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看向雲光孝頤指氣使囂張跋扈的樣子就想打他,還要管他的事兒!?看楊氏一副非得賴上她的架勢,雲朵朝天白了一眼,“你的好親家,張秀才不是本事大嗎?隔着一個鎮,都能給大姐說媒。咋不讓他幫幫忙,解決家裡最大的難題!?”
說起這個,楊氏的臉色就更加不好了。她又不傻,幾次讓張秀才幫着說媒,他不是推脫不認識不好說,讓她找媒婆,就是說人家女娃兒已經議親了。有兩個她明明都打聽了的,還沒有議親。張秀才是嫌棄他們家窮,不願意幫着說媒。要不然就是說個潑辣的,那樣的兒媳婦能要!?而且那女娃兒家裡的境況也不好,她想找個識字的,知書達理,說出去都好聽!
雲朵呵呵,“關鍵時候看人心。”
楊氏有些惱羞成怒,擡手就想打雲朵,“看個啥人心!你個死丫頭,親哥的事兒都不管,你有個啥良心!?”
雲朵轉身躲開,“我要是說媒你看得上嗎?願意嗎?人家女娃兒會願意嗎?”說着瞥了眼雲光孝。
雲光孝不願意了,惱怒道,“我哪個地方不好了!?那些都沒我長得好,家裡窮的叮噹響,他們都能找到媳婦兒,到我這人家憑啥會不願意!?”
楊氏卻清楚的知道,說一家不成說兩家還不成,大多數都是因爲這個二閨女。她咬牙道,“要不是當初聶大郎非要買你這死丫頭,我也不會落個賣閨女的惡名!連你哥的親事都耽誤了!這都怨你們!”
雲朵睜大眼,愣看着她,“怨我……”
“就是怨你們!要不是你這死丫頭死活不回來,非要不明不白的跟着聶大郎,要不是他非得買了你,我能落一身罵名!?你哥哥的事兒我反正交給你了,你不讓我滿意了,我讓你們都不好過!”楊氏怒哼,再拖下去兒子都十七了,人家都抱孫子了,她連兒媳婦都沒娶到。
雲朵張嘴就想拒絕,聶大郎開口道,“是不是雲朵說啥樣的女娃兒都行?”
她纔不想管這個事兒,聶大郎竟然要答應!?雲朵詫異的看他。
聶大郎安撫的看她一眼,又問楊氏,“只要大面上過得去,雲二舅母是不是就會同意!?”
楊氏斜着眼,眼神不善的看他,“你不會是想找個不好的弄過來吧!?那性子不好,好吃懶做,潑辣的都不要!長得難看的也不行,生出孫子來像她了還得了!?走出去也丟人!家裡窮的也不行,多少女娃兒想攀附我們家,就想着到時候幫襯孃家呢!”
“那雲二舅母想要啥樣的?”聶大郎微微笑問。
楊氏哼了一聲,開始說她對兒媳婦的要求,“家裡不能窮,免得以後一心向着孃家,把家裡的東西都頂到孃家去了!一羣窮親戚天天上門,看着要煩死了!長得不能醜了,個子不能矮了,爹矮矮一個,娘矬矬一窩。性子潑辣了不行,好吃懶做也不行,總不能我這個婆婆還要伺候她!最好要那識字的,知書達理的!長得要標誌,個子也要高,否則和光孝一塊出門都丟人!”
雲朵忍不住翻個白眼兒。
聶大郎沉吟,“識字的,只怕不好找。”
“有啥不好找的!你這德行的還不是找我閨女!又給你掙錢,給你治病,供你念書。不是我說大話,十里八村也都找不到我閨女這好相貌的了!你是走了八輩子好運才能找了我閨女!”楊氏噼裡啪啦一頓話,嘴還沒停,“還有你們聶家二房的那個兒子,還不是娶了個長得好看孃家有錢的!?連房子都幫他們蓋了!你們都能找這麼好的,憑啥我兒子比你們強,就不能找個好的了!?”
聶大郎還真無話反駁,因爲他的小丫頭,的確是最好的!
