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晉帝火冒三丈,一個戰敗國公主,竟敢狼子野心,妄圖掌控他!
“來人!將華敏給朕綁來!”
元晉帝戾氣勃發,發佈施令。
劉通當即帶着人出宮,將華敏公主捆綁進宮。
華敏公主回去之後,一直等着商枝入宮的消息,想看看她找不到證據,氣急敗壞的樣子!
並且讓巴音盯着蘇家的動靜。
哪裡知道,這兩邊的消息還沒有等來,等到劉通帶着人闖進屋子裡,將她捆綁起來,拖進皇宮。
華敏看着坐在輪椅裡的元晉帝,他目光猙獰,氣勢駭人。
“朕以爲你真心投誠,卻是心懷鬼胎!給朕下藥,妄圖掌控朕!”元晉帝提起這件事,怒氣蹭蹭上漲,低吼道:“來人,將她拖下去,千刀萬剮!”
禁衛軍上前。
一旁的九娘子跪在地上,爲華敏求情,“皇上,求求您開恩,給她一個體面。”
華敏再如何不對,也生養過她一場,雖然有她推波助瀾,到底不想華敏走得太難堪。
無論如何,她也是東胡國的公主,有失東胡國顏面。
華敏猛然看向九娘子。
九娘子臉色發白,至始至終,不曾看向華敏。
華敏眼中閃過怨恨,九娘子只給她求一個體面的死法,而不是求元晉帝網開一面!
她心中惶惶不安,不知元晉帝是如何知道這件事。
明明已經銷燬了罪證,商枝不可能誣陷得了她。可元晉帝暴怒的模樣,分明是證據確鑿,興師問罪!
“皇上,你不能沒有證據,就直接給本宮定罪!”華敏公主穩定心神,爲自己脫罪。
元晉帝冷笑一聲,“你夥同賀岱在雪蓮裡藏毒,這一件事,朕已經得到證實,阿芙容盛產東胡國,你休要狡辯!”元晉帝大喝一聲,“拖下去!”
“皇上,求求您,讓額吉留一個體面。無論如何,她都是東胡國的公主,雖然包藏禍心,可汗卻是不知情,您若賜她這般殘忍的死刑,落的是東胡國的臉面,就怕平息的戰爭,又會再打起來。秦將軍已經致仕,就怕……”九娘子點到即止,她相信元晉帝心裡有一本賬。
元晉帝眼底充斥着暴戾,雙目猩紅,可他的確不想再挑起戰爭,隱忍着怒火,“貼加官!”
他之前被憤怒衝昏頭腦,纔會一心要華敏死!經過九娘子一提醒,他就想知道,是可汗的意思,還是僅僅只是華敏自作主張!
如果可汗的意思,意義又不同了!
華敏瞪大了眼睛,眼中第一次出現恐懼,“皇上,本宮是被冤枉的,你不能不明不白,就置本宮死地!”
元晉帝正是考慮到這一層,纔會決定給華敏貼加官,這種刑罰的痛苦不亞於凌遲,極其折磨人,能夠讓他泄恨的同時,華敏也會死得不露痕跡,他可以胡謅一個理由,華敏是加害他之後,畏罪自盡。
九娘子手指顫動了一下,低垂着頭,沒有爲華敏求情。
華敏久等不到九娘子爲她說情,心裡恨到極致,她焦急地說道:“皇上,我是被冤枉的,被人陷害!你不能直接處決我,我是東胡國公主,你難道不怕東胡國攻打大周嗎?”
元晉帝目光詭譎道:“等下你自會招供!”
沒有人在貼加官之下,不招供的。有的也是不怕死之人!
華敏被拖出去,直接捆在椅子裡,刑獄裡的人已經準備好桑皮紙,蓋在華敏的臉上,動刑的人嘴裡含着一口燒刀子,使勁一噴,噀出一陣細霧,桑皮紙逐漸的發軟變溼,貼服在華敏臉上。
華敏瞬間喘不上氣,窒息感涌上來,讓她拼力掙扎。
行刑官在她耳邊陰森地說道:“一貼加你九品官,升官又發財。”
華敏張大嘴,想要用嘴呼吸,桑皮紙緊緊貼着嘴巴,透不過氣來,肺悶得要炸裂。
她劇烈的掙扎起來,椅子磨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想要大喊出聲,似乎越是如此,肺裡的氧氣流失的越快。
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緊接着,第二張桑皮紙貼上去。
“二貼加你八品官,榮華又富貴。”
華敏全身癱軟,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輕飄飄的,腦子愈發的清醒,卻特別的難受,一點一點感受着瀕臨死亡的恐懼。
“三帖加你七品官……”
華敏不知道哪裡涌起一股強烈的求生欲,猛地踢蹬着凳子。
不能死。
她還不能死……
除了那用力一蹬之後,她使不上半點力氣勁,飄忽的意識,靈魂似乎從身體裡剝離出來。
無邊的恐懼,將她拽入深淵。
華敏腦袋痛苦得幾乎要炸裂,她越來越恐慌,卻是發不出半點的響動。
只能,眼睜睜,等死!
