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瑛看聶子川神色變了,就藉着把世子印章交給他,趁着他感動之際,緊緊追問,“辰兒!你跟爹說實話!爹找了你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把你給找到,以後長興侯府還要靠你來振興,爹,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還有我幾個孫兒!”
聶子川神情鬆動,最後告訴他,他要在皇上來青峰山祭天之際,除掉鏡虛子。
“鏡虛子能掐會算,又深的皇上愛重,徒子徒孫更是不少,又身負高深武功,想要除他,絕非易事!”曹瑛一臉嚴肅謹慎,眸光卻看着聶子川。除掉鏡虛子?或許不假,卻沒有跟他說實話!
“所以我會在他們來青峰山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聶子川一臉堅韌。
“辰兒!此事……”曹瑛拉住他。
聶子川站起來,決絕道,“爹不必再勸,鏡虛子我勢必除掉他!”隨後又放緩了聲音,“至於年前回京請封一事,還是等青峰山事了之後。爹先回京,我需要爹的幫助,讓鏡虛子務必陪同皇上到青峰山來!”
“辰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着爹?”曹瑛追問。
聶子川擡眸,一閃而過的防備警惕,幽暗深冷不見底的盯着他,“爹此話怎講?”
曹瑛看他起疑,忙收起再追問的心思,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爹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爹如今年紀大了,承受不住再次失子之痛了!”說着眼眶發紅,溢出水光。
聶子川動容,扶着他坐下,“爹放心!我不會莽撞行事!”
曹瑛嘆口氣,他原本還想留下來,這下還得回京去了。
雲朵已經安排好了他的住處,“西院這邊沒有客房了,只有東院還有客房,爹先遷就一下吧!”
“不妨事!”曹瑛說着,又抱了小九逗弄。
纔剛剛滿月的小奶娃兒,除了吃,就是睡了,天晚下來,就餓了,逗不一會,見還沒有吃的,就哭了起來。
雲朵抱了他回內室餵奶,又讓人安排晚飯。
黃悅菡和雲彩都不想吃,廚房就做了些清淡的湯水和素淡的青菜。
晚飯後,聶子川陪着曹瑛說話。
龐仁喊着忙了幾天快累死了,拉了黃悅菡回去看閨女。
唐家瑞也趁機和雲彩出來,回了東院自己屋。
聶子川說了幾句,也不多說,讓曹瑛去歇息,“爹趕路辛苦,還是早些歇息!”
曹瑛也實在累乏,就回了東院客房歇息。
等都收拾好,小六小七也都睡下,趙郗和龐賽也都回了屋,聶子川要了碗牛乳燕窩端進內室,“小九抱來我哄他睡,把這個吃了!”
雲朵把孩子遞給他,坐在矮椅上靠着椅背嘆息,“歇了一個月,乍然忙一天,好累啊!”
聶子川催她快點吃了睡覺,幸虧二兒子比老大他們倆乖,夜裡不用雲朵再起來喂,只要乳孃喂一次就行。
雲朵懶懶的吃着牛乳燕窩,問他,“說了什麼?還要留在南平縣嗎?”說的是曹瑛。
聶子川搖頭,“我告訴了他一部分,他不信。讓他回京,怕是要等些日子,等他查出些什麼,確定了心中猜想,纔會走。”
雲朵心裡猛然跳了起來,“會不會……”
“不會!”聶子川即便衝鋒陷陣,也絕對會保護好她們娘幾個安危。
雲朵過來,緊緊摟着他。
聶子川低頭,在她額頭吻了吻,揚聲叫了乳孃進來,“把九少爺抱下去睡覺!”
乳孃進來,恭敬的應聲,抱了小九回暖閣裡。
聶子川抱了雲朵,安撫她,笑她,“之前好大膽,這會害怕了!?”
雲朵是真的怕,心潮止不住的澎湃敲擊,緊緊摟着他的腰,“你有沒有把握?能不能做到萬無一失?”
