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佈置

竇清幽笑起來,“只要不吃魚腥大葷腥,就不礙事。”

竇三郎又問她這幾天都做了什麼,又說起家裡的事。

外面燕麟過來,見兄妹倆正話家常,直接過來坐下。

看他一眼,竇三郎暗哼。

竇清幽看看兩人,摸不着這兩人。一會聯手,一會又對持的臉紅脖子粗。

燕麟留他吃飯,“大舅兄許久不來,今日正好留下喝一杯。”

“不了!我下午還要去侍講。”竇三郎淡聲拒絕,又跟竇清幽說了幾句,起身離開。

竇清幽送了他走,扭頭看燕麟,“那趙大熊是誰的人啊?”

“我麾下一個參將!”燕麟笑道。

“既然是你的人手,那讓他去靖州永順那邊平亂,會不會有問題?”竇清幽問。這場民亂只怕不單純。三哥肯定也是想到這一點,覺的那大字不識幾個的趙大熊難以勝任。

燕麟看着她挑眉笑,“信我的還是信他的?”

“三哥擔心的有道理!”竇清幽瞪他。

“我自然也有我的道理!”燕麟低頭親了親她。

趙大熊很快領了旨意,帶兵趕去永順府那邊。

程居遷那邊就接手了平陽平涼乾旱,安排人賑災。

燕麟又像皇上獻策,西北一帶容易乾旱,卻可以南水北調,有河流湖泊,興修水庫,開渠引流,一次解決平陽平涼一帶的乾旱問題。

但開渠引流卻不是件小事,比修築堤壩還不同,堤壩修築是因爲有洪澇危害,一旦發生就是嚴峻問題,生死攸關,所以堤壩修築能更快更順利的施工。開渠引流卻是一件長遠之事。先前汝寧府開渠引流,有容家和白家幾大家族支持,還七八年才堪堪完工。雖然後來益處遠大,但當時卻是很是艱難才幹起來。這也是容家和白家屹立不倒,盤根汝寧府的其一因由。

修築堤壩的工程設計大師張翼,也被推崇出來。之前都打着丘汲的大名,他多年未出山,黃河堤壩看嚴不疾的面子出山,又是著名的水利修築大師,名號很是響亮。然而真正設計堤壩的卻是燕麟和張翼,只是張翼爲人低調,一頭埋在那些測算技巧和數據中,外事不管。也是燕麟費大力氣從早就拉攏他的原因。

張翼這一年多都在平陽平涼,燕麟給了他精確的輿圖,但有些小地方輿圖上不會標註,平陽一帶又地形複雜,所以他親自走訪,勘驗了一年多,拿回成果。

平陽和平涼一帶東接順德府,可直揮京城,西到寧夏衛,西寧衛,直逼邊境要塞。而如今平涼知府,正好借修水渠換下馬。

雖去歲剛歷經韃靼和高麗戰亂,但因爲玻璃廠的壯大,船運司和漕運也都開拓海外市場,瓷器茶葉絲綢外,酒水和玻璃製品成了主要舶行物品。附近周國和南洋諸國都以用上大楚玻璃器具爲榮,其中最火的便是水銀鏡,直接拋卻了銅鏡的模糊不清,纖毫畢現。

而如今玻璃廠已經開設了三家,燕麟正在籌備第四家,要開在韶州府,以便出口海外南洋諸國。

這兩年雖時有災情,但國庫創收也很是可觀。所以完全有這個銀子來修水庫,開渠引流之事。

竇小郎立馬拋棄了他的夫子,轉而成了張翼的跟班,一口一個師父,叫的別提多親熱。

張翼也是真心喜愛他的聰敏機靈和測算技巧才華,有所學的都願意教他。

開渠引流的方案在內閣商議,明啓皇帝也很是遲疑不定。這不是普通小工程,牽扯甚廣,整個平陽和平涼一帶,上千裡,大小多少個縣,工程太過繁雜浩大。

程居遷不同意,直言燕麟好大喜功,小事都做不好,上來就要平陽平涼一帶開渠引流,其中還有路要修建,只不過說的好聽,都是花樣,用來沽名釣譽,博取好名聲的手段!