行刑官看着她不停顫動的手指,將她臉上的桑皮紙揭下來,“你要招供?”
華敏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漸漸模糊地意識,隨着大量新鮮空氣鑽入口鼻中,漸漸清晰起來。
她睜開眼睛,看着藍白色的天空,有一種活着的感覺真好!
貼加官,五貼便會要人性命。
她無比的慶幸,行刑官覺察到她的異樣。
“我……要……招……”
華敏費力的從咽喉裡擠出這幾個字。
侍衛擡着華敏進入內殿。
九娘子看着氣息奄奄,臉色煞白的華敏,握緊了拳頭。
元晉帝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子,渾身上下冷颼颼的,不過一會的功夫,奇癢難受。他不受控制的去抓撓,不但沒有止住癢,反而骨頭縫裡開始疼,一陣一陣鑽心刺骨的痛。像有無數只蟲蟻在啃噬着骨頭,又像骨頭被鋒刃給劈開,尖銳的骨頭刺破皮膚,無數的鋼針在扎刺着腦袋,爆炸一般地疼,鼻涕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淌。
元晉帝瘋狂的撞擊着牀柱,企圖以痛止痛,緩解這無法形容的痛。可心底卻生出一種渴望,五臟六腑都被撕扯着,他雙目圓睜着,朝華敏伸出手。
他不知道爲什麼要伸手,只知道身體上的這一種痛苦,華敏能夠幫助他緩解。
九娘子被元晉帝青筋爆鼓,涕淚橫流的模樣給嚇壞了。
華敏公主心裡正在想着措辭,如何脫身,看着元晉帝毒/癮發作,她緊繃着的神經一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她朝九娘子招手,示意她過來。
九娘子遲疑一瞬,終究是走向華敏公主。
她從袖中拿出一瓶藥,正是從元晉帝這裡拿走,倒出兩粒給九娘子,氣息虛弱地說道:“你喂他吃下去。”
劉通連忙說道:“殿下,平時皇上服用三粒藥丸,如今這症狀,兩粒會不會不夠?”
華敏頓悟過來,爲何元晉帝會有癮,原來是他沒有按照吩咐,每日服用一粒,而是每日服用兩粒。
她不禁慶幸起來。
又倒出兩粒,遞給九娘子。
九娘子扶着開始抽搐的元晉帝,服用下藥物。這才發現元晉帝渾身溼透了,渾身在劇烈的顫抖着。
不知過去多久,藥效發揮,他才停止打顫,虛弱的睜開眼睛,看着華敏透着濃烈的恨意。
華敏如今拿捏着元晉帝的命脈,背脊也就直起來了,根本就不怕,她微微笑道:“皇上,這種藥並不多,只有這一小瓶,只能維持幾天的劑量,還需要本宮配製。”
言外之意,你想要活命,就不能將我處死!
元晉帝看着華敏拋到牀上的瓷瓶,他清楚裡面還有多少,的確只能支撐幾天。
他臉上的怒氣漸漸平息,看着神情輕鬆的華敏公主,他將藥瓶拿在手裡,“明日給朕送一瓶進宮。”
華敏道:“皇上,本宮今日受到驚嚇,實在沒有經歷去調配藥物,過幾日再給你送來。”說罷,轉身離開。
元晉帝並不是好招惹的角色,他給劉通遞一個眼色。
劉通心領神會,讓侍衛將華敏公主給扣住。
華敏公主防備不及,被侍衛鉗制住。
她臉色鐵青。
元晉帝從壁櫃裡,拿出一個白玉瓶,遞給劉通。
劉通接過瓶子,將裡面的一粒藥丸,強硬地塞進華敏公主口中,擡高她的下頷,看到她的喉嚨吞嚥一下,便知她是將藥給吃下去,然後讓侍衛放開她。
“殿下,這藥每個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藥,若是不及時服用解藥,就會穿腸爛肚而死。”這是控制暗衛與死士的藥丸,如今元晉帝的性命掌控在華敏手中,擔心華敏會用此利用元晉帝分配權利給她,讓她漸漸侵蝕皇權,最好的法子,同樣牽制住華敏!
華敏知道毒藥已經吞下去,她想要吐出來也無濟於事,索性不再做無謂的反抗,反正元晉帝不會不給她解藥,她也能叫巫醫嘗試着解毒!