雲朵呵呵,這話咋聽都不像誇她的,很像誇她自己,狠踩聶大郎。給聶大郎遞個眼色,雲光孝的事兒他們不管!管不管都不落好,那不如少些麻煩。
聶大郎拱手告辭,“親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成了,這事兒我和雲朵會幫忙瞅着的!儘量找鎮上的人家。”
楊氏前面還不滿意,覺得聶大郎要拖延,聽他說找鎮上的,面上才露出點滿意之色,也有閒心念叨拿的東西少了。
八斤肉還嫌拿得少,雲朵懶得理她,坐上騾車離開。
等把幾家親戚轉完,一天也忙過去了。
聶大貴又來借騾子犁地,“早點種上麥子,也好幫你們蓋屋子。”
“騾車我還要來回拉東西,爹去借頭牛吧!”聶大郎沒同意,小丫頭正在找那些花兒,他還要趁着這個時候出去拉貨。
聶大貴張張嘴,應了聲走了。
聶二貴看他空着手回來就知道沒借到,“大哥!是不是大郎不借!?現在他們眼裡不光沒有我們二房,連大哥說的話都不買賬了。”
“大郎還要拉貨,有個驢就行了。要不再租一頭牛?”聶大貴問他。
聶二貴撇了撇嘴,轉身去範家大院租牛,“這事兒還是得看我的面子!”
地裡玉米秸大多數已經砍掉了,有勤快的都已經拉完了,正在撒糞,準備犁地,種麥子。
各家都忙,但村裡不少半大小娃兒們卻不忙,他們到處跑着抓蟋蟀,螞蚱,上山摘野果子吃,下河抓泥鰍,有的撈小龍蝦,往聶家老宅賣。
聶大郎也很忙,叫了王敦趕驢車跟着一塊,出去跑了兩天,拉回來兩車的桂花,茉莉,金盞花和甘菊,並一些藥草。
雲朵兩眼亮晶晶,看着那些還沾着露珠的小花兒,兩眼笑的彎成月牙,“聶大郎你太厲害了!竟然弄到這麼多花兒!”
毫不吝嗇的誇獎,讓聶大郎也笑容不停,尤其看她歡快的如同黃鸝鳥般,奔波折騰心裡也願意,“這兩天我在家裡幫你,等忙完這些,再去拉一趟。還有石榴,已經定下了,到時候也一塊拉回來。”
雲朵高興的拉着他的衣裳,“聶大郎!你出去一趟辦這麼多事兒!?”
看她大大的杏眸閃亮亮,透着欽慕,聶大郎心情大好,笑着伸手揉揉她的頭。
王敦看着兩人,心下羨慕,目光忍不住落在雲英身上,心裡頓時涼了下來。雲英看着越來越漂亮,人又賢惠溫柔,尤其笑起來,他這樣克妻的人,不能害她。
雲英見二妹妹高興,也笑眯眯的看着倆人,“這老多花兒,得忙兩天了,今兒個就開始吧!”
“嗯嗯!不然等明兒個都蔫了!”雲朵忙不迭的點頭,讓王敦幫忙卸車。
所有的花兒和藥草卸在小院裡,整個小院頓時瀰漫着桂花和茉莉的花香,夾雜着淡淡的菊花香氣。
雲朵拿着秤飛快的搭配,藥草和花兒嚴格按比例分配好,多餘的花兒則全部做成精油。
閉門忙活兩天,所有的花兒和藥草全部濃縮成一瓶一罐的精華,由聶大郎拉着送到縣城,龐仁的別院,存放在冰窖裡。雲朵說了,龐仁隨便使,反正他就一張臉,隨便也使不多。
護膚品拉走了,整個作坊的上空卻飄蕩着醉人的香味兒,路過作坊的人都要深深吸上幾口氣。
看雲朵不忙了,楊春草和聶玲玉忙過來找她,問要不要甘菊,“山上已經有開的了,雖然開的少,已經有人採了。你要是要,我們就上山採了送來。村裡的人都採了曬成菊花茶了!”那些花兒在雲朵手裡有大用,曬成花茶就有些浪費了。
雲朵想了下,道,“那你們有空的時候集中採了送來吧!現在的甘菊還不是最盛的時候!”
