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寶心裡亂糟糟的,拖着一條廢腿走出來,低着頭站在商枝對面,緊握的手心裡一層冰冷的汗水。
“毒蘑菇你放的。爲什麼?”商枝語氣放緩,心裡幾乎已經猜到是因爲什麼。
“不是我!”賀大寶咬牙不讓自己發抖,可商枝的話刺破真相,臉色發白,整個人微微顫抖,看上去站立不穩。
商枝嘆息,他從未做過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剋制不住心底的恐懼。
一問,露陷了。
“他是你爹,雖然苛待你們,禮法上你不能動手害他。爲他這樣一個人,賠進去自己一條命,值嗎?你衝動時,想一想你娘,你的妻兒。”
李大嬸攤上賀大昌這樣的男人,已經夠可憐,如果兒子殺了賀大昌入獄,只怕她會崩潰。
“他不是我爹!”賀大寶大喊一聲,“我沒有這種爹!”
他這樣說着,牙齒在打顫,全身因憤怒剋制不住的發抖。
“我娘辛辛苦苦種的糧食,多吃一口飯都要算計着下一頓夠不夠吃,起早貪黑的掙銀錢,全都被他搜刮走養那個女人,我娘眼睛都快哭瞎了,不肯給,他便打我娘把東西搶走。”
“去年大旱,他們碗碗白米飯,我們一家子都在啃樹皮。他是我爹,我忍着。他幹了什麼事?爲那個女人出氣,回來把我娘關在裡屋毒打,說那個女人有孕,今後搬回來住,要我娘伺候她,劃出兩畝地給她做娉禮,還要給五兩銀子,他這是要逼死我娘!”
賀大寶大聲吼叫着,怨恨自己的無能,他娘不准他對賀大昌動手,他只要反抗,他娘就哭。他知道娘是爲他好,不想他爲這種混賬東西,背上不孝的罪名。
可他忍受夠了,纔會聽到賀大昌把那女人接回家住,採毒蘑菇毒死他!
賀大寶淚水滑下來,他死死的抓着自己那一條廢腿,眼睛通紅,憎恨道:“李寡婦身上穿的中細綿布,是我娘給人縫縫補補,存下幾百文錢給我媳婦請穩婆接生,他偷去給李寡婦買布做衣裳,我娘只能自己給媳婦接生,害她差點沒命……”
商枝心底不是滋味,沒有想到賀大昌這麼不是個東西!
“你別告訴我娘,姑娘,我求求你別告訴她!”事情暴露,賀大寶才知道害怕。
商枝憐憫李大嬸的遭遇,賀大寶動手之後也後悔了吧?所以沒有阻止小李氏請她過來救人。
“你是一時衝動,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賀大寶一臉感激,見商枝打算離開,連忙叫住她,“你讓薛慎之他……”見商枝疑惑的看過來,賀大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立刻閉嘴,“你讓薛慎之注意身體,別考科舉了。”然後不等商枝問他,拖着右腿進屋。
商枝覺得賀大寶這句話有古怪,到底哪裡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想不通便不再想,轉眼把這句話拋到腦後,只當賀大寶是見薛慎之身體病弱,受不住唸書的苦。
——
商枝生辰。
薛慎之忙着課業抽不開身回來,她也便不當回事,早飯煮一鍋紅薯粥,然後做了四個肉包子。
吃完一碗粥兩個包子,商枝把剩下的兩個包子包起來,帶着上山留做午飯。
藥田還有一半沒有灑草木灰,商枝沒有碰過,生長的不如另一半她澆灌過的藥苗生機勃勃。
一忙起來,商枝便忘記時辰了,直到茶花提着籃子上山,才記得一整天除了早上那一頓,午飯都忘記吃了。
“商枝姐,今天你生辰,我給你買了幾包小點心。”茶花把乾淨的竹筒遞給商枝。
商枝一身汗水,曬得雙頰通紅,快要渴死了。
咕嚕咕嚕一口喝掉竹筒裡的水,從籃子裡拿一塊山藥糕吃,鼓着腮幫子道:“今晚去我家吃飯。狗娃送泥鰍給我,正好爆炒着吃。”
茶花雙眼晶亮,挽着商枝的手,拉着她下山,“別忙活了,天都快要擦黑。我煮的面好吃,等下露一手,給你做一碗壽麪!”
