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心腹大患”掙錢的問題之後,方菡娘明顯就輕鬆了不少,開始嘻嘻哈哈的跟弟弟妹妹商量起過年的事宜來。『
她這是在古代第一次過年,以往原主的記憶裡,每年過年幾乎都是她們二房在自己屋裡吃頓稍好些的菜,阿孃給他們每人縫製件新衣服,就算是過年了。
如今她們二房單獨分出來了,不必再仰人鼻息,雖說只有三個孩子,方菡娘也想將這個年過得熱熱鬧鬧的。
畢竟,年,在每個國人心裡,都有着獨特的意義。
方明淮出主意:“大姐你買些炮仗,我想放炮仗呢,我還沒有放過炮仗呢。”四歲的小娃娃嘟囔了一句,說起鞭炮眼睛直亮。往年他總是眼饞看着大房的方明洪點鞭炮,捂着耳朵,拿着一根香,點上就跑,然後等着鞭炮炸開出轟的一聲,這在小明淮眼裡,應該是世界上最刺激最好玩的遊戲了。
去年他眼巴巴的蹲在門檻上,看方明洪在那快樂的尖叫着放鞭炮,結果方明洪故意嚇他,點了一個鞭炮丟在小明淮腳下炸了,小明淮嚇得哇哇大哭,還被方田氏斥責說過年哭不吉利。不過小孩子向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去年被嚇了一跳,今年就已經忘了去年的驚嚇,還要自己放鞭炮。
方芝娘卻是記得這事的,大概女孩子膽子總比男孩子膽小些。她不同意道:“淮哥兒,那炮仗多嚇人啊,萬一燒着自己或者別人就不好了。”方明洪也沒少往方芝娘腳底下扔鞭炮,小姑娘被嚇的不輕,總覺得那炮仗會炸到人。
方明淮據理力爭:“淮哥兒會小心的。淮哥兒就在院子裡玩,不去炸別人。”
大抵每個小男孩小時候都沉迷過鞭炮,方菡娘想起自己在現代時的弟弟,也是這樣,每逢過年,就跟村裡一堆孩子,裝上一兜炮仗,滿村子找地方放鞭炮。她甚至還記得,那幾個熊孩子有次把炮仗扔到了糞坑裡,炸了一頭一臉的糞水,狼狽極了……
這大概也算是年味的一種吧。
方菡娘當即拍板:“那好,今年大姐就給淮哥兒買些。但有一點,不許往草垛裡扔,不許往人附近扔,一定要小心。”
淮哥兒一聽大姐準了,立馬歡呼起來。方芝娘見大姐同意了,雖有些不贊同,但仍是沒說什麼,只是道:“那到時候我去盯好淮哥兒。”
村裡就有賣鞭炮並賣煙花的,雖然一看就簡陋的很,但畢竟是過年,方家村並隔壁幾個村頭的人再窮也要砸鍋賣鐵過個好年,且這玩意不貴,買的人還是很多,方菡娘領着小明淮擠了半天才擠到前面,挑了起來。
有個臉圓圓的小丫頭正巧在方菡娘旁邊,見她過來,哼了一聲。
方菡娘看了一眼,從原主記憶裡認出了這是錢屠夫家的胖丫,比她大一歲,雖然跟她有些不太對付,但人算不上壞,從來沒跟村裡一些調皮搗蛋的人一起欺負過自己。
方菡娘便也沒在意,她問過老闆後,買了一小包適合小孩放的,威力很小的零散鞭炮,又買了幾支成串的整支鞭炮,過年嘛,黴運還是要驅一驅的。臨了,方菡娘想了想,又挑出了幾個適合小姑娘放的小煙花,準備拿給方芝娘放着玩。
錢大丫見方菡娘沒理她,挑了些炮仗煙花付了錢,乾脆利落的就走,錢大丫急了,放下手中挑着的炮仗追了出去:“哎,我說臭丫頭,你等等我。”
人着實有些多,擠在人羣裡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地方,方菡娘倒是聽到了錢大丫的喊聲,走出了人羣,挑了個空曠些的地方站定,牽着方明淮的小手,等着錢大丫過來。
錢大丫原本還以爲方菡娘是躲着她,見人家大大方方的找了個地方等她,也有些不太好意思,掩飾性的粗聲粗氣道:“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說完連忙轉移話題,又凶神惡煞起來,“正材哥生病了,怎麼不見你去看他?!虧他還對你這麼好!”