“我們不求大,只守一座城。”聶子川珍視的輕吻她。
可南平縣又不是銅牆鐵壁。雲朵知道,若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他們也不會被逼到這一步。下毒的太監認罪自裁,他們得以喘息,跑到南平縣來,也只是緩刑了一年。宣武帝不會放過聶子川,也不會容他的妻兒家眷,時間到了,若不作爲,等着她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曹瑛的到來,讓雲朵再一次意識到,他們平靜的這一年到頭了,死緩的時間到了!
這一夜,雲朵困的不行,閉着眼睛,腦中卻清醒的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她剛剛出月子,聶子川又不敢折騰她,起身點了安神香,把她整個人包裹在自己懷裡,跟她講之前他們剛從聶家分出來的時候,住在村口借來的兩間小屋裡,雲朵最喜歡窩在他懷裡睡覺,“好幾次貼着我的胸口,又是吹氣又是舔。”
“哪有舔了!再說也不是吹氣,我那是呼吸!誰叫你摟着我的!”雲朵在他懷裡擡頭抗議。
聶子川輕笑,彷彿想到他是如何一步步把小丫頭納入懷中,誘哄到手,吃幹抹淨的。
雲朵張嘴照着他脖子啃了一口,惹的他抱緊了她,在她伸手點火。
聶子川低聲跟她說着話。
雲朵也在初識的回憶中慢慢睡着。
察覺到她呼吸輕緩綿長,是睡着了,聶子川吻了吻她,睜着眼想了會事,也閉上眼睡。
雲朵卻睡的不踏實,本來是她和聶子川幸福相依,在小院裡享受甜蜜時光,可夢境一轉,她就又回到了現代。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回現代的夢了,這次不單夢到了爸爸,還夢到了姐姐受傷,滿身的鮮血,映的她臉色蒼白嚇人。可家中的人卻沒有誰血型與她像配,只有她。可她卻已經早早死了。
“朵朵…”聶子川擰着眉看她滿頭的冷汗,像是被夢魘住了一樣,攬着她喚。
“姐姐……我的血…用我的…姐…”雲朵呢喃不輕的說着,臉色白的毫無血色。
“朵朵醒醒!醒醒!”聶子川提高聲音叫她,讓她醒過來。
雲朵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口中還喚着姐姐。
聶子川眉頭擰成一團。她叫雲英從來不是姐姐,都是大姐。黃悅菡也都是叫嫂子,只和唐二奶奶那些客氣的稱呼姐姐妹妹。但她口中的姐姐,包含了太多感情和害怕失去的恐懼。
“爸……姐姐…”雲朵知道她在夢中,也知道聶子川就在身邊,可就是醒不過來。
聶子川看着,直接拿了銀針過來,幾針紮下去。
雲朵悶吭一聲,睜開眼,隨即而來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朵朵!?”聶子川連忙抱着她,安撫,“不怕!不怕!都是夢!”
感覺到身上發冷,還有眼淚流下,雲朵抹了下臉,鬆了口氣,看了眼聶子川,靠在他懷裡緩和情緒。她怎麼突然做了這樣的夢?姐姐受傷了,這是她的夢,還是真的是姐姐在現代受了傷?不然她怎麼會做這個夢!
“河間府離這邊也不遠,三日就可以趕到。你若是實在擔心大姐,等你身子再調養些日子,咱們年前去一趟河間府!”聶子川柔聲道。
雲朵愣了下,臉色頓時有些白,“大姐……”她,說夢話了嗎?
“聽你一直在叫姐。大姐不過是照顧小青山,所以纔沒有趕來。不用擔心,我已經給李航去了信,問他是不是有事了。”聶子川察覺到懷裡的小人兒身子僵了僵,心裡明白,她所喊的姐姐必不是雲英,故意曲解她。
雲朵卻沒有放下心,不自在的問,“我……我說夢話了?喊大姐怎麼了?”