他這個內閣首輔不同意,整個一派官員就難有支持的,還搬了丘汲出來,讓丘汲評判云云。

竇清幽看着整個平陽平涼的地形地勢圖和開渠引流的設計圖,她先前是提了一嘴,沒想到他都已經做好所有準備工作,“這裡,還有這裡,都可以先擱置。這個一次修建怕是修建不出,各方勢力擠壓施亂,一次走這麼大個工程,不容易。可以先修通其中一兩條,一段一段的修建,然後再匯合一處。”

“那銜接口太多,也是不容易,更得監工和師傅十二份心來辦這差事了!”燕麟笑着看她出謀劃策。

“這是自然的!出這銀子也要用到實處,否則修些豆腐渣工程,還不如不幹,勞民傷財!”竇清幽提前給他打針,想要做好這一件實事,底下用的人手,各個環節都不是易事!而他手底下的人多收了些心思活絡之人,貪墨之事也定然沒少幹。

“我親自上手!”燕麟看着她道。

竇清幽看他一會,“那我……”

“自然是跟我一塊!”燕麟再也不會把她一個人丟下,即便有難,他可以硬碰硬,也不會置她危險境地。

竇清幽張嘴。

“不許說不幹!更不許說回家!我走到哪,都會帶着你!”燕麟直接霸道的盯着她沉聲道。

竇清幽失笑,“我哪有說不幹,說回家了!?我是想問你什麼時候去!真霸道!”

燕麟心疼的抱住她,看着她薄衫下微微凸起的小腹,“等你坐穩胎兒,咱們先回正陽縣一趟,再去平涼那邊!”他要走動帶着她,勢必要她跟着受跋涉之苦。

“好!”竇清幽偎在他懷裡。

燕麟正要抱會她,她又突然直起身子,“忘了!還有這個地方!”

“什麼地方?”燕麟皺眉不滿。

竇清幽推他起來,拿了輿圖給他,“這裡!這個地方我們先佔住!可以讓張翼或者其他人先去勘察一番,引流長江支流水北上,和黃河支流匯合,整個貫穿保寧和漢中。這樣和平涼平陽就連成一道屏障!”

燕麟看着她高高揚起嘴角,笑着狠狠親她。不僅和平涼平陽連成一線,趙大熊若是平亂有功,還可以永順靖州那邊連成一道堡壘!

平涼和平陽接壤西寧衛,而保寧漢中在西部中區,趙大熊去靖州永順,又在西南方位。若汝寧府異動,可立馬形成包圍之勢。

竇清幽笑着躲開他,“不要!你又想咬我!”

慾求不滿,又生生壓制,燕麟每晚就抱着她親了又親,力度時常控制不好。

“那你親我,我不咬你!”燕麟湊近,胳膊攥緊她的腰。

看他呼出的氣都是灼熱的,這麼大熱的天還非要黏在她身上,竇清幽伸手推他的臉,“你就想咬我!”

“你不親我真咬了。”燕麟眼神漸漸幽暗。

竇清幽笑着親他一下。

“再來兩下!”他幽怨道。

看他幽怨的樣子,竇清幽捧住他的臉,吻住他的脣,輾轉纏綿。

她的吻再大的力都彷彿撩撥般,纏綿甜蜜的讓人沉醉,偶爾的笨拙更讓他心尖麻癢,忍不住擁緊她。

“都督!門外一個女人帶着兩個女兒,自稱是樑家大奶奶,說是臨別來拜訪夫人!”黑英在門外稟告。

竇清幽忙鬆開他,滿臉緋紅。這裡是前廳書房,門都沒有關!的

燕麟不滿的看着她,不悅問,“什麼事?”

黑英一聽這語氣,頓時頭皮一麻。樑家都說了不讓再上門來,那女人還求,這下惹了都督發怒。但先前已經回話,只好硬着頭皮又回一遍。

竇清幽直接道,“話我已經說下!不見!”

