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遠去的馬車,麗娘頓時紅了眼眶。
眼淚溢滿了曾經溫柔的眸子。
她這一輩子幸運的是遇到了小喜,不夠幸運的是她沒有勇氣告訴小喜,她想跟着一起走。
她知道,如果她堅持要跟小喜走,小喜也會帶着她走的吧。
“夫人!”
丫鬟低低的喚了一聲。
麗娘聞聲回頭,看着這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丫頭。
心口疼的厲害。
這是小喜買給她的丫鬟,還有一個婆子,兩個人照顧她以後的生活。
還有這家滷肉麪館和一千兩銀票。
其實她想要的不是這些,不是的……
“我有些不舒服,先去休息一會!”麗娘說着,慢慢的去了後院。
後院裡,小喜用過的東西都還在,她幾乎都沒怎麼帶走,留給她做個念想。
小喜做給她的荷包,小喜……
“小喜!”麗娘喊了一聲,背靠着牆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哭了出聲。
連着兩日,麗孃的情緒都不高,飯也吃不下去,麪館也無心經營。
她知道,她可能是病了……
丫鬟小云請了大夫來,給她看病,小叔、嬸孃也來看過了她。
兩個堂妹留在家裡陪着她。
她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只是心有些空落落的。
那種感覺,猶如百爪撓心。
連着吃了好幾日藥,麗娘才覺得自己稍微好了些,半夜三更時分,兩個堂妹已經睡着,小云也睡覺去了,麪館裡靜悄悄的,她有些餓,套了衣裳慢慢的朝廚房走去。
這六七月的天,曬了一天,也悶熱了一天,這夜裡涼風吹來,倒是有些舒爽。
慢慢悠悠的到了廚房,輕輕的推開門,就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麗娘驚的臉色一變。
她不笨,頓時明白,裡面怕是有人,還受了傷,想要退出離開,卻已經來不及。
她被快速的拽了進去,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
費力的嗚嗚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開。
她以爲自己會死,卻不想那手慢慢的沒了力氣,那個人也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月光悄然的撒了進來,麗娘看着已經倒在地上的男人,那濃郁的血腥味再次的傳進自己的鼻子內,讓她微微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子,看着那個男人。
救還是不救?管還是不管?
麗娘內心糾結。
不救他會死,就這樣子死在她這小小的麪館裡,到時候她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
“呼!”麗娘呼出一口氣。
彎腰拖着他到了後面的倉庫內,從屋內找到了油燈,倉庫一下子亮了起來,雖說這男人方纔想殺她,但是麗娘也不是什麼見死不救的人,直接把他的衣裳脫了下來,看着他那胸口的傷口,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這……什麼人下的手?
背後的大大小小傷口不說,前面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腰的傷口現在還滲着血。
沒有多餘的思考,麗娘打來了一些清水,給男人清洗了一番,隨後去她的屋子找出紗布、傷藥給他包紮。
待一切弄好,本就身體虛弱的麗娘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擡手擦了擦額間的細汗,這男人要是睡在這裡,肯定不行。
麗娘思索片刻,決定把人弄到自己屋子去。
好在她本就一直幹農活,力氣不小,抱着男人連拖帶拽把他弄到自己屋子裡,他的傷口又溢出了血,麗娘嘆息一聲,又給他包紮了一下。
拿了席子放在地上,上面鋪了棉墊,讓他躺在上面,自己則躺在了牀上,肚子餓的咕咕叫,卻已經沒有力氣去弄吃的,只能閉着眼睛,告訴自己不餓不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陸安棠微微的睜開眼,看着自己睡在地上,而自己身上的傷口被包紮好了。
昨日他闖進一家麪館,好像看到一個女子走了進來,他以爲那女子……
“你醒了?”門直接被推開,麗娘走了進來,手上還端着一碗粥。
陸安堂防備的看着麗娘。
“看着我做什麼?這是我的屋子,昨夜……”麗娘看着陸安堂微微一頓,“算了,你吃點粥吧,剛剛熬煮好的,吃了粥,你趕緊離開!”
陸安棠猶豫片刻,接過那碗粥,喝了起來。
麗娘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他沒有想要傷害自己的意圖,才收回了袖口的刀。
“你什麼時候離開?”麗娘開口問。
陸安棠喝着粥,沒有回答。
見他不回答,麗娘繼續道,“你必須的得離開,我不能收留你的!”
