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魚腥味兒的秘方公佈出來,好些人都瘋了一樣,看清楚是啥樣的‘寶貝’,紛紛衝上山採摘,下河打魚。
消息很快傳到了白石村,不少人也都往山上跑,拿着藥汁過來問聶家的人是不是去除魚腥味兒的秘方。
老聶家的人都有些傻眼,王荷花尤其接受不了。她纔剛剛拿到秘方,這麼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孃家賣不成,他們也賣不成了!?
不過白石村的人卻沒有花石溝那樣瘋狂,畢竟聶大郎和雲朵在,全村都受益他們倆人,明目張膽他們還有些不敢。不少人都驚疑,這是秘方,咋會被人知道了!?還是從花石溝傳開的。
一打聽才知道,張氏帶着秘方被休走的,把秘方教給了孃家人。
“既然方子已經傳出去了,現在幾個村的人都知道了,那就公佈出來吧!以後大家想吃魚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做上一頓改善一下生活了!一直捂着這個方子,看喜歡吃魚的人只能趕上機會才能吃得到,我心裡也很過意不去。天下那麼多魚,喜歡吃魚的人也定然很多,方子公佈,也算我們積德行善了!”雲朵出來教給村裡的人做魚的巧方。
以後就可以隨便做魚吃了!衆人紛紛叫好。反正雲朵和聶大郎又不做魚賣,把秘方教給老聶家,孃家那邊要了多少回,都沒有教給他們。結果老聶家的人之前答應保密,現在卻往外傳,弄的人盡皆知了。
不過現在也好,方子公佈出來,大家都可以做魚吃了!人們唸的也是雲朵和聶大郎的好!
劉氏嚷嚷着叫罵,“不要臉的東西!黑心爛肺的!還積德行善做好事兒,實際上自己早把方子拿出去賣掉了!不知道賣了多少銀子!還回來說積德行善!我呸!”
“方子是進京的時候賣掉的。你們也是去賣方子,發現已經賣過了吧!?”聶大郎冷眼看着蹦躂的劉氏。
劉氏惱恨的咬牙切齒,尤其想到聶二貴要休了她,還是聶大郎寫的休書,就更加仇恨,怨毒。
“說的不外傳,知道的人越來越多,還不如賣掉!”聶大郎冷笑。
“就是!方子是人家的,人家想賣就賣,關你們啥事兒!?你們自己沒賣到錢,就嫉恨人家啊!”
“就該賣掉!自己的方子自己賣了錢花!跟他們有啥關係!”
“方子只賣給了酒樓,老聶家還不是照樣可以賣魚掙錢。也怨他們自己,說話跟放屁一樣,把方子往外傳。這才鬧的公佈出來的!”
劉氏把張氏罵了個狗血淋頭。要不是她把方子教給了孃家,也不會弄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連一點錢都掙不到!
村裡的小娃兒們因爲賣甘菊,賣花兒和藥草都養成了習慣,立馬跑山上摘了不少的小果子拿到鎮上去賣。
炎熱酷暑的夏日裡,再吃上一鍋麻辣水煮魚,簡直過癮,夠勁兒!
不少人選擇涼拌魚肉片,包魚肉餃子的,各樣都嘗試一下。
一時間從花石溝,白石村,到青陽鎮,逐漸往外擴散,轟動着一個又一個村鎮。
龐仁讓莊頭把種的藥果都採了,沒用的小紅果一顆沒種,全部種的小黑果子,連綿幾百畝地,曬乾打磨成藥粉。
河流溪水,湖泊,只要在自家範圍內的,都養了魚蝦。
消息一公佈,藥粉和魚蝦立馬全面出售。
整個伏天,一下子就被魚給炒的更熱了!
龐仁每天都很忙,減肥茶飲還在喝,飯量也控制住了,體重依舊在緩慢往下降。
黃悅菡知道他是南平縣有名的惡霸,仗勢欺人,橫行霸盜,也沒指望他能像公公一樣滿腹詩書金榜題名。只要他能學好,有個正當事兒做,不像之前一心敗家,她這輩子就有指望了!打理庶務也挺好的!
各家酒樓,飯莊紛紛推出各種魚菜,所有人都能吃上魚了。
天下第一樓的生意也頓時清淡了下來。
小二夥計和幫廚們都着急,他們花大價錢買了方子,沒賣多久,連錢都沒掙多少,一下子全部知道了,他們以後還有啥有利條件啊!