兩人明白,讓雲朵需要就喊她們,喊村裡的女娃兒和小子都幫忙,他們好些人都願意的。
聶大郎這次很快,那些東西像是都提前準備好了,他和王敦過去就直接拉了回來。不光桂花和金盞花,還有兩袋野玫瑰。
雲朵忙讓他先把石榴放一旁,先把這些花兒做成品。
石榴則是要取石榴精華,剝石榴籽就是一個繁重的工作。雲朵叫了楊春草姐弟和聶玲玉,加上村裡幾個女娃兒來幫忙。
聶蘭看到也湊過來,“有啥好事兒都不叫我!?”
雲朵也沒攔她進來。
看到一車的石榴,聶蘭睜大眼,“從哪弄這麼多石榴啊!?”又沒給他們送!
“既然來了就幹活兒吧!不要想着吃,這些石榴都有用的。”雲朵拿了口罩過來,一人發一個。
“還要把嘴封上啊!?”聶蘭有些不滿,真是小氣死了!生怕吃她一口石榴!這麼一大車,就算吃幾個有啥!
“是怕你們說話,弄進了口水進去。”雲朵白她一眼,現在她這還沒法徹底消毒,只能防止一切可能了。
聶蘭臉色僵了僵,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
楊春草幾個已經戴上口罩,仔細用香皂洗了手,衝乾淨,拿着石榴開始剝籽。
聶蘭滿心的疑問,之前弄那些花兒和藥草,現在又搗鼓石榴,到底在搗鼓啥東西啊?看旁邊的楊春草和聶玲玉都沒有疑惑,就問她們倆人,“我大嫂弄這些石榴準備幹啥啊?她之前還弄那些花兒和藥草。”
倆人都知道幹啥用的,不過都沒有告訴她,只說,“幫忙做這個有工錢。”
聶蘭白了兩人一眼,看別的人也都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只想着拿工錢,抿了嘴表示不屑。這些人都蠢嗎?這麼多石榴,都不好奇幹啥用的!?
她一心想打聽這裡面的秘密,幫着摳了一天石榴籽,也沒發現雲朵用這些石榴幹啥了。
傍晚雲朵就給了臨時工錢,讓他們都回去了,晚上熬夜和聶大郎,雲英把紅石榴精華水和精華乳做出來。忙活了幾天,才把一整批紅石榴系列做出來,送到縣城冰窖裡。
龐仁可高興壞了,試用了這套用那套,他不怕過期,反正放在冰窖裡,想用哪一套就用哪一套,還幫着找花圃,希望雲朵儘快做出防曬乳來。
雲朵一下子忙起來了,作坊重新開工,工地那邊也正忙的熱火朝天,她還要趁着入冬前,多做些護膚品囤貨,不然一個冬天到明年開春都沒有得賣了。生意可以不擴展,韓太太那些人沒有了用的,怕是要有意見。
入了九月,豔陽高照,每天的陽光都豔麗明亮的醉人,一如聶大郎的心情。
又拉了一車的石榴回來,聶大郎也幫着剝石榴籽。
楊春草幾個都上手了,動作也都麻利起來,不到兩天就全部剝完。
雲朵又做一批紅石榴系列,讓聶大郎送去縣裡放冰窖中。聶大郎當晚卻沒有回來。
等到半夜的雲朵見月上中天,知道聶大郎可能不會來了,壓下心裡的擔憂,回屋睡了。
次一天吃了晌午飯,聶大郎還是沒有回來。
顧二郎拉着一車竹子過來,說是送去河灣村的,想讓雲朵跟他一塊去,他還沒有自己去過。
他人都已經過來了,雲朵自然應聲,坐上驢車,和他一塊去了了河灣村。
她一走,聶大郎就回來了,拉了一車的東西。
“雲朵剛和顧二郎去河灣村了。”雲英說着,看他拉的東西,幫着卸貨,“又是花兒嗎?”今兒個二妹妹過生辰,也該歇息一天了。
聶大郎眼裡溢出笑來,“不是!大姐先給我弄點吃的,我佈置一下小院。”
雲英有些狐疑的進了廚屋。
雲笑站在一旁看着,有啥要她幫忙的沒。
小院兩邊牆頭都不高,聶大郎先拿了木方,在兩邊牆上固定住,然後在對面兩邊木方上拉了繩子。一盞盞的燈籠掛起來。
