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看着這眼前的場景,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她也一樣不待見這幾人,可這麼多人在,她也不想場面越來越亂,只得站出來,看了一眼許文強,纔開口說道,“幾位先這邊坐吧。”
許文強接收到程曦的眼神,纔想起今天是程曦的生辰宴,自己不應該在她生辰宴上跟他娘鬧起來,於是也咬了咬牙忍了下來,不再搭理許家老太太。
許文強倒是能爲了程曦的生辰宴忍下來,被他氣狠了的許老太太卻是忍不下去,憤怒的眼神盯着許文強,“老大,你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把你們拉扯大,如今一大把年紀了,你作爲老大不在身邊盡孝也就算了,居然還這樣對我這個老太婆,你良心不會痛麼?”
許文強咬了咬牙,當做沒聽見,打算繼續忍。
只許老太太卻還不打算善罷甘休的繼續質問,“怎麼,是不是無話可說了?”
許文強終是忍不住站起身來,面色陰沉的看着許老太太,諷刺說道,“我記得是您老將我們趕出來的吧,既然是這樣,我們明天就搬回去,呆在您老身邊給您老盡孝。”
這李氏一聽,老太太這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忙笑着開口應道,“大哥,娘不是這個意思,只希望你們對她好一點,她心裡也好受些,再說你們一家在這邊錦衣玉食的過得多好啊,還回去咱們那破院子幹啥呢。”
許文強很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氏,心裡瞬間覺得自己當初有眼光,挑的媳婦比這個二弟媳婦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此時程曦也有些不耐煩了,許文強都已經讓步了,這幾個人還沒完沒了的,要是平時,程曦早將人趕出去了,也是看着今天人多,到底還是長輩,想着忍一忍,招呼幾個人消消停停的吃頓飯就算了。
可是這幾個人什麼意思呢?故意來找茬兒的麼?
程曦冷下臉來,冷聲說道,“幾位是來找茬的還是來參加我的生辰宴的?”
原本就火大的許老太太聽得程曦的話,便將矛頭又指向了程曦,“果然是沒教養的小賤人,就這麼對待長輩的?”
衆人原本就不待見這突如其來的幾個人,不過也都是因爲是程曦的生辰,想着能忍則忍,免得搞砸了程曦得生辰宴。
可許老太太的這句話一出,程家的人瞬間就炸了,原本這幾年都修身養性收斂了脾氣的吳氏,直接朝着許老太太沖了過來,嘴裡還嚷嚷着,“爲老不尊的東西,真以爲沒人能拿你怎麼樣麼?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程老太太看着自己兒媳婦都衝了上去,當然也不甘示弱,決心今兒一定好好收拾這老太婆一頓,反正今天她們人多,就連許老大都不站在那老太婆一邊,不怕鬥不過她,再說如今這許老太婆可是沒了她那個寶貝秀才兒子撐腰,把她打了又能怎麼滴?
邊撲過去,程老太太嘴裡還邊叫囂着,“不要臉的老虔婆,敢說我孫子沒教養,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那李氏忙躲到了許老太婆的身後,看着朝他們衝過來的兩人說道,“你們,你們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可別動手。”
許老太婆看着那架勢,也有些慌了,想扯身後的李氏當擋箭牌肯定來不及,於是一把將自己的孫子許二郎扯到了自己身前,自己躲到了許二郎身後,嘴裡還罵罵捏捏的道,“你們想幹什麼?仗着人多欺負人麼,還有沒有王法了?”
而這個許二郎,從一進門一直就默不作聲,目光基本上都黏在程曦的身上,只到這個時候才稍稍回過神來,看着朝着自己這邊撲過來的兩人,微微愣了愣,隨即就伸手攔在了許老太太跟李氏身前,大聲道,“你們想幹什麼?”
吳氏跟程老太太哪兒會把許二郎放在眼裡,仍舊是不管不顧的衝了上去,開玩笑,他們程家這麼多男人在,她們會怕這許二郎,於是吳氏衝上去之後便不客氣的將許二郎往邊上一推,打算去抓許二郎身後的許老太太。
許二郎也沒想到這些人居然就真動上了手,一不小心還真被吳氏給推到了一旁,而吳氏此時已經抓住了機會,撲上去跟許老太太扭打到了一起。
那躲在許老太太身後的李氏眼看着程老太太正陰沉着臉往她這邊過來,嚇的邊往後退邊說道,“你們居然敢動手,我們家老四馬上就回來縣城當縣太爺了,你們現在打的可是縣太爺的娘,等他回來一定會把你們抓起來。”
許文強一直都默不作聲的坐着,就連自己媳婦想上前去拉架,都被他瞪的乖乖坐在桌邊沒有動,此時聽得李氏的話,蹬的一下站了起來,轉頭瞪着李氏說道,“你說什麼?”
李氏似乎完全忘了許老太太還在跟人打架,一臉得意的道,“我們家老四馬上就回來咱們縣城裡當縣太爺了,不過跟大哥也沒啥關係了,畢竟早就分家了,不是還是大哥你們自己要分的麼?”