酒樓的掌櫃和專做魚的大廚卻都笑的意味深長。等那些人吃過外面的魚和他們的魚之後,就會發現不同了!那些舌頭不好的人,他們也不指望,因爲他們很多也不會到酒樓裡來吃飯。
來酒樓吃飯的都非富即貴,吃的山珍海味美味佳餚數不勝數,他們也都有一條好舌頭,只要仔細一品就能知道了。
外面賣的魚說的去除魚腥味兒了,也就是腥味兒不大了,但他們酒樓做的魚才真正的沒有魚腥味兒!
做魚的方子聶大郎賣了四千兩銀子,只兩個訣竅,藥粉和魚腥線。蒸煮煎炸炒,隨他們自己發揮,做法不賣。
吃出來的人以爲是廚藝的問題,其實那藥粉和魚腥線是相輔相成的。
聶大貴賣不成魚了,至少做好的魚是賣不成了,不是都不願意買魚了,而是山上的小藥果被採摘光了。
甘氏還有些存貨,但現在即便再做了魚拿出去賣,也不稀罕了,他們想吃的,完全可以花十幾文錢買一條几斤重的魚,回家自己做做了。
小藥果不僅被採摘光了,連苗也被有些人挖走,種到了自己家的菜園子裡。
“幸好南山坡上長的有幾棵,要不然咱們家吃魚也困難了!”萬媽媽笑着,把涼拌魚糕端上桌。
方子公佈了,雖然大家都可以吃魚了,但有些人反而吃不上魚了。各個河溝溪流水窪,天天都有人打魚,打了魚,卻也只能養着,因爲山上的小藥果被採摘過度。有了魚,卻找不到去除魚腥味兒的藥果了。
各大酒樓飯莊想要賣魚,就要買去除魚腥味兒的藥粉,零碎的雖然也有,但收不上來,只有找龐仁買。你不賣?來吃飯的人都問一句‘有沒有魚?’,說沒有,實在丟臉不好看。
不少人張羅着,開始準備養魚的事兒。
柳氏特意過來跟雲朵商量,說是養魚,準備在清湖附近買地挖魚塘,或者靠小清河附近買荒地。
她願意創業,雲朵自然不會阻攔,表示了支持。只是她想買別人家的地,讓聶大郎幫忙,雲朵卻不贊同,“也不單單是南山坡下面的那一塊,小清河那麼長,你們也可以買別的地方啊!”人家不願意賣,叫聶大郎出面,難道要強買?
柳氏有些訕然,爲難道,“小清河離村子有點遠,而且那邊靠着地,都是範舉人家的,靠村子這邊的也行,就是他們不願意賣。”
“是單純的不願意賣?還是因爲出的價錢不合他們的意?要不是因爲價錢的問題,這個即便是聶大郎也不好逼着人家賣地。要是價錢的問題,雙方好好商量一下。”雲朵看着她。
“應該是嫌出的價錢太低了…”柳氏聽她這話,沒敢說人家不願意賣。
“那好好商量一下價錢,買個一畝兩畝應該問題也不大。”雲朵點頭,至於商量價錢,總不能還讓聶大郎去幫着跑這個腿兒。
“我們分家出來是沒有分錢的,後來你奶奶分了五兩銀子,我們這一家也要吃喝花銷,幸虧你三叔在作坊裡幹活兒,有你們幫忙,家裡的日子纔剛剛起色。攢下那幾兩銀子,也買不了太多……我想着既然要幹,就多買兩畝,我和你三叔辛苦幾年,今後娃兒少辛苦點。這差的銀子,還得靠你們幫忙了。”柳氏不好意思的笑着。
雲朵也笑,“我們剛買了地,手裡還真沒有什麼現銀了。三嬸要是借個十幾二十兩的,我們就擠一擠。多了還真擠不出來。”
“做魚的方子賣了,你們應該也賣了不少啊?買了好幾百畝地嗎!?”柳氏也想鋪個大攤子,他們家要是開了魚塘,那聶三貴就不用在作坊幹活兒了,一年不說多掙,幾百兩銀子,也夠他們家小富的。但前期投進去的本錢肯定要不少,十幾二十兩……根本不夠。
雲朵哦了一聲,“大哥做生意,想讓我們搭着也賺些錢。大哥好意,我們總不能不出力,連本錢也不出,那不成直接要錢了。就投進去做本錢了。”
柳氏心有些沉,又去跟人家商談,隱晦的提了提聶大郎和雲朵。
對方還是不願意,當初都沒人要的荒地,他們花了銀子買下來,種了幾年,終於能種成莊稼了。把莊稼剷掉挖成魚塘,養魚賣魚,要是真能掙大錢,他們不會自己幹啊!?還要把辛苦養熟的地低價賣給別人。
