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看李大妮過來,張嘴就罵,“不要臉的,已經拿過銀子了,還舔着臉來幹啥?”
李大妮紅着眼道,“我就是來問問大郎和雲朵回來了沒有?”
“回來咋着?不回來又咋着?我告訴你,你們郭家想再多佔便宜,沒門!只要有我在,你們就休想!”楊氏哼了一聲,鄙夷的看着李大妮。
郭二郎怒的臉色發青,“他就算再叫聶大郎,聶子川,他也是我們郭家的人,我爹孃也是他親生爹孃
萌寶女兒極品孃親。倒是你們雲家,閨女死了賣屍體,沒死再賣一遍,還佔那麼多便宜,你們纔是不要臉又無恥!”
“你……”楊氏氣的臉色發黑。
郭二郎也不跟她客氣,揪着她賣雲朵的事不放。
楊氏最厲害的就是罵架,沒理佔三分,郭二郎敢揪着她賣閨女的事,掐着腰劈頭蓋臉就朝郭二郎罵。她賣閨女也想讓她死了找個人家,郭二郎幹過的‘好事’更不少!膽敢算計她大閨女,才*無恥!要不然也不會遭了天譴,斷了子孫根成了太監!郭二郎還敢跟她罵,簡直就是找罵,欠罵!
白石村衆人也都不是第一次見識楊氏的罵人本事,但依舊興趣盎然,還有人跟着學。實在是她罵人不帶重樣的,變着花樣罵的你張不開嘴。要是那臉皮薄的,跟她罵過一架,估計都要受不了要上吊跳河自盡了!
羅平家的聽着外面的罵戰搖頭嘆息一聲。
聶玲玉也心情不好,“死乞白賴的住到清園來,等少爺少奶奶回來還不知道氣成啥樣呢!”
“下着雪,少爺少奶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雲太太也在清園住了幾天了,要不去跟雲大奶奶說一聲吧?”羅平家的道。
聶玲玉也贊同,倆人一商量,就讓萬森去小顧寨村跟姜麗錦說一聲,讓她把楊氏弄回去?她死乞白賴的硬住過來,她們當下人的也不好拿掃把攆她。
晚上萬森回來聽說,笑了下,“雲大奶奶可不一定會答應。”
聶玲玉皺眉,“難道跟着啥人學啥人。雲大奶奶也學會了不成!?”之前看着挺省事的。雲彩出嫁,還悄悄送來私房錢五十兩銀子。
萬森笑了笑,沒有多解釋,聽她的,去了一趟小顧寨村。
姜麗錦沒有表示,楊氏不在家,她也好趁機辦點事。手裡纔有銀子,遇到事也不會縮手縮腳,拿不出手。
聶玲玉和羅平家的心裡都有些不舒服,少奶奶對雲大奶奶那麼好,她竟然不管楊氏在清園作威作福。
楊氏把李大妮罵走,把來要銀子的聶二貴和聶三貴也罵了一頓,正得意。聶子川和雲朵又不在清園,那麼大的院子就她和孫子,使喚着看她不順眼的下人,天天點着菜吃,喝着牛乳,吃着羊乳點心牛奶糖,心裡別提多舒爽。
就是正房鎖着門,東院鎖着門,後院庫房也不讓她去,讓楊氏心裡很不悅。
聶玲玉看不慣楊氏在清園指手畫腳,和萬森商量,想個主意把她趕走?還有云毅,小小年紀頤指氣使的,見啥都要吃,吃飽吃撐了還要拿着。真是跟着楊氏也學了楊氏的那一套,要是一直這樣,到長大,估計比雲光孝更紈絝。
楊氏察覺到,心裡才氣恨,不過幾個奴才,也敢不把她放在眼裡。要不是雲朵那死丫頭平常也不敬着她,這清園的奴才敢這麼對她!?還不讓她住,也卟看看自己什麼東西!心裡氣恨不過,下着雪,使喚聶玲玉和羅平家的幾個掃雪。
雪下的不大,但一直都不停的下,掃到啥時候也掃不完啊!
楊氏看着幾個人掃的快,哼了聲,讓她們把屋頂上的雪也掃了,“等晴天,屋頂上的雪化了,院子就要被雪水淹了
扶搖皇后!”