陸安棠的手指微微一顫,抿嘴,繼續喝着粥。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可以去報官!”麗娘微微有些惱火。
這人是啞巴不成?
還是聾子?
陸安棠依舊沒有說話。
麗娘徹底的火了,從凳子上起身,低吼一聲,“你喝完粥趕緊給我離開,我可留不得你,再不走我就去報官!”
這種什麼都不說,也不清楚的人,萬一日後引來殺身之禍,豈不是會殃及與她和那幾個人……
麗娘直接走出了屋子。
看着離去的麗娘,陸安堂低笑,裝腔作勢,真要是個心狠的,早就去報官了,又怎麼會給他送一碗粥來。
再看自己昨晚睡的地方,下面鋪了席子、棉墊。
傷口包紮過。
伸手摸着自己的傷口,已經不怎麼疼。
傷藥倒是極好的傷藥。
只是小小的一個麪館,用得起這麼好的藥麼?
麗娘到了前堂,正在幹活的小云立即上前,“夫人,你昨夜去了哪兒?”
“昨夜我有些餓便去廚房找吃的,怎麼了?”麗娘淡淡出聲,說起慌來一點都不臉紅。
小云點頭,“哦”了一聲之後繼續忙活着。
倒也不敢再多問。
畢竟她只是一個小丫鬟,能被夫人買回來,已經是天大的好事。
只管勤快乾活就好。
“米、面來了!”門外,一個車伕大聲喊着,笑容滿面,中氣十足。
麗娘立馬走了出去,看着馬車上的許多米麪,堆得高高滿滿的,她知道,這是小喜給她最後的禮物。
心中又澀又疼。
她伸手,車伕從最上面給了一袋子她,“夫人居然自己幫忙搬,不叫叫麪館的夥計嗎?”
“他們忙,我來就好!”麗娘伸手,抱着一袋子米麪,轉身進了麪館,放在了一旁,回來對車伕說道,“若是可以,你可否幫幫我?”
“好!”
車伕應聲,這本來就是他們應該乾的活,幫麗娘搬着東西。
麗娘走了過去,剛搬了一袋米麪,馬兒像是受驚了一樣,一陣的晃悠,帶動着車馬,那上面的也開始晃悠了起來。
麗娘立馬伸手去扶着,但是馬還是躁動不安,麗娘急的心驚膽戰,這若是掉在地上,摔破了可怎麼辦?死死的按住袋子,身體也跟着晃動,只是那馬跟發了狂一下,躁動的越發厲害,麗娘被一甩,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而那馬車上的袋子掉落了下來。
眼看就要砸在她身上,麗娘嚇得有些呆愣,忘記了逃跑,只能本能的閉着眼,胳膊擋在自己的面前。
可許久,米麪沒有落在身上,她才慢慢地睜開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陸安棠把米麪袋放在了馬車上,隨後拍拍手,把麗娘從地上扶了起來。
麗娘看着陸安棠,伸手拿了一袋面,就要朝屋子裡走。
“我來!”沒等麗娘開口,陸安棠直接開口。
車伕看着方纔的場景也是被嚇了一跳,急忙地跑了過去,安撫住馬,擔憂低喚,“夫人,你沒事吧?”
這一趟,要是出事,回去老爺得打死他。
“沒事!”麗娘有些呆愣的看着陸安棠。
車伕順着麗孃的目光看着陸安棠,乾乾的笑了兩聲,“你們麪館何時來了一個夥計,看着不錯,就是衣服破爛了點!”
陸安棠穿的衣裳,是昨日的衣裳,一身玄衣,就連衣裳上的血跡也沒人看得清。
麗娘笑笑不言語。
心裡卻是憂愁的不行。
有了陸安棠的幫忙,很快就搬完了所有的東西,車伕也收了銀子離開了。
“傷怎麼樣了?”看着坐在一旁的陸安棠,想着方纔他救了自己,麗娘神情有些尷尬。
但有些事情,一碼歸一碼。
他不能留在這裡。
首先,她是一個寡婦。
雖然男人死了很多年,但她也要名聲的。
陸安棠點頭,在麗娘都以爲他不會說話的時候,沙啞的聲音傳來,“好些了!”
麗娘一愣,吶吶出聲,“那便好!”
或許是因爲方纔陸安棠救了她,所以麗娘便沒有那麼的生氣和抗拒,“方纔,也謝謝你了!”
