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站在醫館門口,雙手交握,看着寧雅離開的身影,心裡長嘆一聲。
寧雅是不願意立即將身份暴露出去,目前朱淳與華敏公主已經得知,只怕瞞不了多久。
元晉帝對寧雅有一種變態的偏執,他如今因病心情愈發的古怪,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必須要先做好兩手準備,回去之後與薛慎之商量一番,如今襄王攝政,要儘快扶持他上位,然後找到華敏公主的弱點,一舉攻克下來。
她看着身側的沈秋,“大哥將慎之帶走了?”
“是。蘇小將軍說若是薛大人露面,只怕背地裡的人會警惕。”沈秋卻有她的另一個顧慮,“小姐,縣主一個人出去,不會有事嗎?”
“不會,大哥的人在暗中護着。”商枝想要用寧雅引蛇出洞。
沈秋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這個計策雖然萬無一失,但若是出現意外,只怕想出計謀的商枝,便成爲一個罪人。她與薛大人之間的感情,也會受到影響。
只怕商枝自己心裡,也邁不過這一道坎。
想到此,沈秋提心吊膽,“小姐,我上去護着縣主?”
“不用。”商枝擔心沈秋露面,反而會影響計劃。
沈秋望着寧雅徹底消失在街頭的身影,心裡只能祈禱着不會出事。
“小姐,您就算抓到華敏公主的把柄,也不能處置她。她是一國的公主,不是這般輕易能夠對付的人。若是您將她交給皇上處置,縣主一事就真的瞞不住了。”沈秋覺得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殺了華敏公主,但是華敏公主在東胡十分受可汗的器重,不明不白死在大周國,必定要一個說法,若是查出他們動的手,只怕要遭受株連。
商枝不由得輕笑一聲,“你以爲我傻啊?等着看就知道了。”
商枝十分信任蘇易的辦事能力。
隔了片刻,商枝一拍掌,潛伏在醫館的暗衛,驟然朝寧雅離去的方向快速而去。
寧雅裹緊身上的披風,將寬大的帽子往下拉,遮擋住她的面容,快步在街道上穿梭。
爲了儘快趕到松石巷,她專門挑選僻靜的巷子。
一道破空聲從後面傳來,寧雅轉身,看着長劍朝她的胸口刺來,臉色煞白,連連後退。手臂一緊,一股大力拽着她往後甩去,‘哐當’一聲,兵器相交,寧雅看見蘇易手裡的短刀劃破刺客的脖子,一腳將他踹飛,鮮血噴濺在牆壁上。
“伯母不必害怕,我送你回醫館。”蘇易說了一句冒犯了,抱着寧雅躍上牆頭,飛檐走壁,將她扔進一輛馬車裡,“你們幾個護送李夫人回杏林醫館。”然後又匆匆原地返回,將出現的東胡刺客盡數剿殺。
蘇易漆黑的眼睛盯着滿地的死屍,滿臉冷酷。
裘天成也從一旁過來,“蘇小將軍,前面埋伏的人,全數被挑了。”
暗衛也從後面出來回話,“埋伏在醫館四周的,也都被殺絕。”他們看似出來跟着寧雅,實則走出埋伏醫館那些人的視線之後,從巷子裡翻牆而入,殺一個回馬槍,全都無聲無息的被處理,沒有鬧出很大的動靜。
蘇易點頭,道:“你們將人都處理了。”
“是。”暗衛兵分三路,扛着死屍離開。
裘天成看着自己的人馬,還有蘇易的人馬,全都按兵不動。他詫異道:“咱們不用幫忙?”
“不用。”
裘天成這才發現,暗衛與東胡的刺客穿着一模一樣。
蘇易笑道:“暗衛全都是出自東胡。”
裘天成嘶了一聲,“你小子何時在東胡也埋下細作了?”
