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大膽的追求,一傳十,十傳百,南平縣幾乎老少都知道了,不少人議論說嘴,即便沒有跟着議論的,也是湊在一塊聽別人議論。
現在突然暴出來,那雲珩是匈奴的奸細,雲朵和聶大郎他們是幫助朝廷抓獲匈奴奸細,那些到處說雲朵不檢點的人頓時覺得臉皮發燙,心虛又訕然。
整個縣裡空前的安靜。
龐府卻很是熱鬧,衡州知府,同知通判和幾個趕過來的縣令陪着傳旨官在龐府用膳。
桌上好幾樣特色菜,還有美味的陳皮烤鴨,烤羊腿,東坡肉,紅燒獅子頭,一品仔魚,孔雀魚,松鼠魚和蟹黃湯包等。
這些菜對衡州知府等人不陌生,千里趕來的傳旨官卻吃的極爲滿意。臨走又到私房菜體驗了一會,說紅燒柿子和一品仔魚,松鼠魚和蟹黃湯包幾樣能登大雅之堂。
話說的含蓄,雲朵卻一聽就明白了,暗自扁了下嘴,老老實實的把菜方呈獻上去。
龐仁看着好幾個菜方子都進了那傳旨官的手裡,臉色有些不好,說他們是傳旨官,說難聽不過就是個太監。可沒他不敢說的,“這幾個菜方子我正準備在外祖父過壽的做給他老人家嚐嚐。不知道這入了御膳菜譜,影不影響我們做生意啊?”問他是入御膳房了還是私吞了,警告他最好不要拿這幾個菜方子牟利。
傳旨官翹着蘭花指呵呵笑,“這幾個菜方子要是皇上喜歡,那是你們的榮耀!”
聶大郎笑着塞他一張銀票,拱手送走了他們一行。
雲朵伸了伸手,“一百兩。”
不僅這一百兩,還有家裡的護膚品,竹炭皁精油皁,都被這太監帶走了一份。
聶大郎笑着揉揉她的頭,“雖然吃了點虧,不過咱們這批護膚品和香皂隨他入了京,肯定又賺回來了。”
這次進京,羅丘和萬廣都跟着去了,帶着一批護膚品和香皂,一車毛絨玩具和精緻內衣。
雲朵嘟了嘟小嘴,“好吧!”
雲英很是緊張忐忑,“你們說,那些毛絨玩具和我繡的內衣……真的要送進皇宮裡了嗎?要是那些貴人不喜歡,會不會降罪給我們啊?”
“大姐你放心吧!宮裡的貴人有可能不穿,她們都有專職的針線做衣裳,穿的可能是宮女。貴人沒幾個,宮女卻好幾千,你就等着數錢吧!”雲朵催促着讓她睡覺。這段時間可是沒日沒夜的熬,身子都要熬壞了。
聽是宮女,雲英微微放了心,卻還是睡不着。
聶大郎給她開了安神藥,喝了才安穩睡着。
高縣令送走了傳旨官一行人,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場。他先前還想抱那雲珩的大腿,沒想到他卻是匈奴世子巴圖裡。還爲這事兒差點押聶大郎和雲朵審問,還上報衡州府要尋找那雲珩。
若是上峰一句他曾經對雲珩如何,那他很有可能會被按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流放?砍頭?不!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高縣令悔恨極了,他就算不找雲珩,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即便事後嘉獎聶引和龐仁幾個一番,他也能博得一點點功勞,年終考評就能得個優,就有可能挪挪地兒了。
可是現在……他既怒恨抓捕匈奴奸細這樣的大事,龐仁一點不只會他這個一縣之長,又悔恨自己沒有多想想,沒有多等等。即便真的是哪家的世家公子,被人殘害在南平縣了,他到時候再抓捕聶引也不晚啊!
等了幾天,終於等來了上面的回話兒,知府大人把他呈上的摺子給燒了,至於以後,就看他自己。高縣令這才狠狠鬆了口氣,看來他平常的孝敬關鍵時刻還是管點用處的。
官府又張貼告示表彰龐仁,聶大郎和雲朵英勇可佳,私下一人獎賞了一塊地。
聶大郎拿着一百畝田的地契和一片山地的地契,冷笑了下,又給他扔了回去。
龐仁也沒要,“這點東西拿來給爺塞牙縫嗎!?”