“就聽你一直在叫姐。是個夢,不怕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派汪繼或馬懷去河間府一趟!”聶子川摟着她親吻的安撫。
“……好。”雲朵應聲。
卻忘了汪繼和馬懷要進京送護膚品和香皂了。
聶子川目光冷了冷,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喂她喝了,拉她起來,“身上都是冷汗,廚房裡備的有熱水,我給你擦擦,等會吃點東西,再睡一覺!”
雲朵也覺得身上不舒服,就應聲要了水,不過不讓他給她擦,她自己就可以。
聶子川看她不讓跟,就在淨房外面坐着等,看着淨房的門,眉頭緊鎖,眸光冰寒。他已經幾年沒有聽到小丫頭在提起那個叫‘霸’的男人。現在卻在她身體虛弱,情緒波動大,不穩定之時做了這個夢。難道,另一個地方那個男人,也找了高人,想把小丫頭從他身邊帶走!?而這裡面還有小丫頭的姐姐作助力!?
想到這個可能,他忽的站起身。不論那個男人之前和小丫頭什麼關係,是不是還有個姐姐,他都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把小丫頭帶離他身邊!絕無可能!
等她洗好,聶子川已經把牀褥新換了一遍,又重新把她安置在牀上,“吃點東西再睡會吧!這幾天太忙,累着了!”
“雲彩她們還在呢!”雲朵大半夜才睡着,又連連做夢,這會又累又困,飯也不想吃,只想睡。
“她們又不是外人,你儘管睡就是。”聶子川俯身在她脣瓣上輕啄了啄。
雲朵伸出手抱他。
聶子川眸中的冷意被她粘上來的舉動軟化,抱着她輕笑,“怎麼?捨不得我?”如果那個叫‘霸’的男人還有她的姐姐真叫她離開,小丫頭會選他還是離開他?
雲朵擔憂再做夢,怕夢中的事在另一個世界發生着,而她無能爲力,本能的就想依賴他,纏着他。
“乖!快躺下,等會要風寒了!我出去說一聲,就回來看着你睡。”聶子川把她按進被窩裡。
雲朵乖乖躺好,等着他。
聶子川給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來。
曹瑛已經起來了,正在跟練武回來的趙郗說話。
二子在垂花門處站着,見聶子川出來,忙轉身回去通稟給自家主子,可以過來用早飯了。
龐仁始終都對曹瑛沒有好感,昨兒個沒有見禮,哼哼了兩聲,也沒多理會曹瑛。今兒個起來,也不願意搭理他,就讓二子到東院這邊等着,啥時候聶子川和雲朵起來要用早飯了,他再過來。
黃悅菡也知道他不是氣怒沒娶到沐燕歌,而是怒恨曹泰羞辱毆打他,甚至要殺他,心裡心疼,說了兩次,也就不多逼着他去跟曹瑛賣好臉了。
聽二子回稟聶子川已經起來了,黃悅菡催着他該動身了。
另一邊雲彩和唐家瑞也起來了。
到這邊沒有見到雲朵,龐仁奇怪,“朵朵呢?”
“昨兒個累着了,早上又被夢魘着,沒讓她起來。”聶子川說着,見人齊了,就吩咐擺飯。
龐仁將信將疑,看他臉色,很是懷疑他昨兒個對雲朵做了啥。不然朵朵的心性,曹瑛還在這,她不會就那麼睡着不起來了,又不是病了。
“好好的,咋會被夢魘着了!?”雲彩說着就要去看看。
黃悅菡也和她一塊進了內室。
不光龐仁懷疑,羅媽媽看牀褥被換了,一大早聶子川就要水,也是有些懷疑。少奶奶這可是剛剛出月子,身子都還沒恢復好,少爺就忍不住了!? ωωω .TTκan .c o
看雲朵不是很紅潤的臉色,羅媽媽讓黃鸝和喜鵲伺候着,她去廚房,讓萬媽媽燉上補湯。
萬媽媽不相信,“少爺不會那麼沒輕沒重啊!”旋即一想,雲朵懷孕後三月,又坐月子一個月,他又不像別的人家有小妾或通房,忍不住也是有的。可那也不能不顧忌少奶奶的身子啊!