蘇易緘默不語,這些暗衛都是李玉珩的人,他在東胡栽培出來的,這個消息自然不能告訴裘天成。
“舅舅讓你回京了?”蘇易反問起裘天成。
裘天成滿面愁苦,“你忘了?秦老夫人過世,秦家的人可都是要解官丁憂,兵權上交。秦將軍讓屬下帶着秦家軍跟着您,其餘的事情,等他起復之後再說。”
蘇易這才恍然大悟,當時外祖母過世,邊關戰亂,元晉帝便奪情處置,讓秦家兒郎不必解官丁憂,依舊鎮守邊關殺敵。如今打了勝仗班師回朝,二舅舅出事,朝廷裡沒有動靜,他以爲不需要丁憂,着素服治事就行了。
“大舅舅的意思?”蘇易看不懂如今的局勢,卻覺得秦家急流勇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新君登基,朝堂總有一番動盪,等守滿二十七個月孝,再起復,那時候局勢已經穩定下來。
“好,這件事情處理,我去一趟秦家。”蘇易將裘天成留在身邊,轉身去往醫館。
——
驛館。
華敏公主站在大廳中間,脣邊溫柔的笑意,柔化眉宇間的英氣。
她目光輕柔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李玉珩,雙手捧着茶放在他的手邊,“這是你喜歡的雨前龍井,滋味的確比東胡的好。”看見李玉珩的到來,華敏公主心中很歡喜。雖然她也在大周京城,但是兩個人卻是很少見面,她根本找不到李玉珩,誰知道他會藏身在一個名不見正傳的醫館裡?“你能來見我,我很高興。之前還打算派人去請你回來,今日不走了?陪我嘗一嘗大周的美食?”儼然忘記了,李玉珩幾日前的交代。
李玉珩並未回話,而是從袖中拿出一張契約,放在桌子上,“上一次我與公主說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儘快處理好,若是沒有處理,我會自行解決。如今看來,公主的行事手段不如以往那般果決。”
華敏公主望着桌子上的契約,臉色驟變,“阿珩,你當真要這般絕情?”
“公主,你我之間從未有過情分。”李玉珩站起身,東西已經送到,他便不再停留,“你對阿九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都知道,你是她的額吉,她纔是你血脈至親,你不該如此待她。即便你得到大周國,於你又有何好處?”
“阿珩,你真的不知道我爲何這般對她?你纔是我的男人,她是我和別的男人生下的人,你並非她的親生阿布,你對她太好,對我太冷漠,眼中從來都看不見我的存在,只有在談論公事的時候,方纔願意與我說一句話。你給她講大周的風土人情,你抱着她坐在你的膝頭,對她笑的那般溫柔慈愛,給她作畫……等等這一切,你該對我的好,全都給了她,我嫉妒得發狂,如果沒有她的存在,你一定會像待她那般對我……”
華敏公主盯着李玉珩的目光十分癡狂,她神情激動,語氣惶然中又透着狠絕,“我擔心啊,害怕她有一天從我手中將你給搶走,你們毫無血脈親情,關係卻又十分親近,她還那般的年輕漂亮,我如何不害怕你對我說你愛上阿九,我會發瘋的,所以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我將她給送走,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從來不是我期待的孩子,嫁給她的阿布,只是你不肯接受我,還想要離開東胡,我不得已而爲之。果真我嫁人之後,你才肯留在東胡。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每日睡在一個不愛的人身邊,而我愛着的男人,卻對我冷漠如斯,視若無睹!所以,我將他給殺了,卻未曾料到肚子裡有了一個孽種。我每當看見你溫柔和藹的注視着阿九時,無數次的想,如果這是我們的女兒該多好?我會待她如珠似寶,將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可她不是!還妄想將你從我的身邊奪走!”
華敏公主目光冷酷,嘴角的笑容十分殘忍,“你看,這樣不是很好?她是大周國的寵妃,等她生下子嗣,就是大周國最尊貴的女人,這是天底下的女人夢寐以求的殊榮,她還有什麼不知足?”
李玉珩目光森寒,未曾想到華敏公主因爲這可笑的理由,葬送阿九的一生!
“阿珩,你看看我,不夠溫柔嗎?學朱靜婉學得不像嗎?爲何你就不肯好好看一看我呢?”華敏公主語氣低微又帶着乞求,“你喜歡朱靜婉那種女人,我也可以!我不夠溫柔嗎?不夠美麗嗎?你爲何就是看不見我對你的好?二十年,就是焐一塊石頭,也早就該焐熱了。”
李玉珩冷笑,“我喜歡她的從來就不是一副皮囊,她純真,善良。而你一顆心,惡毒,又腐臭。”
“不……不是的!”華敏公主慌神了,她上前想要抓住李玉珩的袖子,“阿珩,你離開我是因爲朱靜婉沒有死,我知道她就在醫館裡,不過很快我會將她請來做客,只要她在我的身邊,你就永遠也不會離開我……”
李玉珩狠狠地掐住華敏公主的脖子,眼底透着殺伐之氣。
華敏公主臉色漲紫,呼吸枯竭,她絲毫不怕,反而嘴角扯出一抹笑,“阿珩,死在你手裡,我並不覺得可怕。只是你要想清楚,這整個館驛都是我的人,你如果殺了我,你也不會活着走出去,這樣多好啊,到了陰曹地府,沒有人能夠和我搶奪你。只是……你忍心讓朱靜婉守寡嗎?你們好不容易纔相聚……不對,你瞧瞧我都糊塗了,你雖然是我的駙馬,可你真實的身份是李玉珩啊,當年冠蓋京華的文武雙狀元,你有妻有子,全都得死!”
