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我們來了。”段亦拉着虎子,從門外跑過來。
“你們怎麼過來了?孃親現在不方便抱你們。”張梓晴在張嘉澍的懷裡艱難的撐起身子,看向兩個乖巧的孩子。
“你們孃親生病了,不許胡鬧!”生怕兩個孩子沒輕沒重,張嘉澍板着臉訓斥二人。
“我們在府中聽說丞相府出了大事情,實在是放心不下孃親所以打算跑來瞧瞧。”段亦的頭埋得很低,說話的聲音也小小的。倒是讓人覺得,這孩子怪委屈的。
張梓晴瞪了一眼張嘉澍,又轉頭笑着對二人說:“沒關係的,過來孃親瞧瞧。不必把你父親的話聽進心裡去,他就是太過於擔心孃親了。”
張梓晴想要伸出手去摸摸二人的頭,卻因爲傷口撕的撕心裂肺的痛而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段亦瞧着,心中實在是心疼,低下頭將自己的小發頂埋進張梓晴的掌中。
“孃親你好好休養便是了,我與弟弟商量了,決定我們就在這呂丞相的府中陪着你一起養傷。”
這事兒是段亦和虎子經過了一系列漫長的商量之後討論出來的結果。
雖然段亦現在身份特殊,可是想想和自己的安危相比還是孃親比較重要。
“這可不行,小亦還是乖乖的回家去比較好。”
張梓晴哪裡敢讓小亦冒險直搖頭。
“沒關係的,他們二人若是想留在這裡,就讓他們在這裡陪你幾日也好。不然他們自己獨自在府裡你也不放心。”
張梓晴沒想到張嘉澍能開口同意。不過既然他都說了想必心中已有萬全之策。
張梓晴也就不必推脫。心裡對這兩隻糰子惦念自己還是很感動的。
聽完張嘉澍的一兒一女都來到了丞相府,呂夫人顯得格外開心。差人拄着柺杖便來看望張梓晴和兩個外祖孫。
“誒呦小芳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可不知道把外祖母和外祖父嚇成了什麼樣子。”
呂夫人見到一臉蒼白的張梓晴,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些後怕。更多的是對張梓晴的感激之情。昨日若不是她捨身擋劍,恐怕今日她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外祖母,您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這躺着呢嘛,只不過是受了一些皮外傷,過幾日就會好了。”
呂夫人皺了皺眉,顯然對張梓晴這皮外傷的說法很不認同。
“什麼皮外傷?這可不是小傷,差點兒就中了心口。你說我這把老骨頭若是值得你爲我換上一命的話,那豈不是罪過了。”
呂夫人乾枯的手摸着張梓晴蒼白的小臉。她覺得和年輕鮮活的人待在一起,自己都顯得鮮活了不少。
又拉着張梓晴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纔將虎子二人叫到了跟前兒來。
這呂夫人已經臥病好幾年了,盡是病中之態。大人見了都有一些怵的慌,何況是兩個孩子。
呂夫人也怕是嚇到兩個孩子,只叫了遠遠說話並沒有將二人抱到身前來。
“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弟弟呀?”
段亦對外人一向冷酷,所以自然不會回答這呂夫人的問題,倒是虎子這個時候就要發揮他會哄人的特長了。
“回外祖宗的話,我是弟弟身旁的是姐姐。”
虎子如今被張梓晴養的是越發圓潤。冬日裡再裹上一個小棉襖,就好像是年畫中跑出來的福娃娃。
看的呂夫人一雙眼睛都快笑彎了。就差將虎子捧到身前了。
“哎呦,那和外祖母說一說你和姐姐都多大了呀?外祖宗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耳朵也不好使了。看不清你們呢?”
虎子拉着段亦一把走上前去呂夫人跟前兒,絲毫不見眼中的害怕之意,讓呂夫人覺得她現在的樣貌還和正常人一樣。
心中不免更開心了起來。
“外祖母你纔不老呢。依我來看,外祖宗容光煥發的可好着呢,定能再活個二十年。您可要看着我長大呀?”
病重的人都喜歡別人說自己還能活得長,尤其是孩子,因爲孩子最純真善良是不可能騙人的。
虎子的話惹得夫人心花怒放,叫人拿來了自己陪嫁的珠寶首飾給段亦,又拿來了呂丞相的配劍和寶刀賞賜給了虎子。
呂丞相在一旁暗搓搓的肉疼,但也不能違背夫人的意思。
“你外祖父這把弓。是當年先祖皇帝賞賜給他的,他一直當個寶貝藏着,但如今外祖宗瞧他也老了,倒不如給你。以後可要好好練武功呀!”
說着呂夫人就要差人去將那把弓拆下來,當即就送給虎子。
這弓可是呂丞相多年來的致愛,如今就要這樣被送人。顯然是有些不捨的。
小聲的嘟囔一句:“夫人,這把弓可是我當年在京郊比箭獲得的彩頭呀!這樣送出去嗎?”