雲英看着,慢慢的笑起來。二妹妹喜歡花燈籠,聶大郎是想給二妹妹辦生辰!她說幫忙,聶大郎沒讓,就退出來,讓雲笑給聶大郎遞燈籠。聶大郎想給二妹妹辦個難忘的生辰,是他有心了。
只是雲朵都傍晚了還沒有回來。
顧二郎說要買東西,還拿定做的工具,一直磨蹭到傍晚,才帶雲朵回村。
雲朵沒有午睡,人都快昏昏欲睡了,是又餓又困,撐着兩眼,招呼顧二郎,“到家裡吃了飯再走吧!”大姐應該做好了飯的。
顧二郎應聲,沒有走。
雲朵剛進大門,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她愣了下,“誰吹的笛子?”往小院看過去,一片彩光,這是……
雲英笑着把她領到小院門口,就回了屋。
雲朵張大嘴,有些愣滯的看着滿院子五彩的燈籠,燈火闌珊,璀璨耀目。屋門口,聶大郎一身天青色的長袍,竹笛橫吹,雙眼微閉,宛轉悠揚的笛聲輕快流暢。
威風吹動着滿院子的燈籠,也吹動他的衣襬,衣袖,長髮隨着飛舞,燈火璀璨中,公子人如玉。
雲朵有些看呆了,心裡也被塞的滿滿的。她不是沒有難忘的生日,卻沒有哪一次是像這樣的。
聶大郎看她站着不動,小臉都有些的呆了,吹着竹笛,緩步走來。
雲朵屏住呼吸。
聶大郎一曲吹完,伸手從拉着的繩子上拿下一個編的花冠,過來給雲朵戴在頭上。一次上山她用紫藤花編過,挺喜歡,戴了一路。
看她整個人還沒有回神過來,聶大郎牽着她的小手走到燈籠中央,輕摟她的腰,“喜歡不喜歡?”
雲朵看着他清俊帶着暖色的臉龐,雙眸情意深深,笑裡滿是寵溺,伸手抱住他,甕聲道,“喜歡!”
聶大郎笑着摟緊她,低頭貼着她耳邊道,“喜歡燈籠還是喜歡我?”
“……都喜歡。”雲朵紅着臉小聲道,把小臉埋在他懷裡,深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藥草清香。
聶大郎收緊胳膊,鬆開,捧着她的小臉,看她。
雲朵長長的眼睫毛微微合着,顫巍巍的,臉頰緋如紅雲,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腳在他脣上吻了一下。
聶大郎微愣,下一刻,便低頭噙住她逃離的小嘴,深深的吻她。
他吻的太深,太急,雲朵有些無助的抓着他的衣襟靠着他懷裡。
聶大郎抱起她,讓她不得不環住他的脖子,兩腿纏在他身上。
他吻的漸漸狂野,雲朵受不住的嚶嚀,鼻息脣口全是他獨特的味道,讓她幾欲窒息。
突然,聶大郎鬆開她,把她放在地上站好。
雲朵愣怔的看他,微張着小嘴喘息,水眸疑惑的看他。怎麼突然不吻她了?
聶大郎笑着在她脣上又研磨了下,“有人來了。”
雲英打開大門,外面楊春草,顧大郎,顧二郎,聶保根和聶玲玉幾個,還有李菊香和李開都過來了。
雲朵的小臉轟的一下從裡到外紅了個頭,熱浪一股一股的朝臉上襲來。她剛纔在做什麼?竟然覺得聶大郎不吻她了!?啊啊!
看她小臉通紅,滿是懊惱,聶大郎揉揉她的頭,“餓不餓?叫他們過來,一塊陪你吃個飯。”
雲朵垂着頭,點點頭,沒敢應聲。
一羣人進來,都有些驚歎的看着滿院子五彩斑斕的燈籠,這就是聶大郎給雲朵的驚喜!?太用心了!紛紛圍過來給雲朵祝賀生辰,送上自己準備的小禮物。之前聶大郎就說了,不要貴重,自己用心做的就好。所以他們多是自己繡的荷包帕子,做的鞋,編的小玩意兒。
聶深看着自己糊的燈籠,“雲朵姐姐!我糊的燈籠太難看了,你還是別要了。”
雲朵笑着接過來,“糊的很漂亮!我掛起來!”