一聽竇清幽在屋裡,黑英瞬間一個激靈,連忙應聲退下,把常月梅母女打發走。

常月梅看好不容易求得守門通稟,果然是冷冷的不見,失望的帶着樑媛和樑娜離開。

樑大郎看她過來,就知道沒進去門,而竇府那裡,每次都說竇三郎不在家,他陰沉着臉,怒哼一聲,“我們走!”

常月梅想討要一張帖子,她怕他們一家四口獨自回京,遭了別人暗手,如果是有竇清幽的帖子,不管是哪個道上的人,都不敢動他們了。

樑大郎在京城晃悠了倆仨月,想要找燕麟和竇清幽的把柄,可燕麟的把柄實在太多,似是而非的,連那些彈劾的御史都被他反手清理掉。平亂的將軍他一出手,就推舉了他麾下一個大字不識的趙大熊,連驍騎將軍都被壓下。還要興修水庫,開渠引流。

他這才體會到那些人說他權傾朝野是什麼意思,連內閣首輔程居遷都壓不倒他!

之前程家的大小姐看上竇三郎,只怕也是他從中作梗,倒是讓竇三郎娶了皇后孃家的女兒,一躍成了皇親貴胄。

外面坊間傳聞衆多,卻都真假難辨。而燕麟和竇清幽,他又接觸不到,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先回家,把家中生意抓在手裡,到時候才更好行事。

樑五郎看着常月梅哭求一遍又一遍,就直接道,“我們鄉試下場,不如你們再等等,和我們一塊走吧!”他們要回鄉參加秋闈鄉試。

可樊氏留給他們的銀錢卻是所剩無多了,常月梅還要吃補品補藥保胎。

樑五郎和樑六郎一商量,原本兩人要直接去參加鄉試,也節省時間,多跟夫子學習些。現在只能先隨他們回家一趟,然後再趕去鄉試。

常月梅紅着眼說了銀錢之事,因爲樑五郎和樑六郎讀書的束脩都是樑二智他們走之前就交了的,吃飯也是各自帶的有銀兩,在學堂裡或者附近吃飯,有時是竇小郎帶些吃的,或者領他們吃,倒是都沒不多在家裡吃飯,也就沒顧及過家裡開銷如何。因爲他們都是在外面吃點吃點,也都不講究的人。

一聽沒有銀錢開銷,樑五郎忙拿了五兩銀子出來,樑六郎也拿了五兩。這十兩起碼夠他們一家連同下人吃用一個月,“大哥可以找個事做,就算兩個月的,也多少能賺一點。跟家裡去了信,再支點銀錢過來。”

樑大郎出門豈有不帶足銀錢的事,他的小私庫也不少了,這次出門他原本就有打算,自然是帶足了銀錢。看他們倆一人出手五兩,還讓他出去做事,頓覺的心裡鬱憤。他在家掌管着樑家生意,現在讓他去給人做事,賺不夠一家嚼用的!?

其實樑家銀號裡存的有錢,取票在竇三郎那裡,樑大智和樑二智臨行前交給他的,讓他急用時去取,樑五郎和樑六郎用到時,也可以取。但京城銀號只認人,不認票。除拿總牌的樑家三兄弟外,京城內只准竇三郎取用。

樑五郎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樑大郎,如今三郎哥也是不待見大哥,還是讓他出去試試,先自己想辦法。

樑大郎帶着滿肚子鬱恨出去,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了,一個月三十兩銀子,做鹽商店三掌櫃。

樑五郎一聽就覺的不怎麼妥當,“大哥還是找個安穩的,左右你幹兩月就回家去了!”鹽商那都是高利行當,卻也是危險行當,一個不慎就入坑了。

“我也就幹一兩個月,還求啥安穩不安穩!?”樑大郎不讓他不要管。

樑五郎勸他不聽,也就不再勸他,不過回家倒是多了,又讓樑媛留意着他,說是危險行當。

樑媛很聽話的應聲,她也不想讓他爹有個啥事,再得罪了表姑姑,以後他們家更不好過,家裡奶奶不當家,爺爺更不待見他們,要是她爹再做了啥事,那就慘了。

樑大郎就每日去店裡。

樑媛就在一旁關注着他,看着他。

轉運把他們的消息打聽的一清二楚,等竇清幽需要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他反正就是包打聽,包攬所有那些細碎的需要打聽的事。而樑大郎就是他重點監視對象。