“家裡又沒可心的長輩,這事兒我得提醒提醒少爺!少爺看着寵愛少奶奶,實際上,少奶奶性子也是軟綿,多數都聽少爺的!”羅媽媽皺着眉道。
萬媽媽覺得有些不好,但提醒也是爲少奶奶好,就點頭。
雲朵昏昏欲睡,雲彩和黃悅菡也沒好吵醒她,看了一眼,就出來用早飯。
吃了早飯,小六小七吵着要找娘。
聶子川讓乳孃領着他們去玩具房玩,讓龐仁黃悅菡,雲彩和唐家瑞自行安排,他回屋去看雲朵。
羅媽媽輕手輕腳的進來。
聶子川見她,就出來吩咐,“提前備下安神湯,等少奶奶醒了喝。”
“少爺!老奴有話說!”羅媽媽沒有動。
聶子川看着她,每當她把‘老奴’這自稱搬出來的時候,就是她想說教什麼了。
“少爺!少奶奶雖然強健,但懷孕十月,又剛不久生產,那也是元氣大傷。說的坐月子,這一個月根本不足以調養好身子。老奴也知道少爺少奶奶鷲鰈情深,寵愛少奶奶,沒有侍妾通房。但少爺也不能不顧少奶奶的身子了!”那麼幾個月都忍下來了,難道還忍不住這幾天了!?非得急吼吼的,一出月子就行房!?
看她沉着的臉,抿出法令紋,滿是嚴肅。聶子川清俊的臉一下子黑了,“渾說什麼!少奶奶夢見大姐出事,被夢魘着了!”
羅媽媽訝異又有些將信將疑的看着他。
聶子川黑沉着臉。兩年他都忍得,不過幾個月,他有那麼猴急,放肆嗎!?
“少爺!少奶奶她……老奴讓廚屋燉了補湯。”羅媽媽還是不怎麼信他,一大早要熱水,牀褥又是他自己換的。
“去把汪繼叫來!”聶子川黑着臉吩咐。
羅媽媽看了看他,也不好多說太多,畢竟他是主子,又是關於房事,臉皮薄。就退下,讓人去叫汪繼來。
汪繼很快過來。
聶子川緩了緩氣,吩咐他帶些土產送到河間府,看看那邊的情況,“別耽誤了進京。”
汪繼應聲,帶了信,準備了土產就直奔河間府。
聶子川回身到內室,就見被窩裡的人正看着他吃吃的偷笑。
雲朵看他俊臉黑下來,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她做了噩夢,出了汗。要熱水洗了澡,他勤快把牀褥換了,結果卻被人懷疑他昨夜對她禽獸了,還說教了一頓!
聶子川過來,咬着牙,“好笑!?”
雲朵點頭,不停的笑,本來有些要睡着了,驚了下,睜開眼就聽見羅媽媽長篇大論的說教,笑死她了!估計不單羅媽媽這樣想他呢!
聶子川低頭噙住她的脣瓣,長舌強勢的撬開她貝齒,席捲進去狂掃。
“唔…嗯…”雲朵被連親帶壓的喘不來氣,伸着小手捶打他。
聶子川卻制住她的兩手,深深的吻她,恨不得吞噬入腹。
直到身下的人漲紅了小臉,纔不舍的鬆開她,“過了這些日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雲朵喘息着討饒,又討好摟着他撒嬌,“我還困,你陪我睡吧!”
聶子川又心疼又無奈,親了親她紅腫的脣瓣,起來脫了羽絨襖。
雲朵已經掀開被窩,等着他進來。
躺進被窩裡,把人摟在懷裡,拍小娃兒一樣輕輕拍着,哄她,“再睡會,不然今兒個一天都沒精神!”