不幹就拿身份壓人。
聶子川和雲朵回來的時候,就見聶玲玉和羅平家的連同留守在家的黃鸝,喜鵲都在屋頂上趴着,拿着掃把掃雪,楊氏和雲毅在下面吃着烤肉看着,還指使着幾人掃哪哪的地方。
“這是做什麼?”雲朵陰着臉進來,把懷裡的小七遞給乳孃抱着,上前來。
“少奶奶…”聶玲玉欣喜起來。她們真正的主子回來,楊氏這討人厭的婆子也該滾回家了!
楊氏扭頭,看她和聶子川回來了,還陰着個臉,心裡頓時有些虛,又板起臉,訓教,“你們幹啥去了?這麼大個家就交給幾個不中用的下人,要不是我,那郭家的人都衝進來把東西給你們搬光了!那不要臉的聶家也來要錢,就你們不長腦子,那種人還給銀子……”說着說着就說上嘴了,開始發泄不滿。
雲朵沉着臉聽她說完,冷聲問,“誰讓你住在這的?”
楊氏一聽這話,立馬拉了臉,“咋了?我在閨女家住兩天還犯罪了!?”
聽郭家又來糾纏,還讓帶小六小七回郭家,雲朵正心裡窩着火,回來又看楊氏在她家裡住着,使喚聶玲玉幾個上屋頂掃雪,家裡還不知道被她翻過幾遍,心裡才更煩,“楊氏!從你們拿着賣身銀子,按了手印的那一刻,你就再不是雲朵的娘!”
“你……你個死丫頭,你反了!?”楊氏見她不叫娘,還直呼她楊氏,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雲朵冷哼,“你來要東西,趕上我高興,就給你幾個。但在清園指手畫腳,你沒資格!馬上滾出去,我當你沒來過,否則……”
“咋着?你個死丫頭還想打我!?”楊氏怒瞪着兩眼,手也擡了起來,“死丫頭!敢叫你老孃我滾,看我今兒個不打爛你的嘴!”幾年不打雲朵,但有云彩練手,擡手打人,動作流暢又熟練。
雲朵目光一凜,動作更快的抓着她的手,猛地一甩。
楊氏沒想到她還手竟然還那麼大的力氣,腳下一個趔趄,向前趴,撲通栽個狗啃食。
屋頂上的聶玲玉和羅平家的還沒反應過神來,就聽見‘啊——’的一聲慘叫,楊氏趴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楊氏是栽下去的,直接臉着地,栽到了鼻子,還擦了一段距離,又疼又酸,一瞬間,眼淚鼻涕全都涌出來了,疼的趴在地上起不來不停慘叫。
聶玲玉和羅平家的對視一眼,楊氏這是裝的嗎?少奶奶根本沒有下力氣,她不可能栽那麼狠吧?可要不是,她又哭叫的那麼慘,簡直像殺豬一樣了。
雲朵是沒使大勁兒,但用了巧勁兒,看楊氏眼淚鼻涕滿臉的慘哭,眸光冷淡的看着。
雲毅一看嚇壞了,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楊氏,最多也就是跟她罵架,可還沒人能罵贏了楊氏的。兩個閨女一個是縣令夫人,一個員外郎夫人,都生了兒子,她自己也有帶把的孫子,跟村裡的人比着,楊氏是滿腔的優越感,覺得所有人都不如她。
雲英一直都對孃家溫溫和和的,雲朵也沒有說斷絕關係的話,村裡的人心裡鄙夷楊氏,但面上還是討好恭維的多。讓楊氏更加膨脹,覺得村裡裝不下她了,整個南平縣都成了她家的地盤了燕傾天下。
姜麗錦忙的時候,沒法帶雲毅,都是楊氏帶着,她認爲的都教。
這一下,雲朵把楊氏打了,還打的那麼慘,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閉嘴!”雲朵沉聲怒喝。
雲毅嚇的頓住哭聲,一時沒忍住,打了個嗝,兩眼淚汪汪的看着雲朵,小嘴撇着,要哭不敢哭的樣子。
楊氏聞到一股鐵鏽味兒,捂着鼻子的手鬆開,滿手鮮紅,嚇的臉色一白,“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摔壞了…”
乳孃看她哭的慘烈,捂着小六的耳朵,怕驚嚇着他。
羅媽媽也抱着小七捂她的耳朵。
倆娃兒都睜着水漾的大眼看着楊氏,滿臉的好奇。
楊氏忍着疼,嗷嗷的爬起來,怒恨的瞪着雲朵,“你……我打死你個死丫頭!你竟敢打我!”