“恩!”陸安棠微微抿嘴。
麗娘輕呼一口氣,隨後道,“日後,你打算去哪兒?”
“就在這兒!”陸安棠擡眸,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愫。
“什麼?”麗娘尖叫出聲。
就在這兒?
他一個男人,要留在她這小小的麪館裡?
麗娘感覺自己應該聽錯了,他怎麼能待在這兒?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兒,萬一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麗娘站起身,指了指大門方向,“你必須離開!”
陸安棠微微低眸,“不會出事,而且我現在受了傷,你真忍心讓我出去被壞人抓住,然後亂刀砍死?”
麗娘擡眸,陸安棠那眼底的深意讓她微微一愣,隨後抿嘴,留下來?可萬一出了事?但是就這樣趕走別人會不會……
“我會幹活,不會吃白食!”陸安棠開口。
麗娘微微瞥眉,“這不是幫不幫忙的問題,而是……”
“不願意?我就管三頓飯,兩套衣裳,還不用工錢,你真要讓我去送死?”陸安棠沉聲。
麗娘一愣,她素來溫婉善良,真把人推出去送死,她又做不到,“不是這樣子的,我……”
“那我便留下!”
還沒等麗娘反應過來,陸安棠已經走進了後面的屋子內,麗娘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一瞬間,這個陸安棠就待在了這兒。
“我,我……”
麗娘吶吶說不出話。
她並沒有答應他留下來!
陸安棠離開,一旁的婆子走了過來。
“夫人,這是什麼人呀,不會出什麼事吧?”
麗娘搖搖頭,“不知道,你別到處說!”
“小的知道的!”婆子也是買來的,自然不敢亂說。
可麗孃的小叔、嬸孃在知道後,也顧不得許多,立即過來找麗娘。
看着叔叔、嬸嬸。
麗娘沉默。
趙氏輕聲勸道,“麗娘,這人來歷不明,萬一出了事咋辦?”
麗娘何嘗不知道,可是人家不走,她能怎麼辦?攆出去?
鬧騰起來,外面的人指不定怎麼編排她,微微搖頭,“應該不會!”
趙氏輕咳了幾聲,繼續道,“麗娘,不是我們故意的,而是擔心你呀,你說到時候你這麪館出了事,怎麼辦?”
這可是一個麪館。
位置好,地方大。
先前那對夫婦,趙氏也是知道的。
有錢有權,離開的時候,把這麪館留給了麗娘,她這個做嬸嬸的也眼紅得不行。
麗娘微微皺眉,想到方纔陸安棠幫她擋下了那米麪袋,怎麼說也不可能是一個壞人。
“他現在身上有傷,等好些了應該會走的!”麗娘直接開口。
趙氏和甘啓互看了一眼,這個丫頭,怎麼不聽勸呢?
麗娘執意把人留下,趙氏和甘啓畢竟也說不了什麼過多的話,只能勸着麗娘。
“嬸孃,小叔,你們不用再勸了,我會把人留下的!”麗娘一邊整理着一邊道。
“你這孩子,我和你小叔不都是爲了你好麼?”趙氏語氣略帶責備,覺着說了這麼多麗娘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麗娘沒有過多的話語,餘光瞥見了一旁正在打雜輕掃的陸安棠,“嬸孃,若是他做事不好,我定會趕他走的!”
趙氏和甘啓沒了話,已經勸了這麼多,再說下去麗娘定是不開心了。
少不得還傷了情份。
這個侄女,今時不同往日,那位夫人臨走時可還留了一筆銀子給麗娘。
很多很多。
趙氏揮了揮手,陸安棠救了麗孃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來路不明的人他們肯定會擔心。
滷肉麪館的生意不錯,來來往往的人多,麗娘自然就忙了起來。
“掌櫃的!”一個叫喊聲傳來。
麗娘轉過頭,看着坐在一旁桌子上吃着面的人,走了過去,臉上堆起笑意,“這位客官,請問有什麼事兒?”
“你看看,這面裡有蟲。”男人嘴角一勾,食指輕輕地敲打了桌面,
麗娘低下身子,看着男人的碗裡,倒是真真的有一個蟲子在裡面飄着,隨後麗娘起身,道:“要不客官,我給你換一碗?”