竇清幽正忙譯本的事,天氣越來越熱,屋裡用了冰,她待得久了,再出來走走就鼻子不通氣了,懷着身孕她又不想吃藥。

燕麟只好把冰停掉,和她一塊搬到湖邊閣樓住。

園子裡的水因是活水,又常有風吹來,住在上面,倒是涼爽。

但她胃口變小,這也吃不下,那也吃了吐,燕麟上朝都出神,想着要給她做點稀奇的吃食,讓她能多吃點飯。

“燕愛卿!?”明啓皇帝沉聲喚他。

燕麟回神,“皇上!何事吩咐?”

一旁的小太監嘴型告訴他,皇上喊他三聲了。

“朕倒是想知道愛卿爲何事出神?”明啓皇帝卻沒有生氣。

燕麟從善如流的請罪,說他正在想開渠引水的設計問題,當場侃侃而談,說他對開渠引水的想法,南水北調的想法和可行性。

滿朝大臣,反閹黨聽他還懂那麼多,不知道多少幕僚才教出來,都很是不屑又不忿。

明啓皇帝讚揚他兩句,賞了一盒高麗蔘。

下了朝,閹黨一派的官員圍着燕麟就是一通奉承,一通猛誇。說燕麟全才!竟然對水利修築那麼精通,比那個水利修築大師丘汲都強多少倍。又說黃河堤壩修築丘汲佔了燕麟的功勞,明明是他的功勞,被丘汲給佔了。這一次,不要丘汲插手,來求都不用他!還讓程居遷和那些自詡清流的都看看,燕都督做了多少利國利民的大事!功勞足以載入史冊,青史留名!

燕麟聽了半天,謝絕了他們要請去喝酒,去領了高麗蔘,拿着人蔘碰到小楊子,就拆給他一半。

小楊子連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無功,不值得受用這些好東西!都督還是給縣主補養身子所用吧!”

“縣主賞你的。”燕麟直接道。

小楊子聽是竇清幽要給他的,忙感恩戴德的接了。

燕麟看看他,出宮回家。給乖寶在宮裡收用幾個人!

回到家,到廚房轉一圈,見新的海魚送過來了,當即就讓做上。

竇清幽卻沒吃幾口,要吃涼拌野菜。

看了她一會,燕麟有些愁。本來挺好養,現在喂不進吃食了!

竇清幽最近在看高麗典籍,想吃泡菜,“我們自己泡點吧!”

大熱的天,莊媽媽幾個有跟她搗鼓着做泡菜,結果她又吃上了外面買回來醃菜。

看她嚼着咔哧咔哧的,人卻瘦了一圈,燕麟的眉頭就緊緊皺着化不開。

底下的官員只當他是愁開渠引水的事,這事爭論不休,方案都有了,卻修不成,所以他纔不悅。

“薑絲黃瓜吧!還有豆苗,菌子。再試試東瀛海魚,之前她吃了很是喜歡。”竇三郎走過來道。

燕麟擡眼看是他,“豆苗不吃!”

“豆苗菌菇包蒸餃,野菜拌肚絲,還有面疙瘩湯。”竇三郎皺着眉道。

燕麟聽着記了,問他,“東瀛海魚是德川那個賤人送的?”

他今年春又給竇清幽送了不少書籍,和果樹種子,稻穀的種子,還有很多蝦乾魚乾的。

吃的竇清幽沒要,在正陽縣就分給樑家和唐宛如,樑玉娘她們了,只讓人搬了書送來京城。

竇三郎嘴角抽了抽,“就是。”

燕麟哼了聲,“彈丸之地的小賤人!還敢覬覦我的女人!”