柳氏也知道,但他們想自己幹,沒有銀子卻是幹不了的,把聶大郎和雲朵擡了出來,好說歹說,人家願意賣她兩畝,再多了沒有。
兩畝地已經很多了,要不是看聶大郎的面子,他們的地還在個南山坡下面,一畝也不願意賣。
已經養熟的地,都能種出莊稼來了,一畝地起碼也得七八兩銀子。柳氏想壓價,看到有別的人也想買,只得八兩銀子一畝把地拿下了。
二畝地,已經種上了玉米,長出不低的苗了,一畝地算了五百文錢。一共十七兩銀子,柳氏把家裡存的老底全拿了出來。
分家分得五兩,聶三貴在作坊幹活掙的,去掉花的,存下的銀子也就只有八兩多點。再加上她的三兩銀子私房錢,還整整差一兩銀子。
買了地,還要僱人開挖,兩畝地都挖成魚塘,也要費不少工錢。還要買魚苗……魚苗只能買人家撒網網上來的半大魚和小魚,零零碎碎的,更是要不少銀子花。
但已經把地買下了,柳氏是說啥都要做起來的。兩畝地也不算多,魚塘挖出來拾掇好,魚苗放進去,她就可以照看了。忙不過來也可以叫她爹過來幫忙看着魚塘,聶三貴繼續在作坊裡幹活兒。
挺着大肚子又過來借錢,雲朵給她拿了三十兩。
聶三貴一肚子不滿,“就三十兩銀子夠幹啥的!魚塘挖出來,魚苗都買不了!”
柳氏嘆口氣,“要不…跟娘借點?分家的時候娘說她留了四十兩銀子。家裡也賣了三四年的魚了,不可能才只掙了百十兩銀子,我估計娘留的肯定不止這些。我們要幹事業,跟娘說說,借一點,娘不會連親兒子都不幫的。”
聶三貴眼神一亮,“那咱們借多少?”
“多了娘肯定不借,就借三十兩吧!”柳氏沉吟。
三十兩銀子,王荷花也想借。二房的更快一步,聶二貴已經找甘氏哭訴,說了要借錢,“現在大郎他們是一點不看情分,一點不帶幫襯我們的!大房還要,三郎在作坊裡幹活兒,當管事。老三也在作坊幹活兒,三房也不礙事。就只有我們,孤單單的在村裡,啥都沒有啊!娘!我聽你的話,休了劉氏那個賤人了!可我這麼年輕,總還得再娶媳婦兒啊!還有四郎,他也不能一直不成家啊!娘!你要是不幫我們,就沒人幫我們了啊!”
聶四郎也哭着求,“奶奶!我以後都改了!我以後都不聽我孃的話了!我一定好好幹活兒,好好幫我爹!奶奶你幫幫我們吧!”
甘氏卻怕這銀子借出去就沒有回來的份兒了,要是這樣,那以後他們老兩口可咋辦!?
“娘!這小屋根本就不能住啊!爹的病治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治好。你們搬到我那去住吧!我養着爹孃!給爹把病治好!”
聶老漢還是心疼孫子的,他說不成話,啊啊的,讓甘氏幫幫兒子孫子。他突然就中風癱瘓了,讓他住到這個小破屋來,還住過方家那個七月半的鬼娃,到現在病都沒有好,也不能起來走路了。不親的孫子就是不親,把他弄到這小屋來住,就是存心不想讓他好!還是他親兒子親孫子真正孝順他!
甘氏嘆口氣,借了二十兩銀子給聶二貴。
聶二貴臉色不太好,哭着道,“娘!二十兩銀子……也只夠買兩畝地的,也幹不成啥事兒啊!分家的三十兩銀子,我們蓋了房子,打幾個桌椅櫃子,也不剩下啥了!大房和三房都靠着清園,我們只能靠爹孃了啊!”
“你爹這邊病着,我也老了,還要伺候他,也不能幹活兒種地,錢更是掙不到了,只能借給二十兩,你們先別忙大的,從小了開始做,一點點的來!總會越做越好的!”多的甘氏是絕對不能再拿了。銀子都給出去,還不知能啥時候還,還不還得上,他們兩個老東西可也要過日子的。
見她堅決不願意再拿了,聶二貴只得拿着二十兩走了。
等三房再來借錢,甘氏是一兩都拿不出來了。
“娘就是偏心!”聶三貴氣怒的走了。
甘氏臉色難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總不能看着哪個兒子日子過的不如人啊!