在店裡出的事,也就是一碗麪而已。
而這男人,自從麗娘在這兒做生意,他便每日都過來瞧瞧,越看越喜歡,
“不用了,不過我有一個請求!”男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麗娘,麗娘身姿卓越,雖比不上一些女子的傾國傾城,倒也不錯了。
聽說嫁過人,早前男人死了,可這小姑娘哪裡有小婦人好玩。
麗娘自然不清楚他話中的意思,問,“客官有什麼要求?”
男人起身,低下頭,在麗孃的耳旁輕聲道,“若是小娘子讓我嚐嚐好滋味,我定放過你!”
麗娘退後了好幾步,睜大了眼看着他,“你說什麼!?”
這個臭流氓。
“小娘子,這店裡的生意,還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選一個吧!”男人伸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帶着一絲笑意。
那笑意,讓麗娘心中惱怒,恨不得見他給打出去,可她一個婦道人家,叔叔、嬸嬸也不在,腳步再次的退後了好幾步。
見麗娘退後,男人上前一步,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挑眉,輕佻低語,“走吧,一會好好的讓爲玩玩,不然你這個店鋪可就保不住了……”
麗娘剛準備開口,一個人影衝了過來,麗孃的身子被一人拉住,隨後撞在了一個堅實的背上。
還沒等麗娘回過神,陸安棠便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臉上。
男人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打在了桌子上,桌子被打爛在了地上,男人壓在木頭上,碎掉的木頭掛傷了他的臉,還有身上好幾處傷口。
“你幹什麼打人?”麗娘看着他。
陸安棠瞥眉,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這男人調戲你,怎麼,你想被他給調戲嗎?”
“那倒不是,蟲子出現很正常,也可能吃到一半飛進去的,大不了我換一碗給他便好,也不至於鬧得這麼大!”麗娘看着地上得到男人,過去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最主要,這事情鬧大了。
男人從地上起來,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手輕輕地碰着臉上的傷口,“嘶——,你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叫林城,你居然敢打老子,給老子等着!”
林城自知打不贏陸安棠,只能放了一句狠話,匆匆忙忙離開。
陸安棠打林城的時候,一旁的人看着熱鬧,就連門口也圍了不少的人,話語中帶着一絲的議論。
“看什麼!”趙氏吼了一聲。
所有人被這一吼嚇到了,門口站着的人跑了,而店裡的人也都坐下。
麗娘看着那離去的人,剛纔那個人那個氣勢倒是很足,難不成是什麼大戶人家,或者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但麗娘也想不了太多,繼續忙着活兒。
不過一會兒,門口出現幾個官兵,走了進來。
“請問這兒的掌櫃在麼?”官兵一掃店裡所有人,看向了麗娘,確定她是掌櫃,但卻還是問了一句。
麗娘擦了擦自己的手,走到了官兵的面前,“我就是!”
官兵一個側身,身後林城走了過來,麗娘微微眯眼,看着他,“你……你難不成去報官了?”
林城一指麗娘一旁的陸安棠,道:“就是他!”
“請你們和我去衙門走一趟!”官兵走到了陸安棠的面前,讓他跟着他們一行人離開,隨後也看了眼麗娘,“作爲掌櫃,你也要去一趟!”
“……”
打了人,陸安棠是麗娘麪館的人,自然也要負責。
身後的趙氏和甘啓立馬跑了過來,急忙道:“麗娘——”
“嬸孃,小叔,你們幫我看着麪館,我去去就回!”麗娘給了他們兩人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跟着官兵離開了麪館。
在官兵的護送之下,麗娘和陸安棠到了衙門,走進去,便看到一人坐在上方,一身官府,頭戴一頂烏紗帽鎮丞,見兩人進來,猛地拍了一下醒木。
麗娘和陸安棠在官兵的壓制下跪下了地上,磕在了地上,“大人!”
“滷肉麪館掌櫃甘麗娘和打雜的已經帶到,請大人審案!”一個官兵上前,雙手抱拳道。
“嗯!”鎮丞點頭。
麗娘和陸安棠擡頭,看了眼一旁的林城,這個林城,還來報官了,不過報官倒也有好處,至少不會那般的糾纏。
鎮丞一拍醒木,道,“把所有的事情跟本官說說!”
“大人,我本在滷肉麪館吃麪,但這夥計不分青紅皁白便打了我,大人你看我這身上的傷口,店裡的人都可以給我作證的!”林城跪在地上滿嘴胡說八道。
麗娘一聽,立即反駁,“大人,事實並非如此,林城在麪館內吃麪,但發現了面中有蟲,民婦說給他換上一碗,但他不肯,還調戲民女,夥計是看不過去所以纔打了人!”