高縣令冷汗淋淋,讓跟瘦猴幾個交好的衙役去找龐仁和聶大郎打探,他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瘦猴沒有去問龐仁,直接幫着出主意,“老大就喜歡宅子!聶老大就喜歡山!”
幾人忙都打聽雲朵喜歡啥,要首飾還是要珠寶。
瘦猴鄙夷的看幾人一眼,“知道聶老大爲啥喜歡山嗎?”
幾人搖頭,“不知道啊!”
“那是因爲小姐喜歡山,他才喜歡山的!”瘦猴哼哼一聲。
幾人恍然的點頭,明白了,忙回去告訴高縣令。
高縣令前幾年才佔了一處宅邸,是一個富商修建的避暑別院,清雅漂亮風景又好。
他怒恨的咬牙把宅邸的地契送給龐仁。又劃了一大片有十幾公里的山送給聶大郎。
龐仁收下了。
聶大郎沒收。
“他還想要什麼!?”高縣令咬牙。
聶大郎讓羅平過來了,拿着銀子辦地契,“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到高大人……”
高縣令辦完這些事兒,終於等來了龐仁的話,說他在南平縣辛苦幾年,也該挪挪地兒了。他頓時高興不已,就算不升遷,也給個挪個好地兒啊!
說自己一直臥病在牀,這纔剛剛好,病中讓師爺代寫了嘉獎的告示。又親自出面表彰聶大郎雲朵和龐仁一番,又把劉氏和聶二郎,聶二貴三個揪到縣衙,一人又打了二十大板。
劉氏纔剛剛能下牀,聶二貴
纔剛剛能下牀,聶二貴正鬧着把她趕走,天天在家裡尋死覓活,死活賴着不走。這又被打了一頓板子,可是下了狠手的。
聶二郎已經領教過這些衙役打板子的功夫,看着不嚴重,他卻覺得裡面都被打爛了一樣,打在腰都恨不得把腰椎骨震碎。狗官!狗官!該死的狗官!爲了討好聶引和那個小賤人竟然無緣無故又打他!
更可恨的是聶引竟然風光了,竟然被聖旨獎賞了!什麼別國的奸細,他一個病雞,有本事幫着朝廷抓住匈奴的奸細!?鬼才信!還不是靠着龐家在朝廷有人,把這個功勞攬到自己身上了!還有那個小賤人!沒有跟人睡,又怎麼發現那個人是匈奴的奸細!?
三人被打完板子扔出縣衙。
這回衆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之前同樣議論雲朵心虛也有些愧疚,都鄙棄指責三人,還有人罵活該。
這次聶二郎出了五倍的車錢,纔有一輛驢車願意把他們拉回家。
村裡也得到了聶大郎和雲朵接聖旨的消息,一片歡騰。
“我就說雲朵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對大郎那麼好,大郎對雲朵也好的很,他們小兩口恩愛着呢!那個啥啥的男人,是匈奴的奸細!他們幫着朝廷抓到了奸細,這不朝廷就降下來聖旨了!”
“該死的劉氏那個賤人,見不得別人好,還污衊雲朵,這下屁股被打爛,看她還敢不敢!”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咱們活幾輩子都見不上聖旨,這會大郎和雲朵接了聖旨,咱們說不定也能看上一眼呢!”
楊氏跑的最快,知道消息,立馬就帶着一家人準備上縣。
聶大郎和雲朵帶着聖旨回了村。
全村都歡騰熱鬧異常,等聶大郎請出聖旨,聶里正帶頭,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喊着皇上萬歲,磕完了頭,這才都興奮的起來。
二里路實在太近了,清園又不在白石村裡面,而是在個村外面。花石溝的人看到,也都三五成羣的跑過來,瞻仰了一番聖旨。
聶大貴高興的不行,說要祭奠祖宗,家裡有這樣的榮耀,理應告訴祖宗知道。
聶三貴表示了強烈的支持,喊着要蓋祠堂。
聶里正眸光微變,看了眼他們,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
甘氏也覺得很是榮耀,笑着說,“應該祭祖!應該的!蓋祠堂的事兒,那不着急!”她是怕聶大郎根本不願意蓋老聶家的祠堂。
聶大郎卻點了頭,不過有話說在前面,“等祠堂蓋完再祭祖吧!”
