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可都是揹着許家藏下的私房錢,可不敢隨便往外花,這要是花了被許家人知道,還不得又要翻了天。
許三郎擡起頭,看着程曦說道,“忍一忍吧,等咱們分出來單過就好了。”
程曦癟了癟嘴,“就你們許家這一家子吸血鬼,能輕易放過咱們?想分家,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許三郎想起自己的那些家人,也無奈嘆息一聲,不再開口,跟程曦呆在一起久了,受程曦的影響,潛移默化,許三郎倒是不似以前那般沉悶了,有什麼情緒或者不滿也不會像以前那般默默承受或是保持沉默,漸漸會表現出來。
程曦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咱們想想看有什麼辦法,能讓那些人同意分家,讓咱們分出來過。”
許三郎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除非咱倆都殘了,估計會被趕出許家。”
程曦聽得眼角只抽,很是無語的看着許三郎,“你倒是很瞭解你的這些家人嘛。”
許三郎略顯尷尬的低下頭假裝翻看手裡的書,無聊的程曦不滿的道,“跟你說話呢,能先不翻你的書麼?再說你識字麼?”
書是程曦買的,因爲程辰識字,許三郎倒是沒懷疑程曦不識字,而程曦卻是有些懷疑許三郎到底識不識字,畢竟許家人從來不待見他,只把他當個能幹活兒的苦力,不可能送他去讀書識字的。
不想許三郎應道,“當然識字,以前四叔會教大哥和許二郎識字,大哥學會了就會偷偷教我。”
程曦疑惑道,“大哥?你還有大哥麼?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親兄弟?”
許三郎低着頭,悶悶的應道,“不是,大伯家的,他……跟着他媳婦走後就一直沒回來。”
對於這個會偷偷教許三郎識字的大哥,程曦很是好奇,這許家如此極品的一大家子,居然還會有一個對許三郎好的,便忍不住繼續問道,“倒插門了?當了人上門女婿?那他媳婦是哪兒的?爲什麼不回來了?是不是發現這許家人沒幾個好東西所以不回來了?”
許三郎並不太想說這事兒,擡頭看了一眼,看到程曦一臉期待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原本守得緊緊的嘴瞬間就鬆動了,老老實實的將實情說了出來,“不是倒插門,是大嫂、大嫂的孩子沒了,然後大哥就帶着大嫂離開去了大嫂孃家,大嫂孃家有些遠,在隔壁縣城的祥木村。”
程曦聽得許三郎的話,很是吃驚的猜測道,“你大嫂的孩子不會是被許家這些人折騰沒得吧?這許老太太這麼難纏的人,能放你大哥跟着大嫂離開?”
許三郎皺着眉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四叔喝醉了酒,跟大嫂拉扯,然後大嫂的孩子就沒了,大哥一氣之下就帶着大嫂離開了,許家的人都怕這事兒傳出去,也沒人敢攔着,對外就說大嫂是家裡獨女,便讓大哥去了大嫂家裡上了門。”
程曦瞪大了眼睛,看許三郎說話的時候,一副似乎很難出口的表情,怕不只是拉扯讓他大嫂的孩子沒了,若只是拉扯,這許老太太能一聲不吭的人讓自己的大孫子跟孫媳婦離開?
對於自己的猜想,程曦有些難以置信,沒想到許三郎的那個秀才四叔,原本在自己心中還覺得應該是個懂道理的讀書人,卻原本就是個人渣。
想起那馬氏,程曦好奇問道,“那你那大伯跟大伯母都沒意見?就這樣讓你大哥跟着大嫂走了?”
這般隱秘的事情許三郎都告訴了程曦,其它的事情許三郎也不打算瞞着,也便開始有什麼說什麼,直接開口說道,“大伯的眼裡,當上了秀才的弟弟,比沒什麼讀書天賦的兒子更重要,他一直都盼着四叔出人頭地,然後許家人也跟着享盡榮華,至於大伯母,有大伯跟爺奶在上面壓着,哪兒有她說話的份兒。”
看着許三郎說起他大哥時,那一臉沉痛的表情,程曦便知道,對於他大哥的事情,除了當事人,許家最難過的人恐怕就是許三郎了,畢竟這許家唯一對他好的人,就這個大哥了。
程曦開口問道,“之後可有打聽你大哥的消息?”
許三郎搖了搖頭。
看許三郎一臉遺憾的表情,程曦便開口應道,“等過了年,咱們去隔壁縣看看?去看看你大哥大嫂過的怎麼樣。”
許三郎眼睛發亮看着程曦,應道,“對,咱們過完年先去祥木村看大哥,再回來上工。”
聊完了許三郎大哥的事情,程曦這纔想起剛剛的主題,她明明是在跟許三郎聊關於分家的事情,結果跑題了這麼遠,便繼續之前的話題,開口說道,“越扯越遠了,趕緊的想想,什麼辦法能讓許家這一家子答應分家,裝殘廢是不可能了,這裝不來,不如咱裝病?得了瘟疫?”
許三郎很是無語的道,“裝瘟疫就不用分家了,要麼被趕出村,要麼被燒死。”
程曦應道,“趕出村不正好麼?”
許三郎看了一眼程曦,應道,“若裝瘟疫,村裡人不忍心燒死咱們,趕咱們出村,其它村子的人可不會客氣。”
程曦覺得許三郎看自己的眼神裡帶着鄙視,很是不滿的道,“難道這瘟疫就一定得燒死?爲什麼就不能治好?”
許三郎以爲程曦不瞭解瘟疫,倒是認真的給程曦解釋起來,“瘟疫不但治不好,而且還會傳染,人傳人,越傳越多,以後不要隨便提瘟疫的事。”
聽得許三郎這麼一說,程曦纔想着自己又忘了這裡是古代,在古代,這瘟疫就跟癌症差不多,基本上是絕症,有能好的,那都是奇蹟中的奇蹟。
又歪着頭想了一會兒,程曦打了個響指,興奮的道,“有了,咱們假裝欠了一屁股債,找點人假裝債主上門去要債。”
許三郎搖了搖頭,“若是以前,倒是可以試一試,你忘了現在四叔在哪裡做事了?”
程曦癟了癟嘴,不滿的將手裡的銀子扔到被子上,怒道,“所以這許家的一家子就跟狗皮膏藥似的,貼在咱們身上,甩都甩不掉了?”
許三郎看着程曦難得孩子氣的一面,放下手裡的書過去坐到牀邊,伸手揉了揉程曦的頭,安慰道,“再委屈一陣子吧,等年後餘公子回來了,讓他想想辦法,他鬼點子最是多了。”
程曦很是無語的伸手拍開頭上的那隻大手,自己又不是阿貓阿狗,這許三郎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總是愛揉她的頭,跟摸寵物似的,討厭的很。
許三郎手被揮開,也一點不惱,倒是脣角上揚的將程曦扔在被子上的銀子撿起來,說道,“好好收着,等存夠了錢,咱們就自己建個院子,再買幾畝地,想種什麼種什麼,種的糧食自己收自己吃。”
程曦忙搖頭應道,“我纔不要種地了,等存夠了錢,我要自己擺小攤,然後開飯館兒,開酒樓,賺好多好多錢,再買好多好多,當個有錢的地主婆。”
許三郎雖覺得程曦是在白日做夢,卻也沒打算打碎她的美夢,還很是給面子的應道,“好,都聽你的。”
此時的許三郎,完全想不到程曦會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的計劃,將她此時所說的話都一一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