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第一次去呂家,所以張梓晴將這件事看得很重,打扮的自然也要華貴一些,切莫不可叫人看輕了去。
“夫人今天想梳什麼髮髻呢?”趙嬤嬤用篦子一下一下地幫張梓晴篦着頭。
心裡直誇着夫人的頭養的是真好哇,滿頭烏黑且帶有光澤。
“就輸那最繁瑣的雙刀髻吧。再把皇上前幾日賞的那套紅寶石頭面給我帶上吧。對了把那套藍寶石和綠松石的也帶上分別給那呂夫人和呂小姐。再去庫房,挑一些書畫珍寶給呂丞相。”
這些都是前幾日張梓晴特意打聽好的,就怕有朝一日打個措手不及。沒想到今日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夫人,您如今辦事真的是越來越利落了,再過幾年就可以獨當一面了呢。”
趙嬤嬤站在張梓晴的身後,看着這小半月來張梓晴的變化,內心甚感欣慰。原是覺得夫人這樣乾淨的人適不適合在京城中這樣的地方生存的。還好夫人聰慧也懂得變通。
“嬤嬤過譽了,我哪裡可以獨當一面啊?還是嬤嬤這幾日教導的好,以後也要多仰仗嬤嬤啊”
張梓晴一味的嘴甜,只管哄的趙嬤嬤高興。趙嬤嬤知道她是哄着她高興,奈何她就吃這一套。你說能怎麼辦?
兩個人都打扮好了,一同隨管家做了轎攆出發去呂府。
看着那呂府馬車上金光閃閃的呂字,張梓晴覺得這個創意甚好,以後也要在自家馬車上寫個張字。這樣看着馬車就能認識人了。
這呂府的所在是在京城中最熱鬧的一處長安街上長安街不同於另五街。是指通皇宮的一條街。皇親貴胄們都住在這一條街上。
這條街的房價也是貴得很吶。
張嘉澍入上下打量着張梓晴,只見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紅色豔麗宮裝配上一件白色繡梅花斗篷,只覺得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而張嘉澍今日正好穿了一身雪巖鬆段,和張梓晴這一身兒看起來極其相配。
兩個人並肩一起走,就是一對兒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就算是這看多了人情世故的管家,也不免多看了兩個眼。感嘆一句,好一對璧人啊!這好看的人到哪裡都是招人喜歡的呀!
兩人一同下了轎攆,呂府早就派了人在門前接二人。
張梓晴見這呂府服務周到心中很是滿意。不由得生出幾分好感竟也覺得親切起來。
那嬤嬤的眼睛在二人身上上下打量,最終滿意的點了點頭,將二人領去了呂老太太所在的壽易宅。
“小夫人,小公子,請和老奴來,老夫人平日裡喜歡清淨,所以這院子離得遠一些。二位切莫嫌棄。”
“不會的,嬤嬤儘管帶路,去見長輩,再遠都嫌棄遠的。”
張嘉澍謙遜的態度,讓嬤嬤心中的好感在一次加大。雖說這姑爺不順夫人的意,但這小公子一看就是夫人會喜歡的,小姐也總算是有些指望了。
張梓晴和張嘉澍走了約有半個時辰,總算是來到了一間淡雅清心的院子前。
“小夫人,小少爺,請進。”
嬤嬤做了個請的手勢,張梓晴和張嘉澍推門而入。
剛進屋子,張梓晴就聞到了一股極大的藥味兒,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即使不喜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向前走去,這一股中藥味反而越來越濃了,讓張梓晴都有些皺了眉頭,在看張嘉澍,雖說沒什麼表情,但張梓晴還是看見了他輕挑的眉頭。
走進了裡屋,纔看見那左一層右一層的紗布後面端坐着一位夫人。
不過從這夫人乾癟的面相上就可以看出已是吃藥多年了。
竟然都叫張梓晴分辨不清,這婦人的年歲,只能說她形如枯槁。
那許許多多的金玉飾器帶在她的頭上,到更像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張梓晴總是擔心下一秒她的頭會直接掉下來。
那婦人見到張嘉澍很是激動,拄着柺杖就要下牀來。
張嘉澍上前一步穩穩地扶住了婦人的手:“外祖母切末下牀,孫兒上前一步便是了。”
呂家老太太仔細瞧瞧張嘉澍的一張臉。伸出手去仔細摩挲着。
不禁淚溼了眼眶,聲音也哽咽了起來:“哎呦,我的柔兒啊!你瞧瞧你這眉眼長得和你的母親何其的相似,自從你的母親嫁到別處之後,我與她在沒有見過,如今我已經沒有幾天的日子了,能在見到你也是好的。”
張嘉澍的出現讓呂家老太太想起了自己許久未見的幺女。不由得背上心頭,八旬老人竟然像個小孩兒一樣嗚咽的哭起來。