華敏公主詭異的笑道:“殺我一個,讓你全家都陪葬,阿珩,你向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她的手握上李玉珩的手,甚至加大力道,眼底跳動着瘋狂的闇火,“用力,你再稍微用力一點,我的脖子就可以斷了……哈哈哈……”
李玉珩不顧一切,加大力道,華敏公主的脖子傳來咔咔的聲響。
華敏公主似乎沒有想到她的話說到這個程度,李玉珩依舊不要命的要殺了她!
李玉珩面容冷峻,望着華敏公主瞳孔緊縮,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嘲諷地笑了笑,“李玉珩,早就死了。”
華敏公主似乎要制止李玉珩,喉口只發出嗬嗬聲,心中無端生出一股絕望。
“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咱們的人……咱們的人明明是去伏擊杏林醫館的人,現在……現在闖進朝廷命官的宅子裡暗殺,這些大臣,已經進宮告御狀了!”
巴音匆忙進來,看到華敏被李玉珩掐着脖子,進氣少,出氣多,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李玉珩將華敏公主往地上一扔,厭惡的掏出帕子擦手。
華敏公主重重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睜大眼睛,微張着嘴巴,面容猙獰,半天沒有動靜。
“公主!公主!”巴音連滾帶爬到華敏公主面前,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端,還有微弱的呼吸,她嚇得哇的哭出來。“公主,您快醒醒,朝廷很快來人了!您快醒醒,想一想辦法啊!”
說着,擡高華敏公主的下頷,狠狠掐着華敏公主的人中。
華敏公主被她這麼無意一擡下頷,氣道被打開了,呼吸通暢起來,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窒悶疼痛的胸口,伴隨着呼吸的流暢,緩慢跳動的心臟,恢復正常。
她趴在巴音懷中,劇烈的咳嗽,撕扯着咽喉如刀割一般疼痛。
華敏公主劇烈地咳嗽,眼角溢出淚珠,她眼睛通紅的看向李玉珩,當真是又愛又恨,她未曾想過,她的摯愛,將屠刀對向她,想要屠戮她!
李玉珩冷冷地瞥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他之所以沒有掐死華敏公主,只是不想惹麻煩,她在東胡很有威望,又是可汗很疼愛的妹妹。若是死了,有人親眼看見是他,當他的身份暴露出來,當真會牽連到慎之他們。而且,他聽聞華敏公主派出去的人,並沒有傷害到醫館裡的人,而是闖進其他大臣的宅邸,他猜想定是慎之他們做了什麼。
華敏公主死死的盯着李玉珩,看着他冷血無情的離開,雙手緊緊收握成拳頭。
“公主,您嚇死奴婢了!您快想想辦法,那些人,全都刺殺朝廷命官,這可是大罪,即便我們是東胡人,也會要受到懲罰的。”巴音沒有說的是,正是因爲他們是外族人,又剛剛休戰,難免會讓元晉帝多想,他們留在大周國,居心叵測!
華敏公主一門心思想的是李玉珩要殺她!
別的一概沒有入耳。
直到禁軍闖進來,將她帶進宮問話,華敏公主這才徹底活過來一番,又恢復成一國公主的氣度,面容冷酷,眼底佈滿肅殺之氣。
“統領大人,你是說本宮謀害朝廷命官?這都是子烏須有的事情!你們有何證據,證明是本宮的人闖進官宅裡刺殺?”華敏公主聽到來龍去脈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栽贓嫁禍,只怕抓拿朱靜婉一事失敗,被他們反過來誣陷,只要抵死不認賬,她就不信大周國能將她如何!
“皇上也擔心是諸位大臣冤枉公主,派下官請公主入宮一趟指認。”禁軍統領公事公辦道:“還望公主莫要爲難下官,皇上並不希望兩國的友好,因爲這麼一樁小事而破裂!”
華敏公主聽出話中的威脅,面色驟然大變。
她冷笑道:“本宮就隨你走一遭,如果是你們的臣子冤枉本宮,若不給本宮一個公道,本宮絕不善罷甘休!”