聶大郎伸手幫她把燈籠掛在中間的繩子上。
聶深頓時高興起來。
雲英笑着過來讓擺桌子吃飯,“就在這燈籠下面吃吧!”
衆人忙不迭的應聲,七手八腳的幫着端菜端碗,兩張小方桌對在一起,衆人一塊坐了。
各樣菜都是雲英做的,雖不如雲朵的手藝,卻也噴香無比。聶大郎開了一小罈子桂花釀,“是甜酒,喝一點沒事兒。”
雲朵高興,又幾個人敬酒,喝了七八杯。
吃完飯,又說了會話兒,見雲朵打哈欠,這才紛紛告辭了。李菊香和雲英雲笑一塊睡,顧大郎和顧二郎去了楊石頭擠一擠,李開跟聶保根擠去了。
酒勁兒上來,雲朵頭有些昏,心裡清楚她有些醉了,換衣裳,睡衣褲都差點穿反。覺的心裡飄飄的,身子又沉沉的,不想動,拽着聶大郎的衣裳不撒手。
聶大郎寵溺的抱她入懷,雲朵卻無意間扯開了他的衣裳,‘趁人之危’四個人頓時在聶大郎腦中飄過,抱着她軟軟香香的身子,甘醇的桂花釀香縈繞在鼻尖,聶大郎剋制着,又放縱着,輕輕的吻她,慢慢的把懷裡的小人兒壓在了身下。十五了!他的小丫頭今天十五歲了!
雲朵不滿的皺眉,伸手推他,卻雙臂無力。
壓在小人兒身上,聶大郎心神劇震,長舌侵入,有力的橫掃,糾纏着她的小舌纏綿,溫涼的手漸漸放在她玲瓏纖軟的身子上。
實在有些太困,又酒勁兒上頭的雲朵則閉上眼睡了過去。
聶大郎回過神,有些震驚的看着已經睡着的小人兒,這個時候,怎麼會睡着了!?一股挫敗無力襲來,聶大郎無奈極了。小丫頭的嬌軟的身子如同溫香暖玉般,聶大郎一夜沒睡好。
雲朵一夜好眠,醒來就檢查自己的衣裳,她昨兒個有點醉,迷迷糊糊中聶大郎在吻她,想看看聶大郎有沒有趁人之危。全身上下,除了嘴脣有些腫,沒有發現別的異樣,頓時放下心來。
聶大郎有些哭笑不得,又是無奈又是寵溺,“大姐早早就把飯做好了,快些起來!”
雲朵紅着小臉起來。
院子裡的燈籠都還掛着,五彩的,樣式簡單的長方形,晚上點起來卻異常的漂亮絢爛。
雲朵洗了臉,站在燈籠下,“這些燈籠等會要摘掉嗎?”
“不摘!傍晚再點上。”聶大郎笑着摸她的頭。
雲朵抿着嘴笑,絲絲甜蜜從水眸溢出,瞥了兩眼聶大郎,忙跑去廚屋端飯。
小丫頭真是越來越可愛!聶大郎笑着隨後跟進廚屋。
李菊香招呼了兩人,幫着擺飯,“雲英姐手藝也好厲害!眨眼就烙了幾張蔥油餅,又是蒸菜餃,又是胡辣湯的。”
雲英笑着催促幾人快吃飯。
飯畢,李開和李菊香準備回家,顧大郎和顧二郎過來,問李菊香兄妹回家不,“我們趕着驢車,可以送你們先回去。”
李菊香悄悄看兩眼顧二郎,小臉有些紅,沒有吭聲。
李開倒是大方的應了,不過就是送他們一程,又沒啥,還能說說話。
石榴告一段落,雲朵就開始弄金盞花和甘菊一類的。
雲英則是加緊趕工,做卡通玩偶,各種各樣的,不同大小的。雲朵看着攢了不少,就叫了楊春草和聶玲玉過來幫忙,也學了做。跟雲英商量開鋪子的事兒。
“這事兒我也不懂,你和大郎商量吧!”雲英看着她道,她是真的不懂,也就只會縫這些玩具。
雲朵直接跟她道,“這鋪子是大姐的,以後盈利了也是大姐和笑笑的,這事兒當然得跟大姐商量了。”
雲英驚的站起來,“這不行!我咋能要你個鋪子!”
