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白錦蘇基本上已經熱得睡不着,也不敢再綁着小孩子,小愈被白錦蘇脫得光溜溜的,只換個肚兜,看着孩子圓嘟嘟的小臉兒,白錦蘇一肚子的滿足。
小愈出月,這頭也沒剃,出月酒也沒有,白錦蘇總覺得有點虧欠。
砰砰砰的叫門聲,在寂靜的夜裡尤爲清晰,白錦蘇翻個身子,懶洋洋的躺着,總歸有張掌櫃在門口守着,與她無關。
“錦蘇,錦蘇妹子,你快來看看——”
一陣着急的叫嚷,從樓下傳來,白錦蘇聽得出是張掌櫃的聲音,立刻將小愈往炕裡面推了推,自己穿衣裳起來。
到了樓梯口,看到那抹熟悉身影,白錦蘇突然發現,她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在乎元楚!急急忙忙下來,見元楚滿頭大汗,皺着眉頭,已經昏迷。
“妹子,我聽到有人敲門,沒想到是這個人——快看看,是不是快不行了?”張掌櫃一臉的無措。
白錦蘇摸了摸元楚的脈搏,雖然細數,但是律動正常,又是那兩股相互作用的毒素在作怪,“客房都滿了?”
白錦蘇不問也知道,今天下午來了一幫人,說是到包頭做生意的,不僅吃得多,給的賞錢也多。
張掌櫃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現在聽着白錦蘇問話,傻愣愣的點了點頭,這才發現白錦蘇眼中一點懼色也沒有,平靜的像一口千年枯井,怪嚇人。
“大哥,這是我以前的一個病人,前兒見着,說在這裡做生意,我也就沒問,想來,病發了他是想到了我,纔來店裡的,就先搬到我房間裡去吧!等會兒,我給他鍼灸治療,怕是要一晚上,麻煩大哥燒點水,就先睡!”
張掌櫃一聽是白錦蘇的病人,這也就可以解釋,她爲什麼看見這人這樣了都不害怕,可一想到男女大防,不得不多想。
看這男子年紀輕輕,長相出衆,氣質雍容,萬千人中怕都找不出這麼一個!
再看錦蘇,正當妙齡,外貌自不用說,就那城府心性,一般女子終其一生都難迄及!
這樣的兩個人還認識,世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鐵娃怕是配不上錦蘇妹子,還是早早跟媳婦說說,早打消了那小子的念頭纔好,張掌櫃扶着元楚上了樓,看呼呼傻睡的小愈一眼,淡淡一笑,下樓燒水去。
悠悠醒來,元楚頓覺神清氣爽,憑直覺這是個陌生的環境,一睜開眼,卻樂了。
耳畔,那小子咬着胖嘟嘟的手指頭,黑溜溜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與他對視,也不怕生的,也不哭,就這麼伸展着小胳膊,拼了命的要抓他。
屋裡算不上清雅,只算乾淨,簡單的一目瞭然,十幾個黑餅子曬在窗戶旁,一個熬着藥用小磚壘砌的小竈,可見星星火焰,放在屋裡的正中央,小桌子,再來,就是自己睡的這個炕,小娃兒佔着一半兒,鋪的是小小的棉布褥子,蓋着的是紅面白底的新的小被子,反觀自己身下的褥子要老舊很多,被子撒發着一股女子的體香,不算討厭的味道,也不可能真的喜歡多少!
元楚利落的下牀,想走,又有點不捨,正想着不告而別,門外有人敲門,接着門就被推開了,端着一碗稀飯的張嫂子看到這若天神般氣質榮華的男子,差點兒高喊出來。
緊了緊心神,拋出一個還算平靜的溫婉笑容,道:“客官醒來了,錦蘇妹子讓我給你端早飯來,正好——正好,孩子也該吃奶了!”
不知道爲什麼,張嫂子就是一身的緊張,說到餵奶還有點不好意思,心裡嘆息,除了她家老不死的,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太好看了,比女子還好看!
讀到張嫂子眼中的驚豔,元楚突然就生氣了,白錦蘇這個女人,肯定是故意讓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女人來羞辱他的!
不想見他就明說,何必讓一個陌生人來趕他!
元楚這麼想,還真的錯怪白錦蘇了,相對於他的存在,白錦蘇心裡最在意的還是炕上躺着,正伸胳膊蹬腿表達喜悅之情的小娃娃。
而張嫂子之所以進來,也是因爲到了給孩子餵奶的時間到了,她可不想讓白錦蘇誤會,她對孩子不經心,粥是順手帶上來的,根本沒有幾分誠意。
“聽掌櫃說,昨兒客官病情兇險,今兒一看,看來這錦蘇妹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嫂子以前看她給小愈煎藥,還當她早早備着藥方——”
張嫂子將粥放在中央的小桌子,抱起小愈,那小子已經機靈的在尋找食物,只是元楚這樣靜靜的站着,張嫂子怪害羞,忍了忍,最後不得已,拋下元楚,抱着小愈去了自家的屋。
樓下,白錦蘇見着進進出出的食客,手忙腳亂的忙,一會兒下面,一會兒添柴,一會兒端碗。
打算等下午時候,先炒點酸菜,試試賣酸菜雜麪餄餎,畢竟天氣熱了,大家還是吃清淡一點比較好,再說,一到晚上也不用做活,體能消耗量沒那麼厲害,吃酸菜雜麪也不會太餓,又便宜,吃的人肯定不少。
“吳伯,要不,現在你就和點雜麪,等待會客人少了,我們先吃一頓酸菜雜麪試試,若大家都覺得好了,那客人也一定會喜歡!”
臊子是早上起來就做好的,這會兒只用照着客人的數量,下面就成,這會兒白錦蘇也能幹,吳伯就騰了出來。
“好,按你說的來,可是娃兒,雜麪可不比稀罕的白麪,這價錢上可不能太貴!”吳伯擔心,白錦蘇不瞭解行情,定價高了,怕沒人吃。
“蕎麪十五錢一斤,玉米麪也差不多,也不能都是雜麪,一半兒一半兒來,到時候一碗飯算上個九、十個錢,也不比純白麪的賺錢少!”
白錦蘇早就想好了,若果吃的人多,雜麪畢竟便宜,一碗麪就是少算點錢,可,照這樣下來,利潤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