王荷花也跟聶三郎商量,他們把佃的地退了,買幾畝地,挖個魚塘賣魚。以後各個酒樓飯莊肯定天天都要買魚了,他們得抓緊機會,趕到前面去。方子被聶大郎他們賣了。雲朵她娘還把方子公佈出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們賣不成了魚,別人還都只記着聶大郎他們的好。
分家大房分了二十兩銀子,聶三郎這一年多來,也攢了十兩銀子了,再去清園借點。挖了魚塘,讓聶大貴以後就看着魚塘,反正水煮魚是賣不成了。
聶三郎來借錢,聶大郎一聽他的計劃,就皺眉,“這是你的想法?現在還沒怎麼樣,就準備一口氣弄個十來畝的魚塘!?”
“也…也不是……大哥!要不我們只弄幾畝就行了,太多了還不知道啥情況。”聶三郎信任聶大郎,也很是有些敬畏。
“你也知道還不曉得啥情況,就要鋪設個十來畝的魚塘,你上哪買魚苗?養了魚又要往哪賣?”聶大郎沉聲問他。
聶三郎愣了愣,“現在很多酒樓飯莊都賣魚了,以後肯定也會天天買魚……”聶大郎一沉了臉,他就有些氣弱。
“酒樓飯莊天天買魚,又能買多少!?你出去看看多少準備養魚的沒?光小清河這一條,都不知道多少人想這個好事兒。到時候魚都上來了,只會降價!辛苦一場根本賣不到好價,投進去上百兩銀子,幾年掙不回來,還不如去江河裡打魚。那個還不要本錢!”聶大郎皺着眉頭。
“那…那縣城裡,沒有人買魚嗎?”聶三郎被王荷花鼓起的信心,頓時就破滅了一大半。
“縣城和府城酒樓用的魚,早就被龐家包下了!你真想養魚,買個一畝半畝,養上一些,在鎮上賣賣也就是了。”聶大郎道。
聶三郎臉色一僵,點點頭,“那…那我不弄那麼多了,就弄一畝半畝。”
“別人都去幹一樣的,你沒有占上先,也沒有優勢,最好不要被套進去了。你有空閒就多看看書,多學東西,比養魚強多少倍!”聶大郎教導他。
聶三郎點頭應聲,也沒提借錢的事兒,回了家。
王荷花一聽沒借到錢,聶大郎還不讓他們養魚,頓時氣一肚子火,“他們早早就把做魚的方子賣了,根本沒有想過我們以後賣不成魚了,該咋過活!看着堆你好,爲你着想,那他們賣方子的時候咋不跟你這個弟弟說一聲!?縣城府城酒樓買的魚被龐家包下了,那是龐家養了魚啊!他們都能提前告訴龐家養魚,爲啥不提前告訴我們?也讓我們也有個來錢的進項!?”
“龐家賣魚是因爲他們家有莊子在江邊,那邊也有魚。養魚肯定沒有那麼快的,他們估計也是纔開始養魚。大哥也沒說不讓咱們養魚,只說先別投進去那麼大的本兒,先買個半畝地一畝地,從小的做。省的到時候都賣魚,回不了本兒!”聶三郎解釋。
王荷花纔不信,更氣惱聶三郎這麼信任聶大郎,他說個啥聶三郎就信了。連對她都沒有這麼信任!
“大哥肯定是爲了咱們好,要是他不提醒,咱們把魚塘弄出來,到時候賺不到錢,就不好了。”聶三郎決定聽聶大郎的,先買一畝地試試。
聶大貴也表示了支持。
聶三郎出面,買下了一畝地,就在三房買的地旁邊。
聶大貴就開始忙起來,也沒僱人,他自己拿着鐵鍬,開挖了。
聶三郎還要在作坊裡上工,只有輪休的時候有空閒。
羅丘找到他,“良少爺!少爺說了,讓你銀子不夠就去清園拿。挖魚塘僱幾個人,也挖的快點,買了魚苗放進去,明年也就能賣了。”
他就說大哥不會不管他的!聶三郎笑着應聲,讓聶大貴拿錢僱了幾個村裡的人幹活兒。
三房的地還沒動靜,柳氏也跑不動了,她生產了。
看着又生了個閨女,聶三貴這幾天心情本來就不好,更是不好了。這一下子,兩個丫頭片子要養活了!
柳氏也極爲失落,這一胎懷的和頭一胎感覺都不一樣,頭一胎生了閨女,咋這一胎也是個丫頭!?