雲朵咳了兩聲,不好意思道,“大姐!我現在還買不起一間鋪子。不過咱們先盤下來一間,先試賣幾個月看看咋樣。這些布偶都是大姐做的,大姐以後可還要養活笑笑,我拿這個銀子成啥樣了!?再說我隨時都掙着錢,也不缺這點!”
“不行不行!那我也不能要!我做這些布偶,都是讓你拿出去賣的!我和笑笑在這吃住這麼久,活兒沒幹多少,再要銀子可就沒臉了!沒有這樣的!”雲英連連擺手,說啥都不要。
“大姐!以後我就不養你了!”雲朵認真道。
雲英愣了愣,看着她認真的神色,忙點頭,“我會做繡活兒,能做了賣些錢。上次你給我個十兩,我和笑笑不礙事的!”
“十兩銀子根本不夠花的,有可能一場病就光光了。大姐你要笑笑跟着你吃苦受累嗎?”雲朵問她,聽她又說夠花,繼續道,“鋪子的銀子我不幫你出,每月的租金也都由你賣了貨交。我算是資助些材料,把鋪子開起來,就靠大姐你自己了!爲母則剛,大姐不能永遠都躲在誰的身後,或者某個所謂的避風港。你如果不自己立起來,趁早找個人家嫁了,還可以依靠男人。不過到時候你和笑笑就要聽人家擺佈了。”
雲英臉色隱隱發白,張着嘴,心裡亂亂的,知道雲朵說的都是爲她好,可是她腦子裡嗡嗡的,快懵了一樣,根本理不清。
“大姐好好想一想,你不自己立起來,想依靠誰?誰又能讓你一直依靠?笑笑以後怎麼辦?你想讓她過什麼樣的日子!?”雲朵說完,出去,讓她自己想。
雲英呆坐了一晚上,看着乖巧聽話的閨女,她眼眶發紅。她就是因爲沒本事,才讓閨女跟着她吃那麼多苦。現在的好日子都是二妹妹給的,她不能一直都住在這,拖累二妹妹。她也要自己幹活兒掙錢的!她想讓閨女過上好日子!不想去依附今後的哪個人。
想了整整一夜,雲英咬牙做下決定,次一天就跟雲朵說,“我聽你的!我幹!”雖然她沒有做過,但二妹妹說過能賣錢,那就能賣錢。那龐大少爺不就很喜歡那些兔子嗎!?
看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雲朵笑起來,這麼久以來,給雲英灌輸的觀念總算起了些作用。能跨出這一步,雲英以後的路子也寬了。鋪面她已經讓聶大郎留意了,就在吉祥點心鋪子旁邊。有龐仁在,也不擔心會有惡霸流氓找事兒。因爲龐仁他們就是最大的惡霸最大的流氓。
吃了飯,雲朵就帶雲英進了縣城,看鋪面。
齊掌櫃跟雲朵商量,讓她先用雪糕鋪子試賣,“左右天冷了,也不再賣雪糕了。你們就拾掇一下,在這裡賣吧!貼着點心鋪子,平常也能多看顧點。等明年開了春,隔壁的鋪面租期差不多也到了,到時候再盤下來,資金也寬裕些!”
雲朵看向雲英。
雲英還是縮着手腳,不太敢,見雲朵和聶大郎都不吭聲,紅着臉,強逼着自己不緊張不害怕,開口道,“…那…那就麻煩…齊掌櫃了!”要盤下個大點的鋪子,二妹妹肯定要幫忙墊很多銀子。現在家裡還在蓋房子,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齊掌櫃點頭,讓夥計來把鋪子裡的其他東西都撤走,收倉,讓雲英隨意拾掇,他再用這鋪子就要到明年五月裡了。
雲英拿出之前的十兩銀子,又把繡活兒賣了二兩,把鋪子裡按雲朵說的重新裝修了一遍。
聶大郎把所有的玩偶都拉過來,幫着擺在層板上,掛在架子上。
鋪子裡頓時充滿了可愛溫馨的氣息。
龐仁過來了一趟,兩眼冒星光,看中了好些,直想把看中的都打包回家。
雲朵直接跟他說不行,以後得閒會做一套送他。
龐仁這纔不甘不願的同意,不過沒等雲朵說幫忙,就自告奮勇的幫忙,“既然是大姐的鋪子,有爺我罩着,以後在南平縣定然沒有一個人膽敢欺負耍賴的!”弄不到家裡去,他也要天天看着!