竇三郎直接不理他了,去了翰林院。什麼德川小賤人,他已經娶親了,現在也不過是藉着東瀛公主跟四妹帶幾本書,連書信往來都只一年一次。

燕麟回到家,看竇清幽拿着半島輿圖,正在摳着書翻譯,旁邊杯子裡泡的櫻花茶,眼刀瞬間甩了好幾個。

竇清幽擡頭,就見他盯着一旁的櫻花茶,好似有仇一樣,忍不住道,“櫻花是從我們傳過去的!”

“那你爲什麼喝!?我煮的牛乳茶不好喝嗎?”燕麟幽幽看着她。

竇清幽嘴角抽搐,“不是你不讓我喝了……”

那是因爲她喝了就吐,所以纔不讓她再喝了。

盯了她半天,看她小臉不如之前紅潤,又過來坐在她旁邊,“想不想吃東瀛海魚?”

“家裡有啊!我不想吃腥的!”竇清幽吃不下。

燕麟神色頓時滿意了不少。

竇清幽又指着輿圖上的海域,“這裡的一片小島,如果能佔成我們的,以後對我們有利!”

看那一片都快靠近東瀛了,燕麟笑着親了親她,“我回頭讓人打些深海魚來!”

竇清幽現在也不知道她想吃啥,只要不餓狠了,她就想不吃。

到吃飯,擺了薑絲黃瓜,豆苗菌菇蒸餃,野菜拌肚絲,另配了其他滋補清淡的飯菜。

竇清幽吃着蒸餃,就着薑絲黃瓜,吃了一小碗小米飯。

燕麟看她能多吃點,怕她吃膩了又不想吃,就給她換着摻到一塊,哄着她能多吃點。

宮裡下了詔,皇后娘娘擺宴,邀請竇清幽入宮。

燕麟聽消息就擰起眉毛,乖寶如今小腹不太顯眼,可以遮住,但聞到刺激的葷腥的就孕吐,這個卻是止不住的。直接就推了,說竇清幽身體不好,受了涼,百日咳又犯了。

長生見了竇小郎就問他,“她是怎麼病的?咳嗽又犯了?”

“夜裡用冰,受了涼。”竇小郎連忙道,“不過已經在吃藥了!那姜老大夫看的!”

長生知道,在正陽縣,家裡有冰窖,冬天存的有冰,她從來沒用過,就問,“她什麼時候出來?”

都督府拒絕他探望,不讓他進府。所以竇清幽不出府,他就見不到人。夜探過幾次都被燕麟的人察覺。

“額……四姐一不舒服,就犯懶,不過說了七月七要和我們一塊吃飯!”竇小郎笑呵呵的。

七月七也是小七的生辰,竇清幽回竇府吃飯,長生點點頭。給他幾包補藥,讓他捎給竇清幽。

竇小郎欲言又止,想跟他說實話,讓他不接受皇后娘娘的好意安排,也不要總盯着四姐。畢竟沒可能的事,他要犯起偏執來,還有可能做出啥不好的事。

“還有啥事?”長生看着他問。

“那個……裴家的親事你沒應吧?”竇小郎問。

長生陰沉的眸子看了看他,冷聲道,“不可能!”

“其他的也可以的!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還是找個能有助於你的妻族有好處!”竇小郎勸他。

長生從來不聽這些話,如果說話的人不是他,改改人他直接就走了,“不可能!”他就算身份地位變了,清幽也是不變的!在他心裡永生永世都不會變!

竇小郎有些不知道該咋勸他,想想這個節骨眼上,“四姐要是有喜歡的人,你也不顧她的意願嗎?”

“…不可能!”他還是這句話,這三個字。

不是不可能不顧竇清幽的意願,而是‘不可能’喜歡上別的人!

算了!四姐還是先不要跟他說了!反正他還小!竇小郎跟他招呼兩句,就讓他去忙了,他拿着補藥拿去都督府。

樑大郎看着兩人各自走開,忙快步跟上長生。

長生立馬敏銳的察覺到有人跟蹤,見是樑大郎,眸光一陰。

樑大郎看着他笑,“長生!你還認得我吧?”