柳婆子過來伺候她月子,安慰她下一胎再生,“這閨女也沒啥不好的!你看那雲家的閨女,要不是有個厲害的閨女,雲家也照樣土坑拋食兒,可過不上現在的日子!”
“但願她們真能出息點吧!”柳氏眼眶盈淚。
“兒子下一胎再生,總會有的!閨女出息了,可比兒子還要強呢!你想開點,還要坐月子呢!趁着時間好好調養一下身子,也好再生!”柳婆子也只能開解她。
柳氏是個想得開的人,她是怕聶三貴想不開。
劉氏裝模作樣的來看望柳氏,那笑裡滿滿都是幸災樂禍。有本事貼上清園了,以爲靠着那該死的病秧子和小賤人就能發家了,還不是隻買了兩畝地,魚塘也弄不起來。結果也沒生了兒子,又生了個賠錢貨!
“哎呀!要不要叫吉兒來幫你們坐坐牀!?吉兒是頭胎小子,他穿舊的小衣裳拿去給了他舅舅家,結果他舅母那邊也生了個兒子呢!可都是我們吉兒帶去的弟弟!”劉氏呵呵呵笑。
柳氏忍着心裡的酸澀,笑着迴應她,“閨女要是養的好了,那比兒子還要強!雲朵說了,閨女也要好好教。嬌兒再大一些,我就讓她識字唸書,就算學不了雲朵那麼厲害,知書達理的,找婆家也能找個好點的!”
劉氏撇了撇嘴,心裡咒罵了幾句。還想學那個小賤人,那個小賤人心狠手辣,裝的一副好人樣子,心裡最是惡毒了!她現在風光,她肯定不會有好報的!肯定會遭報應的!
雲朵正在家裡數錢。
羅丘帶着羅平和萬森回來了。
說是麻將涼蓆龐仁也賺了有兩千兩銀子,護膚品和竹炭皁精油皁更是好賣,尤其是竹炭皁和精油皁,天熱,臉上身上都容易出汗,出油。京城多的是權貴富人,竹炭皁和精油皁對普通百姓來說太貴,洗個臉都要省着用,他們是完全拿來洗澡,用完再買。
“還沒怎麼賣就賣完了,尤其是竹炭皁,他們都稀罕的不行,還有好些人要訂貨。好幾個胭脂鋪子都表示要訂貨,還有人要買方子,我說不賣,竟然有人想以權壓人,逼着奴才把方子賣給他們!”羅丘說着笑起來,“我們剛到京城,就隨着嚴管事去嚴府和會昌伯府送了涼蓆和竹炭皁精油皁,伯爺給了我們一張名帖。那要強買方子的人一見名帖,就變成笑臉了。”
雲朵翻着賬冊,看賣的價錢比她估價都要高出一些,笑着點點頭,“這一趟辛苦你們三個了!先好好歇一歇!”一個人賞了二兩銀子。
羅丘和羅平要好好歇,萬森卻歇不住了。他從早先就沒敢奢望過,娘提醒了他之後,更不敢存什麼想法了,沒想到出門一趟,回來他的親事就定下了!
看他歡喜的連磕幾個頭,雲朵忍不住笑,“趕緊去下聘吧!要是晚了,玲玉可要被別人給定去了!”
萬森紅着臉,又給雲朵和聶大郎磕了頭。
萬廣和萬媽媽早把彩禮都準備了,他們也做了不少年,也攢了不少錢。娶的又是村裡的姑娘,跟雲朵姐妹一樣的關係。他們是奴籍的,所以萬媽媽準備好好做一做面子。禮金都準備了二十兩,金銀簪子,鐲子,都是之前主家賞的,正好拿着做聘禮。
衣裳料子,雲朵賞了兩匹棉綢布。又加上萬媽媽準備的幾匹,棉布綢布。
聘禮也擡了兩擡。
聶大壯看萬家算是做足了面子,就是身份不好聽點,萬森也相貌端正清秀,看着也穩妥,還算滿意。
這兩家定了親,村裡可一下子轟動起來了。聶玲玉好好的閨女,非得嫁給一個做奴才的,以後生的娃兒都是奴才。
更加震驚萬家竟然那麼有錢,禮金都給了二十兩銀子,當初雲光孝娶媳婦兒那禮金也纔給了二十兩。這做奴才的,竟然比他們村裡的人還富裕!?
聶玲玉心願達成,很是高興,一顆心已經完全側重清園這邊了。嫁雞隨雞,她嫁給萬森,以後也要在清園當差,要是做的比別人差,雲朵會失望的!