甘氏高興的眼眶發紅,連忙點頭,“噯!好!好!”
“那這聖旨……要不先一家供奉幾天!?”聶三貴爲自己想到這樣的主意感到有些自豪,既然分家了,那就分別供奉,一家供奉幾天輪流着來。也讓他們家沾沾皇家聖旨的福氣,讓他們也發發財!
不少人都嗤笑起來,“這是皇上給大郎和雲朵的聖旨,憑啥放你們家裡去啊!?真是的!”
“做白日夢呢!你們家用啥來供奉這聖旨啊!跟你們又有啥關係啊!”
楊氏還想把聖旨供到自己家裡去呢!但只沒敢開口,沒想到聶三貴倒是敢想,“腦子被驢踢了吧!我閨女的聖旨你們有啥資格供奉啊!?”
聶三貴臉色難看,叫了聲聶大郎。
柳氏拉他一把,她雖然也極爲希望,但把這麼尊貴的聖旨拿到他們家供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雲朵和聶大郎根本不可能會同意的!
聶大郎看着聶三貴笑了,“三叔想要在家裡供奉聖旨,可要加把勁兒生個兒子,好好供應他念書識字,將來掙個聖旨回來給三叔!掙個誥命回來給三嬸!”
這話聽着好聽,卻是告訴聶三貴,他想把這份聖旨供奉到自家去根本絕無可能。
聶三貴咧嘴訕笑,面色紫紅。
有人問聶大郎要不要擺席面,慶賀一下。當初他中舉都沒有慶賀。
聶大郎和雲朵對視一眼,都笑,“慶賀就不用了。過年的時候,咱們村的人都一塊聚聚吧!有菜的添菜,有面的添面,有錢的對倆錢兒,咱們熱鬧熱鬧!”
聶里正贊同,大笑道,“好!咱們村幾年來日子越過越有,早該一塊聚聚了!這很快也就要過年了,咱們就熱鬧熱鬧!”
衆人都興奮的大喊大叫,村裡的小娃兒們都高興的亂跑,亂跳。
萬媽媽和羅媽媽幾個做了飯,留了聶大貴,聶三郎王荷花,聶三貴和柳氏一家,加上甘氏,聶里正,聶婆子。楊氏雲鐵錘,雲光孝姜麗錦,還有白氏,大房雲鐵柱一家吃飯。
擺了兩大桌才勉強坐完。
各色菜餚端上桌,一衆人放開了大吃一頓。
聶三貴說起蓋祠堂的事兒。
“現在天寒地凍,蓋祠堂的事兒等明年開春吧!”聶大貴看了眼楊氏幾個。
聶三貴提議蓋祠堂,他可不想出銀子,所以想讓聶大郎把事情都擔起來。
聶大郎沒有多說,只聽他們說,偶爾應幾句話。
一番熱鬧過後,都盤恆到下晌過,雲朵已經困的哈欠連連,這才都散了。
等他們一走,雲朵立馬回屋睡覺。
之後一連幾天,上門的人就沒停過。
郭樹根和李大妮,郭家兄弟,郭家妯娌,一大家子也都過來了。還是想讓聶大郎認祖歸宗。
聶大郎見也沒見。
雖然清園大門開着,
大門開着,但萬森親自在門口守着,看到他們直接攔了下來,“就算這清園沒有掛上聶宅,事實上我們少爺也是姓聶的!功名考卷和文書證明上都是寫的聶引,聖旨上也是我們少爺的名字,姓聶!”
李大妮在門外痛哭,叫喊着,“三郎!”