“公主請!”禁軍統領側身,做一個請的姿勢。
華敏公主冷哼一聲,摸着自己疼痛的脖子,眼底閃過寒光,騎馬奔向皇宮。
皇宮,乾清宮。
江鶴、賀岱、朱淳,齊齊跪在龍牀邊。
朱淳胳膊上綁着繃帶,整隻袖子全都是鮮血,氣憤地向元晉帝告狀,“皇上,您可要爲微臣等人做主啊!這華敏公主實在是太囂張,青天白日裡讓刺客闖進下官宅子裡行兇,若不是微臣住的地方離衙門近,引來五城兵馬司的人,只怕下官就命喪黃泉了!”
“皇上,幸好微臣府中有護衛,不然下官與家眷全都慘死在東胡人的彎刀下!”江鶴想起拼殺的場景,渾身顫顫發抖,府中死了不少人,血流成河,他以爲只有前面這麼一些人,當被管家通知,後院還有人的時候,都還是死人,跑過去一看,四五個東胡此刻倒在血泊中,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幸好府中的護衛不是吃乾飯的,也殺了好些人,心中淤堵的那口氣也吐出來了,“皇上,微臣沒有誣陷東胡,句句屬實,還請您徹查,給下官們主持公道!”
賀岱聽到江鶴與朱淳的遭遇,比他還要慘烈,跪伏在地上,“皇上,東胡人闖進三品官員官宅中殺人,簡直是不將您的威嚴放在眼中!他們留在大周國,就是一擱禍端,根本沒有歸降之心!還望皇上能夠殺一殺東胡的威風!”
元晉帝也未曾料到,東胡人這般膽大,竟敢刺殺朝廷命官!
一個兩個,全都是朝廷重臣!
簡直就是賊心不死!
朱淳乾嚎道:“皇上,東胡就是一個彈丸小國,又是戰敗國,我們東胡的手下敗家!您秉公處理,將指使刺客的人,繩之於法,然後將罪犯運送到東胡,請他們給一個說法,若是他們不認賬,就讓大周的鐵騎將東胡給踏平,擴展大周的疆土!”
“呵!好生狂妄!”華敏公主冷嗤一聲,大步邁進乾清宮,給元晉帝行禮,然後目光冷戾的看向朱淳,“你口口聲聲說是東胡人刺殺你們,可拿得出證據?”
朱淳想着自己手臂上挨一彎刀,手臂上的肉都被削一塊去,可見森森白骨,如果不是兵馬司的人來得及時,最後那一道,差一點就落在他的脖子上。
他心中痛恨華敏公主,那一日將寧雅與李玉珩的事情告訴華敏公主,讓她轉述給元晉帝,她卻反過來殺他!
朱淳見到元晉帝時,恨不得將寧雅與李玉珩的事情交代出來。冷靜下來想一想,殿中還有其他兩個人,寧雅與李玉珩的消息,不能讓賀岱與江鶴知道,他才閉口不言,否則元晉帝第一個找他算賬!
朱淳心裡恨得不行,卻又沒有辦法,華敏公主身份太高,只希望元晉帝能按個罪名在華敏公主的頭上。
外族公主殺大周重臣,這個罪名是要將她給殺頭,東胡可汗也不敢說什麼!
“皇上,微臣院子裡的死屍,可以做爲證據!”朱淳可不怕,就是因爲院外有被五城兵馬司的人殺掉幾個刺客,他纔敢信誓旦旦說是東胡的人。
而且,只有東胡的人慣用彎刀。
華敏公主皺眉,她想到了栽贓污衊她,倒是沒有猜到她的那些刺客,真的落在這幾個人手裡。
如果她的人落在這幾個人手裡,也說不通,刺客對她忠心耿耿,根本不會背叛她,根本不會去違揹她的命令,放棄抓拿朱靜婉,轉而去刺殺其他的大臣。若是全都被他們的人殺害,那些人僞裝成東胡人,又如何能夠嫁禍?畢竟,東胡人的刀法,不是大周人能夠輕易模仿,一看就能看出破綻。
果然,江鶴道:“皇上,那些人用的是東胡人的刀法,如果是被人栽贓陷害,咱們大周國的人,如何能使出東胡的刀法?而且刀法很純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會的!微臣府中死了不少人,不信您讓懂此道的人去看一看,微臣是否有撒謊,冤枉東胡!”
賀岱道:“皇上,東胡過狼子野心,對大周國虎視眈眈。他們戰鬥力比不過大周,先休戰,迷惑我們,然後藉着姻親關係,來大周國京城,刺殺朝中重臣,若是嫁禍給武將,您一怒之下,重懲武將,讓將士們心寒,他們挑撥朝臣的關係,讓您無人可用,便能夠一舉攻破大周國!”