長生陰冷的看着他,沒有吭聲。

樑大郎笑呵呵過來,“你現在也不叫長生了,是平岐王爺了!不過人還是沒變,叫長生也叫習慣了!”

知道他話少,樑大郎笑着直接說,“你是去看四娘了吧?這些天四娘閉門不出,我們想去看她也是不得方法。而且她和燕麟成親又成的蹊蹺!”靠近他壓低了聲音,“之前我就懷疑四娘是被脅迫的,現在她都不出門,完全沒有自由,像被禁錮住了!”

長生眉頭動了動,“你知道什麼?”

“我這些日子在底下也見了點人,聽了不少消息,那潘家和柳家人都沒有罷休,說四娘和燕麟假成親,正在搜查證據,要對付他們!”樑大郎小聲道。別人不知道的消息,長生肯定會多少知道些。

長生雙眼陰測冰冷的盯着他,“搜查證據的人就是你!你想做什麼?”直接拆穿了他。

樑大郎臉色一僵,“長生……”

一旁的護衛立馬上來,一個窩心腳就踹開他,“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叫我們王爺的名諱!”

樑大郎撲通摔在地上,整個胸口疼的他倒吸氣,臉色迅速發白,捂着胸口起不來,“我……我……”

長生看着他,陰鷙的眼中殺意閃過。他可不是清幽,跟他們有血緣親戚!

樑大郎看他的樣子,頓時心驚懼怕。

長生又收回目光,沒有吩咐,直接離開。

看他主僕走遠,樑大郎這才狠狠鬆了口氣,脊背已經浸出冷汗來。捂着胸口,撐着起來。

轉運看着他走遠,轉發個彎兒跟上。

宮宴竇清幽沒去,在家裡搗鼓捻捻轉兒,小園子裡種的春玉米能吃了,她想着用青麥仁能做成捻捻轉兒,那嫩玉米籽應該也能。

結果捻出來一堆玉面片。

“這個怎麼吃!?”燕麟笑看着她。

竇清幽琢磨了半天,結果也沒做成,只要把那些玉米片做成了別的,老老實實炒了玉米蝦仁,包了玉米餃子。

而她百日咳的消息也傳了出去,不少奉承的人紛紛獻策,送藥,送偏方。

裴靜也做了藥膳甜湯和點心送給竇清幽,表達想來探望她,只寫了她自己。

竇清幽卻不敢應,收了東西,還了一份海魚。

見她沒應,裴靜自然也不會提探望的事,就跟她書信往來,說些趣事,問些釀酒之事,和外文之事。

見竇清幽又給她回信,燕麟也心疼她天天一個人在家裡,這麼乖的一次都不鬧出門的事,“想不想出去看看?我們到莊子上住幾天!”

他在京城附近有兩個莊子,上次看流星的只是其中一個。

“還是不出去了!”竇清幽有點想,但她現在不好出去,在家裡也挺好。

燕麟當晚就告了假,帶着她出城,直奔田莊。

到了莊子上,她果然更輕快歡愉,山裡空氣清新,也不那麼熱,孕吐也減輕了不少。

莊子都換上了莊媽媽和郝小,紅綢她們。

燕麟帶着竇清幽山上山下,逛遊着玩了三四天。

靖州和永順府那邊傳來消息,竇清幽這才連忙催着他回京。

趙大熊是個粗人,大字不識得幾個,但這次平亂卻是帶着任務去的,主要不單單是平民亂。

他一到地方,就駐紮在永順府和靖州交界,沒有強攻,也沒有強壓,先讓人調查清楚,民亂的原因。

那些百姓多是被鼓動,匪患倒是真的,搶掠成性,還有人煽動民亂。

大雨連天,洪澇水患嚴重,整個靖州和永順府一帶的百姓,幾乎顆粒無收,而官府卻不講減免徭役,繼續剝盤,又有人煽動,不少百姓僅僅爲了能吃上一口飽飯,就跟着反亂了。

趙大熊當即讓人派糧,又跟亂民講清厲害,不治罪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派了糧,立馬就有不少亂民投誠。他們也不願意做亂民,只是想吃飽飯。村裡有人反,鎮上有人反,他們也就跟着反了。

奏摺加急送往京城,趙大熊說了他的打算,請求赦免百姓,而匪患絕對嚴厲打擊,他會清理掉這一帶的匪患。又請朝廷撥賑災糧食,民亂的時,以理解決,不採用武力。

燕麟聽了奏摺內容,立馬贊同,調撥糧食賑濟災民,“地方官員不作爲,還剝盤百姓,導致官逼民反,也該好好治一治他們!”