“行!今晚就讓陳大廚掌勺!”
商枝正好把草木灰給施完了,看着綠油油一片的藥苗,心情十分愉悅。
兩人有說有笑的商枝家,推開門,商枝腳步一頓,這才發覺她出去是鎖了門,家裡遭賊了?
她拉住往屋裡走的茶花,讓她別吱聲,茶花已經吸吸鼻子,“哇,好香啊!商枝姐,你鍋裡煮了啥?”
商枝一愣,她看着桌子上碟子裡擺着三個蘋果,紅燒豬蹄,半隻燒雞。
她不由往屋裡邁一步,就看見薛慎之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面從竈房裡出來。
商枝嘴角流露出自己都沒有覺察的笑意,驚喜道:“你回來了?”昨天還說回不來!這個騙子!
薛慎之穿着粗布長衫,一頭烏黑的長髮用藍色布條束在腦後,乾淨清爽。身上繫着商枝做得簡單款藍色麻布圍裙,袖子半挽着,清俊高雅的氣質,沾染着煙火氣息。
“我提前做完課業,向老師告假回來。”薛慎之是記起往年都有張神醫陪着她過生辰,近兩年她一個人到這一日孤零零的在家中,不放心,便提前把課業做完。
果然,他回來時,她不在家,想來是沒有把生辰放在心上。
或者不喜歡一個人過?
薛慎之心口像是被蟄了一下,悶悶的不舒坦。
眼見着天色不早,他便煮一碗素面,她正巧這時回家。
“你去洗手吃麪,等下會糊掉。”薛慎之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才發現是兩個冷了的包子,皺緊眉心,她午飯沒吃?
商枝見他拿着包子沉了臉,心虛道:“我吃了茶花帶的點心,你不信問她。”
茶花見到薛慎之很吃驚,看着兩人之間熟稔的相處,心裡隱約覺得傳言是真的。眼見兩人看過來,她把籃子往桌子上一擱,嘿嘿笑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纔不要留下來礙人眼呢!
商枝瞪了瞪眼,沒有想到茶花這麼不講義氣。“我先去洗手!”她一溜煙跑去廚房。
薛慎之無奈笑了笑。
她的生辰,薛慎之也不會如何苛責她。平日裡吃食簡單,他特地去同福酒樓買了燒雞和紅燒蹄子。
商枝覺得兩人吃不了多少,不打算炒泥鰍煮,準備明天叫茶花過來吃飯。
“水果太貴了,你不要破費。”商枝看着桌子上的蘋果,很窩心。看着紅燒豬蹄,眼底笑意更濃。
那天她抱怨豬蹄子沒吃夠,給文曲星和王春芳吃完了,他今日便買了來。
薛慎之默了默,“這幾個吃得起。”
話是那麼說,可見他顧念着自己,商枝心裡是高興的。她眉眼一彎,笑吟吟道:“你這樣好,以後分開,我會捨不得的。”挑起麪條吃一口,口味平淡,卻覺得這碗麪是她吃過最好吃的。
從來不曾有一個人,純粹的待她這般好過。
薛慎之手一頓,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半晌,他沙啞的說道:“那便不分開。”
商枝吸溜着麪條,半張臉埋在碗裡,斜着眼睛睨他,“說什麼傻話。”日後他進京做官,她得留在儋州府,或者去別的地方,怎麼可能會不分開?
薛慎之沒有再說話。
兩人吃完飯,一起收拾乾淨,各自回屋休息。
天矇矇亮,商枝從牀上爬起來,她站在窗前看姚黃可有種活。忽而一愣,她推開窗戶,就看見窗戶下一小片空地上翻土,栽種着一片蔥蔥郁郁,細小潔白的茉莉花。
商枝怔怔的站在窗前,千思萬緒涌上心頭,酸酸漲漲。
那一日他見她護着姚黃,問道:“你喜歡花?”
她笑說:“還行,起牀能看見花,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記在心裡,在她生辰給她種下一片小花圃。
眼眶一熱,她仰頭,吸了吸鼻子,轉身打一盆水洗臉。平復情緒後去隔壁找薛慎之,他已經去了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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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花我好喜歡。
薛哥:你過來。
商枝高興的走過來,期待驚喜。
薛哥親她一口,收了花,人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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