“煩請郭家太太不要在我們清園門口嚎喪!正堂屋可供奉着聖旨,那聖旨可還是熱乎的呢!”萬森冷笑一聲道。
李大妮不敢在哭,紅着眼說要見見聶大郎。
“見不見都是那些話!我們少爺之前就跟你們說過了的!真要是不想讓我們少爺少奶奶好過,上門找事兒,你們可以去聶家二房看看,他們到現在能不能下得了炕!”萬森冷冷看着幾人。
馬氏張嘴開腔,“就算不認祖歸宗,我們到那都終究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這血脈至親是誰也不能說不認就不認的!爹孃生了他,也是他們的爹孃,這總不能把我們拒在門外啊!?”
看她笑的一臉難看,萬淼抿了下嘴接話,“這是郭家二奶奶吧?你成親這麼久也都沒有動靜,是不是做了啥不道德的事兒,遭了報應,不能生啊?”他可都打聽了,想用他們少奶奶沒有兒女,把自己孃家侄女塞過來,呸!
馬氏臉色頓時就僵紫了,張嘴就要喝罵萬淼。一個下人,奴才,竟然詛咒她!?
羅媽媽出來了,“上次不是已經說清楚了?讓你們想要銀子,直接寫個條子來就行,你們這是又來做什麼?”
一家人的臉色都難堪起來。尤其是村裡的人跑過來看熱鬧,神情鄙夷,指指點點。
李大妮後悔死了!後悔不該把兒子送人!後悔沒有之前就把聶大郎認回去!後悔把豬下水的方子賣了!
可是再悔恨,世界上也沒有賣後悔藥的。
郭樹根不願意走,非要等着聶大郎出來見他不可。
雲朵心裡煩悶,“他們到底走不走啊?”這麼不長眼色,就非得死賴上聶大郎!還打着冠冕堂皇的旗號,什麼一家子骨頭,血脈親。真要是親,就不會把聶大郎賣了。真要是親,就不會現在得了好處之後,還來打擾他們!
“再等一會。”聶大郎攬住她的腰。他已經派了人出去,估計再過一會,就該來了。
不大會,楊氏和雲鐵錘就過來了。遠遠的看見過郭家的人,楊氏就張嘴開罵了,“不要臉的一窩子畜生!一窩子王八犢子!沒見過這麼惡毒的!還打着認祖歸宗的旗號,卻幹着要霸佔人家產的下作事兒!攪肚蛆腸斷子絕孫的一窩子下作東西!佔了便宜還嫌不夠,還想霸佔人家產!壞事兒做多了,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李大妮很怕楊氏,看到她噼裡啪啦罵着過來,臉色頓時就變了。
楊氏最善揭人傷疤,撒上鹽都不解恨,得撒上辣椒,再狠狠的踩,“不要臉的王八犢子!賣了我閨女的方子!還想來佔便宜!一窩子豬狗不如,沒臉沒皮的!你們那些惡毒心思,老天爺都知道呢!早晚要天打雷劈了你們!一窩子不要臉的下賤東西!還裝可憐,裝你孃的蛋!以爲撒一泡貓尿,你們乾的就不是惡毒事兒了!你們見不得人的心思,除了傻子蠢比也沒有哪個不知道了!你們還有臉找過來,想要幹啥?要銀子,還是要房子,要地要鋪子!?我呸你娘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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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樹根氣的渾身發抖,怒指着楊氏,“你…你…”
郭二郎上去扶着他,“爹!爹你身子不好,你可不能氣啊!”
郭樹根白眼兒一翻,昏死過去。
“裝死!裝暈!不要臉的畜生!裝暈咋不暈到湖裡去!”楊氏雖然沒有使過這招,卻被被人使過,哪能看不出來他裝暈了。
雲鐵錘也叫嚷着,郭樹根是裝死,“…打這個老不要臉的畜生一頓,他立馬就醒過來!”
“我爹真的有病!賣豬下水的方子也是爲了給我爹看病,沒有辦法了!你們把我爹氣昏過去了,你們……”郭二郎憤恨的怒喊。
馬氏立馬就在清園門外叫人,“自己親爹昏死在大門口了,還不管不問的,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聶大郎拿着銀針出來。
看到他出來,李大妮立馬往上撲,痛哭道,“三郎!”