張嘉澍輕輕拍着婦人的背,如今這情形他也有些暗自神傷,小的時候,外祖母明裡暗裡的也塞了母親不少補貼。
“外祖母切莫在這樣說了,您啊,以後的日子長久着呢,孫兒這不是已經到了京城麼?孫兒會經常來看您的。”
婦人聽到這句話,哭的更加悲慟,彷彿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一樣。
在場的人看見這一幕無不動容,可見這呂家夫人是真心的疼愛呂柔的。這也就怪不得爲什麼。張夫人之前有一些嬌氣的公主病,大抵也是這樣一個母親嬌慣出來的吧。
呂夫人哭過以後,眼神就開始圍着張嘉澍四處打,量了好一陣,纔將眼神放在了張梓晴的身上。
“誒呦,這邊是澍兒哥的媳婦吧!快上前來叫外祖母看一看。哎呦,你瞧瞧這丫頭的模樣長得多端正啊!叫人看了心情就好呢。”
被老太太點名,張梓晴也走上前一步。順勢牽起老太太的手在牀邊坐下。
“外祖母我也就能當上一個容貌端正的名了呢,我來之前可是聽人家講起過當年外祖母可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呢。這就算是如今這等年歲了,也照樣是氣度不凡呀。”
張梓晴的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哄得呂家老太太高興不已,直是說只認定了這一個外孫媳婦。
“哎呦小芳祖母瞧着你的頭上戴的這套紅寶石的頭面甚是好看,這年輕啊,就應該穿些大紅大紫的顏色。這柔兒啊,平日裡就愛穿那些白白灰灰的不好看。像你這樣穿纔好呢,多喜慶呀!”
呂老太太盯着張梓晴只看是越看越滿意。她就是喜歡小一輩兒的,長相豔麗。這樣明豔的美人,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情欣喜。
自家這幾個小輩的女子,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讒言,每日都穿的素淨極了,叫人看了就難受,更別提說話了。
“是啊,孫媳也覺得這樣穿甚是好看,只是嘉澍,有的時候嫌棄我這樣說甚是繁縟。總是不讓的呢。外祖母您看,我也給您帶了一套綠松石的頭面,您瞧瞧可是否喜歡。”
說着張梓晴便吩咐趙嬤嬤從匣子裡將那套精緻無比的綠松石頭面拿了出來,這套頭面是皇帝賞賜的所有頭面裡面最貴重的一套了。
張梓晴之前摸都不捨得摸一下,早知道這綠松石貴重的很,何況是成色如此好的。
呂家夫人打眼兒就知道這是好東西。笑得更甚了。倒不是因爲這東西有多好,而是因爲小輩兒能有這份孝心已是不易。
這樣好的東西,自己不留着,卻捨得給她這個老人家。
“哎呦,外祖母瞧着這東西,像是皇帝賞的吧,只有御賜的東西才能做到這般精緻,精中那些珠寶坊門是比不上的。”
呂夫人伸出手去細細摸着那釵上鑲的綠松石,只覺得這樣的色澤在如今已是難求了,也是難爲這孩子有心了。
“那是呢,祖母,這可是,我特意挑選過來給您的呢!這顏色在我頭上,帶不出它的端莊大氣,倒是在您的頭上相得益彰。所以孫媳就正好借花獻佛,順便在討好您一下!”
張梓晴的這份直率,真真兒的到了呂夫人的心眼兒裡,她就是喜歡這樣的女子。
只是呂家的孩子,都被拘束慣了,實在直率不起來,每個人說話都拐彎抹角。
當初她把女兒嫁給張家,就是希望下一輩能直率一些。
祖孫三人聊了整整一下午,聊得甚是愉快,就連那呂老太太的面龐都少見紅潤,可以看出來她是開心極了的。
一直都晚膳時分,下人來報呂丞相回來了,三人的談話才被打斷。
呂丞相一進門就自動忽略了張嘉澍和張梓晴,直奔呂夫人而去。
看着呂夫人面色紅潤,瞧着比之前的病態少了許多,他也稍稍放下心來。
這纔看向了一旁的張嘉澍:“這幾日我在朝堂上聽起皇上總誇起你,想來,皇上是非常重視你的,這很好。”
於是呂丞相的語氣太爲嚴肅,讓呂夫人感到了極大的不滿。直向呂丞相吼道:“你啊,你要是找孩子只說些什麼公事的話,就去書房說,別在這兒礙着我和小芳,我們還要體己話要說呢!”
本以爲呂丞相會發脾氣,卻沒有想到,呂丞相二話沒說,就帶着張嘉澍出了屋子,就連下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張嘉澍看了一眼灰溜溜的外祖父,果然都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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