“嗯。”雲朵懶懶的應一聲,窩在他懷裡睡着。
聶子川沒睡,一直看着她睡。凝視着她安睡的小臉,漸漸皺起眉。她被夢魘着那會,他正在教郗兒練武,沒在身邊,她就被夢魘了。看她這會睡的安穩,聶子川鬆了口氣,決定這些日子讓趙郗自己去練武,她睡覺的時候,他就陪着。
一覺睡醒,雲朵果然沒有再被夢魘着,醒來精神也好了很多。晌午飯因爲早上沒吃,也吃了不少。
龐仁朝聶子川飛眼刀子,吃完飯就叫他出去說話。
雲朵看着,心中偷笑不止。
聶子川看她含笑的眼,就知道她心裡已經樂開花了。無奈又寵溺的暗瞪她一眼。看他出醜,被說教,就這麼開心!?
雲朵忍不住笑,看他被龐仁叫走。
雲彩關心的問她早上沒起來的事,“是不是這幾天太累了?聽二姐夫說你被夢魘着了,好好的,咋會被夢魘着了?”
雲朵只好半真半假的說夢見大姐全身是血,嚇的想醒又一直醒不過來,又說已經讓人去河間府了。
本來小九滿月,雲英也準備要來的,只是雲笑風寒嚴重,小青山也有些過了病氣,她一個人兩邊照顧,連李航都快顧不上了。天還冷,雲朵就沒讓他們過來。
雲彩一聽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只是個夢,哪能是真的!我些日子也是沒有休息好,昨兒個又累着了。過幾天汪繼就該有消息回來了。”雲朵寬慰她。
黃悅菡也應聲,“這樣的夢都是反的!說不定雲英姐是有啥好事了呢!”
幾個人說了會話,龐仁和聶子川神色都不怎麼好的回來。
龐仁問二子馬車套好沒有,他們今兒個下午回去。
“這是怎麼了?”黃悅菡疑惑。
雲朵心裡知道,怕是龐仁說教聶子川,這傢伙心裡不服,倆人鬥嘴了。
臨走,龐仁還哼了一聲,跟龐賽招呼,“兒子!啥時候不想待了,就跟爹回家去!”
龐賽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都已經待習慣了,他的武功現在正在進步,他不想走,就說,“過年就回去!”
龐仁罵了句臭小子,和黃悅菡帶着閨女上了馬車。
唐家瑞和雲彩也告辭。雲彩惦記着雲英,“等去河間府的人回來,二姐記得讓給我捎個信兒!”
“好!”雲朵應聲。
送走了幾人回來。曹瑛就笑着跟聶子川說,“龐仁這是生氣了?”
“他氣性大!”聶子川不以爲意道。
曹瑛哈哈笑,“他這爽快的性子,我倒是喜歡的很!”
龐仁哪是氣性大,他心眼很大,一般事根本就不會氣。這次,聶子川要與虎謀皮,他簡直快要氣炸了!就算他手底下再有人,他要乾的也不是小事。一家子老小這麼多人的命……
不過他也知道聶子川做的決定,很難更改。龐仁氣了一路回去,心裡也在想着,怎麼才能幫到他些。
聶子川知道他能消化得完,專心應對曹瑛。
曹瑛說着喜歡孫兒,卻也沒時時都陪着孫兒們玩,多數是和聶子川一塊,和他一塊上青峰山看了皇家寺廟,跟他商量明年開春祭天之事。
青峰山上工程差不多已經完成了,龍脈‘活地’之處,建了一座佛塔,等祭天時,就會擺上各個高僧的舍利。
宏偉莊嚴的寺廟,華美又透着古樸氣息,看着不像新廟。
泥瓦工不需要了,木工和雕刻的也不需要了。裡面只還有些壁畫和鍍金要做,明年出了正月,差不多就能全部完工。
曹瑛看完之後,沒有發現可疑異樣之處,不過臨走時,奇怪大殿外面的石蓮香爐,“怎麼會在建在外面?”