靖州和永順兩府的知府和同知,各縣令全部被查。

而新的知府和縣令,燕麟早已經準備好了人。靖州和永順那邊,他要先變成他的地盤!

朝中卻推舉竇三郎去做靖州和永順知府。

知府是四品,竇三郎現在只是個六品的侍講,雖然在翰林院,但知府卻是實缺,他就算外放做官,那也是從知縣做起。

竇三郎連忙推辭,他不是貪戀京城安逸富貴,靖州和永順兩地的知府,他卻是做不得。若是外放一縣令,他倒是可以勝任。直接外放知府,一步青雲,那他以後難在官場混了。

推舉的人還有其他的,和竇三郎同科的好友孫瑜也在其中。

孫瑜想讓竇三郎一塊去,他們同門的,也正好去做一番建樹,“孝徵!那些人看來是想把你擠出朝堂,我們不妨先去地方上幹他一番,再殺他個回馬槍!等我們再回來,也就是實權的官員了!”

竇三郎卻放心不下竇清幽和燕麟,容家和潘家都不會罷休,但靖州和永順府他也想去,“以我的資歷,最多一個縣令頂天。這知府,我哪能勝任!”起碼有他在,靖州和永順那邊境況可以掌握在他們手中。

兩人就商量好一塊去做縣令。

結果明啓皇帝不同意竇三郎走,覺的他待在翰林院更合適,等散館再行議論。

嚴不疾知道自己弟子也是簡在帝心的人,這兩年侍講,給皇帝講學,也不是白講的。那些爭論,他也就放下心,完全不參與。

這時靖州出事,趙大熊麾下的一個千戶,帶着人絞殺了一整個村,因爲村中有土匪,襲殺了他們。

趙大熊何嘗不想殺個痛快,可他來時就知道事情輕重,一看手下出事,頓時氣的破口大罵。

糧食還未運到,民亂一下子更加暴動。

“現在怎麼樣了?”竇清幽看他回來,快步上來。

燕麟上前握住她的手,“放心!糧食一到,那些被煽動的百姓,自然土崩瓦解。”

“會不會有人對糧食動手腳?”竇清幽擔心道。

燕麟眸光幽轉,“不會!”他用了杜啓軒。

杜啓軒是完全沒想到燕麟會用他,不過是幫竇清幽,他二話不說直接答應下來,提前籌備了糧食,待靖州和永順那邊的糧食一出問題,立馬把他囤積的糧食運往永順。

趙大熊收到糧食,立刻讓官府派發,賑濟災民。

朝廷的赦免令也很快下來,只剿滅匪亂,不殺百姓。

很快永順府民亂慢慢平定,靖州也撐不住多久,只留匪患治理。

孫瑜被外放到了永順府下做縣令,竇三郎繼續留翰林院侍講。

“三哥!你想不想外放?”竇清幽看他神色,說起孫瑜外放,他也向往。

竇三郎笑笑,“能做一縣父母官,爲百姓謀取福利,做些實事,我自然是想的。不過事情也分輕重緩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坑兒!”

竇清幽就問他對靖州和永順那邊的情況瞭解多少。

竇三郎看問題向來犀利,策論皆是一針見血,直至要害。對靖州和永順府,從連雨天后,他就特意瞭解了,不光官員剝盤,那邊是鹽運之道,養肥了官員和商賈的腰包,也害苦了百姓。偏偏天災,一直降雨,收不上糧食,只能餓肚子,只能跟着叛亂。因爲跟着叛亂能吃飽飯!

