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記憶中,她曾經跟她爹去過縣城,縣城裡有人收“草”。當時小小的方菡娘還天真的問爹爹:“草也能掙錢嗎?”惹得她爹好一陣笑。
之前方菡娘換了芯子後,她冥思苦想賺錢的法子,想起了這段記憶,也認出了記憶裡那能掙錢的“草”,其實就是一些草藥。
眼下這些天門冬,應該能換上一些錢吧?
方菡娘也不是很肯定,但天門冬自古就有記載,她當年感興趣還特意查過,得知很多古時的醫書裡都載有天門冬的效用,可見天門冬很早就被人現可以入藥了。
方菡娘休息了一會,爬起來,取了些細面,揉好,放在火炕上,任它自然酵,又去村裡賣菜的人家花了兩個銅板買了些韭菜回來。
她用昨天錢屠夫送的那片肥肉煉了些油,小心的倒入一個小碗中存了起來。煉油剩下的油渣,金燦燦的,看上去就香極了。方菡娘嘻嘻哈哈的把油渣塞了一塊給芝娘,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吃完,露出個甜甜的笑:“大姐,這個好香啊。”
那必須香啊,這可是她小時候最愛的零食了。
方菡娘也給自己塞了一塊,嚼着感受脣齒間的油香。
方菡娘將洗好韭菜剁碎,跟油渣混在一起,加了些鹽巴,和成了包子餡。
芝娘在一旁不錯眼的看着,生怕漏過姐姐的一舉一動。
面也酵的差不多了,方菡娘擀好包子皮,手上翻花般包了一個又一個的韭菜大包子,放到蒸籠裡,提到外面的鐵鍋上蒸好。
第一鍋韭菜大包子出爐的時候,方明淮正好也醒了。
他揉着眼睛,還沒全睜開眼,鼻子已經動了動,忍不住聞了起來:“大姐……你做的什麼啊,好香。”
方菡娘颳了下方明淮的鼻子:“你倒是會醒,快起來吃包子了。”
方明淮醒過神來,歡呼雀躍的從炕上跳起來,伸手就要抓,被方芝娘打了下手背,小姑娘板着臉一本正經道:“先去洗手。”
方明淮吐了吐舌頭,麻利的去洗了手,回來迫不及待拿了個大包子,一口咬下去,鮮香四溢,小明淮都要被好吃哭了。
這頓飯,方明淮足足吃了三個大包子,吃的小肚子都圓鼓鼓的,要不是方菡娘怕他撐着不許他再多吃,小傢伙還要再吃。
“以後又不是吃不到了。”方菡娘又好氣又心疼。
“嗯!”方明淮有些不好意思的應了。
吃過飯,方菡娘姐弟三人一齊將天門冬洗淨,除去帶着的鬚根,簡單的炮製了下,又將滿滿一麻袋的野梅花晾曬好。
下午沒過多久,方長慶推着板車,竟然也帶了好些樹枝枯藤並一塊大門板過來,一看就是攢了好久的。方菡娘不知道說什麼好,喃喃道:“六叔,這也太麻煩你了。”
方長慶搓着手,連聲道:“不礙事不礙事,這東西又不是什麼精貴東西,遍地都是,就是費點力氣罷了。六叔先幫你把籬笆紮起來。”說完,不容方菡娘拒絕,動手紮起了籬笆。
將粗一點的枝幹,拿着錘子敲進土中,拿着枯藤將枝幹連接起來,再用細枝填充空隙,這活倒也不累,就是瑣碎麻煩的很。
姐弟三人都不是懶怠的,他們幫着方六叔打下手,遞遞這個,拿拿那個,乾的熱火朝天。
方香玉從後門出門時路過,也沒搭理這一家,翻了個白眼,拿着帕子捂着口鼻飛快離開了。
小小的方明淮突然道:“小姑姑今天打扮的好漂亮,身上也好香。”
他再看看自己的兩個姐姐,穿着破舊的麻布衣服,懷裡抱着樹枝,手上臉上都有些髒髒的。小小男孩的心突然就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給擊中了。
他抿了抿嘴,心裡暗暗下了決心,他以後一定也要讓姐姐們穿的美美的,香香的!
紮好了籬笆,圍出了一丈見方的小小院子,方長慶又在院牆處單獨用拉來的舊門板給開了個門,二房便算是徹底跟方家隔絕開來了,出入都不用經過方家,方家也進不了他們二房。
方長慶幹完活又檢查了下,覺得很滿意,便要推着板車走,卻被方芝娘拉住,小姑娘還帶着些奶音:“六叔你等等。”
方長慶想起自家媳婦,她心裡一直當方芝娘是那個在肚裡流掉的孩子的轉世,心中不由一軟,擡手拿下小姑娘頭上沾着的一根細枝,柔聲道:“怎麼啦?”
方菡娘這時拿着一包東西快步從屋裡出來,替方芝娘答道:“沒啥,六叔,你拿上這個再走。”說着把這包東西塞進了方長慶的懷中。
方長慶“唉”了一聲:“啥東西啊?有啥東西你們仨孩子自己留着就行,不用給六叔。”
“沒什麼,我自己包的包子,包了好多,六叔拿回去給六嬸,茹娘姐姐還有明河弟弟嚐嚐,看看好吃不。”方菡娘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一直老麻煩六叔,我……”
方長慶連連擺擺手,他莊稼漢子向來嘴拙,不會推辭,想了想,這包子也是侄女的一片心意,便不再說什麼,推着車回家了。
送走方長慶,恰巧,方香玉也回來了。
方香玉雙頰含春,眉目含情,一副飄飄然的模樣,心不在焉的差點撞到門口的方明淮。
方菡娘一把拉過方明淮,再看方香玉的模樣,心裡咯噔一聲。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電視上女主這種樣子的話,一般用四個字可以概括:
春心蕩漾啊!
這這這這是戀愛了?!
方菡娘悚然。
她知道,他們這村子,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對男女大防倒是不怎麼看重。但她小姑姑這年齡的少女,要是私下裡跟男人有了什麼瓜葛,那是逮住了就身敗名裂的節奏啊。
當然她是現代人,倒是很支持自由戀愛啦……但是這特麼不是身處的大環境不允許嗎,小姑姑你這麼奔放真的好嗎?
雖然方香玉對他們二房也不怎麼好,現在頭上還戴着原主她孃的遺物,可憑本心來說,方菡娘並不希望看到一個少女僅僅因爲自由戀愛就被打上恥辱的烙印。
這無關對方是誰。
可是……該怎麼提醒啊?
方菡娘糾結了。
方香玉這時候纔看到門口的方菡娘姐弟三人,再看看圍好的籬笆,眉毛一挑,撇着嘴道:“果然是白眼狼,圍上籬笆幹啥,怕我們偷你們家東西麼?”
原本在擔心的方菡娘:“……”
方香玉甩了甩手,丟下個白眼走了。
方芝娘開口道:“大姐,小姑姑一直拿在手裡的帕子好像丟了,所以她才心情不好吧……”
方菡娘:“……”
噫!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把帕子給人家當成了什麼定情信物吧?!
方明淮也道:“小姑姑脖子上還有塊紅點點呢……奇怪了,大冬天哪裡來的蚊子……”
方菡娘:“……”
噫噫噫噫噫?!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