“我也不是很懂寺廟的規矩。”聶子川說着,沉吟,“也不知道這香爐能不能建在外面。不過,這石蓮香爐倒是有個奇處!”
“哦?如何奇法?”曹瑛感興趣的問。
聶子川看那些壁畫工匠沒多注意看,就搬着香爐轉動起來。
曹瑛有些驚奇,難道他在皇家寺廟上做了手腳,還如此大咧咧明晃晃!?
不過周圍並沒有出現機關門或者什麼的,而是石蓮香爐出水了,那水還混着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漸漸的水越多,幽香也越發濃了。
“這……”曹瑛有些驚訝的問。
聶子川介紹這石蓮香爐上的水,“目前發現的就知道有止痛,消腫,解毒之功效。”
“如此神奇?”曹瑛不怎麼相信。
聶子川點頭,“親身檢驗。”
曹瑛這才震驚讚嘆起來,“這青峰山果然,是塊寶地!”又說起,當初怎麼獻給朝廷了。
聶子川這點沒有瞞着,說雲朵擔心,回來做護膚品的時候,上山採藥草的時候發現了這塊‘活地’,那時他正被宣武帝懷疑,抱有殺心,所以雲朵就把這塊稀奇的會長高的‘活地獻給了朝廷,以期望宣武帝能放過聶子川。
曹瑛長嘆一聲,“此事不光在那鏡虛子身上啊!”暗示他皇上纔是最大的原因,即便鏡虛子死了,皇上還是會有極大可能要殺他。
聶子川沒有多接話,跟他說回京之事,讓他回京安排,一定想辦法讓鏡虛子隨駕來南平縣。
曹瑛不急着走,還想勸他。
事實上,鏡虛子也想今年把聶子川引出去,他推演的,今年應是聶子川的死期纔對。可他領着督建皇家寺廟的皇命,可以說是躲在南平縣,不出南平縣一步。而那地,他卻推演出,是他的凶地,不可踏足。
六日後,汪繼還沒有回來,也沒有河間府的消息傳來。
雲朵不由得擔心,“三日去,三日回。他又是騎快馬,應該回了纔對啊!”
聶子川又派人去南平縣外接應。
結果,得到的卻是汪繼路上被人殺害的消息。
雲朵渾身一寒,忍不住臉色隱隱發白。難道已經有人開始朝他們下手了!?
領回汪繼的屍體,汪繼的老子娘和媳婦兒大哭,他兒子閨女也都不小了,都在東院當差。這兩年他們爹剛得重用,這就被人殺害了,也都哭的傷心悲慟。
另一個同去的小廝是時常跟着汪繼馬懷跑腿的,他和他兄弟一塊被買到清園來的。看哥哥被殺害,也是哭嚎不止。
萬廣再說他們,不讓在正院這邊嚎,讓少奶奶和小少爺小小姐聽了。
雲朵眼眶也有些紅,“給汪繼家拿五十兩銀子,他那徒弟也拿三十兩給他弟弟,讓厚葬他們吧!”
羅媽媽欲言又止,之前還沒有這樣的先例,要是給的多了,以後得拋費不少錢。又看她兩眼泛着水光嘆氣,也暗歎了口氣,應了聲。這樣的事,以後還是規定一下,這一次就先算了。
汪繼師徒的死,讓清園的氣氛頓時低沉了不少。
曹瑛也不走了,說要查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手。
聶子川心中有幾個人選,卻還沒查清是哪個,藉此勸曹瑛回京,還調了兩個高手護送他。
曹瑛看了下那倆護衛,有這四隻眼睛盯着,他路上想拐彎都沒辦法了,只得又多留幾天。
到了十一月半,曹瑛這才鬆口,說是回京了。
聶子川送他到南平縣。
回來的時候,天下了大雪。鵝毛大雪飄着,很快就把山上路上田間都鋪滿了一片雪白。
雲朵總覺的不放心,擔憂的到村口來等。
羅媽媽和百靈幾個勸她也不聽。只好給她穿厚點,又披上大毛鶴氅,抱着暖手爐,打着傘,陪她在村口這邊等。
聶二郎也冒雪回來,見雲朵竟然在村口大路上等,恍然有一瞬間,心底期盼,也有這樣一個女人,在家等着他,爲他擔心,爲他心焦。可這個女人是聶子川的女人!他的媳婦兒,孫瑩兒這些日子都在家裡住不久,還想把兒子送到鎮上學堂。他也知道,兒子要是在村裡唸書,怕是要被村裡的小娃兒欺負。可孫瑩兒對他卻越來越不上心,可以說是……越來越厭煩。
雲朵只看他一眼,就繼續等着她盼的人。
想到他第一次趕車去縣裡送貨,很晚都沒有回來,她蒸了包子在家裡等不下去,又怕黑,揣着菜刀到大路上等他。真是傻!