聶大郎閃身躲開,讓她撲了個空,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地上,李大妮又心寒又絕望,悲憤。
“三弟!爹都爲了你被氣昏過去了,你…”郭二郎怒聲叫。
聶大郎目光森冷的看他。
看他這個神情,郭二郎心下一瘮,到嘴邊的話生生噎住了。
聶大郎給郭樹根把了脈,拿着銀針在他手上紮了一針。
郭樹根慘叫一聲,一下子就坐起來。
聶大郎拔掉銀針,嘲諷的看着他,“還想過安穩的日子,奉勸你們一句,不要再找來。這裡是清園,不姓郭!永遠也不會姓郭!”
“三郎!”李大妮哭個不停。
郭樹根手上巨疼消退,臉色黑紫的看着聶大郎,兩眼含着淚,“三郎!都是爹的錯!你就算再恨爹孃,再恨家裡!也不能不認祖宗啊!”
聶大郎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目光幽寒冰冷,緊抿的嘴角帶着深深的嘲諷。
“呸!聶大郎認個狗屁的祖宗!他入贅了!入贅我們雲家了!早八百年跟你們姓郭的已經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了!你們別貪心不足,癡心妄想了!在起壞心,不得
壞心,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層地獄!”楊氏咬着牙罵。
雲鐵錘也在一旁幫腔,“掙了那麼多錢,一口氣賣了方子,拿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你們還想佔便宜!找死呢!”
關於一百五十兩銀子,之前鬧那一場,村裡的人可都知道。鄙夷的說郭家還想要更多,“想分雲朵大郎的家產呢!這好事兒想的實在太美了!不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做惡人始終都會遭報應的!”
馬氏被人當衆圍着罵,心裡早惱恨冒火,罵的還是楊氏和雲鐵錘,她再也忍受不了,也不顧忌裝了那麼久的形象,衝着楊氏就回罵,“你們還不是賣了閨女!死了賣屍體,活了賣人!你們家得了多少好處?掙了多少錢?要了多少東西!?還有臉罵我們?誰纔是最不要臉的賤人!我們來找郭家的親生兒子,跟你個老賤婢有個屁的關係!”
楊氏看她竟然跟自己對罵起來,想到她要把孃家侄女送過來給聶大郎做小妾,雖然還沒有說,之前卻把人領到家裡了,上來點着馬氏的鼻子罵她,“下賤不要臉的小娼婦!你嫁給郭家還不是圖銀子!你這樣老的閨女,還沒嫁出去,就是太下賤太惡毒,纔沒有人娶你吧!不要臉的賤人,還敢罵我!?我呸你孃的蛋!個小娼婦!別說聶大郎不會認回郭家,就算他還姓郭,家裡的所有家產都是我閨女掙來的!跟你個賤騷逼也沒有關係!你也佔不上一點!”
馬氏被她掀了老底兒,氣恨的臉色鐵青。
楊氏還沒有停嘴,“你這小賤人不僅好吃懶做,下賤不要臉,是個不會下蛋的吧!?成親三四年都沒有生出一個蛋出來!還給別人找小妾!你個賤騷逼才該被休了!”
馬氏激怒的尖叫一聲,猛地上來狠推楊氏。
楊氏雖然準備這要打一架,可他罵的正起興,就一眨眼沒防備的功夫,被馬氏的推到再地,栽進了清湖裡。
衆人忍不住驚叫。
萬森就在清湖邊,眼疾手快的抓着她,把她拉了上來。
幸虧清湖已經結了冰,雖然還不是很厚,但擋了下楊氏,萬森有功夫,下手又快,只是砸爛了冰面,溼了兩條腿。
不過這已經足夠楊氏驚嚇的了,上了岸還臉色煞白。
馬氏也嚇的一跳,驚恐的睜大眼,看到楊氏沒掉下冰窟窿,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她也是桶了馬蜂窩,楊氏嗷一聲,衝上來就要撕打馬氏。
羅媽媽和萬媽媽上來拉她。
楊氏本就潑辣,倆人拉着她,還是給馬氏劈頭蓋臉好幾個耳巴子,“你個不得好死的賤人!你要害我,你一定不得好死!你個賤人生不出娃兒來,早晚要被休了!惡毒狠毒的賤人,老孃今兒個就打死你個賤騷逼!”