方菡娘有些吃驚道:“正材生病了?這我還真不知道。”成正材幾次幫她,於情於理她是該去看看,然而想起那天去縣城,正材他娘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雖然有些啼笑皆非,但也生出了幾分猶豫,不願意再去惹什麼是非。
錢大丫見方菡娘一臉猶豫,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黑,最後忍無可忍的吼:“方菡娘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是不是怕正材哥把病氣過給你!?虧正材哥平時對你那麼好!你個孬種!”
方明淮氣鼓鼓道:“大丫姐亂說!我大姐纔不是孬種!”
方菡娘哭笑不得,摸了摸方明淮的頭,又有些無奈的對錢大丫道:“行吧,那你去不去探望正材?”
錢大丫見方菡娘說要去,這才鬆了一口氣,暗地裡又有些心酸,畢竟自己主動把情敵給帶去了,同時又覺得自己爲了正材哥寧願犧牲自己的小小幸福,真是太了不起了。
要是方菡娘知道錢大丫心裡在想什麼,一定會感慨,古代小孩真是太早熟了……
方菡娘把方明淮送回了家,囑咐他先別動炮仗,等她回來再玩。方明淮雖然有些迫不及待,但也知道大姐是去看望病人的,懂事的點了點頭。
方菡娘便拎了一包點心,跟錢大丫去探望成正材。錢大丫見方菡娘還帶着東西,有些呆,又有些不耐煩,推了方菡娘一把:“就你事多,去了幾趟縣城還學了這種假模假式。去正材哥家還帶東西,這顯得多見外啊。”
錢大丫嘴上這般嫌棄着方菡娘,心裡卻有些虛,人方菡娘探個病還帶東西,她兩手空空,這不越顯得她錢大丫不懂事不知禮嗎?
錢大丫想起正材他娘平日裡的行事做派,恐怕也是看中這個的,心裡越虛了,就有些邁不動腿,不太想去了。
方菡娘這小身子板被錢大丫手上沒輕沒重的推了一把,好懸沒撲地上。她踉蹌了幾步,穩住身形,背上隱隱作痛,也有些惱了:“錢大丫你幹啥呢?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
這擱誰也不願意自己平白挨一推搡啊。
錢大丫卻有些詫異的看着方菡娘:“你這脾氣見長啊。不就推你一下子嗎?你這也沒摔着啊怎麼着啊,說我幹啥啊?”
敢情被推一下不高興了就是脾氣見長啊,那這原主之前得有多懦弱啊。
“就許你推我,不許我說你是吧?咋這麼霸道呢?”方菡娘不想再搭理錢大丫,快步向着成正材家走去。
錢大丫在家向來得爹孃哥哥寵愛,脾氣也有些衝,見方菡娘這樣,也生氣了,怒氣衝衝的反而比方菡娘走的更快,幾乎是一路小跑衝去了成正材家。
成正材家裡,他娘正在院子裡晾着衣服,見錢大丫像個炮仗一樣黑着臉衝了過來,被嚇了一跳,心裡就有些不喜。
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胖丫頭心裡打的是什麼念頭,不就是看上了她兒子嗎?就她這種粗手粗腳莽莽撞撞的莊戶丫頭也真敢想!正材他娘心底有些不耐,面上卻還是帶了幾分笑意:“大丫啊,過來有什麼事嗎?”
錢大丫一下子回過神來,臉上立即窘的通紅一片,好在她皮膚黑些,也看不出什麼。
方菡娘跟在錢大丫身後進了門,成正材他娘立刻就把眼神盯到了方菡娘身上。
方菡娘笑了笑:“嬸子,聽說正材病了,我跟大丫過來看看。”
成正材他娘眼神落到方菡娘手上拎着的點心上,臉上掛着與方纔無二的笑意:“菡丫頭啊,正材在屋子裡剛睡下呢,也不是什麼大病,哪裡還用得着你們幾個小夥伴特意來看她。”
方菡娘剛打算順着這話把點心放下就走,誰知屋裡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娘,是菡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