想着,她嘴角揚起,忍不住面帶笑。
“少奶奶!不是你說的,不能盯着雪看太久,不然容易得眼盲!”百靈提醒她。
“回來了!”雲朵歡喜的看着路盡頭。
快馬奔馳而來,打頭的就是聶子川,後面跟着衛春衛狄。
老遠見她站在風雪裡等,聶子川心中一窒,猛甩了幾下鞭子,“駕!”加快速度,疾馳而來。
走到村口,身上已經落滿了雪。他也不顧,翻身下馬,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涼,頓時就呵斥,“這麼冷的天,下着大雪,站在外面,不要命了!”
沒想到反被他開口訓斥了,雲朵微微噘嘴,“我想你了~”上來給他拍身上的落雪。
聶子川吸了口氣,訓斥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把已經不怎麼的暖手爐扔給羅媽媽,拍了拍身上的雪,彎腰背起她。
雲朵把暖袖套也扔了,摟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趴在他背上。
羅媽媽和百靈也忍不住笑,羅平牽着馬,隨後跟着。
幾個小蘿蔔頭正在屋裡學寫字。
聶子川聽了句,直接揹着雲朵回了屋。
喜鵲畫眉一看,連忙上來給倆人拍打身上的落雪,讓小丫鬟去廚房端熱湯熱茶上來,再準備飯菜,打熱水來。
聶子川要了桶熱水,直接把雲朵靴子脫了,把兩腳按在熱水裡,連同小腿一塊泡,一邊沉着臉說她,“身子好了是吧?前兩天風寒纔剛好,就出來跑到外面淋雪!不是讓你乖乖在家裡待着,不聽話!”
雲朵笑看着他,“你也進來泡泡腳吧!”
“不跟你一塊泡!”聶子川橫她一眼。
雲朵腳底最怕癢了,見他不一塊泡,也不拉他,讓他先喝碗熱湯,去泡個熱水澡。
看她小臉笑着,大大的杏眸閃着光,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聶子川嘆息一聲,抱住她,“傻丫頭!”比孩子還粘他,讓他心疼心軟又忍不住擔心。
“晚上能不能吃烤羊肉?”雲朵在他懷裡擡頭問。
“那晚上就讓廚屋烤羊肉吧!但不許吃多。多喝點羊肉湯。”聶子川揉揉她的頭。小九這兩天就讓乳孃奶他吧!
外面等着送茶進去畫眉聽了倆人說吃烤羊肉,把茶給喜鵲,她到廚屋去傳話兒,先把羊腿預備烤上。
晚上一家人圍着爐子吃的烤羊肉。
聶子川早早把人都攆去睡了。
次一天起來,看雲朵沒有風寒,這才放心。
幾個小娃兒在雪地裡和三隻哈一塊撒起歡。
雲朵給他們放半天假,帶着幾個小蘿蔔頭堆雪人。
外面柳氏一臉神秘的過來,也不說有啥事,就說找雲朵。
“出啥事了?”雲朵看她一臉神秘興味,挑眉。
“我今兒個趕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