羅媽媽大喊着,和萬媽媽下勁兒的拉着她,把她往後拉,勸她別動怒。
聶大郎冷冷的瞥着馬氏,“真想殺人泄憤?”
“我沒有!誰要殺她了!是她自己沒站穩!”馬氏尖聲否認。
聶大郎深深瞥她一眼,目光落在郭樹根和李大妮幾個人身上,“你們誰想去聶家二房看看?”
雲朵出來,冷冷看着李大妮幾個,“我說過的話算數,你們要是啥時候缺銀子使了,不用過來人!直接寫個條子送過來,我給你們銀子!不要再來我的眼前晃悠!”
馬氏也不裝了,恨恨的喊話,“給我們五千兩!拿五千兩銀子來,我們就再也不找你們了!”
衆人倒吸一口氣,看着她都睜大了眼,想看清楚她到底有多厚的臉皮,有臉張嘴要錢,還要五千兩!?
“你是誰?”雲朵睥睨的看着她。
馬氏見她裝不認識自己,怒哼一聲,“我是郭家的媳婦兒!”
“你很快就不是了!”雲朵冷聲道。
馬氏怒着臉。
雲朵眼神看向郭樹根和李大妮幾個,“我說的你們缺銀子,是你們有難處,需要用到銀子的時候,你們可以來找我!我會給你們!但這個人,她是你們家的媳婦兒?何德何能?”
幾個人的臉色都很是不好。
馬氏驚怒,“你想幹啥!?你想讓他們休了我!?”
“你無德無子,該休!”雲朵從不主動給人使壞,但不代表面對那些惡,她就能容忍。
馬氏惱恨怨毒,恨不得在雲朵臉上盯出個窟窿來,“你也沒有生出來!你也是個不下蛋的!你有啥資格說我!?賤人!賤人!”
雲朵卻轉向郭二郎,“這樣的媳婦兒你還敢要?破家之兆!”
郭二郎有些艱難的看向馬氏,雖然她不標誌,可畢竟是他娶回來的。現在多少人罵他們家,要是休了馬氏,還有誰家閨女願意嫁給他!?
“郭二郎!你敢休了我!?我就死給你看!”馬氏厲聲叫喊。
郭二郎眼神落在雲朵細嫩白淨的小臉,看她穿着粉藍色繡蘭花的緞子襖,深紅色緞子裙,清雅又貴氣。他想到了雲英。她帶着一個閨女,一直住在清園裡,還沒有嫁人。
再看馬氏,他眼神冷了下來,“我們不是來要銀子的!是來跟三弟相聚,讓三弟認祖歸宗的!你竟然打了三弟妹的娘,還不知羞恥的張口要銀子,你以前的賢惠都是裝出來的,嫁給我也是爲了銀子吧!?我們郭家不要你這樣的媳婦兒!你還是回你孃家去吧!”
馬氏驚瞪着眼,“郭二郎你竟然真的要休了我!?”
衆人
衆人也都驚訝的看着,馬氏雖然該休,可郭二郎竟然考慮都不考慮,就把嫁給他的馬氏給休掉……
“你沒有德,又生不出孩子,休了你也是應該。我們郭家也不要你的陪嫁,你回家就找人都拉走吧!”郭二郎已經下定了決心。
馬氏慌了,也怕了,上來拉着郭二郎哭喊,不能休了她。
郭二郎鐵了心。
郭樹根和李大妮看看雲朵冷沉的小臉,也都沒有敢幫馬氏說話。
雲朵冷眼看了會,直接拉了聶大郎轉身回了家。
羅媽媽幾個也都進了家,要關門。
楊氏和雲鐵錘連忙跟進院子裡,清園大門關閉。
“三郎!?”郭樹根在外面叫。
羅媽媽看着楊氏兩條棉褲都溼了,笑着道,“奴婢還有一條新做的棉褲,先給雲太太換上吧!?別一會凍風寒了,這個天可冷的很!”
楊氏哼了一聲,嘴裡還罵着馬氏,“那樣的小賤貨,白送人都沒人要!”又罵雲朵,“憑啥給他們銀子!?他們那一窩子都不是好東西!就想着佔便宜的!你個不長腦子的還看他們可憐給他們銀子是吧!?他們攢了幾百兩銀子呢!可憐個啥!?你要是銀子多的沒地放了,都給我!我這個娘都沒見你孝敬我一點!”