雲朵皺了皺眉,“楊氏!想要撒野,你找錯地方了!我只警告你這一次,你最好認清楚了!”
楊氏氣的臉色鐵青,青了又白,怒恨雲朵,有害怕她的鼻子,厲聲叫喊,“郎中!還不快去請郎中來!我的鼻子……我要死了!我當孃的,要被閨女打死了!”
“還有氣力喊話,可不像有事的樣子。不過就流了點鼻血,回去自己拿棉絮堵上也就是了。”雲朵冷哼。
聶子川揚聲吩咐,“萬淼!送雲太太和雲毅回小顧寨村!讓吉祥如意過來,還有你們幾個。”後面一句對聶玲玉和羅平家的說。
羅平家的之前就想過她們沒有攔着楊氏住在清園,可能要被罰,忙爬下梯子,到院子裡跪下。
聶玲玉看聶子川生氣,也連忙下來跪在羅平家的旁邊。
家裡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片,低着頭,吭也不敢吭。
“清園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當家,什麼人都讓住進來!?不知道主子是誰了?”聶子川目光淡冷的從幾個人臉上掃過。
聶玲玉想解釋。
羅平家的看她一眼,制止她,跪在地上認錯,“奴婢知錯,請少爺少奶奶責罰!”
“奴婢知錯,請少爺少奶奶責罰!”聶玲玉也和黃鸝等人齊聲道。
“什麼人都能來清園住下,在家裡作威作福,要你們何用?”聶子川冷聲道。
幾個人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氣都敢大喘。
楊氏還捂着鼻子,心裡恨的冒火。
“還不走,等着拿掃把?”雲朵冷哼。
“你……你好!你個該死的賤丫頭,看我不……”楊氏惱恨的想立馬出去罵上一場,讓所有人都知道雲朵打她了,“不孝!不孝的死丫頭!”
“要不我們拿着賣身契到官府問問,南平縣問不出來,可以去府城,看賣了的閨女,你還有沒有資格要求孝道千金笑!你出去罵,看別人說我對雲家如何!”雲朵高聲吩咐萬淼,“趕車!”
“是!少奶奶!”萬淼一把抱起雲毅放上騾車,“雲太太,您也趕緊上車吧!要不讓你兒子來接你,或者你走回去!?”
楊氏想看郎中,她鼻子一直在流血,而且她摸着好像歪了。
萬淼說完也不等她,直接趕着車就走。
楊氏擦着眼淚,咒罵着,叫喊着爬上騾車,咒罵雲朵不孝要遭報應,哭着罵着,一路都沒停。
萬淼沉着臉把騾車趕到小顧寨村頭,直接調頭,“到地方了,下車!”
遠遠看到的姜麗錦已經快步出來,看楊氏滿臉滿手的血,驚詫的笑浮現在眼裡。果然來了一頓教訓!這次要還不老實,下次只怕就不單單是流血了!這麼想着,她慌忙上前扶她,“婆婆…你這是…這是咋了!?”
楊氏捂着鼻子想哭罵,一想,有連忙喝喊她叫郎中過來。
萬淼把雲毅也拎下騾車,直接趕車揚長而去。
姜麗錦忙讓人去請了郎中過來,給楊氏看診。
郎中卡看過,說楊氏的鼻樑骨斷了,他只能止血,別的讓她找醫術高明的大夫治,不然以後只能一輩子歪鼻子了。
醫術高明的大夫,楊氏立馬就想到聶子川找來給郭樹根治病的大夫,不光治好了郭樹根,連雲英和青山不也治了嗎!?要是不行,就讓請府城的大夫!她不能下半輩子歪着鼻子活!