許文強眼睛通紅的瞪着李氏,恨不得瞪出血來,眼神的焦距卻沒有在李氏身上,他此時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懊惱,後悔,最終都化成了惱恨。
辛辛苦苦的供自家四弟讀書,攢着錢都給四弟去京城趕考,這其中他佔了多少功勞,可是如今四弟出息了,卻是跟自己沒有啥關係。
這麼多年,他白忙活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兒子當初也上過學堂,最後卻都放棄了,因爲要供着他那個秀才弟弟繼續考科舉,結果他得到的是什麼?
許文強本就是個自私的人,自私到爲了達到目的,就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委屈,自己的女兒都可以當成交易品,可想而知,他此時的心裡會有多恨。
程大貴聽得李氏的話,忙叫了一旁看熱鬧幸災樂禍的程辰跟程財,“趕緊的去將你娘跟奶拉回來。”
程辰跟程財在府城呆了這麼久,人情世故也漸漸的越來越明白,當然不會不管不顧的繼續任由吳氏跟程老太太兩個人一起揍許老太太,忙上前將幾個人拉開。
原本退到很遠的李氏,這個時候才殷勤的上前扶起許老太太,“娘,您怎麼樣,可有哪兒傷着了?”
這許老太太在程老太太跟吳氏的手上吃了虧,倒是沒有學往常那樣坐在地上一哭二鬧三上吊,被李氏扶着站起身來,眼神帶着恨意掃過程家的人,放了句狠話,“你們都給我等着。”
之後便將目光轉向了許文強,語氣陰沉的道,“老大,你們出來這兩年,日子是越過越好,也從來不回去看看我這個老太婆,以前我就不計較了,但是以後都按時給我交養老銀子,一個月一兩,還有三郎媳婦也一樣,要是敢不交,哼……,我們走。”
程曦一臉錯愕的看着被李氏跟許二郎扶着轉身離開的許老太太,她一直以爲這幾人是聽說了自己辦生辰宴,來給自己過生辰,趁機來拉拉關係的,結果自己完全誤會了?這些人根本就是來要錢的?
還一個月一兩?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或許現在對於她來說,一兩銀子不算什麼,但是當初來這裡就差不多知道了一兩銀子的概念,自己當初在酒樓打工辛辛苦苦一個月都沒有一兩銀子呢,這老婆子一開口居然就是一個月一兩。
而許文強聽完許老太太的話,捏緊了拳頭,才忍住讓自己不衝上去。
一旁的馬氏很是心疼的抓住了許文強的手,自從來了程曦這邊,日子好過了,自家男人也跟換了個人似的,對她越來越好,到底夫妻這麼多年,關係也是越來越好了,此時看着自家男人被氣成這樣,自然是心疼。
因爲這個略顯震驚的消息,即便是許老太太等人走了,屋子裡都很是安靜,一時沒有人開口,心裡都回蕩着剛剛聽見的那個消息,許文宇要回來安陽縣城當縣令了。
餘招財最先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前段時間跟縣太爺吃飯,還聽他說他就要調任了,沒想到會是許文宇來接他的位置。”
程大富眉頭微皺應道,“沒想到這許文宇居然真出息了,咱以後在縣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了。”
家裡還有其它客人,程曦笑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說道,“大家都趕緊入席吃飯吧,可別讓不相干的人掃了大家興。”
於是衆人也沒再提許文宇的事情,只面上都帶着一絲沉重。
等到生辰宴差不多結束,客人大多都讓程曦特意派了牛車馬車送走了,只剩下了許文強一家人就在隔壁田莊,並不急着回去。
還有餘招財跟程家的人,馬車被熊大趕着去送許慧一家子了,所以要等着熊大回來了才能走。
衆人坐在大廳裡喝茶聊天,不知不覺這話題又繞到了許家的許文宇頭上。
程大華一臉沉重的開口說道,“不若咱們乾脆都搬去府城算了,這許文宇是安陽縣縣令,總不能管到府城去吧?”
程老太太贊同的點了點頭,“反正在縣城裡也是租的院子住着,不如就去府城了,今日咱們是徹底的得罪了那許老虔婆,以後咱們呆在縣城裡,許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程曦一直面色陰沉,沒有說話,好不容易日子消停了,難道以後又沒有消停日子過了?
程大富也贊同搬去府城,反正府城也一樣能做生意,如今他們在府城混的也是不錯的,搬過去大家都在一起也不用時時刻刻的擔心。
只程大貴一家沒有表態,程大貴和程辰程財兩兄弟,卻是將目光看向了程曦,程大貴並開口問道,“曦兒,你覺得呢?”
程曦聽得程大貴的問話,應道,“搬府城去也好,您們就不用跟哥哥們分開了,哥哥們也不用在雲城工作的時候,還時時刻刻的擔心家裡。”
大家都聽到了程曦的您們,這意思是程曦並不打算跟着過去,程大貴疑惑看向程曦,“你這意思是還要待在這裡?”
程曦點點頭,“即便是縣太爺,咱們安安分分的不犯法,他還能把咱們怎樣麼?”