萬森今年已經的十六了,雖然雲朵說了隨便他們兩家啥時候成親,萬媽媽還是決定明年再成親。主子給臉,他們卻不能蹬鼻子上臉。
羅媽媽提醒,清園現在也用人,聶玲玉這兩年她們瞧着也是不錯的姑娘,明年開春成了親,也可以進來幫幫少奶奶的忙。
聶玲玉銀步搖戴着,村裡不少女娃兒羨慕。現在他們白石村可是富村,家家戶戶日子都好過了,村裡的小子娶媳婦兒容易了,不少好閨女擠着要嫁進白石村來。可村裡的女娃兒們卻是不想外嫁的。聶玲玉倒好,不僅沒有外嫁,還直接嫁在了家門口,進了清園。雖然萬森是奴籍,可人長得不差,家裡也算是有錢的,聶玲玉跟雲朵關係又好,那以後就是個管事娘子啊!可比村裡的小媳婦兒們強多了!
這一下子還真有人瞄清園的小廝。羅平是已經成了親,羅平家的都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別的小廝,也不像萬森一樣有前途,沒啥好的。萬淼才十二,還是個半大的小娃兒。
柳婆子在村裡住着照顧閨女月子,也是存着能給孫女在白石村找個人家的心思。守着個大作坊,一年十幾兩銀子進項,還有分紅,嫁到白石村,起碼吃穿不愁,不用那麼苦!
柳氏的孃家嫂子領着閨女柳萍兒來探望,把柳萍兒留下來,“幫着你姑姑照顧嬌兒!你奶奶一個人要伺候姑姑月子,還有晴兒要照顧,你就留下來幫忙吧!”
柳氏二閨女取名叫聶晴。
柳萍兒長得小圓臉,尖下巴,兩個大眼雙眼皮,細條高個的,笑眯眯應聲,要留下來照顧姑姑月子!
柳氏哪裡不知道她嫂子把侄女放在她這裡,就想讓她幫着在白石村找個好人家,只是聶保根幾個和清園那邊關係好的,前途好的小子都成了親,其餘的她看着也不咋樣。自己這個侄女眼光可不低。
不過多一個人照顧,柳氏也沒有拒絕,柳萍兒一個女娃兒也吃不多,她既然有所求,肯定會好好表現。如果真的能在村裡找個人家,她也多個助力。
柳萍兒也的確勤快,沒有幫着洗衣裳洗屎布,飯卻包了,幫着照顧聶嬌,給柳氏解悶。
聶嬌喜歡去清園,時常有好吃的,她去了都能吃到一點。
柳萍兒也跟着她一塊到清園來玩。
“去清園了?”柳氏聽了忍不住皺眉。她前些日子才提醒雲朵,那郭家的媳婦兒帶了兩個小女娃兒想往清園送。柳萍兒也是十四五花骨朵一樣的女娃兒,往清園跑,再叫雲朵想多了,誤會她想把孃家侄女送聶大郎做妾,跟她爭寵,那就不好了。
雲朵倒沒多想,她很忙。竹炭皁的需求量加大了,家裡卻沒有多少存貨。東院的作坊不能再閒置了,新買的下人也都上了手忙活起來。
不光竹炭皁,她在炮製牛奶皁。這個羅平家的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雲英做壞了幾次也不敢下手了,雲朵只能自己多來幾次,教給她們。
聶嬌過來,也就是找點吃的,玩一會兒。
不是來找雲朵有事兒的,都教給了雲笑接待。
柳萍兒是第一次來清園,外面看着就氣派,沒想到院子裡還隔着幾道門,屋裡還擺着博古架,擺了玉石擺件和瓷器。後牆條几還擺着花瓶插了鮮花兒,太師椅上還放着涼蓆墊,更是講究。
再看雲笑,穿着家常的棉綢繡花對襟襦裙,頭上戴着赤銀鑲碧璽石的珠花,吩咐一聲,小丫鬟就端了點心上來,這簡直就是小姐做派!她驚訝又羨慕的不行。
這還只是外甥女,白白養着她們就行了,竟然養的像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樣。
聶嬌上次來吃到了雪糕,看端上來的是點心,忍不住問,“雲笑姐姐,我想吃雪糕,沒有雪糕了嗎?我表姐也想吃!”
柳萍兒頓時尷尬。
雲笑猶豫道,“雪糕現在拿不出來,要不你明兒個或者後天吃吧!”雪糕都在冰窖裡,大姨和娘都在東院幹活兒,也沒人開冰窖的門。
聶嬌有些不高興,“我想吃雪糕!”