“孝敬你的還少嗎……”雲朵無語。
楊氏罵罵咧咧的去換了棉褲,又換了條裙子,看着雲朵拉着臉怒哼,“穿一身都是緞子!看你娘我這一身都跟破爛一樣!”
“綢子還是破爛,你還想穿啥?”雲朵白她一眼。
楊氏被她噎了下,點着她的頭又罵一頓,讓她不準給郭家銀子,要給也是給她。郭家可沒養大聶大郎,這死丫頭可是她生養大的!
外面還在鬧騰,馬氏要死要活的非得要投湖,真讓她去投,她又不敢了。
鬧了大半天,反而是郭家的人都同意休了她,馬氏見再沒可能,提出要一筆銀子。
郭二郎一文錢都不會給她,被休的女人拿走她的陪嫁也就是了,想要郭家的銀子!?根本沒可能!
都晌午過了,郭家的人又來叫門,被萬森打發了,這才離開。
聶大郎這邊堅決不願意認回郭家,讓甘氏徹底鬆下了氣,開始期待着過完年,蓋祠堂。只要祠堂蓋起來,一切都好起來,她纔算徹底放心。
柳氏看着郭家的人都走了,聶大郎和雲朵更是明確表示不可能回郭家,她幫着對付二房,也算是有功勞。把雲朵給的緞子做成了棉襖穿上,銀鎏金的簪子也天天天天戴在頭上,彰顯雲朵和聶大郎對他們三房親近,對他們好。
村裡不少人羨慕,乍一看都以爲她戴的是金簪。
柳氏拿着簪子讓幾個媳婦兒婆子看,“這是銀鎏金,這個樣式,這個做工重量,要好幾兩銀子呢!我這輩子還沒戴過這麼好的首飾,全是雲朵和大郎孝順,也讓我跟着風光了一回!”
衆人誇了幾句,表示了羨慕,又說雲朵和聶大郎的好話。
柳氏正扯着身上的緞子,見聶梅和方二郎來了,眼神一變,笑着招呼,“你們也趕過來了?郭家的人剛走呢!”雲朵大郎這會正在氣頭上,好好的喜事兒,郭家來鬧騰。這倆人又上門來,找着讓打臉呢!
“我們是來看看留住…”聶梅神色頓了下道。
“不是聽說京城來了聖旨獎賞大郎和雲朵,這才趕過來的啊!?”柳氏說着笑了一聲,“現在可沒有啥留住不留住了!只有清園的小廝,祥子!清園可不是我們那小院,可是有規矩的!即便名義上是兄妹,出了之前的事兒,你們也該多注意一點不是!”好心的提醒他們。
“我們是來恭賀大哥大嫂的!”方二郎說了一句,直接趕着車往清園去。
柳氏又叫住他們,“來了孃家,就算是去恭賀雲朵大郎的,你們也不該孃家門口不進去,連爺爺奶奶也不先探望一下吧!?這麼着急幹啥!?”
幾個村人目光露出鄙夷,着急過去清園想佔好處吧!?之前把自己七月半生的兒子塞進清園,一次不成,又來一次,想克的雲朵大郎沒有娃兒,讓他們的娃兒佔了清園的家產,這麼惡毒噁心,還有臉過來!
聶梅臉色很是不好,幽幽看了眼柳氏身上的緞子襖和頭上的銀鎏金簪子,抿着嘴,“給爺奶拿的有東西,一會就去看。”
方二郎卻停住車,讓她拿着東西下車給甘氏聶老漢先送去。
聶梅不情願,“一會再送過去也一樣的。”
“你懂不懂一點禮!?讓你先給爺奶送去你就送去,那麼多事兒!來的時候我要不提,你連想都想不到給爺奶拿東西!”方二郎冷聲低喝。
聶梅臉色有些蒼白,眼眶噙淚,張嘴要說話。
“聽見沒有,還不快點!”方二郎又喝了一句,催着她快點下車。
聶梅低着頭下了車,拿了一小塊肉兩盒槽子糕下來。
方二郎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趕着車去了清園。
柳氏上來安慰她,“小夫妻沒有不拌嘴的,懷着身孕的人又嬌氣一些,放寬些心,快去看你爺爺奶奶吧!”跟她一塊。
聶梅沒有應聲她,低着頭,擦着眼淚去了小屋。
身後幾個人小聲議論,“聽說懷了身孕,就要天天吃牛肉才行,這可不是嬌氣,是作!”