“好!那我大姐這鋪子就全靠你們照看了!”雲朵笑道。
“那還用說的!”龐仁哼了一聲。
選了個最近的日子,鋪子很快開張。本來就是賣雪糕冰點的鋪子,重新開張,頓時吸引了大批人的矚目。
然而鋪子裡面大變樣,不僅沒有了冰點雪糕,還變成了玩具的世界,頓時吸引了大批女娃兒和年輕婦人,小娃兒們。
雲英忙着拿玩具,又要收錢,找零,忙的團團轉,很是有些手足無措,指哪打哪的樣子。
好在頭一天總算過去,進賬很是不錯,攢的玩具賣了有一半,現在不用擔心不好賣,倒是要擔心貨供應不上了。
雲朵請了給她按摩的兩個丫鬟幫忙看着鋪子,和雲英回到村裡找人做。
柳氏也被分到了一份兒,她針線活兒本就不錯,要照顧閨女,所以做的少了點。現在要是能有個來錢的活計,她可以把她娘接過來住些日子,幫着照顧嬌兒,她幹活兒掙錢。
聶蘭聽說,也非要參與,只是她的針線活兒卻拿不出手,雲朵讓她回家練針線去。
村裡針線活兒好的女娃兒小媳婦兒都招攬了起來,開始忙活着做各種布偶玩具。
雲朵則到處找各種料子,或者皮子等能用上的。
村裡人只當是雲朵開的鋪子,都不知道是雲英的。劉氏聽了酸話說個不停。尤其是孫子的滿月酒辦的不如意,甘氏出了一兩銀子,聶二郎也就攢下一兩不到,其餘的四兩銀子全是孫家出的,別說出風頭,一場滿月酒平平淡淡的就過去了,讓劉氏憋了好幾天,心裡不高興。
孫家的人來搬月子,孫瑩兒母子去了孫老莊,住下就一副不打算回來的樣子,更讓劉氏心裡惱怒。生了兒子就能起來了,跟她這個婆婆擺起譜兒來了!
但在面對孫家人上,劉氏沒有底氣,所以就把氣往雲朵和聶大郎身上撒。每天都要把沒良心,忘恩負義的話反過來倒過去的罵上幾遍。甘氏不聽她的,就在聶老漢跟前說,指使聶老漢去作坊添堵要東西。
楊氏來的時候,聶老漢正在要錢買燒雞,說雲朵不給他買燒雞孝敬他,越來越不孝。楊氏頓時瞪着眼,掐着腰上來就罵,“老不死的東西!我閨女憑啥孝敬你!你算個啥東西?你是她親爺爺?你姓雲了!?自己孫子孫媳婦兒咋不去要孝敬!不要臉的老貨,吃了那麼多東西要舔着臉張嘴要,就不怕吃了爛腸子破肚子!”
聶老漢被她罵的惱羞憤怒,指着楊氏就回罵,“你個不要臉的還不是賣閨女的賤貨!我是大郎的爺爺,就是她的爺爺!他們孝敬我是應該的!我可沒有賣了他們!”
楊氏惱怒的掐着腰,“我呸!”一口唾沫差點吐到聶老漢身上,“不要臉的老貨!你一家子忘恩負義不講良心,說啥礙着你們聶家的媳婦兒了,還不就是想把不是親生的聶大郎趕出來!?佔着我閨女做魚的秘方,你們掙了多少錢!?還有臉來要吃錢要吃的!我呸你娘個蛋!你們一家纔是忘恩負義不要臉的呢!聶大郎好好的被你們養成了病秧子!爲你們老聶家引來多少孫子孫女,過河拆橋不要臉的,用不着了就把人踢了!看到我閨女能掙錢了,就腆着老臉過來要!就不怕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聶老漢雖然會罵人,但跟楊氏對上,被她噼裡啪啦罵的接不上話來,怒指着楊氏,“你個賣閨女的賤人,你別來我們村!滾出去!”
