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林穀雨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伸手將本子拿出來,拿着炭筆在上面記錄。
記錄了之後,林穀雨一臉認真地望向陸子煜,一臉認真地問道,“你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聽到林穀雨這麼說,陸子煜胸口就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的要命,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唾沫,咳嗽了兩聲,“身上起了很多紅點。”
林穀雨的眉頭輕擰着,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翠,隨口問道,“你沒有生病?”
“她叫小翠,是這個村子的人。”陸子煜身子往後退着,離着林穀雨遠了一點,怕傳染給她,“你還是趕緊走,不然你也會染上瘟疫的。”
林穀雨輕抿了一下脣,眉頭緊蹙着,“是這裡的瘟疫得到了控制,那別的地方肯定不會出現瘟疫嗎?”
陸子煜的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哀傷地望着林穀雨,輕抿着嘴脣,“只要你活着就好,管那麼多做什麼?”
林穀雨的那出銀針,在蠟燭的火焰上燒了一下,這才扎到陸子煜的身上。
“你現在將瘟疫的情況跟我說一下,我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林穀雨輕舒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出去了,那些士兵可能讓我出去。”
“你.......”陸子煜快要被林穀雨給氣死了,這裡這麼危險,她怎麼還在這裡?
這一次,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活着離開這個村子了,纔會找外面的人幫忙寫封信遞給林穀雨。
她不想,自己死的時候,林穀雨還不知道他的心意。
其實,他只是想讓林穀雨明白他的心意。
自小他就一心撲在醫術上,對於感情的事情一知半解的。
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就這樣懵懵懂懂中錯過了最愛的人。
“你還是趕緊說的好。”林穀雨拿出本子,認真地看着陸子煜,嚴肅的態度讓陸子煜好像看到初見時的她。
陸子煜長嘆了一口氣,估計池航都沒能攔住她,他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只能將瘟疫的情況給林穀雨簡單的說了一下。
看來得了瘟疫的人,發燒十天,之後身上起紅疹,這段時間估計半個月。
之後得了瘟疫的病人渾身的皮膚開始潰爛,當人的皮膚全都潰爛的差不多了,那個人也就死了。
從發病到死亡,不出兩個月。
“你是今天開始起紅疹的?”林穀雨認真地望向陸子煜,一臉嚴肅地說道。
陸子煜猶豫地點點頭,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已經很小心了,不知道怎麼還染上了。”
有些瘟疫可能通過空氣傳播,林穀雨臉上還戴着面罩,一直沒有摘下來,面罩裡面藏放了不少藥材。
林穀雨緩緩地站起身子,瞧着陸子煜那個樣子,林穀雨也不能確定這些人到底生的什麼病。
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小翠明明每天接觸那些人,爲什麼她沒有生病?
“小翠,你爹孃呢?”林穀雨蹲在小翠的面前,嘴角輕笑着,淡淡的問道。
說起這,小翠的腦袋耷拉着,委屈地說道,“我爹孃已經不在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了!”
全家人都死沒了,就剩下小翠一個人,但是小翠還好好的。
“把你的手給我,我給你把把脈。”林穀雨笑着看向小翠,輕聲說道。
小翠不安地看了一眼陸子煜,瞧見陸子煜點頭,猶豫地將自己的手伸出去,一雙水汪汪地大眼睛認真地看着林穀雨。
林穀雨蹲在原地,仔仔細細地幫着小翠把脈,過了一會,這才鬆開了小翠的手。
果然,她沒有染上瘟疫,她是這裡的本地人,應該比陸子煜接觸瘟疫更早一些,爲什麼沒有得瘟疫呢?
難道是小翠的身體早就產生了抗體,所以小翠沒有被傳染。
林穀雨這麼想着,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這個村子的人有救了。
看着一眼躺在地上的陸子煜,想着陸子煜曾經救過她很多次,這一次就當她還過去了。
陸子煜粗喘着氣,渾身上下寫滿了狼狽,眉頭緊蹙着,“你見過這種病嗎?”
“沒有,不過可以試一試。”林穀雨說着,直接將馬車上面的藥材拿出來,思索了許久,這纔開始配藥,準備煮藥。
村子裡面就剩下三十個人了,煮藥的話只需要煮三十份就好了,幸好的小翠沒事,不然林穀雨都找不到幫忙的人。
小翠是解決瘟疫地關鍵人物,林穀雨忙將東西全都準備好,開始煮藥。
早在來的時候,她就將藥罐子全都帶來了。
“你叫小翠是吧,幫我抱一些柴火過來。”林穀雨擡眼望向小翠,接着抓藥。
小翠瞧着林穀雨利落的動作,驚訝地點點頭,忙去抱柴火。
過了一個時辰,藥香味在整個村子的天空中游蕩。
林穀雨拿着扇子,輕輕地扇着下面的火,時不時翻動着下面的柴火,小火燉藥。
小翠乖巧蹲在林穀雨的身邊,拖着下巴,一臉認真地望着林穀雨,小聲地問道,“林大夫,這個藥管用嗎?”