華敏目光森寒地掃過元晉帝,臉色陰沉的離開皇宮。
——
商枝坐在府中,聽到宮中傳來的消息,她輕嘆一聲,是意料之中,但是卻仍然有一些失望。
華敏公主不會這麼輕易的死了,好在她與元晉帝已經撕破臉,卻不得不相互牽制。
這樣對他們也有利,不必擔心元晉帝受到華敏公主的煽動。
華敏公主的野心被可汗知道,算是獨木難行。
商枝看着薛慎之眉宇舒展,從外面走來。
她站起來,迎上去道:“安陽府城的事情解決了?”
“元晉帝不肯採納我的提議,襄王力排衆議,堅決實施,得到很好的效果,暴動一事已經平息下來。清丈土地一事,已經全國在事實,明年夏季之前,會全部結束。”薛慎之將官袍給脫了,換上一身舒適的常服,“華敏公主的事情是你做的?”
商枝眨了眨眼,手指戳着他的胸口,“什麼都瞞不住你。”
薛慎之握住她的手指,“除我們之外,還有誰會想要她死?”
商枝無語。
薛慎之摟着商枝坐在懷中,手掌放在她的腹部上,不知是真的,還是錯覺,竟發現微微鼓起一點點。
他不確定地摸了摸。
商枝抓住他的手,瞪着他,“你別多想,沒那麼快顯懷。”
“這是……”
商枝一把推開他的手,臉頰微微泛紅,抿着脣,沒有回答他的話。
薛慎之看着她羞窘的模樣,恍然大悟,手掌又覆蓋上去,脣邊流露出一絲笑意,“你太瘦了,豐腴一些也好,抱着軟乎乎的,手感很好。”
商枝惡狠狠的瞪着他,“你住口!”
薛慎之見她惱羞成怒,低聲哄道:“你如今是有孕在身,豐腴很正常。等你將孩子生下來之後,只怕勞累的又比之前還要清瘦。”
商枝見他求生欲很強,輕哼一聲。
算你識時務!
沒有哪個女子願意聽到自己胖的話,儘管是事實。
商枝淡淡的憂傷,她纔剛剛開始懷上,就開始長肉了,等月份大了,不是會跟蒸饅頭似的?
她長嘆一聲,最近是缺乏鍛鍊,她除了吃之外,就是躺着,基本沒有外出走動,肚子上難免會堆積着贅肉。
“我明天開始和你一起起牀。”商枝讓薛慎之起來的時候喊她一塊起牀,她在院子裡走幾圈散步,練一套孕產瑜伽。
薛慎之沒有應下,“你最近嗜睡,睡眠要緊,你要散步,早飯半個時辰後,讓秋水陪你在院子裡轉幾圈。”
商枝眼巴巴的望着薛慎之,希望薛慎之心軟。
薛慎之在這一件事上,卻是不容轉圜。
商枝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想要跟薛慎之撒嬌。
“你想與我一起出門?”薛慎之看穿她的目的。
商枝搖了搖頭,“我想和你一起散步。”
薛慎之望着商枝,她清泠泠宛如兩汪清泉的眸子,期盼地注視着他,竟有一些小可憐的感覺。薛慎之喉結微微滾動,扶着她的後腦勺,吻住她的紅脣,直到商枝喘不上氣來,方纔放開她。
商枝軟綿綿地靠在他的懷中,一雙如水的眸子,無端生出一絲嫵媚,兩條手臂抱着他的脖子,“相公,你這是答應了?”
薛慎之明知她是故意示弱,可偏偏就是吃這一套,揉了揉她的腦袋,“今晚早些睡。”
商枝眼睛一亮,噘嘴在他臉上親一口,“好!”
薛慎之見她笑逐顏開,眼底的笑意濃郁。
這時,秋水急匆匆的進來,“少爺,夫人,不好了!蘇家傳來消息,秦氏被平陽候的人給擄走了!”
“我娘什麼時候被帶走的?”商枝臉色一變,“她身邊不是有人護着?怎麼會被蘇元靖的人給帶走?”
秋水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我們去蘇府。”薛慎之擔心商枝跑起來,抱着她快步出府,將她放在馬車上,讓人驅車去平陽候府。
——
平陽候府。
月華閣。
蘇元靖白髮蒼蒼,明明五十歲不到,卻已是一副蒼老之態,與依舊顯得年輕貌美的秦玉霜相比,怎麼看都不般配。
秦玉霜一雙美目裡盛滿怒火,她怒瞪着強行擄她過來的蘇元靖,微微愣了一下,神情錯愕。分明在半年之前,他還是俊美儒雅的中年男子,風度翩翩。如今不過半年不見,彷彿七十老朽。
滿頭白髮,面容乾瘦佈滿深壑,身上裹着厚重的大氅,屋子裡甚至燒起地龍。
如今雖然是深秋,天氣微涼,卻還不至於裹大氅,燒地龍。
秦玉霜手指收緊,她沒有想到蘇元靖的身體,竟如此破敗不堪了嗎?
