,是我自己要過來的。”
她微微一愣,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阿年手裡提着一袋藥,隨手扔給她,“這是張大夫讓我按照藥方給你兒子抓的藥,早晚各一次。”
阿年有些好奇的探頭看了看她家裡,一眼望去,什麼都沒有,還真是夠窮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配的上他家公子?更何況這個女人沒有一點作爲女人的溫柔和禮數。
張梓晴接下這包藥,有些驚訝,“張大夫沒有跟我說還有藥方啊!”
“這是張大夫回老家之後寄過來的,本來公子是說讓他來送,可我不想讓公子來到這僻壤的地方了,所以就私底下給你送過來了……”
阿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這可是揹着張嘉澍做事啊,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要被打死。“哦,這樣啊,謝謝你親自跑一趟,要不……進來喝杯茶?”
張梓晴拿到這包藥,總算是放心了,一開始還擔心張憶南眼睛的問題沒地方治了。阿年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不了不了,要是公子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的,我還是趕緊回去吧。”
“對了,還有幾句話,我想跟你說……”阿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摩擦着雙手,作爲一個大男人做這些事情,確實有些不太地道,可是爲了自家公子,他做什麼都可以!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張梓晴大抵猜到了些許。
“我家公子,是當今宰相的親外孫,家境優越,人又聰明,學什麼都快,就連私塾的教書先生都說我家公子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整個京城更是有不少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青睞於他,我家公子也有無限的大好前程……”
“行了,我知道了,我對你家公子真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幫我轉告你家公子,他幫過我的忙,我銘記於心,以後我一定會想辦法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