“三哥可以寫個奏本給皇上,永順府那邊鹽運的事也可以解決!”竇清幽笑道。

竇三郎思慮半晌,笑着點頭,“好!我回去跟老師再議議!你這幾天吃飯咋樣?有什麼想吃的?”

“有嫩藕,藕杆涼拌了爽爽脆脆的。等回去我讓人給你帶回去點!”竇清幽忙道。

竇三郎笑應。

荷花飯,荷葉飯,蓮子米粥,荷葉粥,從入夏就開始吃,現在總算能吃上藕了。

雞頭米和嫩菱角也下來,直走漕運的船運到京城。

竇清幽也能多吃點飯了。

皇后娘娘還惦記着竇清幽,又問起她病情。

燕麟只說時好時壞,在家裡修養。

到了七月七,長生一早到竇府等着,盼着竇清幽早過來。

燕麟卻叫了竇三郎和竇小郎到家裡吃飯。

長生氣怒的臉色陰沉,直接到都督府來,“是不是兩位殿下來了,都督府的大門也不准許我們進!”

守門衛聽着,就進去通稟。

竇清幽一聽,立馬瞪了燕麟一眼,“請平岐王進來!”她起身回屋換了件齊胸襦裙再出來。

長生終於見到她,見她比成親時瘦了一圈,臉色氣色都不好,陰鷙的眼神掃了掃燕麟,立馬斷定他有囚禁竇清幽的嫌疑,所以她悶悶不樂,才瘦了那麼多,“怎麼瘦了這麼多?”

竇清幽咳嗽兩聲,“這幾天吃冰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看着瘦了兩斤!”

“你本身就咳嗽,怎麼還吃冰?”長生皺眉。

“不是苦夏嗎!快來坐下一塊吃飯吧!我做了幾個清爽的菜,新菜呢!”竇清幽笑着招呼他。

長生看向燕麟。

燕麟也鷹眸冷冽的睨着他。

看兩人已經眼神對殺起來,竇小郎嚥下口水,“長生!你跟我一邊吧!”

長生看看他,燕麟坐了主位,竇清幽坐在他身側,而她身側另一邊的位子,是竇三郎,他只能坐到燕麟和竇小郎中間。

竇清幽看他坐下,吩咐給他盛一碗桃花湯,“這是我特意做的桃花湯,吃了桃花旺快嚐嚐!”

長生不想要任何桃花,只想要她!不過桃花湯是她做的,看她笑眼期待,也就喝了,“好喝!”

竇清幽在家裡做的吃食給竇三郎,也都會給他一份,他也時常吃到,只是都督府他進不來,見不到她。

“吃飯吃飯!”竇小郎笑嘿嘿道,“桃花湯我也喝了一瓢呢!”他也只取一瓢就夠了!

吃了飯,幾個人坐在花架下納涼說話。

長生看了看竇清幽穿的衣服,只覺的有點彆扭。她之前都不穿這種齊胸襦裙。

竇清幽卻略坐了坐,就睏倦告退,讓他們自己說話,“我昨晚看畫本子有點晚。”

長生仔細打量她,見她除了瘦一圈,其他沒啥,又跟竇三郎和竇小郎說了會話,回宮就蒐羅了一堆的補品給竇清幽送來。

燕麟卻準備帶着竇清幽回家了,正好八月裡,趕到正陽縣,在家裡過了十五,再趕去平涼。

竇清幽收拾了好幾大箱拿回家的東西,莊媽媽又收拾了幾大箱都是她的用品,還有補品等物。

竇小郎自然也跟着。

朝中燕麟告假,說是回家省親。

收拾完行李,一行人就坐上了南下船。

而同行的,還有樑大郎一家四口,和樑五郎樑六郎。他們也坐了漕運的貨船,跟在竇清幽和燕麟的船後面。

“他們的船跟在咱們後面呢!”郝小有些不悅的皺眉。現在夫人懷着身孕,平常連門都不出,現在她們回家,必然會到船頭或者甲板上走動。竟然還跟心思不正,心懷不軌的樑大郎一路同行。誰告訴的他,她們也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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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點的更新依舊沒有了,明天這個時間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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