雲笑哄她吃點心,讓她明天再吃雪糕。
聶嬌來之前就跟柳萍兒誇口了,過來能吃到雪糕,還能讓柳萍兒吃到雪糕,是冰涼的,超級好吃。現在跟她說沒有了,頓時扁着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起來。
柳萍兒臉色有些尷尬的紅聶嬌,讓她別哭,“明兒個再吃也是一樣的!乖,別哭了!”
她一說別哭,聶嬌眼淚突突突下來了。
雲笑有些無措,家裡的冰窖是秘密,而且計算拿雪糕給她吃,她也沒有冰窖的鑰匙。
“大嫂在哪裡?我要找大嫂!”聶嬌哭着道。
找雲朵也沒有。萬淼守門的,已經回稟給了雲朵。
雲笑都說今兒個沒有了,她要是出去拿了雪糕給聶嬌,不是讓笑笑難看!?
聶嬌又要奶糖。
奶糖也在冰窖裡。
柳萍兒哄着聶嬌離開。
雲笑把點心包了幾塊給她拿上。
出門正碰上剛從外面回來的聶大郎。
他穿着雨過天青色的長衫,墨發高梳,兩條玉帶一樣的頭巾扎着垂下來,面龐清俊,卻氣質清雅,從容而隨意。
身後跟着萬森伺候着。
柳萍兒晃了下眼,這就是聶家,中了舉人的聶大郎!?
聶嬌看到聶大郎,忙叫了大哥,掙脫柳萍兒奔過來,“大哥!我想吃雪糕!還想吃奶糖!雲笑姐姐不讓我吃!”
雲笑紅着小臉,有些無措的看着聶大郎。
聶大郎只掃一眼,見雲朵沒在屋裡,羅媽媽和萬媽媽她們也都不在,就知道都在東院忙。冰窖沒有他和雲朵的許可不準打開,雲笑是拿不出雪糕和奶糖給她們,“家裡沒做雪糕和奶糖,改天再吃吧!”
雲笑鬆了口氣,上前來行了禮,讓小丫鬟給聶大郎端綠豆湯,“是大姨煮的,一直冰鎮着。”
聶大郎點頭,大步進了屋。
聶嬌又紅着眼返回來,“大嫂去哪了?”聶大郎平常都是冷着臉,她喜歡雲朵,給她吃的,也都笑着。
“大姨在作坊裡忙,說了不讓打擾。”雲笑解釋。
柳萍兒忙跟過來,不好意思的跟聶大郎道歉,“…嬌兒還小不懂事兒,我這就帶她回去。”
見聶大郎看過來,柳萍兒心裡猛地跳起來,忙介紹,“我是嬌兒的表姐,我叫柳萍兒。”
聶大郎點了下頭,喝了碗綠豆湯,起身去了東院。
聶嬌忙跟上,“大嫂是不是在這邊?”
“你大嫂在忙,要吃雪糕改天吧!”聶大郎擡腳進了東院。
萬淼伸手攔住了她們,客氣的笑道,“這邊不允許進去。嬌兒小姐還是回家去,改天再來吧!”
柳萍兒往裡瞅了兩眼,看裡面也是一個大院子,聶大郎直接拐彎不見了人,萬淼已經把門關上,紅着臉抱了聶嬌離開。
聶嬌又委屈又覺得沒面子,她顯擺了雪糕和奶糖,帶表姐過來,結果一樣也沒吃到。
聶二郎揹着柴從山上下來,見柳萍兒紅着臉,還抱着聶嬌哄,那方向是從清園過來的。打量了眼柳萍兒,眸光轉了起來。柳氏的孃家侄女?十四五歲的年輕女娃兒,這是準備往清園裡送!?
柳萍兒也沒在意他,哄着聶嬌,“你大哥不是說了明天嘛!那我們明天再去就會有了!”
聶二郎看着她們走遠,陰着臉,笑起來。聶引不過一個病秧子,走了狗屎運,發了家,考中了功名。要不是她有個會認大哥的媳婦兒,他狗屁的舉人都不是!還那麼多人捧着他,攀附他。這送上門的小妾就已經來了!
不知道那個小賤人看着聶引納妾享齊人之福,會不會氣的吐血!?
柳萍兒還沒想那麼多。
柳氏不讓聶嬌再往清園跑,她現在坐月子,沒法出門,要是讓雲朵誤會她想送孃家侄女給聶大郎做妾,到時候有得她難看了!
