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晴聽他這麼說,腦海裡忽然閃過以前和他經歷的種種,確實,她有許多要感謝他的,可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們…還是坐下來等吧,我去給你倒杯茶。”
她低着頭逃離他的視線,能察覺到他在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影看,心情更是焦灼不已。她待在廚房,冷靜了好一陣,才終於理清楚自己的情緒,面如常色的從廚房裡走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張嘉澍已經收到了阿年送回來的消息。她立馬快步走了過去,放下茶壺,不自覺湊上去看了眼,“已經知道了?”
“嗯,我們走吧。”他看着她的眼神忽然變的一本正經,她微微一愣,點點頭,抿了抿嘴,“那個…你不要喝口水嗎?等下可是又要趕路。”
張嘉澍看了眼她端來的茶,輕笑一聲,隨手拿起一口便喝了個乾淨,“走吧,時候不早了。”
她看了眼空蕩的茶杯,點了點頭,二人一同離開了家,循着地址找了過去。
張小芳的婆家裡張小芳家原來並不遠,只是這個所謂的婆家根本就沒有來見過她,看來這婆家以前也不是什麼好人。“自己住的那麼好,卻還要來找我要錢。”
“人性本就是這樣,貪得無厭,又不知悔改,不管你怎麼做,只要他們認定了你就是他們的搖錢樹,那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你下手。”
張梓晴聽他說的話,一愣一愣的,還是頭一次聽他說那麼有道理的話。
“我們…就這麼進去?他們要是看見是我,恐怕都不會讓我進去吧。”她心裡還是明白的,如果這件事情真和他們有關,那他們一定會心虛。
“當然,我們就要這麼進去,你放心,一切聽我的就是。”他笑了笑,走上前輕輕敲了一下門,沒過多久,婆家三哥小跑着就出來開門了。
他一推開門,看見張嘉澍,沒有認出來是誰,但是當他看見張梓晴的時候,臉上明顯慌亂了一下。“你…你誰啊,我不認識你!趕緊給我滾!”
“我是官府的人,奉命來調查案子,還希望你們可以配合。”張嘉澍一本正經的看着他,一旁的張梓晴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這是在幹什麼。
“官府的人?你以爲你說你是官府的人我就信?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嗎!”婆家三哥一臉謹慎的樣子看着他,他可不相信會有這種穿着的衙役。
張嘉澍輕笑一聲,抽出腰間的扇子,刷的一下打開,一臉悠閒的看向張梓晴,“你若是不信我,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一趟官府,我不過是現在身上沒有帶證明身份的東西,這次…我可是秘密行動。”
“這…”婆家大哥上次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張梓晴家要錢,所以沒有看過張嘉澍,猶豫了半天,還是相信了張嘉澍的話。
他稍微讓了點位置,一臉警惕的看着他身後的張梓晴。“大人,不知是因爲什麼事情要到我家來調查?我們家可是村子裡出了名的老實人,從來沒有幹過壞事。”
“是嗎?我怎麼收到消息說,你們偷盜他人財物呢?”
“怎…怎麼可能!肯定是她,是她亂傳謠言,大人,她這個女人非常的惡毒,您可別相信她的話啊!”
婆家三哥直接就指着張梓晴罵,她在一旁冷眼旁觀,不準備插手。
“嗯?她能污衊你們什麼?你們家和她是什麼關係?”張嘉澍故作不認識她的樣子,一臉疑惑的看着她,她在一旁見他如此正經的模樣,艱難的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
她算是明白了,張嘉澍就是抓準了婆家三哥沒有見過他的樣貌,所以就開始忽悠人。
“這個女人剋死了我二哥,還去官府狀告我們,污衊我們偷了她的藥材!”
張嘉澍輕笑一聲,忽然收起了手中的扇子。“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她告的你們?還有,我說了是什麼財物被盜嗎?”