“可有此事?”鎮丞看着林城。
林城皺眉,看着麗娘,最後繼續道,“大人,莫要聽這婦人胡說,我有證人,我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定不會調戲女子!”
麗娘氣的瑟瑟發抖,這林城可真會睜眼說瞎話!
林城微微抿嘴,繼續道,“大人,要不您讓證人過來?”
“傳證人!”縣官一拍醒木。
證人,也不是林城的人,但是確實看到陸安棠打了林城,至於林城對麗娘說的話,那人倒是沒有聽清楚。
“大人,這下您可聽清楚了?”林城嘴角一勾,得意的看着麗娘。
麗娘心中有些慌亂,這證人她也見過,是吃飯的人,和林城倒也沒什麼交集,若是有交集,麗娘還能狡辯,但現在陸安棠打人成爲了事實。
縣官一拍醒木,“夥計,你還有何話好說?”
陸安棠從未說過一句話,此刻,他看着麗娘,微微抿嘴,不語。
“大人,我想知道若是私了,怎麼解決?”麗娘皺眉,麪館的名聲可不能毀了,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去,恐怕麪館要被毀了。
鎮丞靠在了椅子上,尋思片刻,“那便是你們商量的事兒了。”
兩人要私下解決的話,鎮丞便沒什麼事兒了,他閉上眼,微微小憩,讓兩人自行解決,他只能等待結果便好。
“如何你才能罷休?”麗娘起身,走了過去。
林城嘴角一勾,隨後摸了摸下巴,道:“給我三十兩,看大夫錢,再加上我受到了驚嚇,可以吧?”
麗娘掃了一眼他的傷口,這傷口,最多最多一兩銀子就夠了,林城居然開口要三十兩銀子,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莫不說藥錢最多也就一兩銀子,驚嚇二十九兩銀子未免太過了頭!”麗娘皺眉,這三十兩太虧了點。
林城見她不願意,道:“你是願意三十兩,還是願意麪館毀了呢?”
麗娘微微眯眼,還真會獅子大開口,但三十兩不是一筆小的數目,麪館是小喜留給她的,她不能任由麪館被毀了。
“好,三十兩!”麗娘咬咬牙,答應了,“不過我現在手上沒有,你等會和我去一趟麪館取銀子!”
“好!”
林城高興的一拍手,隨後看着縣官,道:“大人,我們已經商議好了!”
“既然如此,退堂!”
“威武——”
伴隨着官兵的喊聲,林城和兩人走了出去,回到麪館,麗娘拿出三十兩銀子,滿臉憤怒的遞給了林城。
林城掂量了一番,點頭,“謝謝小娘子了!”
林城又恢復了方纔的樣子,那充滿着邪祟的目光看着麗娘。
陸安棠走了過去,伸手便想打林城,麗娘立馬拉住了他的手,“方纔進了一趟衙門你還不滿意,想再進去一趟?”
陸安棠只能放下手,冷冷的看着林城離開。
隨後,趙氏和甘啓走了過來,拉着麗娘到了一旁,道:“麗娘,這是什麼事兒,你怎麼給林城三十兩銀子?”
“嬸孃,我也沒有辦法,若是不給,咱們這麪館就不保了!”麗娘嘆了一口氣,道。
趙氏也跟着嘆了一口氣,“哎,居然就這樣沒了三十兩!”
“以後賺便是了!”這一次,就當是一個教訓好了。
麗娘看着站在一旁的陸安棠,這一次,居然讓她損失了三十兩,麗孃的心一陣陣的抽痛,這人怕是留不得了。
“跟我過來!”
麗孃的話語中帶着一絲怒氣,陸安棠也跟着過去,看着她,“怎麼了?”
“你放才讓我白白丟失了三十兩,怕是你這大佛我這兒供不起了,你走吧!”麗娘輕嘆了一口氣,繼續道,
陸安棠不解,問道,“我方纔是在幫你,爲何趕我走?”
“你打了他一拳沒錯,我也非常謝謝你幫我,但是你這一次也害我失去了三十兩銀子,這裡是十兩銀子,算是我謝謝你,你趕緊離開吧!”麗娘拿出十兩銀子遞給了陸安棠,隨後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