柳萍兒也聽話,沒有再領着聶嬌去清園,而是在村口玩。
劉氏也領着吉兒出來玩,看到聶嬌,吉兒連忙就湊了上去,問她有沒有吃的。
聶嬌自己都沒有要到吃的,劉氏還搶過她的奶糖,她不喜歡劉氏,也不喜歡吉兒,“沒有!”
“那你咋不去清園要啊!?要過來也給我吃點!”吉兒噘着嘴道。
聶嬌不高興,她娘不讓往清園跑,上午又沒要到吃的。
劉氏眼神帶着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柳萍兒一遍又一遍,撇着嘴道,“三弟妹還真是打的好算盤,弄個孃家侄女過來,想送給人做姨太太,以後佔大便宜了!”
柳萍兒一聽姨太太的話,臉色頓時變了變,“這位嬸子說啥話呢!”領着聶嬌要走。
劉氏輕哼一聲,“自己都貼上去了,還不讓人說了!不過你可別以爲攀上去做了姨太太就榮華富貴了,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呢!舉人老爺家的姨太太可不好當!還有正房少奶奶,人家可是龐府認的小姐,面上笑眯眯,背地裡一句話,能叫你這輩子翻不了身!”可惜她沒有孃家侄女,她跟孃家也鬧翻了。
柳萍兒臉色難看的看着劉氏,“我是來幫姑姑照顧娃兒的,你可別亂說,壞人名聲!”拉了聶嬌就走。
劉氏看她走了,鄙夷的呸了一口,“想的怪好,有本事進去啊!當了姨太太再神氣去吧!當不上狗屁都不是!神氣個屁啊神氣!”
柳萍兒羞惱又憤怒,心裡又莫名的加快跳起來。她娘讓她留在這裡就是爲了找一門好親事。姑姑也沒有說啥,很願意她住下。難道……真的是想把她送去…給聶大郎做姨太太?
她可不想跟人做小妾!
看着寬大的作坊,佔了那麼大一片。清園更是依在青翠的竹林旁,看着既清雅又氣派。
柳萍兒忍不住臉色發紅。她真嫁給了聶大郎,姑姑家也和他們關係更親近了。就算是不看聶家這邊,按柳家那邊他們也依舊是一家人,割不斷的關係。或許姑姑真的是這想法,不然也不會讓她住下來照顧她月子。
聶大郎……雖然不像那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但看着風度好,又是舉人老爺,年輕有爲……
而且雲朵也成親很久了,婚禮也是補辦的,之前就跟聶大郎住在一塊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懷上娃兒。
雲朵的月事又來了,她皺了皺眉。不是說月中容易懷上嗎?上個月,這個月,月中的時候都有。尤其這個月,那幾天他們天天都那個了。
看她撅着小嘴,聶大郎過來,把她拉到懷裡,“是不是疼?我給你揉揉。”
雲朵懶懶的靠在他懷裡,“聶大郎!姜麗錦也快生了吧?”不等他應聲,又噘着小嘴道,“羅平家的也懷孕了,趙小翠也有了,估計再過些日子,鐵山媳婦兒也該有了。”
聶大郎環着她的胳膊緊了緊,輕笑的,“她們多大,你纔多大!羅平家的都二十一了呢!”面上笑着,他眼中卻如深淵般的漆黑,幽寒。
“我過了生辰也十七了。”雲朵忍不住面色緋紅。聶大郎都二十五了,別人比他年紀小的都有孩子了,看着別人都有,他沒有,她也不忍心。
“我們先不要,過兩年再說。”見她看過來,聶大郎笑着親她,“要是有了孩子,你眼裡就沒我了,先不要!”
雲朵紅着小臉瞪他,“不喜歡你了!”
“這幾天允許你不喜歡我,過幾天……看我不收拾你!”聶大郎照着她小嘴上咬了一口。
雲朵滾到他身上,躺在他身上,囂張的把他壓在背下面。
聶大郎笑,“反正過幾天要還回來!”
倆人笑鬧了一場,雲朵把這事兒暫時放下。聶大郎看着溫潤,骨子裡也是個霸道的人。郭家那樣,聶家又這樣。那就暫時不講孩子的事兒了。
看她放下,聶大郎鬆了口氣。他的藥快吃完了,得儘快再配回來了。
雲朵不想出門,外面也熱,聶大郎讓她留在家裡,帶了萬森出門配藥。
柳萍兒正領着聶嬌在村口這邊玩,看聶大郎出門,眼神一亮,忍不住臉色就紅了一分。
聶嬌叫了大哥,她想了下,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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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受不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