如果商枝聽到這一番話,都想爲賀岱給鼓掌,簡直說到她的心坎上。
華敏公主臉色鐵青,一次普通的刺殺,且還是栽贓陷害給東胡,卻上升到兩國之間的陰謀戰術!
“血口噴人!東胡是誠心歸降,願意年年進貢,對大周俯首稱臣!”華敏公主立即表達東胡的忠心,不能坐實了言論!她眼風一掃,話音一轉道:“你們又如何知道,不是武將刻意栽贓陷害東胡?”
既然這一池水已經渾了,她不介意更渾一點,拉更多的人下水,這樣反而還能分攤風險!
誰死,誰生,各憑本事了!
“你——”賀岱指着華敏公主,“大周國人行事光明磊落,不會行小人之事!”
“皇上,您找人驗一驗就知道,微臣的話是真是假!”朱淳覺得是不是,看那些刺客,任憑華敏公主巧舌如簧,也翻不了天!
元晉帝被他們爭論吵鬧得頭昏腦漲,許久不痛的腦袋,又開始針扎般,刺痛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暴突。
華敏公主眼疾手快,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元晉帝的手中。
暗衛自四面八方出來,迅速將華敏公主給制服!
卻爲時已晚,藥丸已經順着元晉帝的咽喉滾進去。
劉通臉色大變,立即道:“太醫!快去傳太醫!”
元晉帝掐着喉嚨,想要將藥丸吐出來,卻是如何也吐不出來,他眼底噴出怒火,狂怒道:“給朕拖下去,亂棍打死!”
華敏公主揚聲道:“慢着!陛下,本宮給你吃的是解毒丸,你方纔是頭風症又發作了?吃下這粒藥丸,就能緩解你的頭痛!”
元晉帝聞言,怔愣住,隨即覺得頭痛症狀,似乎真的緩解了一點,將信將疑的看向華敏公主。
“你若不信,等下太醫來診脈,就知道我有沒有害你。再說了,這乾清宮被護衛的猶如銅牆鐵壁,本宮是找死嗎?纔對你下毒手!”華敏公主這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嫌疑。
元晉帝感覺到身體好受一些,怒火稍微平息。
華敏公主道:“陛下,既然你的臣子,都一口咬定有證人在手中,是我們東胡人刺殺他們,不妨將人擡上來,指認一番。若是誤會,便儘早解除誤會,以免影響兩國邦交。若確有其事,本宮定會給大周國一個滿意的交代!”
元晉帝沉聲道:“將證據擡上來,宣曹少卿進宮。”
“是!”
不一會兒,曹少卿匆匆進宮。
刺客的死屍也被擡到乾清宮門前。
元晉帝讓劉通攙扶着他出去。
一行人全都站在殿外。
曹少卿掀開白布,露出東胡人的穿着,五官深邃,絡腮大鬍子,是東胡人常見的面相,腰間別着一把彎刀。曹少卿還從其他幾個地方,檢驗出東胡人的特徵。
朱淳冷笑一聲,“華敏公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華敏公主繞着刺客走了一圈,她掀開眼皮子,“朱大人,本宮何時否認他不是東胡人?”
“公主的意思是承認了?”
“本宮承認他是東胡人,但不承認是他們殺的你!”華敏公主掀開刺客高豎的衣領,露出脖子上的致命傷痕,“本宮常年征戰,對大周國的風俗習慣是知之甚深,尤其是將士的刀法。你們看,乾淨利落,一刀斃命,並沒有多少鮮血噴濺而出,可見刀法快狠準,本宮在戰場上常見這一種刀法。”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武將,殺了這些刺客,栽贓給你!”
“這可是你說的,本宮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華敏公主諷刺一笑,拍了拍手,“皇上,你不信我的判斷,大可讓五城兵馬司的人,對證一下,他們的刀法可有這般純熟!”
元晉帝目光森冷的看向華敏公主,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逝,“好端端的,大周武將爲何要栽贓陷害你?”
“當然是爲了兵權!皇上可別忘了,將軍府的老夫人過世,因爲戰亂,將軍府的人並未丁憂解官,上繳兵權。一旦戰事平息,便會要上繳兵權,這兵權旁落,還能不能再握在手中,便不得而知了!”
元晉帝瞳孔一緊,陡然想起,的確有此事!
就在這時,有人來通傳道:“皇上,秦將軍求見!”
“何事?”元晉帝語氣不善。
“秦將軍此番進宮,是爲上奏丁憂,請您批准他解官在家中守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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