呂丞相也是因爲這一次箭術,得了皇帝的喜歡。從而平步青雲。
呂夫人這一會兒已經送了段亦和虎子滿滿的東西了。
呂丞相都覺得如果這是親孫子的話,呂夫人都會把整個丞相府給送出去。
若不是他不值錢,恐怕也要把他這個丞相給送出去。
“給孩子的東西難道你也要爭嗎?你那把弓我看你平日也不用,再說都這樣一把老骨頭了,還眷戀這些東西做什麼?”
很快下人就把那寶弓取了過來,張嘉澍瞧了眼的確是把上等的弓。
呂夫人要給,虎子卻懂事推脫:“外祖宗,既然這是外祖祖的心愛之物,那就沒有我能拿的了的道理了。”
虎子是懂事,可是那呂夫人哪裡肯?硬是要送了弓箭,賜給虎子才作數。
還順帶着牽連了呂丞相。
“你看看就是你那一句話,鬧得我這乖孫孫都不肯收我的禮物了。”
說到氣急處,呂夫人捂着胸口咳了兩聲。
這一咳不要緊,可是將呂丞相的心肝都差點咳了出來。
心疼的立即改口:“乖孫孫拿去,這弓給我也沒有什麼用了。拿去玩嘛,沒有關係。”
看着虎子收下那把弓之後,呂夫人才心滿意足地和張梓晴繼續說笑。
看着如同老小孩一般的呂夫人,衆人皆哭笑不得,卻拿她沒有辦法。
張梓晴在呂府養了幾日,張嘉澍也陪着她在這兒,一家子都在這兒,每天笑鬧着,倒也不覺得日子有多難熬。
很快張梓晴的傷口結了痂。可以挪動了,一家人又浩浩蕩蕩的搬回了狀元府。
因着上一次呂丞相遭到刺客的事情,皇帝勃然大怒,雖是找到了刺客卻也只說嫉妒呂府的財富。
爲了安撫呂丞相,賞賜一波又一波的進了丞相府。
聽聞是當今狀元張嘉澍夫人救了丞相夫人。皇帝更是對張嘉澍褒獎有加,並把張府賜名爲狀元府。
更是將裡面好好的修繕了一番,更加奢華無比。
很快就到了張家數入朝述值的日子。
朝堂上的許多老臣都在議論紛紛,這位新晉的狀元郎到底是何人物?還沒有見過真人,皇帝就已經對他青眼有加。
“呂相,我可聽說這位狀元一是您的外孫呀!早知道你有這樣一個優秀的外孫,怎的不早介紹給咱們看看呀!搞得咱們今日才知道多倉促。”
這位言官衛大人早就與呂相多有不和呂家的那點家事誰不知道呀?這些年一直當做禁事。並未有人在呂相的面前提起。
如今叫衛大人撿了起來,可不就是在奚落呂相當初把人家母子趕了出去。
“我的孫兒自然是好的,不像大人的孫子,聽說昨兒又在那裡不肯回去吧。”
呂丞相一向是心直口快,不肯讓人半分。更別提讓他吃虧的時候了。
這一句話當即懟的這位大人無話可說,就差挖個地縫鑽進去了。
隨這內務總管走出來高喝一聲:“上朝。”
衆大臣紛紛屏息凝神,直到那一抹明黃巍峨的坐在龍椅之上才紛紛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看着底下烏泱泱跪着的一羣老臣擡了擡手。
“衆愛卿平身。”
“謝皇上。”
“今日是狀元郎入朝的日子吧?”
皇帝身邊的首領太監王德眼睛一骨碌。連忙笑着答:“可不呢,皇上您的記性可真好,如今這狀元郎就候在殿外等着您召見呢。”
能得到皇上親自問詢的狀元,可不是誰都有這個殊榮的。
而且這狀元夫人很得皇上和公主的喜歡這狀元爺也是個有福的。
“嗯,那就宣他覲見吧。”
隨着王德高喊,“宣狀元郎,張嘉澍覲見。”
衆人紛紛瞥向大殿前。只見一穿着大紅狀元袍的男子不急不緩地像殿內邁來。
這狀元郎的袍子甚是俗氣。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就如同渾然天成一般的散發着貴族氣勢。
之前那青年走到皇帝跟前。按照規矩穩穩當當的跪下。
擲地有聲的說道:“臣新科狀元張嘉澍拜見吾皇。”
張嘉澍不卑不亢回答甚是得體。
“朕今日叫你入朝。本應給你安排一個官職,從今以後你就可入朝爲官了,只是朕今日想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自己選擇,你覺得你應該能擔起什麼樣的官職?”
“回皇上,臣只想在督察院裡做一院判罷了了。”
張嘉澍此話一出,殿內的大臣不禁發出唏噓之聲,這新科狀元郎莫不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