“之前看着她還是個不錯的,沒想到咬人的狗不
咬人的狗不叫,三番兩次想把兒子塞給雲朵和大郎。又是尋死又是哭着磕頭,不答應不起來,好了,終於如願了。現在又舔着臉上門,不知道又要幹啥呢!”
“那她那樣子,就不是個能享福的人。就該繼續過之前老聶家的苦日子,天天被打罵,纔會安生!”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聶梅還低着頭,咬着嘴,悲慼又怨恨。
柳氏一直看着她,突然道,“大郎和雲朵要認回了郭家……”
聶梅擡頭盯向她。
她有些烏紅帶着怨恨的眼神一時沒收斂,柳氏有些訝異,瞭然,勾起嘴角笑,“人家有親爹孃,親兄弟,親妹妹。”別的不說,她想聶梅心裡很明白。一個不親的妹妹,已經潑出去的水,就別胡想八想的了!
聶梅臉色有些發青,“三嬸的衣裳和簪子都是大嫂給的吧?”
柳氏笑着摸摸頭上的簪子,“是啊!二房的人實在心思太惡毒了,污衊誹謗雲朵和大郎,敗壞雲朵的名聲,被縣衙抓了打板子。這事兒你不知道啊?”
聶梅知道,不僅知道,她還聽了不少說雲朵的話,原本以爲是真的,沒想到竟然變成了幫朝廷抓匈奴奸細,他們還接了聖旨受了獎賞。
“當初那些人敗壞大嫂的名聲,我就知道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的!大嫂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的人!她們就是嫉妒大嫂比她們標誌,比她們過的好,就往大嫂身上潑髒水,爲這事兒,我還差點和人打了起來。”方二郎坐在清園正堂屋裡表心。
跟人打起來,他說的倒是真的。人家都以爲他維護雲朵,是因爲雲朵聶大郎白白養着兒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裡是出於憤怒和妒恨。
聶大郎嘴角帶着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冷嘲還是好笑,沒有接應他的話。
方二郎看坐了好一會,雲朵都沒有出來,忍不住就問,“嫂子不在家嗎?”他有點後悔沒把聶梅帶過來,聶梅在這,雲朵就該出來招待聶梅了。
聶大郎叫了萬森,“你畢竟是祥子的親爹,生了他,就算是賣到清園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也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不會攔着你們父子見面。”讓萬森帶他去後山坡見祥子。
方二郎臉色僵了僵,他還想說別的事兒,不是來看祥子的!可聶大郎讓他去看望兒子,他也不能說他不願意,那他就變成冷血無情的人了。只得跟萬森去了後山坡看望祥子。
祥子已經會說話了,不是叫爹,不是叫娘,而是牛,羊,吃飯這些。身上穿着改小的棉襖棉褲,小臉有些凍紅,在後山坡屋門口正看着羊圈裡的山羊玩。不過他還是能認出方二郎,黑黑的眼睛盯着他看。
照看祥子的汪繼夫妻正在給牛喂草料,看到萬森領着方二郎過來,就教給祥子叫爹。
祥子沒叫,就看着方二郎。
方二郎有些尷尬,更多的是想離開。都已經給了清園了,聶大郎讓他過來看是啥意思!?
隨後聶梅也到了清園,聶老漢不願意看見她,見她到小屋,就啊啊啊的用胳膊拍打着炕,把她趕了出來。聶梅也不想多留,放下東西就過來清園。
聶大郎讓她也去看祥子,“再過時間久了,祥子就不認識爹孃是誰了。”
聶梅卻一下子點燃了,“我現在還懷着身孕呢!正是危險的時候,大哥讓我去看他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