蘇元靖最瞭解秦玉霜,從她的神情之中,便看出她的心思。
他苦笑一聲,目光仍是貪婪地望着秦玉霜的傾城絕美的容貌,癡念道:“霜兒,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秦玉霜臉上露出冷笑,“蘇元靖,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卑鄙無恥!”
蘇元靖心裡一痛,她眼底的厭憎,令他眼中浮現痛苦之色,“霜兒,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如果是因爲商枝一事,我已經爲此付出代價。我如今行將就木,時日無多,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
“蘇元靖,從始至終,你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什麼錯誤。總是這般自以爲是,自私自利!我們已經和離,再無瓜葛,你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秦玉霜對蘇元靖是真的恨,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失去腹中的孩兒,也不會與商枝母女分離十五年!
他得知商枝的下落,仍舊瞞着她,讓她撫養仇人之女!而她的親生女兒,卻寄養在管家的名下!
所有的真相揭露之後,他竟還對商枝下手!
他還是人嗎?
這種人,秦玉霜如何去原諒?
她轉身離開。
護衛堵在門口,秦玉霜根本出不去。
蘇元靖咳嗽幾聲,拄着柺杖蹣跚地走到秦玉霜的面前,想要握着秦玉霜的手。
秦玉霜猛地地避開他,警惕地盯着他,“你最好放我回去,易兒、越兒與枝枝知道我不見了,他們饒不了你!他們對你有隔閡,我勸你別逼得他們與你斷絕關係!”
蘇元靖低笑一聲,渾不在意,“霜兒,你不明白,我想要的從來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喜歡孩子,蘇家需要子嗣開枝散葉,我不會讓你生下孩子,也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情。”
他癡癡地望着秦玉霜深深令他着迷的面容,嗓音沙啞地說道:“我太想你了,纔想在臨終之前,再見你一面。”
秦玉霜看着蘇元靖眼底閃過的幽幽暗火,心裡打鼓,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滋生。
“你陪我說幾句話,吃一餐晚飯,我就讓人送你回去。”蘇元靖卑微的語氣,近乎哀求,“霜兒,別用這種怨恨的眼神看着我。這世上,我最不願對不起的人,只有你。你是想要我死也得不到安寧嗎?我雖然做過許多的錯事,可我們曾經那般的相愛,也不足以讓你對我起一點憐憫之心?”
秦玉霜默然不語,卻是不斷往後退,遠離蘇元靖。
蘇元靖淒涼地笑了幾聲,混雜着咳嗽,“我今日請你過來,除了見你之外,委託你勸蘇易回府,繼承侯爵。他再與我置氣,不願意認我這個爹,也改變不了他血脈裡流淌着蘇家的血液。”
然後,他從一旁拿出族譜,“我將女兒的名字登記上去,商枝這個名字是張釋隱給她取的。我想了很久,爲她取名爲蘇窈(yao)。她恐怕不會願意改爲這個名字,當做是一個認祖歸宗的形式。”
秦玉霜冷笑一聲,“枝枝不會入蘇家的族譜,我們兩個和離,她只認我這個娘,就算要姓,也是姓秦!”
蘇元靖眼中閃過失落,他原以爲秦玉霜的心結,是他不願認商枝認祖歸宗,便給商枝取一個名字,載入族譜,討秦玉霜的歡心,可她卻不領情!
“霜兒,我最不願逼你,可你卻次次逼得我,不得不對你使用手段。”蘇元靖語氣裡透着濃濃地無奈,他將族譜給合起來,隨意放在桌子上,讓管家去張羅晚飯。
管家看着天還大亮,心裡犯嘀咕,隨即又想到可能是擔憂遲一點,蘇易回府將秦玉霜給接走,便早些用晚膳。
不一會兒,管家端着兩菜一湯一道點心進來,擺在桌子上。
蘇元靖徑自在餐桌旁坐下,他斟兩杯酒,一杯放在對面的位置。
擡頭看向秦玉霜,“霜兒,吃完這一頓飯,我就放了你。”不等秦玉霜反脣相譏,他嘴角上揚道:“你不依着我的心意來,我也有辦法讓你聽話。霜兒,這是你我一起最後一餐晚膳,你就順着我一些,你也不會太難受。”
秦玉霜緊了緊手心,她看一眼外面站滿的護衛,沉了沉眼眸,最後坐在他的對面。
蘇元靖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潤和煦,他爲秦玉霜的乖覺,感到很愉悅。
他端着酒杯,示意秦玉霜與他喝一杯。
秦玉霜望着被子裡清冽的酒水,沒有動彈。
她突然品出蘇元靖那一句:你我最後一頓飯。
是他們吃完這頓飯再也不相見,還是一起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