婆家三哥微微一愣,瞬間臉都黑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張嘉澍就已經闖了進去,她則不慌不忙的跟在後面,婆家三哥見攔不住了,剛想大喊大叫,卻被跟在後面的張梓晴一腳踹趴下了。
“閉上嘴,好好看戲。”她冷眼看着婆家三哥,忽然明白爲什麼那天這三兒子不在了,這麼傻的人,去了也是搗亂。
張嘉澍徑直充了進去,越過前院,來到後院,果然看見婦人和婆家大哥圍在一起,看着地上的藥材一頭莫展。
“不知道這藥材怎麼用?不如我幫幫你們吧。”他冷不丁的在他們身後冒出一句話,着實把他們給嚇壞了,一回頭看見張嘉澍,更是手足無措,想要跑卻又藏不住這麼多藥材。
“你…你怎麼會在我家?誰讓你進來的!信不信我去告你私闖民宅?”婆家大哥對上張嘉澍的眼神,竟然覺得背脊發涼。
他一言不發的走上前,剛想回頭叫張梓晴,可她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了。“你的藥材都找到了,要怎麼處理,你看着辦吧。”
她走上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藥材就被他們這麼粗魯的扔在地上,藥材被折騰的亂七八糟,有一些甚至被破壞了根部,她越看越生氣,強行壓住心中的怒火看向婆家大哥。
“你跟蹤我,偷我的藥材,毀我藥園,現在人贓並獲,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們纔好?”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冽。
婆家大哥看了眼一旁的張嘉澍,壯起膽子走上前,“那是你活該!這就是你違抗我們付出的代價!老老實實給我們錢,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張梓晴低着頭,雙手緊握,“張大人,你說…偷盜罪該如何處罰?”
“嗯…這個嘛,視情節而定,目前來看,他們不僅偷了你的藥材,還毀了藥園,應當沒收他們所有的財產,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再杖責三十吧!”
“罰的這麼輕?”
張嘉澍輕笑一聲,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你想怎麼罰?”
婆家人在一旁聽着他們雲淡風輕的討論,一個個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張…張嘉澍真的說官府的人?”
“不可能啊,我明明聽說他什麼都不是,都沒有參加過科舉,怎麼可能是官府裡的人?”
“對,我們可別被他騙了,哼,等着吧,我們這就去告你一狀!”
婆家大哥理清了思路,理直氣壯的看着張嘉澍。他聞言,不由得輕笑一聲,不緊不慢的從腰間摘下一塊玉牌,那塊牌子上赫然寫着知府二字。
婆家衆人見狀,腿一時發軟,直接跪了下來,“這…這不是真的!肯定是你偷來的!”
“看清楚,這是知府的玉牌,我怎麼偷得到?這可是知府大人隨身攜帶的東西,難不成我還認識知府大人?你不是說了,我是一個沒有參加過科舉的人嗎?”
他說這話時,眼神明顯有一瞬間的黯然,他瞬間恢復神色,一臉漠然的看着婆家大哥,“還不認罪?”
“我…我認,東西確實是我偷得沒錯,可我絕對沒有破壞你的藥園!偷玩我就走了,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求求你,千萬不要抓我們去官府,千萬不要啊!”
“還有…還有,所有的罪我自己一個人扛,不要連累我娘,她真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挨板子的事情,我一個人都可以扛下!”
張嘉澍見他突然態度大便,忽然覺得沒有意思了,便老向了一旁的張梓晴,“這件事情該怎麼辦,你來決定吧。”
她聞言,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淡漠,“你們是不是以爲,偷了我的藥材就可以做成美顏膏,然後搶了我的生意,自己去發財?”
“哦,還有破壞我的藥園,是不是也想斷了我的後路?”
婆家大哥聞言,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小芳,小芳,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我真的只是偷了你的藥材,確實,我有這種想法,想自己做美顏膏,可是…我發現根本就做不到。”
“你真的沒有毀了我的藥園?”她有些不信的皺了皺眉頭,去那裡的人只有他,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偷了藥材以後,破壞了藥園。
“我可以發毒誓,我絕對沒有毀你的藥園!我…我本想着要是可以做成美顏膏,以後就繼續去你那裡偷藥材,怎麼可能會去破壞藥園?”
張梓晴微微一愣,聽到他這麼說,都不知道該開心還是難過。“行,我信你一回。”
她走上前,看了眼地上的藥材,一臉疼惜的蹲下來檢查一番,發現只有一半能用了。“你偷了我的藥材,還把它毀成這樣…”
“我…我可以如數償還,只要你不帶我們全家去官府挨板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是嗎?可以啊,那我給你一次機會。”張梓晴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這一切全都被張嘉澍收入了眼中,她總是能帶給他出其不意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