楊氏哼了一聲,“你們村!?你算老幾?讓我滾出去?!你是里正還是當官的!?一個不要臉的老不死,出來丟人現眼,還敢讓老孃滾!?閨女是我生的,聶大郎是你們聶家生的嗎!?不是你們生的,還一天到晚出來打秋風,佔便宜!再也沒有見過你們這麼無恥不要臉的了!”
“你賣閨女!你纔是無恥不要臉的!”聶老漢跳着腳罵。
“老天爺早晚會收了你們的!你們不信走着瞧!你們乾的壞事兒一樁樁一件件,所有昧良心的壞事兒老天爺都記着呢!”楊氏高聲喊罵。
聶老漢罵不過楊氏,就叫罵聶大郎,“你個喪門星!敗家的東西!是我們老聶家把你養活大,給你治病買藥的!你要是敢忘恩負義,我就咒你們生兒子沒屁眼!”
“你算個啥東西,咒我閨女生兒子沒屁眼!?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們聶家有你這樣的老不死,要斷子絕孫了!”楊氏突突就罵上去。
看熱鬧的湊了不少,聶老漢罵不贏,就怒罵着回了老宅,臨走喊話,讓雲朵把燒雞給他送去,否則就是不孝,“你們要是敢不孝,我就去縣衙告你們!讓縣太爺打你們板子!”
“我呸你孃的!你那些親孫子纔是都不孝呢!要告先告他們!先打死他們!”楊氏罵架的本事可是絲毫退步都沒有,還罵不過一個老頭子!?
不時甘氏就臉色難看的過來,後面跟着張氏,跟楊氏賠了小意,讓雲朵和聶大郎別理會聶老漢,“他老糊塗了!年紀越大,腦子越糊塗,你們別搭理他!再有事兒直接叫我來!”
楊氏小聲嘀咕,“腦子讓蛆吃了!”
她就坐在雲朵旁邊,這話讓雲朵聽了個清。雲朵抽着嘴角,默默看了她一眼。怪不得楊氏罵架總能罵贏,她不僅誰都敢罵,罵人的話也上升到一定境界了啊!
送走了甘氏和張氏,楊氏還在氣哼,“都是些不要臉的,就你們不長腦子,還孝敬他們!又不是親生的,死死抓着你們,不是對你們好,是想在你們身上摳好處呢!”
雲朵沒有接話兒,問她,“你來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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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事兒!”楊氏不滿的瞪她一眼,“給你哥說的媒呢!?都這麼久了,眼看着快一個月過去了,連個影兒都沒有!家裡忙着做柿餅,你個死沒良心的,連回家看看都不知道!”
“家裡在蓋屋子,最近很忙啊!”雲朵朝天看了眼。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個死丫頭就沒把你哥的親事兒放在心上!我跟你說,要是你哥今年年前定不了親,看我不收拾你個死丫頭!”楊氏說着舉起手。
雲朵起身坐到聶大郎身旁去。
聶大郎開口道,“雲二舅母放下,光孝的親事我一直都記着呢!正讓人打聽鎮上的那些女娃兒,打聽她們想找啥樣的,總要些時間的。年前一定讓光孝定親!”
楊氏不相信他,“你別是在裡面搗鼓事兒吧?我可告訴你,我就光孝一個兒子,兒媳婦可重要着呢!要是敢在裡面使壞,我立馬就把雲朵帶走!”
這威脅對他沒用。聶大郎點點頭,“定親之前雲二舅母可以先打聽,見了人再說。”
楊氏臉色這纔好了點,又說雲朵,“你別給我不上心,整天都忙別人的事兒!幫人家掙錢!自己孃家不管不問的!”
雲朵眉頭微挑。
楊氏說出這次過來的目的,“家裡就做一個柿餅,也掙不幾個錢,總共才攢了幾十兩銀子,夠幹啥的?!你再找個生意給我們,你哥哥說親也好說!”
“你想要啥生意?”雲朵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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