清園裡,雲朵沒讓罰聶玲玉和羅平家的等人,但依舊心情不好。郭家那邊,如果郭樹根真的死了,爲了聶子川的官聲,她和聶子川起碼得露面。
上上下下的人都噤若寒蟬般,走路不出聲,連氣都不敢大喘。
雲朵看着她們的樣子,無奈的嘆口氣,斜着聶子川,“要去你去,我不去!更別想小六小七也去!”
“好!”聶子川目光含笑,彈了她額頭一下,“這麼大的氣性!”
雲朵哼他一聲,扭過頭不理他。要是能穿回去多好!?她就帶着聶子川離開這個地方!沒有一個她的親人,還要接受不是親人的逼壓牽制,對他們妥協,越想越讓她心情鬱卒。
聶子川輕笑,“能掛油瓶了!”
雲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的擡眼看他。
聶子川笑着低頭含着她的脣瓣吸了下,“這裡,能掛油瓶了!”
雲朵氣的瞪他,“你能掛豬頭了!”
聶子川挑眉,笑的帶着幾分隱晦莫測。
當晚,直接抱着掛在自己身上
被折騰渾身散架的雲朵,一覺睡醒,已經日上三竿了。
心情剛剛轉好,在看到李大妮和郭大郎郭二郎兄弟過來後,頓時又多雲轉陰了。
李大妮哭着請求聶子川和雲朵帶倆娃兒回郭家看看郭樹根,“你爹……這次真的不行了,他也就只有這一個臨終遺願,想看看你們凰權!”
一直盯梢的聶二貴看到李大妮來,也湊了過來,“你奶奶從犯病就沒見過你們一文錢孝敬了,她如今又病重了,你們自己看着吧!”
說是讓自己看着辦,但他擺出的架勢,就是一副聶子川和雲朵敢給郭樹根拿銀子不給甘氏拿,他就不罷休。
聶子川淡漠的看着李大妮和郭大郎郭二郎三人,“想要銀子直接說,如果是別的……沒可能。”是陳述句。
李大妮捂着嘴嗚嗚哭,“三郎……你爹就是想在臨走之前,看看你們和倆娃兒…不是要銀子啊!”
聶二貴鄙夷的哼了一聲,“把大郎認回去,不用你們要,那銀子自然就來了。算盤打的好,可惜大郎不傻,之前也說過,郭家當初把他送出來,還拿了我們老聶家的銀子,有難的時候不說,現在看大郎富貴了想認回去,沒門!”
“不是的!不是要認回去……”這話說出來,李大妮有點沒有底氣,因爲郭樹根依舊是這個打算,想用自己死期將至,感化聶子川,在臨死留下遺願,讓聶子川認祖歸宗。即便他不願意認回來,還要姓聶,但小六小七倆娃兒得認回郭家,那是郭家的子孫,流着郭家的血脈。
“想要拿銀子,直接找管事的,不用來找我。”聶子川說着上了馬車。
萬淼瞥了眼李大妮幾個,趕着車朝前花石溝行去。
“三郎!三郎!”李大妮在後面哭着喊。
郭大郎上前來扶着她,“娘?咱咋辦?”
李大妮一個勁兒的哭。
郭二郎眸光掃過聶二貴,“娘!回去吧!老三他眼裡心裡根本沒有爹孃,沒有我們!怕沾上我們這一家窮親戚呢!”
李大妮不願意走,想要見雲朵,想求求雲朵。他們就算有不對的,在他們剛分家那會,也省吃節用送來兩袋糧食,三郎不願意認祖歸宗,一點換轉的餘地都沒有,是不是……
她懷疑是雲朵的主意,她壓着不讓聶子川認祖歸宗,不讓他和郭家往來。
雲朵直接帶着倆娃兒從後院的門上了山。
沒等到雲朵,李大妮很是失望的擦着眼淚離開。
聶二貴看三人離開,吐了口唾沫,哼了一聲,轉身去小院看甘氏。
那邊走到南山坡那邊的郭二郎卻趕着牛車轉了彎,朝東邊去。
“走錯了吧,二郎!?”郭大郎叫他。
“沒走錯,就是走這邊!既然他不顧爹孃生死,那咱們也不用多顧及他的名聲。咱去皇家寺廟大門口去!到哪找他,求他,我就不信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敢對蔑視親爹孃!”郭二郎說着臉色陰沉,暗哼一聲。到時候名聲傳出去,他的死對頭肯定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