“不知道。”林穀雨心裡也沒有底,目光在小翠的身上打量了一下,猶豫地嘆了一口氣,卻什麼都沒有說,接着煮藥。
心不在焉地燒着藥,難道還要用那種辦法,讓小翠的血液跟那些病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抗體說不定就會在病人的體內產生,到時候病人很快就好了。
藥好了,林穀雨端了一碗遞到了陸子煜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先喝點藥,我去將剩下的藥給病人們分一下。
陸子煜忍不住地咳嗽了一下,指着旁邊的院子,“他們全都在旁邊的院子裡面。”
林穀雨笑着輕抿了一下脣,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好,你先喝藥。”
林穀雨的話音剛剛落下,就瞧見陸子煜端着碗一飲而盡,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那藥是剛剛煮開的,他難道感覺不到燙嗎?
正當林穀雨疑惑的時候,陸子煜已經將手裡的碗遞到了林穀雨的面前。
林穀雨笑着收起碗,默默地起身回去。
小翠年紀雖然小,但是幹活還算是利落,很快就給所有的人分了湯藥,那些人躺在地上沒有辦法喝,小翠抱着他們喝了下去。
林穀雨也幫着給他們遞藥,不過他們一個個不讓林穀雨碰,說是不能在連累別人了。
林穀雨只能站在門口。看着的滿院子躺在地上的病人,有些心疼。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他們早就必死無疑,現在喝藥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林穀雨緩步朝着外面走去。
漫無目的的走着,無意間走到山腳下,看着那邊一個個墳頭,心中一陣淒涼。
一個村子的人現在都住在一起。
林穀雨眉眼之間帶着淡淡的憂傷,她不知道這些病是怎麼傳染的,也不知道她用的藥能不能治好那些人,但是唯一確定的是,小翠能夠救他們。
林穀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弄錯了,血液不相容,這些病人也還會死的。
“咩咩咩。”
林穀雨聽到一陣羊叫聲,嘴角忍不住地勾起。
慌忙地取了幾滴羊血,發現那幾滴羊血互不相容。
沒有經過提取抗體,就直接用小翠的血,很有可能發生排斥反應。
“林大夫,您在做什麼呢?”小翠喂完病人吃藥,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臉納悶地望向林穀雨。
林穀雨無奈地將手裡的碗放到一旁,認真地思索道,“小翠,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恩。”小翠一臉認真地看看向林穀雨,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是不是每天都跟居民的吃一樣的?”林穀雨的目光在小翠的身上掃過,一臉認真地問道。
小翠使勁地點點頭,“是啊,我每天跟他們吃的一樣,不過我家窮,這段時間都吃草。”
吃草?
不對,那爲什麼小翠的父母死了,而小翠卻沒事。
“你能帶我去看一下你都吃的什麼草嗎?”林穀雨覺得分析一下小翠生活吃食,那樣也很容易能夠找到解藥。
“好。”小翠點點頭,帶着林穀雨朝着他們家的後院走去,小翠指着地上的那些草,指着靠牆地那一排矮矮的小草,小翠有些彆扭地說道,“以前家裡窮,這個草還有點甜味,我很喜歡吃,可是爹孃說這個草不好吃,他們喜歡在山上摘野果子,也喜歡山上的野菜。”
林穀雨緩緩地蹲了下去,伸手將草拔起來,仔細看了一下,還是不認識這個草叫什麼,疑惑地望向小翠,“你喜歡吃這個?”
“是啊,很甜的。”小翠一臉認真地的說道,“從莖裡吸着水,水真的很甜,跟糖一樣呢!”
林穀雨輕抿了一下脣,有些擔憂地望向小翠,一臉認真地問道,“你們家裡的糧食呢?”
小翠蹲坐在一旁的牆角邊上,小聲地說道,“本來家裡是有糧食的,可是奶奶將糧食全都抱走了給二叔家的人了,爹孃也沒說什麼,家裡的人只能餓着肚子吃野菜。”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這個時候,林穀雨忽然間覺得當初周氏對他們不錯了,給了糧食不說,還給了十兩銀子。
林穀雨伸手摸了摸小翠的頭,伸手將草拔起一部分,直接用泡成茶準備給那些病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