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清幽始終覺得有不止一道視線一直跟隨在她身上,放下收回的碗,擡頭去尋。
看她那麼警惕,杜啓軒又看一眼,轉身離開。就算麪攤生意好,她也最多能把欠的債還上,想要三年比過他?根本不可能!
竇清幽根本沒準備拿麪攤跟他比,她的強項根本不是擺攤賣麪條。
收了攤回家,因爲鍋爐桌凳都在陳天寶家放着,牛車只拉了幾個木桶和麪盆一些零碎的,梁氏和竇清幽,竇小郎都坐上牛車。
竇三郎跟着車走路,問竇清幽學釀酒學了啥。
看梁氏和竇小郎也等着聽,竇清幽就講樑貴教的蒸酒麴,黴變的過程,“再過幾天,那些酒麴成形,就可以釀製了。我跟姥爺還釀了點果酒,不知道能不能成。”
“啥樣的果酒?你姥爺會釀果酒?”梁氏都不清楚這個。
“會啊!果酒和釀洺流子酒差不多的。只是果酒喝的人不多,多是大戶人家夫人太太們喝的,以前也沒有門路,還是洺流子酒容易賣些。”竇清幽解釋。
竇三郎點頭,“洺流子酒不是很烈,價錢也便宜,在鎮上倒是很多人買這個酒。”
“那你們釀了果酒,要賣哪去?”梁氏擔心。
“我準備找秦老闆試試,等酒釀好,先給他送一些。他喝了好,自然會買的。秦家不是在府城開的還有酒樓嗎!?”竇清幽是準備抱上秦雪鈞這條大腿了,否則雷家和杜家存心壓制算計,她會艱難很多。
竇三郎也覺的那秦老闆挺好說話,但商人都重利,也不能光看表面。不過他們剛開始,多讓些利,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就好了。
梁氏聽着覺的可以拉拉關係,討好一下那個秦老闆,府城那可是真正的大戶人家,就算杜家和雷家再有權勢,也不過是鎮上的地頭蛇,就不敢咋着她們了!
回到家,竇清幽在村裡就到處找桑樹。
竇小郎倆眼骨碌碌轉,“四姐!你要找葚子樹嗎?我知道哪有!兩大棵呢!”
竇清幽看他機靈的樣子,拍了下他,“我回去拿竹筐!咱去摘!”
竇三郎一看,也扔下書跟她們一塊。
同樣沐休在家的竇大郎卻在屋裡看書練字。
竇佔奎直接就開罵了,“不長眼的小畜生!鬧着去念書,花光家裡幾兩銀子,耽誤大郎唸書,還不跑出去玩!就這德行,別說科考,狗屁也考不中!就會給大郎拖後腿!”
“哪個地方拖大郎的後退了?是沒錢買書看他的書了,還是佔用他的筆墨紙硯了!?還是拉着他問學問,拉着他出去玩,耽誤了!?”梁氏聽他說這話就惱恨。家裡欠着鉅債,就應該讓竇大郎輟學回家還債纔對!還有臉攔着她兒子不讓去念書!
“還債都沒還完,白費幾兩銀子去念書,銀子都造敗光了,不是耽誤大郎!?”竇佔奎把持慣了,根本見不得家裡銀錢和好吃好穿的都給了竇三郎這三個不親的孫子。
“少他念書的銀子了嗎?跟人家送東西花的錢你咋不說?讓他拿去念書的,卻跑去跟人私相授受!”梁氏氣的直接掀竇大郎老底。
這事竇大郎沒有承認,只說唐家村一個女娃兒搭訕他說話,唐志嘉幾個就打了他,設計他碰壞了墨玉鎮紙。
“你個養娘,大郎給你招來親兒子,你個賤婦就苛待大郎!污衊大郎!”竇佔奎怒瞪着眼,恨不得上來打她。
梁氏纔不怕,“那也怨二孃打壞人家玉佩才欠下那麼多債!這是她個小賤人躲也躲不掉的!還債都是大問題,我沒讓他輟學已經是恩賜了!沒把他送走就恩賜了!”
屋裡的竇大郎臉色黑一陣青一陣。
竇二孃紅着眼低下頭,咬着牙,滿眼陰恨。
竇佔奎氣的跳腳,叫喊着竇傳家,“這個賤婦這種德性根本就不配做我們竇家的媳婦兒!傳家你是咋調教的!?還不給我狠狠打她的嘴!大郎二孃過來幫你們招來了子女運,給你們帶來了兒子閨女,你們不知感恩,還磋磨他們!給我打!我們老竇家的好名聲都讓這個賤婦敗壞光了!”
他不動手,喊竇傳家上去打梁氏。
這是刁氏和竇佔奎慣用的伎倆,梁氏嘴欠,捱了罵挨挨了打就更看竇大郎和竇二孃就是眼中訂肉中刺。竇傳家兩邊夾擊,被逼急了朝竇三郎他們喝打,朝梁氏動拳頭。
但是現在梁氏懷着身孕,別說竇傳家不捨得,她本來就胎氣不穩,他也不敢再打,“爹!秀芬不是那個意思!大郎唸書,家裡一直供着他的!三郎……就讓他念吧!”
“他念書是花家裡的銀子!是我們供他的!你們有啥說的!我三郎唸書,可是四娘想辦法掙錢供他的!又沒讓你們出錢!”梁氏現在佔着理,能掙錢之後,管了家,腰桿子就更硬了。
竇大郎看再吵下去,真要說到讓他輟學,說他跟人私相授受的事,出來朝幾人拱手,“爺爺!娘!你們不要再爲了三郎唸書的事爭吵了,他很用功,我也願意相信他能念好,他能念個名堂出來。如果真到那一步,我就退下來,讓給三郎去趕考。”
“讓啥讓!那個小畜生就是見不得你學問好能考功名,非要去禍敗銀子!他能念個屁的名堂!”竇佔奎怒道。
梁氏正要嗆回去,不說話了,直接扭身回了屋。
看她不說了,竇傳家讓竇大郎回屋唸書,把竇佔奎勸回了屋,他還得下地去看看棉花。
梁氏回屋拿了鞋底,就紅着眼出了門,朝村裡去。
碰到了人看她的樣子,問起來,梁氏只苦笑苦笑,拿着鞋底去了竇嬸家說話。
今兒個趕集他們去擺攤可是順順當當的,那麼多人吃龍鬚麪,估計也掙不少錢,卻又矛盾。這老竇家可真是,也是不知道有啥孽障,愣是生不出娃兒。這抱養了倆不親生的,偏偏一個是刁氏孃家的一個是親外孫女,要是都不親生,估計也老的和小的也就不鬧了。
這邊梁氏剛走,那邊竇翠玲和趙成志他們又過來了。他們見到了樑家賣龍鬚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